“好好!”
话语间,方才被苏临镜解决了的老人却又挣扎着站了起来。
眼见他从瘫倒在地到低吼站起,玉小茶缓缓地撑开了伞,目瞪口呆道:“……我天,这到底,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闻言,苏临镜皱眉道:“这很像,我曾听说过的走尸。”
走尸,传说中是死人染尸毒而来,怨气极重,凶恶嗜血,在话本中,只有符咒和法术才能将其彻底驱除。可这毕竟不是话本中啊,没有符咒和法术之说,所以她也只能挥剑先保下幸存船客。
苏临镜和玉小茶的动静不止吸引了这个老人。就在苏临镜皱眉出剑时,玉小茶对面,又出现了另一个面容扭曲的船客。
回头看了一眼直冲老人而去的苏临镜,玉小茶一咬牙,也鼓足了劲击向低吼而来的船客。
那人吼叫间,又是一股腥臭袭来,恶心的叫玉小茶受不了,只能使出了全身力气将船客用伞面顶出了船舱,随后,在这人隔着伞面想要咬向自己的手臂时,她一狠心,闭眼将伞顶短剑横刺进了船客的脖颈处。
而身后的苏临镜,也在此时,将潜龙钩斜劈向张着血口的老人。
潜龙钩锋利的剑弯毫无阻碍地划过了他的脖颈。即使苏临镜及时偏过身去,可那老人倒地时,还是有一阵血雾喷出,溅到了苏临镜的脸上和白袖边。
“哐当——”的一声,是重物掉在玉小茶脚边的声音。
直到倒地的人彻底没了动静,玉小茶才颤巍巍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试探着踢了一脚面前的头颅,玉小茶倒抽了一口凉气,转向苏临镜,向她问道:“这应,应该不能再动了吧……?”
苏临镜身前的老人也彻底没了动静,明明是应该松一口气的时候,可是在玉小茶背后的苏临镜却对着自己的袖子晃了晃,随后眼皮一翻,猝不及防地朝侧边软倒去。
“诶诶诶诶——!你怎么了!别,别晕啊——!”
顾不得去看自己脚边的头颅,玉小茶惊恐万状地接住了差点摔在门上的苏临镜。
在客舱外,秋望舒脚步不停地朝前奔去。耳边似乎听到了玉小茶的惊叫声,秋望舒加快脚步,不断挥动着更星剑,在一片又一片血雾中穿行向前。
终于,在又一脚踢开趴在客舱门口的走尸,看清了玉小茶的身影后,秋望舒转头,朝着背对自己的玉小茶喊道:“小玉姑娘!”
“你没事吧!”
听到秋望舒的声音,玉小茶飞快回过头来,像是见到亲人一般,她激动地回道:“阿望,阿望——!”
方才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苏临镜架起来,这会儿见秋望舒来了,玉小茶“哇”的一声叫了出来,随即架着人向她求助道:“我,我没事,但是阿临,阿临晕了啊!”
看见失去意识的苏临镜,秋望舒心中一紧,连忙追问道:“她受伤了么!”
“没,没有!”
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那沾了血的手袖,玉小茶哭丧着脸道:“刚才还好好的,结果砍完这些东西,就晕了!。”
诧异地看向了被溅了半边身子血迹,低垂着头的苏临镜。
秋望舒惊讶道,苏临镜难不成是……见不了血?
一个惯于剑道,沉着稳重的人居然见不得血,这倒是叫秋望舒吃了一惊。不过吃惊归吃惊,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把昏迷的苏临镜送到个安全的,有人守着的地方。
思索了片刻,秋望舒向玉小茶交代道:“你把苏姑娘送进她房间里,守好她,别让那些东西进去!”
闻言,玉小茶连连点头,可点完头她又想道:“那,那你们不用我帮忙么!”
“你得守着苏姑娘这边。”
秋望舒都这么说了,玉小茶也只能答道:“好,好!”
只是,当她往苏临镜房间挪动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住在苏临镜隔壁的,从这骚乱开始,就一直没有见到的人。
倒抽了一口凉气,玉小茶回过头去,迟疑地对秋望舒说道:“……阿望,我还想起来一件事。”
在秋望舒疑惑的目光下,玉小茶断断续续道:“林恣慕,好像一直没回房间。”
第052章 火长发狂
林恣慕一直没回房间?
想到这几日常常躲在舱外不见踪影的林恣慕, 秋望舒心中顿时一紧。
不敢有一刻耽搁,她拔腿向前,一把推开了林恣慕的房间。果然, 里面空无一人,甚至没有破山骨的踪影。
她若是带着破山骨那还好,若是把破山骨藏了起来又自己跑出去的话……
不敢再多想了, 秋望舒关上了林恣慕的房门,对玉小茶交代道:“苏姑娘就交给你了!”
然后,就提剑跑出了客舱外。
“你,小, 小心啊”
眼睁睁看着她跟一阵风似的再次跑了出去, 玉小茶一句担心的话只能呐呐地落在了后头。
舱外发狂的人愈发多了,甚至比之前的还翻了个倍,其中, 还有不少原本在下层的船工。看来不止客舱这层,下层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在另外的客舱和船头搜寻了半天后, 秋望舒遇到的也只有发狂的走尸和躲避的船客,仍然没有林恣慕的踪影。无奈之下,她只能朝下层的船舱跑去。
她得赶紧找到林恣慕,确认林恣慕的状况,然后,要是林恣慕没事,她还得赶紧回去……帮一个人顶在船尾的易君笙。
跑动间, 秋望舒的余光却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倒地不起的船工。那船工和别的被解决的走尸没什么区别, 浑身伤口, 眼中泛白,嘴还不甘心地张着。唯一不同的, 就是他的脖子上扎着一支极为熟悉的铁箭。
箭长三尺,箭尾如雀羽,那是林恣慕随身带着的箭!
确认了她随身带着破山骨后,秋望舒心中一松,随即加快了脚步朝去下层的楼梯奔去。
一路上横倒着许多中箭的尸体,离木梯越近,见到的铁箭也就越多,这说明,不出意料的话林恣慕就在楼梯尽头的下层了。
奔下最后一层木梯时,从船舱拐角处却突然冲出两只走尸,隔着木梯,一前一后地朝秋望舒的手臂咬去。
秋望舒还没出剑呢,就听一阵劲风自耳边飞来!下一瞬,冲在最前的走尸应声倒地,而秋望舒的耳边也响起了林恣慕熟悉的嘲讽声:“别人都赶着往外跑,秋姑娘倒真爱反其道而行啊!”
挥剑解决掉被尸体绊倒的另一个走尸,秋望舒甩掉剑上的血迹看向林恣慕,有些好笑地问道:“那你又在这做什么?”
在她对面,林恣慕肩上架着长弩,手上动作一刻未松。而在林恣慕的背后,却有两人瑟缩着,被她挡在角落里。
秋望舒偏头看去,高一点的老人驼背银发,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不及半人高的小姑娘。看这样子,两人应该是一对逃到半路被林恣慕发现的祖孙。
被林恣慕护在身后,两人身上并无伤痕,只是小孙女似乎受了不少惊吓,正白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剑。
看清两人的样子,秋望舒在心中暗道一句,怪不得,怪不得林恣慕会在这儿。
见这祖孙俩被秋望舒发现,林恣慕不悦地偏了偏头,不自然道:“跟你没关系。”
把林恣慕这脱口而出的话当做耳旁风,秋望舒蹲下/身查看着方才咬向她的两个走尸,短衣半臂,是船工的打扮。在下意识拉开船工领口时,秋望舒却愣了一愣。
又一箭射向远处刚爬起来的走尸,林恣慕侧目看着秋望舒,急声问道:“你还愣着做什么,不走啊?”
收起查看的手,秋望舒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出声问道:“里面的船工,是不是也都发狂咬人了。”
想了想方才看到的,船工互相撕咬的场景,林恣慕皱了皱眉答道:“差不多了,这下面要是有活口,刚刚也都跑上去了。”
回头看了身后的祖孙一眼,林恣慕小声道:“只剩这两个跑错路的。”
这对祖孙方才慌不择路,跑进了比上层更难逃的楼梯间里,是林恣慕从船舱持弩顶跳下时,才看见了差点落入走尸口下的祖孙俩。
看见紧紧护着孙女的老人,林恣慕下意识愣住了,结果这一愣,就楞到了因为不忍心,所以要把两人护送回客舱的地步。
听见林恣慕说的话,那老人脸上露出了抱歉的神色,她看了怀中的孙女许久,才颤巍巍地对林恣慕说道:“姑娘,你不必管我,只是请你帮一帮我这小孙女。”
闻言,林恣慕皱了皱眉,不悦地回道:“我说了可以带你们出去,你是信不过我么?”
那老人还没回话,就听一旁的秋望舒突然道:“要走的话,现在就得走。”
楼梯口暂时安全,如果要带着两个人一起出去,就要趁现在。认真地看了一眼林恣慕,秋望舒立刻决定道:“我和你们一起上去,上去后,你带着她们先去客舱那边和玉小茶汇合。”
前一句听着还正常,后一句听着,就让人顿时警惕了起来。拧起了眉头,林恣慕立即问道:“那你呢,你要去做什么?”
迈上了楼梯,秋望舒一剑刺中了落单的走尸,回答道:“易君笙一个人在船尾顶着,我要去帮她。”
听到这句话,林恣慕哑口无言了许久,才勉强挤出一句:“你们……真行。”
出了楼梯口,秋望舒开着路,林恣慕护着身后的祖孙,在确定了她们的客舱中间没有挡路的走尸后,秋望舒把入口让开,对林恣慕道:“你们先进去!”
老人护着孙女进去了,可林恣慕却拉住了又要跑出客舱的秋望舒,神色十分紧张,但嘴上还是不饶人道:“你,你背后长点眼!当心别被咬了!”
闻言,秋望舒愣了愣,随即认真道:“知道了。”
说完,就没有再停留,举步转向了船尾的方向。
听见了最前方传来了“嘭”的一声,像是巨物砸中船板的巨响,秋望舒心中一惊,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这一路上,满地横尸,即便秋望舒已经解决了那么多被咬后成了走尸的人,可她还能看见几个跃跃欲试的走尸,和船舵旁易君笙不停挥剑,与一个难缠走尸周旋的身影。
易君笙一步都不敢离开船尾,是因为要保住那虽然被吓昏了,但好歹之后还能开船的舵工。在秋望舒离开后,她砍断了水匪抛上船的绳索,解决了攀上船的发狂走尸。
可正当她踢开最后一个滚到她脚边的走尸时,面前却突然投下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影来。
紧接着,就是在她点地后退时,一拳朝她面前砸下!
走尸几乎都如失智猛兽一般,只知道追着人的气味和动静撕咬,可逼近到她面前的这个,却会用上拳脚功夫。
趁他拔出拳头的空隙,易君笙抬起头来看向这个不同寻常走尸。结果这一看,她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眼前这个身材魁梧,行动比一般走尸灵活的,不是别人,正是掌管这艘客船的火长。
他连脸上都有恐怖的伤口,显然也是在混乱中被咬了彻底,半分理智都不剩了。
连火长都如此,那这艘船上,还剩多少没被咬伤的人,还有多少能掌船的船工?
思及此处,易君笙面色沉下来。
她不知道这走尸从何而来,是否有化解之法。四周这些船客在并未完全断气时就化为了走尸,所以她也不清楚如果将这些人带上岸,能否有回转之法。她只清楚,如果不及时解决这一船已经化为走尸的人,那这艘船,怕是连靠岸的机会都没有。
在一拳击穿船板后,火长不知是不是还保留了一丝思考的本能,捡起了一旁的木桩就要抡向易君笙。
然而,在他的木桩狠狠砸下的瞬间,一道墨蓝闪过,只听“噌”的一声,更星剑自身后狠狠扎进了他的脖子。
命门被刺,火长跪倒在地,喉中不断发出着不甘的嘶吼,但是等秋望舒利落地将剑抽出后,他也只能睁着一双眼,带着满腔不知道该向谁发的愤恨停下了挣扎。
他倒下了,船尾的嘶吼也就停下了。
数不清的走尸从船尾一路蔓延到船头的楼梯口,这般骇人的场景,用乱葬岗来形容这艘船都不为过。
甩掉了更星上的血迹,秋望舒回头,担忧地朝易君笙问道:“没事吧?”
易君笙身上倒是干净得很,不见一丝血迹,只是拿剑的虎口处能看见一片暗红,虽然不像是咬痕,但也不知是不是受伤后流出来的血。
听到秋望舒的声音,易君笙才从方才占据了她所有思觉的血腥味中回过神来,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来,她对着秋望舒挤出一个笑来,回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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