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一瞬间睁大眼睛。
你好聪明啊,不愧是男主。
季棠淡定道:“有证据吗?”
肖昱江从床边扯过裤子,在兜里摸出一个保鲜袋,里面装着一只小酒杯。
“我觉出不对劲的时候,让服务员帮忙把证据打包了,里面有没有加料一验便知。”
季棠一愣。
肖昱江转头在酒店房间内扫视一圈:“你的房间里,或许也能找到一些线索吧。”
他的目光落在卧室床头柜上,上面摆着一瓶新开的红酒,旁边明目张胆地放着一个开过封的小药瓶。
季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脑中轰鸣。
原身这个炮灰也忒缺心眼了点吧,干完坏事都不懂毁尸灭迹?
肖昱江想要从他身上翻下去,“拿去验一下,自然能还你清白。”
季棠一把搂住他的腰,紧紧扣回自己怀里:“我没有清白!”
肖昱江垂眸看着他,有点嘲弄,又像自嘲,露出非常复杂的一个冷笑。
“你承认了?”
季棠想不承认都不行,他脑仁猛转,疯狂想着对策:“我……”
不敢看男主审视的目光,他的眼神往下瞟,正对上肖昱江闪着水光,湿润饱满的双唇,冷不丁又被迷惑了一秒。
啊,这个男人!
怎么连嘴巴都长得这么完美!
肖昱江扣住他下巴的手微微用力:“想出怎么狡辩了么?”
“想出来了!哦不,不,不是狡辩。”
季棠握住他的手腕,望着对方的眼睛,真诚道:“如果我说,出此下策,是因为我暗恋你呢?”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当你想从某人手下苟命时,就让他误以为你是他的爱慕者,疯狂向他示好,用糖衣炮弹将对方攻击得晕头转向,多半能网开一面。
肖昱江的眼底有一瞬间的震惊,手指的力道松了些许。
果然有效!
季棠一鼓作气:“我知道这样做大错特错,但请原谅我实在忍不住。”
“今天的你实在太迷人了,在宴会上我的目光追随着你无法移开,可你只顾与他人言笑晏晏,却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我。”
戏瘾上身,他软了嗓子,矫揉造作地委屈道:“我真是急糊涂了,太想找个机会与你亲近,谁知道那个药劲头那么大呢……”
不等他矫情完,下巴上的力道忽然重了许多,掐得季棠差点喊出来。
肖昱江眼角的红潮蔓延至眼底,双目赤红一片,厉声问:“你还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害过多少人?”
季棠被吓住了:“……没,没有别人。”
“没有?”对方冷笑一声,“季棠,我以前只以为你傲慢自大,人品堪忧,人虽然风流了点,但好歹还讲个你情我愿。”
“真没想到,你居然胆子大到目无法纪的程度了!你先前追求过那么多人,搞不定的是不是都用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把人毁了?”
“我说了没有!”季棠疼得眼冒泪花,用力吼了一声。
本来就被原身留下的烂摊子搞得很烦,真心实意想帮男主渡过下药危机,结果对方还不依不饶。
现在一口大大的黑锅朝他兜头甩过来,再不解释清楚,他恐怕活不到十万字,下了床男主就要把他送进去了。
季棠强忍愤怒,陈述原著的事实:
“这两年我热度这么高,公司盯我盯得很紧,根本不允许和人发生实质性关系。我谈了那么多前女友,也只拉过手拥过抱,嘴都没亲几回。”
“至于你说的那种事,我要是干过,早就被对家和狗仔曝光八百回了,我还能蹦跶到现在?”
肖昱江将信将疑,仔细端详他的表情,仿佛不似作伪。
季棠偏过脸去,声音冷淡:“我知道很多八卦号都传我私生活混乱,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事实如何我已经告诉你了,爱信不信。”
他说得坦诚,肖昱江反倒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咄咄逼人了。
“那你……为何给我下药?”
季棠不看他,继续死鱼脸:“我说了,因为我暗恋你,但是追不到,迫不得已,出此下策。我错了,我会改。”
肖昱江微微睁大眼,惊愕道:“你追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才有鬼了!
季棠偷瞄了一眼对方的神情,发现自己这招以退为进算是奏效了。
他炸了眨眼睛,继续胡编乱造,颠倒黑白。
“肖昱江,你清楚的,我是个坏人。”
肖昱江疑惑地看着他。
季棠转过脸来,眼中是闪闪的泪光,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眼泪便顺着眼尾滑进鬓边的黑发里。
“我们坏人,喜欢谁,就会捉弄谁的。”
肖昱江怔住。
原本有理有据占据上风的人忽然慌了,慌手乱脚地帮他擦眼泪。
“哭什么?”
为了骗你啊,我的傻白甜大男主。
季棠抓住帮他擦眼泪的手,扣在自己手心。
他轻声道:“你对我有怨恨,我知道。在我不懂如何向喜欢的人示好时,做过许多错事,对不起。”
肖昱江眉心蹙起,他没想到季棠会主动提起过去的事。
半年前两人一起录综艺,当时正是寒冬腊月,节目分组进行比赛,结果同一条船上的季棠故意将肖昱江挤下冰水,直接导致他生了一场严重风寒,高烧不退,差点肺炎。
季棠的眼神黯下去,抓着肖昱江的手心在脸颊蹭。
“我当时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没想到害你生那么严重的病,我很后悔,真的,我都心疼死了。”
这话并非毫无依据,当时这件综艺里的插曲冲上热搜——“季棠 恶意推人落水”。
他本就是黑红体质,满身槽点,这相当于给对家和黑粉手里递素材,结果就是被经纪人押着亲自去医院给受害者道歉。
当时季棠的公关团队特意请了好多记者在医院内外埋伏,从季棠下车开始,一直到他走到肖昱江的病床边,虚情假意地流下鳄鱼的眼泪,都是事先写好的剧本,目的就是将他成功洗白。
此刻肖昱江陷入回忆,当时季棠也是这样与他面对面,抓住他的手嘘寒问暖,眼尾红红,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当着媒体的面,肖昱江只能配合着做做样子,赶紧打发他走人。
但心里是完全不相信的,哭得也太假了,他甚至闻到一股子洋葱味。
可是,现在再次面对这张脸,看着对方泛红的眼尾,与眼角将落未落的晶莹泪珠。
他忽然感觉,或许是真的呢?
季棠看出他的动摇,心想反正话都说到这儿了,干脆再接再厉,把原主干的那些个破事全抖搂出来,坑蒙拐骗一步到位。
能不能把男主忽悠瘸了,成败在此一举!
季棠抬手抚上肖昱江的脸颊,让他直视自己,轻声开口:
“还记得吗?两年前,我们初次合作,那是你拍的第一部 戏。”
肖昱江眸光轻晃。
那是他踏足演艺生涯的第一步,他永远忘不了开机仪式上香时,男主角微微侧过脸,漫不经心朝他投来的惊鸿一瞥。
就是这个人,将他的心刹那打乱。
也是这个人,不仅乱改剧本,后期还强迫剪辑师将他的戏份从男三删到男N。
自己辛苦拍了三个月的戏,最后被剪成了一个路人。
而始作俑者居然腆着脸问他还记不记得?
肖昱江慢慢勾起唇角,一抹冷笑尚未成形,身下的人忽然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用力一扣,肖昱江便严丝合缝地贴在了对方身上。
季棠抱着他,像小动物一般用柔软的发丝蹭了蹭他的脸颊,嘴巴贴在他耳边,呼着热气小声说道:
“在剧里女演员跟你有那么多的亲热戏,但你跟我的角色却是反目成仇,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他抿着唇轻磨过对方的耳垂:“看着镜头里你们嬉笑打闹,卿卿我我,我嫉妒得简直想要发疯。”
不等对方反应,季棠蜻蜓点水的一口琢在肖昱江的下巴上。
“真想把你藏起来,永远不给别人看才好。”
第3章 灭火
在他吻上去的那一刻,肖昱江全身都绷直了。
他足足呆愣了一分钟,才后知后觉地将脸躲开。
季棠这一套先发制人坑蒙拐骗的组合拳打下来,肖昱江基本已经懵圈了,仅剩的一点清醒与理智还在苦苦挣扎。
季棠趁热打铁,乖巧地往他怀里蹭:“肖昱江,你相信我好不好?”
肖昱江刚要开口,忽然脸色一变,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他用力掰开季棠环在他腰间的手,慢吞吞地想要从对方身上挪下去,根本不敢做出大动作。
季棠观察着他忽变的神色,疑惑道:“你怎么了?”
不就亲一下,至于这么大反应?
难道他唾沫里有毒?
不正常的红晕在那张白皙俊朗的脸上迅速蔓延开来,肖昱江艰涩地开口:“药劲又上来了。”
季棠:……
这玩意儿居然还有第二波?
搞咩啊!
季棠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什么……还需要我帮你吗?”
肖昱江抬眼瞧过来,被无良猛药逼红的眼角我见犹怜。
这眼神中写满了隐忍,波光闪动,饱满的唇瓣也被牙齿咬得泛起血色,柔软好亲。
此情此景,作为刚刚表白完的暗恋者身份,季棠理应冲锋陷阵,解救心上人于水火之中。
但是——
虽然他谎话连篇,委曲求全,但他真的是个直男啊!
应该是。
至少穿书前没跟兄弟搞过。
半小时之内连续两次朝男人下手这叫什么事?!
季棠吭吭哧哧,蔫头耷耳,想跑又不敢。
毕竟刚刚那套瞎话编织得合情合理又漏洞百出,男主好不容易才有点相信的意思,他现在一跑,不就全白费了么?
万一这人发现他全是骗人的,一怒之下拿着药瓶去告发,那他又要下线了。
他妈的,做人真难!
“来吧!”季棠眼一闭,手就伸了出去,“我自己点的火,我自己来灭。”
但手腕却被对方一把钳住。
肖昱江低头去看手中纤瘦的腕骨,额头一滴汗滚落下来,正砸在季棠敞开的浴袍领口里。
嫩白的皮肤在灯光照射下,白得晃眼,那滴汗珠就顺着胸口的肌理一路滑了下去。
肖昱江喉结猛地一滚,松手从季棠身边退开,几乎是逃一般踉踉跄跄冲进了浴室。
听到玻璃门内响起哗哗水声,季棠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男主是个有节操的人。
他慢吞吞爬起来,拢好皱巴巴的浴袍,扭了扭被压麻的腰,走到床头柜前迅速将那瓶万恶之源的药片毁尸灭迹,又烧了一壶热水。
接着又翻开行李箱,拎出一套休闲西装,上面的吊牌还没摘,他看了看标价又放回去。
三更半夜的,穿那么齐整干什么,有套睡衣不裸奔就好。
等他收拾完毕,发现对方还在浴室里呼呼冲水。
季棠不禁走过去敲了敲门:“还好吗?冷水别冲太久,会感冒。”
里面没有人应声,但水流被调小了,片刻后水声停下,却不见人出来。
季棠等了一会儿,疑惑道:“不会晕过去了吧?”
刚要再敲,浴室的门就被拉开了一道缝隙。
肖昱江站在门内,有点尴尬地说:“能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吗?”
季棠愣了愣:“哦,当然可以。”
他走出两步,又回头朝后一看,不解道:“里面没浴巾吗?直接出来穿呗。”
对方沉默半晌,才裹着浴巾磨磨蹭蹭走过来。
季棠不明白这人在扭捏什么,方才压他身上半天怎么没见不好意思呢。
不过他也没多嘴,用刚烧开的热水冲了一杯感冒药递给肖昱江,“趁热喝,防患于未然,淋冷水很容易生病的。”
肖昱江接过杯子,抿了抿唇,轻声道:“谢谢。”
他垂眸吹了吹,轻抿一口,滑过舌根的冲剂稍微有些苦,被水冲得冰凉的身体却缓缓恢复了温度。
季棠蹲在地上,在行李箱里翻腾半天,掏出一条新内裤递过去。
“标签都还在,全新的。”
肖昱江瞳孔一缩,迟疑半天才接过去:“给我的?”
他抬眼瞄了一下季棠,眼神古怪。
季棠不明所以:“怎么了?你洗完澡难道不换新的吗?”
肖昱江一僵:“不是……”
季棠会意地看了眼标签,拿出指甲刀来,“我帮你剪掉。”
肖昱江把内裤拎在手里,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是故意装听不懂。
算了,再磨蹭下去就显得自己矫情了。
他深吸口气,当着季棠的面解开了浴巾。
季棠猛地睁圆了眼睛,满脸通红地转过身去。
原来人家是暗示他回避的意思啊,哈哈。
他尴尬地蹲下,继续在行李箱里翻腾,那套价格很贵的西装终究是没舍得,随便找了身干净的睡衣出来,递给肖昱江。
“先穿我的吧,不过我穿过几次,不是全新,别介意。”
肖昱江将睡衣接过去,又是复杂难辨地看了他一眼。
季棠挠了挠头:“你还是直说吧,我看不懂你的暗示。”
肖昱江眸光暗下去,低声道:“你不是连我跟你穿同款都觉得讨厌吗?怎么会……”允许我穿你的衣服?
季棠在脑海中搜索剧情,好像是有这么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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