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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近代现代)——喝豆奶的狼

时间:2024-04-07 08:58:56  作者:喝豆奶的狼
  午后几小时还有点阳光,四点朝后气温就降了下来。
  他就坐在那儿,静静地,冻得手脚冰凉。
  音频终于在耳机内响起,连珩和小李的声音一问一答,简洁清晰。
  余景的心脏已经痛到麻木,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这样机械地听着,一遍遍重复。
  声音重叠,他似乎还能听见祁炎的声音。
  病床边,对方真心实意地同自己撒谎,堂而皇之地向未来保证。
  出院时祁炎看着他的笑眼,新年时车内的那声宝贝,还有这几个月数不清的相拥和亲密,此时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
  余景不知道祁炎会不会在某一刻心虚愧疚,看着他去想另一个女人。
  竟然是一个女人。
  心脏仿佛被人猛地锤了一拳,余景痛苦地躬身,用手盖住面颊。
  泪水几乎在下一刻湿润掌心,他从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哽咽。
  回忆如碎片纷飞,少年爽朗的声线带着笑意。
  余景的十七岁还很青涩,唯一接触到的“不合常规”就是祁炎。
  “男的怎么了?俩男人的片子你没看过?什么年代了好学生,你不会觉得不正常吧?”
  高二下午的体育课上,祁炎嘴里叼了根草,往后靠在操场边的单杠上,随意地摊开手臂。
  他山大王当惯了,嗓门大,也不拘着。
  余景站在祁炎身边,左右看看,怕被人听见了。
  “看什么?”祁炎握住他的肩头,俯身靠近,“你介意?”
  余景是有点介意的,但不敢说。
  只能支支吾吾地:“没有。”
  祁炎“嗤”一声笑出来:“什么性别长相,都是狗屁!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咱俩就谈恋爱,你敢不敢跟我谈恋爱?”
  作为一个三好学生乖乖男,早恋这个话题对余景来说过于超前了。
  更何况还是跟个男人早恋,这已经不是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了。
  余景吓了一跳:“我回教室了。”
  他摘掉祁炎的手臂,走得很急。
  太阳从身后晒过来,低头能看自己身前的影子,晃得头晕脑胀。
  “敢不敢?”祁炎在他身后大喊,“余景!你敢不敢?!”
  操场附近的同学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余景咬着唇,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回答我就把问题问全乎——!”
  余景猛地停下脚步。
  “余景,你敢不敢跟我——”
  “敢!”
  余景转身的瞬间喊出回答,几乎用尽全力地,被迎面的阳光刺了下眼睛。
  有什么不敢的?
  跟祁炎谈恋爱。
  祁炎咧嘴笑得张扬,像夏天热烈又慵懒的太阳。
  他伸了个懒腰,再拢起双手,放在嘴巴前兜成喇叭状。
  “好——我知道了——”
  -
  晚上十一点,连珩下班回家。
  漆黑的楼道随着电梯门的打开而照进第一缕灯光。
  他迈开脚步,红外感应灯随之亮起。
  连珩嘴里叼了根未点燃的烟,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
  还没来得及低头,手突然顿住了。
  深灰色的防盗门边,余景撑了下地面,挨着墙慢慢站起来。
  连珩立刻摘了烟,过去扶了一把。
  余景的手很凉。
  “小珩…”他声音很轻,微微发抖,“对不起。”
  连珩狠狠皱了下眉,开门把余景拉进了屋。
  余景六神无主地站在玄关,视线发直,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连珩带到沙发上坐下,再往手里塞一杯热茶。
  他哭过,一双眼睛红得不行,显得脸色越发苍白,唇瓣就没了血色。
  像一只待宰的兔子。
  连珩想。
  那种慌乱而又不知所措的恐惧,如烙印一般刻在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神情上。
  这让连珩非常不舒服,几乎是生理性的排斥。
  他有些焦躁地在余景面前走了一个来回:“吃饭了吗?”
  余景猛地抬眼,撞上连珩的目光。
  他似乎非常敏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立刻警觉起来。
  可是面对真正的询问与互动,回应又格外迟缓。
  余景摇了摇头。
  于是连珩去厨房忙活。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端在了余景面前。
  “凑合吃点。”
  余景抬了抬眼,看向站在茶几边的连珩,眼底浮出几分湿润。
  雾蒙蒙的。
  连珩垂在裤缝处的手指蜷起两个指节。
  他见不得这样的余景,哪怕一切都如他所愿。
  “小珩,我知道我之前说的情况几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对吗?”
  余景认真地看着连珩,几乎暗示着,希望能得到一点儿他想要的、哪怕是敷衍的回答。
  可连珩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压抑着心底翻涌沸腾的情绪,平静地失控。
  绝望从胸口溢出来,凉得就像此时窗外的月。
  余景安静地等着。
  等了许久,连珩笑了。
  他屈膝坐在了茶几边的地毯上,垂眸把筷子递过去,放在余景掌心。
  再抬头,微微仰视着看他。
  目光温柔,轻轻地说:“吃完,我告诉你。”
 
 
第14章 
  连珩没想着钓余景的胃口,他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把事情调查清楚,再找过来,是打算把事情摊开来全部告诉余景。
  毕竟早点揭露,也好及时止损。
  他乐意看见余景和祁炎分开。
  只是半道上出了点问题,余景的胆小超乎他的意料。
  都不说分析利害权衡舍去,余景压根就不能接受,甚至愿意维持表面和平,自欺欺人。
  这不是连珩第一次在余景身上失算。
  当年余景和祁炎的事在高考后被意外发现,惊动了老师和家长。
  面对多方压力,连珩以为余景会和以前一样,耷拉着脑袋接受批评,保证绝不再犯。
  家风如此,余景向来听话。
  然而那次余景却垂着睫,抿着唇,像头尥蹶子的犟驴,一言不发。
  他被关在了家里,没收了手机,不给出房间。
  三餐加起来吃不了从前的一顿多,体重锐减,整个人瘦了一圈。
  可能担心这么关着会出什么事,所以七月底的时候,余景父母偶尔会放连珩进房间去问功课。
  而就是那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几乎是后几年连珩噩梦的全部来源。
  他从未见过这样冷漠的余景。
  或许是那时候的样子太狼狈了,余景整个人都瘦脱了相。
  哭红的眼睛浮肿,唇瓣干裂,脸上印着凸起的指痕,就没消下去过。
  眼神是空的,视线不知道落在哪儿。
  手里拿着着笔,问题目也只是将步骤写在草稿纸上。
  不说话,也没表情,浑身上下仿佛被抽掉了精神气,只剩下一具用线拉扯着的躯壳,在巴掌大的房间里静静等待着溃败与腐烂。
  连珩对祁炎的恨意在那个夏天达到了最高。
  因此,面对前来寻求帮助的祁炎,他说出了这辈子最恶毒的话。
  “阿姨说得对,你就是个狗皮膏药,沾上一点准没好事。我哥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们都是男人,你真想毁了他一辈子?”
  十七岁的连珩太想让余景和祁炎分开,光冕堂皇地使用着大人们认可的理由。
  在祁炎面前,他是一个清醒者、胜利者。
  他和余景的父母站在统一战线,他们才是更亲密的关系。
  他以为他占上风。
  以为只是时间关系,余景就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八月盛夏,余景的不告而别狠狠打了连珩一个耳光。
  所有人都大跌眼镜,震惊万分。
  他们忙着在邻市寻找,犹如大海捞针。
  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连珩感到诧异。
  同时,他心底压抑着的,那份秘而不宣的情愫,也在此时最为汹涌。
  分明都是男的。
  分明不可以。
  他所恐惧的、逃避的一切,余景为什么能迎头直上,几乎将脚踩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
  因为祁炎吗?
  那换他可不可以?
  大胆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如火焰般骤起,膨胀、炸裂。
  震耳欲聋。
  随后,冷却后的灰烬如雪一般薄凉,飘飘扬扬落在连珩心上。
  他没得到答案,却明白迟了。
  十七岁的连珩为自己的偏激与迟钝付出了代价。
  那个从小保护着他长大的哥哥,彻底离开了他。
  -
  “所以你昨天压根就没说自己已经顺藤摸瓜扒拉出来那个女人了?”
  连珩烦躁地“嗯”了一下。
  人就是这样特别矛盾的东西,连珩想看余景伤心崩溃——如果想让他离开祁炎,也应该伤心崩溃。
  可余景还没难过一点,他又心疼得手慢脚乱,连话都不敢说了。
  因爱生怖,因爱生忧。
  连珩这辈子所有的担惊受怕,都折在了余景这里。
  “唉,没事。”
  他身边的人端着酒杯,长时间的停顿,最终摇了摇头。
  “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
  连珩斜眼看过去。
  “而他,你的宝贝哥哥、渣男锅里的青蛙,会在事情败露之前被温水煮到麻木,接受现实,相安无事地继续生活。”
  连珩:“……”
  “而你,我的朋友,纯爱战神、暗恋高手,终将孤独终老、一无——所有!”
  周老板冲他举起酒杯,风骚地一挑眉。
  “……”
  连珩和他碰了一下杯。
  “谢谢。”
  再低头,抿了一嘴苦涩。
  连珩想过这些问题,在他妈急着给他找对象结婚的时候。
  前些年特别着急,赶鸭子上架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后来出了点事,就慢慢看开了。
  随着年龄的增大,积累阅历的同时,也积攒着直面内心的勇气。
  这么多年,连珩在父母耳边旁敲侧击了不少,稍微一想都能琢磨出东西。
  但能不能面对,或许又是另一回事。
  像余景那样。
  连珩揉了下自己的眉心。
  年后一个多月,连珩都在处理零碎的公务。
  手上没大案,空闲时间多。
  他顺藤摸瓜,通过小李调查了祁炎去年半年的行程,在确定了几个可疑人物后一一排查,最后只剩下一个。
  祁炎名下娱乐公司的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姓菜。
  没什么名气,糊穿地心,公共账号的最新一条动态停在去年的十一月,ip显示在B市。
  时间地点都对上了。
  连珩怕再查下去会打草惊蛇,便暂时收了手。
  他赶回B市,告诉余景。
  可惜,话说一半,余景捂上了耳朵。
  因为偏爱而选择盲目吗?
  嫉妒在心底滋生,一点一点堆成愤恨。
  这种情绪真是常感常新,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不怎么好受。
  连珩垂眸握着杯身,叹出一声苦笑。
  要放弃吗?
  尊重祝福?
  余景有权利选择他想要的一生。
  自己又以什么样的立场和身份去规劝呢?
  这种吃力不讨好,指不定两边不是人的行为还要继续下去吗?
  连珩不知道。
  他只是嫉妒,还在嫉妒。
  他求而不得,像个跳梁小丑。
  丑陋扭曲。
  多可笑。
  -
  带着一身酒气回了家,出电梯时感应灯亮了。
  仿佛昨日重现,连珩顿了一下,摸摸口袋。
  即便唇上没叼着烟,却还是把打火机握在手心。
  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在看见空荡荡的门口时也的确笑了出来。
  连珩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不能一直待在B市,和余景接触久了整个人都变得有点不正常。
  他洗了个澡,光着上身从浴室出来。
  手机上的线上监控提醒门口有可疑人影,连珩随手划开,竟然是余景。
  对方站在门边,也不敲门,石墩子似的,灯一关怪吓人。
  连珩皱着眉,走去把门打开。
  余景吓了一跳。
  “你在家啊?”
  “怎么不敲门?”
  “敲了,没动静。”
  “哦,我在洗澡。”
  连珩退开几步,去卧室拿了件短t套上。
  余景已经换好了拖鞋,站在玄关似乎多少有点不自在。
  连珩走去餐桌倒了杯水:“吃饭了吗?”
  余景愣了愣:“没有。”
  连珩非常自然地去了厨房:“还是只有馄饨。”
  余景:“……”
  热水倒进窝里,很快就沸腾了,连珩在碗里调了汤底,扔进去一撮虾皮。
  余景在门口探进来个脑袋:“你怎么不问我过来干什么?”
  连珩耷拉个死鱼眼看他:“被撵出来了?”
  余景:“……”
  四目相对间,连珩给看笑了。
  相比于昨天,今天的余景精神好了许多,只是眼睛还是很红,包括眼眶周围,像是被大力揉搓过,那一片都红彤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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