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热水准备好了,要拿进来吗?”李管家在门外问道。
沈牧吓得浑身发抖,请求道:“别让他进来,我不想让他看到。”
“别怕,他知道,我跟他说清楚了的。你现在这样,我不会给别人看。”
顾昱闻抖开被子盖在沈牧身上,走过去打开门,身体把屋子里面的情况挡得严严实实的。
“老李,东西给我就行了。”
“少爷,里面的人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顾昱闻接过他手里的热水桶,道:“你可以去休息了。”
门被关上,李管家叹了口气,那天他和少爷说心里话,想劝少爷离开沈牧,少爷却只是说:非他不可。
也罢,也罢……
顾昱闻对床上的人道:“先洗澡,一会儿饭就来了。”
浴室里常备着清水,只要加两桶热水进去就能洗澡。
顾昱闻力气大,把热水倒入浴桶里,很快就调好了水温,他放下桶出来一看,沈牧正赤条条地站在地上,弯腰去捡衣服。
鼻子似乎涌出了热流,顾昱闻来不及擦拭,从身后把沈牧抱起,放进了浴桶里。
沈牧被吓得惊呼:“你干什么?”
顾昱闻跨进浴桶里,抱着他道:“给你洗澡。”
“不用,我能自已洗。”
“再乱动试试,你今天都不用出门了。”
沈牧乖巧的不敢再动,两个人沉默地洗着澡,耳边只剩下水声潺潺。
洗得差不多了,沈牧的手指都泡皱了,他开口道:“少爷,我洗好了。”
“你叫我什么?”顾昱闻挑眉看他。
“夫……夫君……”
“嗯。”顾昱闻亲了亲他的唇,道:“有什么事?”
“你能帮我找一件干净的衣服吗?”
他唯一的一件长衫被撕成了碎布条,无论如何是拼凑不起来了。
等会儿沈牧回自已的房间,怕是要穿着里衣在府里乱走了,被人看到多不好啊。
“谁让你昨晚那么热情的?”顾昱闻嘴角上扬,调戏道。
沈牧瞪了他一眼,道:“那下次我再也不这样了。”
“脾气大。我给你找就是了。”
顾昱闻从衣柜里找了件白色衬衣,让沈牧穿上。
那衣服又大又肥,下摆遮住了大腿。他央求顾昱闻再去找条裤子,却被拒绝。
“就这样,很好看。你现在穿裤子只会磨得腿疼,别任性。”顾昱闻解释道。
沈牧不懂他的审美,只觉得自已像穿裙子似的。
厨房送了早饭过来,顾昱闻托着腮看沈牧吃东西,那眼神仿佛能拉丝。
沈牧看着自已大腿上的手,无奈道:“你能让我好好吃饭吗?”
“能啊。”顾昱闻轻笑,把人拉入自已怀里,让沈牧坐在他的两腿之间:“你吃饭,让我抱一会儿。”
沈牧觉得别扭,坐在一个人肉凳子上吃饭,哪哪都不习惯。
他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顾昱闻舀起一勺粥喂到他嘴里,露骨的视线让他窒息。
沈牧道:“我真的不行了,全身都疼。”
“想什么呢?我不是禽兽。”
顾昱闻埋头在他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放手让他坐回去。
“先养好身体,我们还有一辈子,我会慢慢跟你讨要。”
沈牧也主动地夹起一块排骨喂到他嘴边,看着他吃下。
两人相视一笑,胸腔里都是暖的。
第114章 古代(十五)
沈牧在顾昱闻房里过夜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整个将军府。
一时之间,谣言四起。
“真想不到,平时不言不语的沈小娘竟然敢打少爷的主意,这老的刚走就勾搭上了少的,太有心机了。”
“听说沈小娘在少爷房里待了一夜,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呸,真不要脸,他是想做府里的男主人吗?”
“真不知道少爷喜欢他什么!”
“……”
处于舆论中心的顾昱闻无意隐瞒他和沈牧的关系,好像他们俩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晚饭的时候,他拉着沈牧一起出现在前厅,其他三位小娘的脸色就跟打翻了的染缸似的,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沈牧所有的厚脸皮都在昨晚自荐枕席的时候用光了,此时面对无数道夹杂着鄙夷、嫉妒、猎奇甚至是暧昧的目光,羞耻感几乎将他吞没。
他低着头坐在顾昱闻旁边,手脚僵硬的不知该放哪儿。偏偏身边人还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丝毫不在意另外三位小娘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顾昱闻温声道。
沈牧点点头,专心吃饭。
从这天起,沈牧再没能回自已的房间。顾昱闻就像一只有着领土意识的野兽,霸道地将他圈在自已身边。
随着两个人的身心越来越契合,顾昱闻对沈牧也越发宠溺,从衣食到床上的小细节,顾昱闻犹如世间最优秀的情郎。
沈牧只能不断提醒自已保持清醒,他怕稍不留神,便要溺死在对方的温柔里。
与此同时,府里传的闲话越来越难听,顾昱闻丝毫没有要管的意思。
他的冷漠变相鼓励了那些人,连城中也开始传了。
端午节,按照以往的习俗要吃粽子,往年都是吃咸口的肉粽子,今年却因为沈牧更喜欢甜口味的蜜枣粽子而改了惯例。
顾昱闻让厨房改包甜粽子,沈牧咬了一口,蜜枣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府里看不惯他的人很多,背后做手脚还是第一次。
“怎么不吃?不合你的口味?”顾昱闻瞥了眼他碗里剩下的粽子,皱眉问,他向来不喜欢吃甜腻的东西。
三位小娘也看向他,眼神有警告的意味。
沈牧摇摇头:“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下一秒,顾昱闻将手覆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揉了揉:“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沈牧道:“不用,一会儿就没事了。”
“那不吃了,回去躺着。”顾昱闻牵着他的手起身,把人带走了。
一个时辰后,顾昱闻抱着沈牧,吻着他光滑的脊背,低笑道:“不是说肚子不舒服?怎么还那么热情?”
“想被你抱着。”沈牧靠在他的胸口,叹息道:“昱闻,城中已经有百姓开始说闲话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
“那你还这般,要不我们……”
顾昱闻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你是不是又想说跟我断了?”
沈牧垂眸不语,顾昱闻气恼道:“皇子夺位,皇上为防止将军府牵涉其中,很快就要把我派到岭南那边去驻守。我要趁这个机会把府里的人遣散,带你远走高飞。”
“你真的要带我走?”沈牧震惊道。
“对。”顾昱闻伸手揉了揉着他的发顶:“你是我的妻,自当跟我在一起,长安马上就要不太平了,你跟着我,我才能护着你。”
“什么时候出发?”沈牧问道。
“快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两天了。你有什么要准备的,就尽早准备吧。”顾昱闻说完,被钦阳叫了出去。
沈牧想了想,此去岭南不知道多久,还是要跟芳姨道别的。
当他去到戏班子的时候,发现早就人去楼空了。
沈牧跟芳姨,终究还是没有再见上一面,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顾昱闻猜得没错,隔天圣旨就到了府上。
那三位小娘听说要去遥远的岭南,纷纷面露难色,说自已有疾,禁不住长途跋涉。
顾昱闻故作大方,给了她们一些银钱,把她们打发出府了。
“现在府里的小娘只有你一个了。”顾昱闻搂过沈牧的腰,偷亲一口。
沈牧轻哼:“坏人。”
天刚刚放亮,一辆马车便从将军府驶出,很快消失在街头。
车帘关得死死的,没人看到里面有谁。
沈牧还在睡梦中,就被抱出来了。他感觉自已被翻来覆去地一阵折腾,接着身子便腾空而起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却重得像是被胶水黏住。
“嗯?”沈牧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声,黏黏糊糊地问:“怎么了?启程了吗?”
一双手轻轻覆在他的眼睛上,耳边响起顾昱闻温柔的声音:“对,你继续睡吧。”
在路上颠簸了几天后,沈牧和顾昱闻终于到达了岭南地界的南州。
看着外面完全陌生的风景,沈牧才知道这儿有多落后,长安有多繁华,简直就像是在两个世界。
在这里,顾昱闻不再掩饰对沈牧的偏爱,就连下马车也是抱着的。
虽说是被支开,但好歹也是世袭了爵位的将军府少爷,南州知府给顾昱闻置办了一处小院,找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下人。
当看见顾昱闻抱着一个人走过来的时候,南州知府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顾小将军,这位是谁啊?需不需要多准备一间房?”知府不解道。
“我内人,同我一起住。”顾昱闻看着怀里不敢抬头的沈牧,笑道:“他有些害羞,就不跟知府大人打招呼了。”
“呵呵,无事,无事。”知府让出一条道:“顾将军远道而来,请您稍作休整,明日我们再议事。”
“有劳知府大人了。”
顾昱闻径直往回廊走去,上一秒还噤若寒蝉的下人们立刻小声讨论起来。
知府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吩咐道:“这位小将军是朝廷派来的主,你们都好好伺候着,不该看的、不该说的自已心中要有个数,否则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下人们连连点头,不敢多话了。
第115章 古代(十六)
在南州的日子恬静惬意,沈牧没有了在长安时故意装出来的温顺和怯懦,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温润如玉的书卷气,文雅但又不失英气,就像寒冬过后的第一缕春风,只远远看着便令人着迷。
顾昱闻觉得自已好像才认识这个人。
“昱闻,你发什么呆?”正在浇花的沈牧回头道。
顾昱闻脸皮隐隐发烫,故作镇定道:“咳咳,你这样穿还挺好看。”
“真的?”沈牧开心道。
“嗯,不穿衣服的时候更好看。”顾昱闻笑道。
沈牧脸色涨红,斜了他一眼,又转过身,故意不理他,好似炸毛的小猫。
顾昱闻看他表情生动,心怦怦的跳,忍不住走了过去。
后背贴上一堵有力的肉墙,心跳声隔着两层布料彼此传递着,频率几乎快要一致。
“夫人。”顾昱闻吻了吻他的侧脸。
湿热的呼吸落在耳畔,沈牧放任自已软绵绵地靠在身后人怀里,一副任君采撷的乖巧模样成功取悦了顾昱闻。
只是那熟悉的味道中,裹着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好几种花香混在一起,杂乱而暧昧。
沈牧觉得不对劲,皱眉道:“你方才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啊。”顾昱闻不解:“怎么了?”
沈牧道:“真的吗?可曾见过什么人了?”
“你怎么疑神疑鬼的?”顾昱闻说:“想跟我出去走走吗?”
“不去,我要去休息了。”沈牧推开他,把浇花的水壶往地上一放,转头走了。
钦阳走过来,附耳对顾昱闻说了一些话,顾昱闻点点头,便随他出去了。
沈牧站在柱子后面,看到他们俩坐马车离开,眼里的寒光乍现。
才来南州一月有余,顾昱闻就腻了他吗?
直到深夜,顾昱闻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沈牧闭着眼睛装睡,醉鬼的脚步很沉,他早就察觉了。
身侧的床向下陷了一寸,顾昱闻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媳妇?你睡了?”
听到无人回应,顾昱闻伸出一条胳膊环在沈牧身前,带着厚厚一层茧子的大手顺着敞开的衣领缓缓伸进去。
他听到男人隐忍的喘息,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南州的郎中说他身体不好,做那事要克制些,所以近几日来两个人都素得很。
“啵。”
顾昱闻亲了亲他的后颈,然后转过身睡了。
沈牧一头雾水,枕边的鼾声已经响起。
怎么回事?他就这么睡了?
从前,顾昱闻是一头饿狼,看他就像看一块肥美的鲜肉,恨不得时刻吞进肚子里。可现在,这头狼突然改吃素了,虽然还会缠着他做一些小动作,却极少同他做到最后。
他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
沈牧看着床帐,胡思乱想,彻夜未眠。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沈牧黑着脸,伺候他洗漱的下人都觉得恐怖,而顾昱闻却心情大好的在院子里搭秋千。
顾昱闻例行要去处理公事,走之前亲了沈牧,沈牧也没露出笑容。
下午,沈牧在院子里听到下人们偷偷谈论,说府里要有一个女主人了。
沈牧心中的不安逐渐加大,想找机会和顾昱闻好好谈一谈,却不知该以什么身份面对这场谈话,他们也没有成婚。
连日高温,院子里新种下的花死了大半,只剩下生命力顽强的玫瑰还蔫头耷脑地挺立着,有几株颤颤巍巍地开出几朵红色的小花,看着颇为喜人。
浇花的人没有心思,花儿也遭罪。
沈牧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疑惑,他没有带上贴身小厮,独自一人去了街上的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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