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个小小的enigma。
顾砚不敢想象这个孩子生下来后,顾城征会有多欣喜若狂,在历经长子不孝,次子无能的人生悲剧后,上天竟然还能给他送上欧皇大礼包。
可惜孩子没了。
顾砚为未出世的小孩子默哀,希望他下辈子还是别做enigma。
风光无限的是自已,灾难深重的却是至亲。
顾砚瞟了一眼后没有在顾家停留过久,随着司机一起去了机场。
到站十分钟后,他才意外地发现身后跟了一个小尾巴,怯生生地从另一辆车子里下车。
顾榕衣服都没换,衬衫被他揉得乱七八糟脚上穿着脏兮兮的拖鞋,双颊红肿带着深深的手掌印。
局促不安地垂着发型乱糟糟的脑袋瓜走到顾砚身边:“顾砚哥哥…”
顾砚意外他反悔:“怎么?”
顾榕强忍了一路的情绪瞬间崩溃,抹掉眼泪说得委屈:“爷爷打我,叫我滚…”
他无处可去,只能求着司机带他找顾砚,顾砚不救他的话,他也无路可去。
顾砚沉了沉视线。
老爷子看似把顾榕扫地出门,实则是在变相保护他的安全,世家里都是吃人的妖怪,顾榕一个傻瓜怎么扛得住妖魔鬼怪轮番上阵。
顾榕跪在顾砚跟前,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溢出来:“我想,活着。”
冤各有头,债各有主。
顾砚看在那杯酒那碗汤的面子上,还是给顾榕买了机票。
顾榕第一次出门,一路上都焦虑不安,一度要昏厥过去似的。
到站以后。
顾砚请了酒店管家照顾对方的日常生活。
顾榕趁着顾砚离开之前,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顾砚的衣袖,手掌紧紧攥住:“哥哥,会回来吗?”
顾砚仁至义尽:“不会。”
顾榕红着眼眶对着他露出个勉为其难的笑意,攥着跳蛙,礼貌又不舍地朝着顾砚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但我…还会等你。”
顾砚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自已出门。”
顾榕乖乖地记住他的话。
顾砚合上房门。
一刻不停地急忙打了车直奔沈矜年的居所。
回家的这两天里他只午休了几个小时。
其余时间精神紧绷着连眼睛都没有闭上过一次,但是离奇的是自已一直没感觉到有多疲惫,反而在踏进沈矜年家的一瞬间…
潜藏在身体最深处的困倦来势汹汹地席卷着他所有的神经。
沈矜年开门的第二秒就迅速捕捉到了顾砚一脸倦色,眼底下蒙上一层浅淡的乌青,连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眸都灰蒙蒙,整个人仿佛行尸走骨。
不仅如此,他身上还糅合着清淡的花香和微弱的酒气,还有一些沈矜年识别不出来的各种味道,难闻。
沈矜年抱着孩子,嫌弃地拧着眉后退一步。
顾砚在极度疲倦下脑袋根本转不过弯,丝毫没察觉到沈矜年后退一步的排斥,他只知道自已的颓唐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几乎抑制不住自已汹涌的情感,张开手臂毫不犹豫地将沈矜年捞进自已怀里。
98%的契合度,不需要沈矜年刻意释放信息素就能让他闻到香甜的草莓冰激凌味道。
“顾砚!”沈矜年屏住呼吸也顺手捂住孩子的口鼻,果断地推开男人,“你身上好难闻。”
宝宝想念顾砚的怀抱,但是乱七八糟的味道让他望而却步:“PaPa!”
顾砚和两个人拉开一段距离,即便被推开心里也甜滋滋的格外满足:“不好意思,连续赶车没来得及好好清洗。”
沈矜年侧开身体,叫顾砚进门:“那你去洗,洗完刚好可以吃午饭。”
顾砚轻轻嗯了一声,态度柔软,立刻起身去浴室里清洗。
沈矜年又开始反思自已刚才是不是有些行为过激,顾砚这几天舟车劳顿,好不容易赶到家里,他还冷漠地推开了男人的怀抱。
算了。
以后找个时机再补回来。
他抱着孩子去厨房,敲了敲透明的玻璃门,通知月嫂顾砚回家地消息:“中午的饭要多做一个人的量。”
宝宝贴心地提醒阿姨:“PaPa!”
是爸爸回来了。
月嫂也惊喜万分,立刻抹起袖子来临时多加了两道菜,给顾砚接风洗尘。
沈矜年悬了两天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他带孩子的专注力越来越薄弱,思绪全部粘在顾砚身上,一会琢磨要用什么话题开口和他开口打招呼,一会又开始考虑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拔他一根头发。
他一想就沉思了足足一个小时。
连桌子上的饭菜都慢慢飘散了热气
月嫂忍不住提醒了沈矜年一句:“顾先生已经进去一个多小时了吧?”
这个时间太久。
别是遇到什么麻烦。
沈矜年把怀里的小宝宝交给月嫂,沉下决心道:“我去看看。”
家里的浴室和卫生间隔着两道门,隔音效果出奇的好,沈矜年趴在门上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他只好敲了敲最里层的推拉门:“顾砚?”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连水声都没有。
他又敲了一次:“顾砚?”
三分钟后,沈矜年再也无法耐着性子等待对方的回应,他握住门把手,面对即将要看到的画面暗暗在心里给自已做催眠。
他憋了一口气,动作麻利地拧下门把手。
浴室间里果不其然静悄悄的,落在他耳边的只有轻浅均匀的呼吸声。
沈矜年蹑手蹑脚走到浴缸旁,顾砚双颊绯红睡得沉稳,就连他敲门开门时候故意闹出的动静都没有惊动他丝毫。
沈矜年把手指探进水里试了试水温,肌肤上传递而来的凉意昭示着顾砚已经睡着许久了。
倘若他再晚来十分钟,浴缸里的水会彻底冷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沈矜年再度将视线落回顾砚身上,他刻意控制着自已不去看被水波放大到恐怖如斯的下半身,推了推顾砚的肩膀。
男人的肌肤火热滚烫。
让沈矜年瞬间察觉到不对劲,他手掌撩起自已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严丝合缝地贴在顾砚的额心。
不烫啊。
那就是没有发烧。
他干脆掐着顾砚的人中,强行把人从梦里叫醒:“起床了喂。”
沈矜年下手黑,顾砚纯纯被疼醒。
他徐徐睁开被酒精后劲冲击到迷离朦胧的眼睛,目光怔忡地看着沈矜年,但是思绪还沉浸在梦里,再次在回忆里目睹母亲被断手断脚浑身血污,依旧拼了命把他送走逃生的画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
梦里母亲的面容越发模糊,直到彻底消失在他的脑海,只余下眼前忧心忡忡地眨着眼睛等他回神的沈矜年。
“矜年…”
顾砚瞳孔微缩,呼吸粗重。
趁着大脑里残留的酒意,他哗啦一声猛地从水里伸出手臂攥住沈矜年的衣领,不知哪里迸发出强大的力气直接将人拉扯进浴缸里。
顾砚趁机蜷起双腿锁住沈矜年的腰,一手抓住他两只交叠起来的纤细手腕,剩下的那一只手则顺着脊骨一路向上,钳制住对方的后颈强迫沈矜年仰起头来,迎接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的吻。
“我好想你。”
第90章 洗澡
沈矜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神思恍惚,当场怔在原地,任由着顾砚予取予求,被浅淡的酒气掠夺掉全部呼吸。
沈矜年在信息素和酒精双重夹击下,轻微缺氧到憋得脸色通红,黝黑的双眸里蒙上一层浅淡水雾气。
他掐住顾砚的下颌,用力侧过头躲避男人的滚烫气息。
沈矜年被亲的浑身发软趴在顾砚身上,下巴搭在他的脖颈处,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眼看着男人欲念不减丝毫,蠢蠢欲动想冲上来亲他第二次。
沈矜年眼疾手快地捂住顾砚的嘴,又凶又气瞪着他猥亵:“再亲报警抓你耍流氓!”
顾砚搂着他的腰肆意笑开:“你都要报警了,那我更应该多亲几下。”
说着作势要捧住沈矜年的侧颊。
结果被对方利落地向后倾了倾身体,快速躲过顾砚的小计谋。
沈矜年抬起手臂,用手背死死掩藏住自已艳红发烫的双唇:“你突然…发什么酒疯?”
男人的潋滟目光里荡起涟漪,将自已对面的人影清晰镌刻在双眸之中,泡在水里迷蒙的样子看起来了禁欲又迷情。
顾砚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发酒疯,一直是心之所向。”
沈矜年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好小子,我早就就说你是变态吧!”
真让他压对了。
学校里所有人都夸顾砚是谦谦君子,唯独他看顾砚的时候,总能看到男人古井无波的眼底里藏匿的疯狂欲望。
沈矜年正沉浸在顾砚意外掉马的得意洋洋之中。
不料身下的男人突然坐直了身体,再度将沈矜年搂进怀里,用双臂紧实捆住他的后腰,像只粘人的大狗狗将脑袋抵在沈矜年的肩膀上。
重新将话题拉回正轨,兢兢业业地推进感情线:“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他刷了好几次牙齿,还将穿过的衣服都丢进了垃圾袋里封好,确认味道不会就在留在浴室里才去洗澡的。
沈矜年属小狗的。
当然,沈矜年不好意思说是他在亲吻的时候闻到的丝缕味道:“反正我就是闻到了。”
顾砚面含歉意,诚恳地保证:“抱歉,以后不会了。”
“哦…”沈矜年理所应当地顺着话应下。
应下后又莫名其妙地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他妈八点半剧场里播放的霸总文学,男人喝酒应酬后被家里的娇妻嫌弃。
首先,沈矜年自证他不是娇妻。
只是拿这种婚后既视感来举个浅显易懂的例子,然后再次自证,他不是顾砚的老婆。
浴缸里的水已经彻底凉下来了,反倒是两个人身上的温度却格外火热。
沈矜年泡了一会,泡得自已浑身不安。
他赶紧挣脱了顾砚的手臂,从浴缸里爬出去,身上的布料已经完全湿透哗啦啦地撩出满地的冷水。
不过好在是夏季家居服,衣服布料较少,简单换一下就好了。
沈矜年披了个浴巾,裹在身上。
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担心起还在醉酒之中的顾砚,他又折返回去却发现顾砚还泡在水里一动没动。
沈矜年:“…你没洗完吗?”
顾砚迅速并合着蜷起双腿:“我等下就来。”
这个动作异常突兀,就算沈矜年本身没打算往哪里看,视线也不由得循着顾砚的动作望过去。
清水底下没有布料的遮挡,想藏都藏不住。
沈矜年比顾砚本人都要崩溃羞耻得多。
立刻闭上眼睛转过身体,双腿不需要大脑下达命令就主动跑到了门口,拧下门把手的时候突然顿住。
声线尽力地稳住不颤:“你…弄完了就来吃饭吧!”
话音掷地有声,他毫不犹豫地攥着毛巾跑出这个氛围旖旎到诡异的密闭空间。
沈矜年不顾所有人的视线,如一阵风似的快速跑回衣帽间里换新衣服。
但是脑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刚才在浴室里的所见所闻,甚至还有些震惊…顾砚竟然如此天赋异禀。
这个骇人闻见的一幕给沈矜年带来极大的心理震撼,心不在焉地套上衣服后准备去吃饭。
出门时候刚好迎面对上洗澡回来的顾砚。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不可言说的隐秘之处,爆发过后的休眠火山平静地藏在浴袍之下,但是尺寸依旧可观。
沈矜年避开视线,却发现顾砚竟然比自已还要入神地打量着自已。
欣赏片刻后给出一个简略但饱含真诚的评价:“很可爱。”
沈矜年:“?”
他循着男人的视线检查自已的衣服。
却只见身上套了一件他自已都没见过的白色兔耳超短裤套装,裤子布料极少,短到堪堪对齐大腿,还做了奶白色的木耳花边工艺轻轻掐在肌肤上,显得他的腿异常修长。
沈矜年:给爷死。
不过还好。
上半身要正常的多,是款简单的白色t恤短袖。
可是顾砚的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他的胸口。
沈矜年直接去衣帽间照镜子,不看还好,一看直接气血上头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上半身的衣服竟然更加过分,设计师在正胸口处的位置挖了镂空,镂空部分缝制了一对兔耳朵的装饰连接上下布料,轻微一动,就能露出大片的肌肤。
沈矜年转了个身。
发现短裤的背后还撅着一个白色的毛绒球小兔子尾巴,摸一下颤一下,看得他有些一言难尽。
沈矜年捏住太阳穴。
这绝对不是他买的衣服,他从来没买过这样伤风败俗的衣服!
就是不知道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已的衣帽间里。
沈矜年赶紧换成长衫长裤,把裸露在外的肌肤遮得密不透风,不露出丝毫,还特意多等了十分钟才出门。
没想到好巧不巧地再次碰到了顾砚。
男人似乎一直在门外等着他,等着他换好衣服后献上在肚子里忖度已久的夸奖,讨他开心。
但是没想到沈矜年这身如此出乎意料让顾砚张张口只能吐出一个没有任何褒贬意义的词汇:“很…严实。”
沈矜年红着耳朵快步上前,一言不发将顾砚丢在身后。
进了客厅后月嫂正抱着昏昏欲睡的孩子,听午间新闻催眠。
沈矜年先一步入座提起筷子吃饭。
等他装好汤后,才发现跟在自已身后的顾砚没来。
男人站在电视机前,聚精会神地拧着眉死死盯住电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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