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曾师傅说会把剩下的鲜叶带回家自己手动加工,不至于浪费,乔嘉益和王安可才松了口气。
“我们卖了9斤。”林于池扬起下巴,望着楚兆年。
楚兆年面上毫无波澜,语气淡淡:“我们也是9斤。”
“咦?那你们岂不是还剩下一斤没卖完?”梁渔看着他们空空的竹筐,表示疑惑。
林于池忍不住发笑,得意之色毫不掩饰。
“那一斤,我们送给粉丝了,费用从我们自己出。”向延序说。
什么我们自己,钱明明是他出的,这人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楚兆年心里正想着,就看见乔嘉益鬼鬼祟祟地挪到林于池身旁。
“哇,你们还遇到方粒了啊!我都没看见。”乔嘉益惊叫道,落在林于池耳边的声音越发阴阳怪气:“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粉丝。”
向延序挑眉,故意摆摆手,跟他一唱一和:“没办法,粉丝有点多。”
“既然两边都是20元的定价,那么向延序组和林于池组算并列第一。”姜PD一手敲定,那么一天的任务就算完美结束,接下来就是愉快的晚餐时间。
“我们有180块,要去外面吃吗?”向延序捏着钱,悄悄撞了下楚兆年的肩膀。
去外面吃……意味着两人要单独在一起,答案当然是拒绝。
楚兆年正要开口,乔嘉益突然挤进两人中间,两只手分别搭在两人肩膀上,“嘿,二位bro,要不要拼桌啊?”
向延序当然不乐意,“大哥,你看我像智障吗?”
乔嘉益居然真的认真打量他一会儿,“不像吗?”
“滚啊。”向延序推他,“就你们那90块,确定不是来白嫖的?”
乔嘉益挥起拳头锤了他一下,“你这话说的,你昨天不就是白嫖了吗?亏我还好心给你送菜。”他说完又搂紧楚兆年:“你不来可以,可别拖累了我们家小六。把钱分出来,我带小六一起去。”
楚兆年举双手双脚赞成,他巴不得某人别跟过来。
谁知下一秒,向延序撅起嘴,用力地把他扯到身边去,“要去就一起去,别想把我和我队友分开。”
这头顾晓和梁渔他们都打算回住处自己做晚饭吃,于是饭局最终定下来只有四个人。
楚兆年他们借来节目组的车,开到镇上找了个实惠的本地饭馆,主打潮汕粿条和牛肉丸,据说还有生腌吃。
“两组加起来才270块,海鲜就点少一点吧。”王安可翻动菜单说。
“嗯。”楚兆年应他。
向延序在跟旁边的摄像大哥扯皮:“真的不能从自己钱包里添点吗?”
摄像大哥一脸为难:“这事不归我管。”
“你看,现在PD不在,就你们几个跟着我们,这事还不是由你们来决定?”
摄像大哥摇摇头,他可不敢,他就是个搞录像的,其他的什么也不懂。
见这条路行不通,向延序只好失望地耷拉耳朵,脑袋悄悄靠近楚兆年肩膀,欲意寻求安慰。
“诶,小六,我跟你说……”乔嘉益一下揽住楚兆年,哥俩好地悄咪咪说事,向延序歪了一半的身子顿时没有了支撑点,一个重心不稳直接砸在楚兆年身上。
脑袋不偏不倚正中大腿间某个重要部位,疼得对方险些跳起来。
“你干嘛?”楚兆年顿时炸毛,一张漂亮的脸蛋拧起来,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我我……对不起!我给你揉揉。”向延序手忙脚乱,惊慌中胡乱撑起身体,不过脑子,伸手就往楚兆年□□去。
楚兆年手急眼快拍开他的手,“有病啊。”
向延序一下坐直身体,嘴角微微上扬,又迅速压下,在镜头前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为了方便拍摄,四个人坐在一排,摄像机架在前头,录不到桌下的情况,但猜也能猜出来。
“这段剪掉。”楚兆年咬牙切齿说,眼珠凶狠地扫过几个摄影师,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摄影师们顿时遍体生寒,点头如捣蒜。
“诶诶,上菜啦?真快。”
热乎乎的牛肉丸汤化出许多白雾,呼到乔嘉益脸上,他双手合十:“感谢上帝赐予我们粮食,阿门!”
向延序手臂越过楚兆年,猛地推了下乔嘉益,“装什么信教徒!”
“好了,别闹了,赶紧吃饭。”调料只有两份,王安可只能将它分别放在两组人的中间,方便大家都能沾到。
“这酱是辣的吧?”乔嘉益拿筷子沾了点,抹在舌尖。
向延序直接从汤里捞出牛肉,蘸了一片,塞进嘴里。
香浓又厚重的口感在嘴里孕育,微辣中略带着丝丝甜味,层次很丰富。
“甜的,楚兆年爱吃。”他评价说。
楚兆年转头看他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
“也有点辣耶,我记得他不爱吃辣。”乔嘉益说。
向延序又蘸一片牛肉,递向楚兆年嘴边,“带了点甜的,他都喜欢。”
“是吗?”乔嘉益疑惑,盯着那块准备往外滴酱的牛肉停在楚兆年唇边。
“不吃。”这人香水味大的居然能盖过食物气味,楚兆年不由皱眉,一下推开向延序的手。
牛肉“啪嗒”一声,正好落在楚兆年干净的骨碟里。
乔嘉益拉拉他的衣袖,“你不吃我吃!”
楚兆年怕向延序纠缠,快手抓起筷子夹住牛肉猛地塞进乔嘉益嘴里,全程不超过2秒。
没想到会被塞肉的乔哥:眨巴两下无辜的大眼睛。
喂肉不成,反而给自己染了头绿毛的向姓大型犬:暗自攥紧拳头,在心里给乔嘉益记上一“功”。
母亲的,这顿饭,谁爱吃谁吃。
向延序放下筷子,在镜头前摆起一张臭脸。
“这肉好好次。”乔嘉益咂巴两下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徘徊在死亡的边缘。
敏感如王安可,快速给自己cp投喂几颗救命牛肉丸,“吃吧你,别说话。”
接下来的吃饭全程,楚兆年都没有抬头看过向延序一眼,自顾自干饭。
然而阴沉的低气压不是靠眼睛看出的,气氛诡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乔嘉益试图跟向延序说话,对方都不理他,也不吃东西。
楚兆年忍无可忍:“你不吃就拿去喂狗。”
向延序就笑了,凑到他眼前,拿一张浩然正气的脸装可爱,压低声音说:“我不就是你最爱的狗狗吗?”
“噗!咳咳咳!”知道向延序有病,但没想到他居然无时无刻都在犯病,麦还开着呢!
楚兆年咳得满面通红,红晕顺着脖颈下来,染了一大片。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咬紧牙关,齿间发出狠戾的“咯咯”声。
向延序坐正身体,笑得阳光无害:“肉确实好吃,小六家的狗一定会喜欢。”
“嗯?小六还养狗了?”乔嘉益一脸困惑,“我怎么不知道啊?”
楚兆年怒视向狗,声音比平时冷上数十倍:“嗯,以前养的,得了狂犬病,死了。”
向延序愣了下,借势安慰地搭上对方的肩:“那就再养一只吧,健康乖巧的、”
话音戛然而止,他五指收拢,悄悄将楚兆年拉近,用气音说:“比如我。”
第12章
搭戏准备
入住第三日,小镇终于不下雨了,泥泞味和湿气在一瞬间消散,余下清清爽爽的凉风。
姜PD做节目向来是有目的和核心的,很明显这一程关乎地域文化。
一清早,还在睡梦中的嘉宾就被工作人员催着起床,赶鸡仔似的往车上推。一上去便听见大喇叭响起,环绕整个空间。
“潮剧,俗称潮音,是传统的地方戏剧。其距今已有400多年历史,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深刻的历史意义和极高的艺术价值……”
标准的播音腔为大家反复科普着潮剧历史,将一群本来就睡眼惺忪的小鸡仔催得更困,险些打起呼噜。
“啪啪!”工作人员猛地几下拍手,将大家从睡梦中唤醒。
乔嘉益从王安可肩上抬起头,含糊道:“这是什么啊?戏剧啊……”
“对,我们今天的任务就跟戏剧有关!”工作人员声音洪亮,亢奋激昂,乔老三严重怀疑他打了鸡血。
向延序撩了撩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眉骨,忽略眼下淡淡乌青,简直就是全村最阳光正气的仔。
然而这位仔毫不在意形象地张开大口,打了个可以把拳头吃下去的哈欠,然后脑袋摇摇晃晃地靠近楚兆年……
结果被毫不留情地推回来,“哐当”一声撞到玻璃窗上。
向延序掀起半边眼皮,委屈巴巴地瞄对方一眼,眼白还布了些血丝,看起来红通通的。
然而,铁面无私楚大人双眸阖紧,没给人留半分情面。
还在生气啊。
向延序心想,不死心地悄咪咪再次凑近去,厚着脸皮轻声说:“别生气了,不就是养只狗狗吗?我不当了还不行了嘛。”
“你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下车。”楚大人深吸一口气,仍是闭着眼睛,寒声说。
向延序半点不恼,“那可不行哦,我滚了,你就没cp了。”
“什么任务啊?”这头乔嘉益打断向狗的低语,嗷嗷打了几个哈欠,伸几个懒腰,坐起身问。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工作人员表示很满意,回答说:“今天的任务就是教大家观赏和学习潮剧,通过老师的指导和教学,各组将完成一部潮剧汇演,展示给村民们看!”
“啊?”四人顿时清醒了,脸上写满惊恐。
乔嘉益尖叫道:“这这这会不会太赶了啊?”
“放心,老师很专业,节目组要求也不高,能唱出一出戏就好了。”
这要求还不高?王安可颤颤巍巍说:“可、可我们也不会潮汕话啊。”
向延序眉毛微微挑起,“这潮汕话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成的。”
工作人员笑了笑,回答:“放心。节目组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提前跟老师那边打过招呼,大家可以用普通话来试试。”
“你们节目组还真是用心良苦。”楚兆年一开口便是冷漠的调调,嗓音还带着刚起床时的沙哑,显得有些低沉,压迫感更强。
工作人员愣住一刹,硬着头皮说:“谬赞、谬赞了。”
车大概开了三十分钟,来到一幢古香古色的艺术馆门口。
向延序刚拉开门,就看见不远处顾晓梁渔他们已经下车了,站在场馆门前观望。
“来,小心头。”他手背抵住车门顶端边缘,对正在下车的楚兆年献殷勤。
不过,王子殿下才不会在意,迈开长腿直接落地,半个眼神也没给到车夫。
楚兆年今天披了件有点长的薄风衣,走两步衣摆就会飘,分明又酷又煞,却偏偏让他穿出了谪仙下凡的味道来。
大概是那张全年无笑的厌世脸做出来的功劳。
“不热吗?这样穿。”黎梨子问。
梁渔在一旁直笑:“他这叫要风度,也要温度。”
楚兆年剜了他一眼,梁渔毫不畏惧地回对方个吐舌鬼脸。
“这里,就是大家接下来要学习潮剧的地方。”大家进了门,随着凉气扑面而来的还有姜PD的声音。
接着,大家扭头便看见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墙边贴着无数张照片,从黑白画质一直到五彩,每一张都在记录潮剧的发展历程,格外壮观。
除了照片,还配有文字介绍,楚兆年小声低吟:“1993年,首届国际潮剧节。”
“走向国际了,真厉害。”向延序隔着玻璃点了点上头张牙舞爪的小人,发自内心感到自豪。
楚兆年罕见地没有挖苦他,“打破语言和文化的隔阂,确实很优秀。”
“诶,你们快来看这里!”乔嘉益突然大喊。
一干人围上去,发现墙上竟然挂了张将近一米高的脸谱!
脸谱上,鲜明艳丽的色彩给人巨大的视觉冲击,黑白线条在赤红的底色上弯弯绕绕,勾勒出面部线条,莫名有种昭彰刚硬的力量感。
“英歌舞脸谱?”顾晓对着墙上的字,一个个念出来。
“英歌舞?”梁渔从来没听过,“这是什么?”
“一种传统舞蹈。”楚兆年突然开口,大家都回头看他。
他双臂交叉,徐徐解释道:“我以前学舞蹈的时候听过。英歌舞,好像是结合了武术和戏剧的民间舞。对于它的由来众说纷纭,其中最典型的说法,就是英歌舞与《水浒传》关系非常紧密。”
“年轻人你知道的很多。”走廊那头走来个老人家,一身深灰色禅衣,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稳,丝毫没有年过半百的龙钟老态。
走进看,发现他精神头也很好,瞳孔清澈,伸出指头点点那脸谱,“现在啊,知道英歌舞的年轻人已经不多咯。”
工作人员赶紧介绍:“这是艺术馆的馆长刘大师,他也是非遗潮剧的传承人。早些年领着戏班子闯遍大江南北,上过无数次台,也拿过不少奖。”
闻言,大家对刘大师肃然起敬,纷纷点头鞠躬。
刘大师乐呵呵的,笑着摆摆手,“我年纪大啰,跳不动啰。”
“有人能来学习,我真的很高兴。”他补充说,抬眸时眼里隐隐含有水光。
在刘大师的介绍下,大家听到许多潮剧历史,其中有艰辛苦难的,也有骄傲辉煌的。文化在历史的长河慢慢流转,走到今天竟变得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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