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回我一下,哎,你别这样看着我,我……”
他还没说完,赵沉璧转身就走“你说你窝囊不窝囊,别人这么对你,你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你…”
“如果巩公子追出来只是为了辱骂我的话,还烦请离开”
巩凡立在原地,赵沉璧一走他就急,死死拽着他不松手,两人拉扯了一会,赵沉璧愤怒的转过身来。
“巩凡,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么欺负我”
巩凡看着面前掉眼泪的人,慌乱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焦急的解释着“我没,你别哭,我没欺负你”
“不是因为你带头欺负我,他们刚刚根本不会这样,你因为我的不善与人交往和我的样貌讨厌我,给我取名娘娘腔,这一切的一切你说你没欺负我”
巩凡愣住了,他之前这么过分。
“你听到好了,巩凡无论你想做什么,我赵沉璧都不会为你这个小人难过。”
赵沉璧拉着蜜饯走了,望着他的背影,巩凡咬咬牙,当着书院所有人都面,朝他的方向大喊三声。
“赵沉璧,对不起!”
“赵沉璧,对不起!”
“赵沉璧,对不起!”
然后他看着远处的身影停顿了一会后,继续往前走了。
“佼佼,今天散学怎么这么晚啊?”
“阿娘,在路上看到有趣的,驻足了一会儿”
回答完苏婵的问题,他死死忍着泪意,冲回了书房,一边复习功课,一边哭着。
蜜饯停在门口跟着难过,苏婵良善,要是知道宝贝儿子被人这样欺负,怕不是会哭死,他怕母亲伤心,向来所有事都藏在心里。
苏婵知道儿子相比同龄人来说是太过安静,但是她没觉得他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她时常和赵沉璧说,树叶都不能找到一模一样的,可况是人,如果人人都一个样那该多无趣啊,就是因为和别人不同,才能说明你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这句话给了赵沉璧安慰,但他还是不会和苏婵说,他都如此伤心,更何况这么爱他的母亲,她知道了,心里该多自责多难过啊。
他渐渐平复了心情,他想起先生说,明天太子邀彩云城所有书生听太子太傅的讲座。
他给自己准备好执笔,起身休息去了。
“沉璧这~”
赵沉璧看见巩凡占了前座,他原本不想理,但他想无视的时候,就被巩凡大力的拖过去了。
“放手,众目睽睽,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哈哈,你在挣扎我就抱你过去”
此言一出,赵沉璧老实了,巩凡看他带着怒意的俏脸,心里麻酥酥的,他觉得奇怪,将这一切归咎于,赵沉璧好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等一个虽白发苍苍,却精气神十足的老者,走上讲堂时,叽叽喳喳的学子们都安静了下来。
他身后跟着个少年,那少年着绛紫色衣袍,高马尾被玉冠高高束起,温润如玉,年纪尚轻,帝王之气已显。
是他
赵沉璧有些惊讶的在心里说着。
那少年,尊敬的请老者坐于讲台上,随后转身面向底下的莘莘学子。
“父皇仁政,特命温太傅前来彩云城讲学,各位同窗可讲其惑,孤会与各位同听。”
“我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竟是太子。”
巩凡偷偷和赵沉璧咬耳朵,赵沉璧不与理睬。这次讲学是赵沉璧有史以来觉得最好的一次,太傅没有考虑在座学子的水平,每次问的问题都难以回答,太子每回都先让他们回答,他在回答,有时就只有他在答。
但有时太子也会点人起来回答,每到这时,赵沉璧的心就揪着。
巩凡是世家子弟,这也是为什么学堂里的人不敢惹他的原因。
他没被太子点一次,赵沉璧的心就跟着加快一次,每次太傅提出问题,他都要快速思考,然后在心里整理答案,为被点站起来回答坐准备。
但太子一次都没有点他。
“这个问题对你们来说的确超纲了,是孤的错,孤对你那天帮助曲娘子的侠肝义胆记得很是清楚,就老点你了”
巩凡听到这话,没回答出题目来的窘迫渐渐消散,反而因为得知太子记得自己而开心,笑的灿烂的脸与赵沉璧抑郁的脸形成对比。
他不记得我了。
赵沉璧抬起头来,忽的和那个在太傅旁边从容不迫,才华横溢的太子对视。
现在又是一轮提问,他刚刚在想别的没听题目,他突然觉得不安,手心冒汗。
“就请这列的第五个回答吧”
赵沉璧站了起来,与陈玉衡四目相对,他随表情淡定但脸色通红,手藏在袖子里捏成拳头。
“你坐下吧,那请…”
“能否请太子在复述一遍问题”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巩凡也吓得拉了拉他的衣服,打断太子的话不想活了么!
但太子好像不甚在意的样子,向他复述了一遍问题。
赵沉璧稍加思考,说出了自己的答案,讲台上的太傅听到答案,捋着胡子微笑点头。
赵沉璧是第一个除太子之外,第一个回答对京都太傅问题的人。
他在众人的目光里坐下,抬着眼看着在暖阳下微微发光的陈玉衡,心里嘟囔,这下该记得我了吧。
“沉璧你可真厉害,以后得叫你小先生了”
赵沉璧心里也开心,但他故作深沉。
“什么小先生,别乱喊,也不是很厉害,就一般吧。”
巩凡见他那明明很高兴很骄傲,却故作谦虚的小模样,只觉得心里痒痒的。
他不自觉的靠近了他一些,他忽觉得自己以前真是混账,赵沉璧这样好的人,怎么能叫他娘娘腔。
“沉璧,对不起,我以前真是混账”
赵沉璧见他真心悔过,对他扬起个笑,鼻尖上的小痣晃得扎眼“既然你已经知错,那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吧”
巩凡楞楞的,一时间竟看呆了,赵沉璧见他那傻样,笑着走了,他赶忙追上去。
“沉璧,我请你吃酒吧,就当祝贺我俩冰释前嫌。”
“好吧”
原以为巩凡会带他去酒楼或者酒馆,没成想他直接带他去了妓/院。
在看到,春花楼三个大字时,他气的头都冒烟了,巩凡见状赶忙安抚。
“哎呦,我的小先生别生气,这个妓/院里也有不做皮肉生意的地方,那些个姑娘们弹得曲子可谓一绝”
“别乱喊,我才不信”
最后赵沉璧还是被拖了进去,他一路目不斜视,跟着巩凡来到雅间。
眼前不再是白花花,香腻腻的身子,清雅的环境抚慰了他狂跳不止的心。
“看,我没骗你吧,等一会妙音娘子就来唱曲了,她的琵琶技艺也相当了得”
赵沉璧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他坐在位子上,一口茶的功夫,就有里面套着白色衣衫,外面披着浅绿色纱衣的姑娘缓缓而来。
那姑娘长得我见犹怜,她坐在椅子上,试着音调,只听得清脆两声。
纤纤玉手便弹奏起来,婉转的歌喉渐渐飘到赵沉璧的耳朵。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歌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巩凡不知道怎么了,对他殷勤的很,刚刚起身给他端吃的去了。
他正听的认真,忽的外面传来动静,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提着刀冲了进来,砍了那妙音娘子数刀。
歌声变成了尖叫,一时间鲜血四溅,那妇人大笑着站在血泊里,泪水从眼角流下。
赵沉璧被着一幕吓的不敢动,浓重的血腥味闻着他想吐。
那妇人突然冲到一个柜子出,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就往地上猛泼。
是油。
赵沉璧赶忙连滚带爬的想要冲出房间,却被油滑倒,他吃痛的叫出声来。
“你既然也是为了这个贱/人来的,那就一起死吧哈哈哈哈哈”
她打翻了烛台,点燃了装饰的纱帘,他爬着来到们前发现已经上锁,那妇人是早有打算,他回身望着在火光里大喊的妇人,眼里一片绝望。
那妇人精神依然不正常,他看到门边的赵沉璧突然猛扑过来。
“你说你要娶我,却拿着我的钱来找这个贱/人,骗我说你在读书,其实是在和这个贱/人快活”
她揪着他的衣领,声音似在泣血“你知道吗?我怀了你的孩子,坐在家门前从天亮到天黑,你都不曾回来,第二天她来了,找了一群男人将我侮辱,孩子没有保住,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这么对我!”
屋子里浓烟滚滚,赵沉璧呛得狂嗑不止,眼泪婆娑,难受之际又被妇人掐住了脖子。
“都给我去死,都去死!孩儿!为娘来找你了,你别怕!”
砰!
赵沉璧将她踹开,她和他的身上都粘有油,火很快将她点燃,她就这么笑着呆坐着,看赵沉璧如蝼蚁一般的挣扎。
“救…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赵公子,你在哪?”
赵沉璧濒临昏迷之际听到这宛如久旱逢甘霖的声音立马振作起来。
“我…我在这!呜…救救我!”
他感受这身边炙热的温度越烤越近时,被纳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你的衣服上有油,我先给你脱掉”
他被扒了衣服,又听到窸窸窣窣声,随后背上一凉,身体腾空,被抱了起来。
来人抱的稳,赵沉璧慌乱的心平静下来,他抬起眼,看见面部被灰染脏的面容,头不自觉往他身上靠。
“啧,别动!”
赵沉璧被不耐烦的声音吓到,等他们二人出来。
巩凡就看见赵沉璧披着太子的衣服,而太子只着一件中衣。
他上前接过赵沉璧,刚要撩开衣服就被太子握住手臂。
“他不方便”
随即又看向赵沉璧,露出个笑“刚刚吓到你了,给你道歉,原谅我吧。”
赵沉璧摇了摇头,看着一边走一边接过衣服穿上的太子,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想。
这样耀眼的人,要怎么样才能去到他身边。
我想要去到他身边。
第四十章 他的过去
夏末清晨,绿蚁打着呵欠推开了门,才走进去就看到了,起身坐在床上的陈玉衡。
“你醒了啧啧啧要不说皇脉有真龙护体呢,才三天就爬起来了。”
陈玉衡听到声音没有理她,就这样呆愣愣的坐着,很快,绿蚁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床上刚要拿起他的手腕把脉,就被他躲开。
“拿来!”
绿蚁吼了他一句,就将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
“我才不看你一下,就给老娘惹事,给我过来!”
绿蚁拿着鸡毛掸子,插着腰,指着藏在树后的陈玉衡生气的喊,活似一只吃人的老虎。
她看着陈玉衡无动于衷的身影就气,撸起袖子就朝他那走,陈玉衡看她过来了连忙逃跑。
小院你追我赶正热闹,大门就被轻轻推开了,绿蚁看到来人停了下来,陈玉衡找准时机跑回屋子里去了。
赵沉璧穿着粗布麻衣,系头发的发带随风飘荡,仍是谪仙模样。
他看着刚刚一闪而过的身影,呼吸有些急促,嘴张合几下都没有出声,绿蚁看他这样,摇了摇头。
“他醒了,但心智如同小儿。”
赵沉璧闻言有些茫然,他无法想象天之骄子的那人痴傻的模样,但心里突然松了口气,他有些怕与他见面。
“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绿蚁听到这个就气,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他的所作所为。
“他趁我不在,打翻我的药罐,你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劲才弄到的吗,还有他把隔壁的李小狗打了,他那娘出了名的泼辣,逮着我就是一顿骂。”
“绿蚁,谢谢辛苦你了,我会还的。”
“行,打个欠条记得还我!”
陈玉衡进了屋,原本不想理,但他很是好奇能让母老虎突然温柔下来的声音。
他悄悄的打开门缝往外一瞧,便愣住了,那人看到他偷看也愣住了,眼神乱瞟,有些慌乱。
绿蚁看见他,拿着鸡毛掸子就冲了过来,他急忙忙关了门。
“你有本事就一辈子都不要出来,否则老娘给你龟儿撕烂。”
赵沉璧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如鸣佩环的声音,诱惑陈玉衡开门,他将耳朵贴在门上闭着眼睛想象他笑的样子。
最终陈玉衡在吃饭的时候还是出来了,被绿蚁一顿好打,赵沉璧就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却被他如猛兽盯猎物的眼神吓到。
这个眼神他见过无数次。
他抖了下手,手上的被子就没抬稳,滚烫的茶水就顺着手心流下。
随后就被赶来身边的陈玉衡拿到手里,他眼睛看着他,眼里有着委屈,像做错事的孩子。
“漂亮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吓你的。”
赵沉璧回望回去他那双深邃如潭水的眼睛眸里就倒映着他。
赵沉璧不动声色的收回手,问他为什么打李小狗。
他垂着眸不说,委屈的样子活像一只大狼狗,赵沉璧被这个想象逗到了,他嘴角微微上扬,陈玉衡便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绿蚁他若是想出去和孩子们玩就随他去吧”
绿蚁抬着饭,无奈点了点头,转头就看见一直盯着赵沉璧看的陈玉衡,给了他一筷子。
“看什么看你!”
饭后,洗完碗在小院里磨药的陈玉衡偷偷打量着,披着外衣,坐在摇椅上赏月的赵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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