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围观群众,要调动他们的参与感也十分简单,他直接把公司年会那套抽 奖流程搬过来了……上三道菜,就抽几个奖,一下子把气氛推了起来。
方大郎在后厨炒勺舞的飞起,忙的热火朝天,方家一家老小出动过来备菜帮忙,他们能听到外头的人声鼎沸的情况,忐忑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方六郎跑出去悄悄看了一眼,回来兴奋地道:“大哥,外面坐满了!”
方大郎觉得自己酸痛的手立刻又有了力气!
除了四道提前准备的汤品,他这次一共做了冷热荤素共四十道菜品,投票只取其中三分之一上菜单。
本来之前方大郎一头热血,觉得自己马上要从小吃摊主跃升为酒楼大厨,走向人生巅峰,恨不得一股脑儿地把自己所有会的菜都上上去,是晏庭卓一句话泼醒了他。
“如果所有你拿手的菜都上菜单,你有没有想过,那每日备菜是多大的量?存储和损耗又需要多少成本?小店撑得住吗?”
方大郎一听,呆若木鸡。
他压根没想到备菜的成本问题,只顾着担心味道了。
“菜多容易错,培训也是个大问题,上错菜就不好看了。更何况,现在就你一个人忙,三口灶,种类多的话你能忙得过来?”晏庭卓又问。
方大郎惭愧地说道:“师傅,是我鲁莽了。”
晏庭卓宽他的心:“味道不必担心,咱家比谁都舍得放佐料,你又练了这么久,我觉得比我的手艺都强了,在这个镇上肯定无人能及!”
方大郎还是心有不甘:“那这么多菜,总不能白学了吧?”
晏庭卓笑道:“这是刚开始,情况没摸透,人手也不足,先收着点干。不是你说的吗?步子太大会扯着蛋。到后面,我们或是每个月上新菜,或者随着时令走,或是再雇些人手,或是有其它打算,都到时候再说。”
方大郎想了想也有道理,放下心来:“是,都听您的。”
他被晏庭卓一番话鼓励的信心满满,势必要把自己最拿手的菜都做出来给大家品评。
现在,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乡贤们在贵宾位已经就坐,十位品菜郎也在品菜区就位,剩下看热闹的客人们也在店里找了位置看热闹。
剩下进不去店的,在外面挤不动,干脆坐在隔壁美食街歇着,总有好事的来回传话让他们听个热闹。
更有甚者,还在外面开了个临时的赌局,就赌某道菜上不上。
这些晏庭卓都不知道,也顾不上,他是要在贵客们面前当串场主持人的,还要维持氛围,又不至于让客人们太过狂热。
“第二十七道菜——黄金玉米烙!”方家四郎打扮的利利索索地充作小二上菜。
那金黄的颜色、喷香的味道一上来就抓住了贵宾们的心神。
里正已经看到了洒在上面的白糖,他胡子一抖:“甜的?”
白糖一向贵,没想到百味斋这么舍得!
那得多吃两口。这玉米也是个稀罕的东西,他还没吃过,果然如金似玉。
外面围观的有人兴奋地道:”这道肯定稳了,看里正都在咽口水,他端不住了!我押这道!”
他们吃不到嘴里,但能看到评委们的表情神态,就着那吃菜时的细枝末节分析,也说的像模像样。
“哈哈哈哈我瞧着我们村长也坐不住了,我也押这道!”
“别说他们了,我都闻到味儿了,好香啊,闻起来又香又甜的!”
晏庭卓见过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不爱吃甜的,因为平时根本吃不着,连玉米杆子都能当甘蔗啃半天。他知道这道黄金玉米烙一定会受欢迎,没想到会这么受欢迎。那后面那道炸鲜奶相比也会十分受欢迎。
果不其然,炸鲜奶上来的时候,围观群众也炸了。
“我吃过这个我吃过这个!”那汉子激动地说。
“你怎么可能吃过?人家今天刚上的新菜!”
“哎呀你不知道,他们家以前摆摊的时候卖过几日,可火了!押这个押这个!这个肯定能上!”
“真的!我做证!我有幸吃过一次,外酥里嫩,香甜软弹,我要押这个!”
吵吵嚷嚷的声音伴随着最后一道地锅鸡霸道的香味达到了高潮。
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劳动者,就连村长这种有威望的人也得下地劳动,大家的口味本来就偏向咸、香,这道菜里有肉有菜还有饼子,可谓是众人眼中的集大成者。
“我押它!!!”几十号人异口同声地喊着。
几位贵客吃前面的菜时还带着点优雅,这道菜上来之后也有点顾不上优雅了。
他们是真的饿了。
相熟的贵客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着:赶紧品完赶紧吃,别让这伙人跟我抢没了!
最后这道菜全票通过。
贵客们和品菜郎们总算能安安生生吃饭。
晏庭卓却不能吃,他得统计票数,颁布结果,还要抽最后一个大奖。
所有人对这个大奖都期盼已久,手里拿着那张传单纸,就等着抽到自己。
不识字不要紧,那小板子上又是圆圈又是尾巴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字。对着看样子就是了!
这次抽的奖品,小奖是蔬菜鸡蛋,大奖全是菜品。一等奖就是票数最多的菜:地锅鸡。
晏庭卓将抽一等奖的机会给了唐子帧,问就是案首,比他这个普通秀才厉害。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下聘
唐子帧也很愿意配合,一伸手就抽了个88号。
晏庭卓在红纸上写了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88,对着人群问道:“是哪位乡邻中奖了?恭喜这位乡邻,八十八号,您这是要发财啊!”
众人找了半天,有一个小孩喊道:“黄阿嬷,是你!你中奖了!”
他旁边的汉子惊呆了,看了一下传单,又看了一下晏庭卓手里的纸,激动地拉着老太太直喊娘。
那老太太颤巍巍地举起传单问:“秀才公您看看,是我这个不?”
晏庭卓扫了一眼传单,确认了数字,立刻大声恭喜道:“正是!恭喜这位老阿嬷,您中了一等奖了!这菜品您是打算在店里吃还是带回家?”
那汉子激动地一蹦三尺高:“带回家!我们带回家!娘,您等着我啊,我回家端锅!”说着飞快地跑了。
众人哄笑起来,但想想如果是自己,估计也会这么做,心里又充满了羡慕。
晏庭卓莞尔。
片刻功夫汉子就跑过来,手里端了个木盆。
方大郎亲自给他们盛了满满一盆,连锅里的汤汁都没有落下。
汉子喜气洋洋地带着老母亲端着盆从乡亲们面前走过,将沿途各种羡慕嫉妒之声抛在了身后。
晏庭卓也十分满意,太完美了,这结果简直是点睛之笔!
这一场活动办的十分圆满,名声也迅速在双田镇传开,大家都开始盼着他家开业。
晏庭卓忙完之后站在门口畅想未来,有一个村民过来跟他报信:“你那个弟夫来了,在你家等你呢!”
柳英卫来了!
他迅速回了家,见弟夫果然不负所望,拎了个笼子,里面装了两只大雁。
晏庭卓喜笑颜开,使劲拍了拍柳英卫的肩膀道:“多谢弟夫!”他也不觉得柳英卫为人冷了,多么热心的人,脸上冷一点怎么了?
要不是天色已晚,他恨不能现在就去县城把文夫子接过来替他给唐子帧下聘!
但是这样文夫子到底是算媒人还是算娘家人?
不对,唐子帧算是有娘家人了,马上要办的就是叶家的认亲宴啊……
可是论关系亲属,还是文夫子跟唐子帧更加亲如父子。
晏庭卓希望把事情办得尽善尽美,决定还是先去跟文夫子商量一番。
第二天,他备了礼带了钱,拎了大雁跑到县城,眼巴巴地等到文夫子下学,提出了下聘的意思。
果不其然,文夫子还是选择了做他的老岳父,给未来媳妇撑腰。
既然如此,代表男方提亲的人就得换人了。
文夫子见他一副头大的样子,提出了一个人选——袁康安。
晏庭卓十分惭愧,他最近忙得完全把这位老兄忘到脑后了。
袁康安听说了他的来意,欣然答应。
于是宝桐村村民有幸见证了村里有史以来最讲究的下聘仪式,并津津乐道了许多年。
平时晏庭卓平时该下地下地,该做饭做饭,毫无架子,总让人觉得他还是个普通村民。
但这次,来的可是衙门里的官啊!
这下,宝桐村的村民们不由地在晏、唐两家人面前都收敛了许多——能请得动县城里在职的官员来提亲下聘,已经不是他们能随意调侃的阶层了。
等走完测生辰八字的过场之后,他将聘礼聘书奉上,两个人之间就是正经的未婚夫妻了。
想到这里,晏庭卓就格外地迫不及待。
但认亲宴也是唐子帧的大事,他并不敢马虎。
唐子帧渴望亲情,此前一直有心结,好不容易解开心结,他还是希望这个认亲宴能办的皆大欢喜。
他到时候会将双方的亲戚朋友都请来做个见证,以后大家就是正经的亲戚了。
唐子帧看着晏庭卓为自己的事折腾来折腾去,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说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不必这么折腾。”
晏庭卓却道:“即便是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叶老、老人家考虑才是。”
唐子帧默默地应了。
果然这次的认亲宴办的盛大又体面,村里也去了不少人。大家都感慨着叶老六的苦尽甘来,又盛赞晏庭卓思虑周到。
晏庭卓不在乎他们的赞美,他只要唐子帧的认可足以。
唐子帧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晏庭卓嘴笑得都要咧到耳后了。
玉山在一旁一脸没眼看的表情:“瞧瞧这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文夫子则是十分唏嘘,他之前不太清楚内情,被邀请过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听唐子帧解释之后还是觉得离谱,不过最后还是为徒弟找到亲人而高兴。
没过两天,聘书也顺顺当当地送上。
晏庭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就是订婚期迎亲。
按照晏·双标·庭卓的想法,婚期肯定是越早越好。反正他盖房子的钱也准备好了,就算他打算盖的精细些,左右不过就是两个多月的事情。
不过夏天办婚礼会不会太热了?小少爷的小身板,穿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婚服,怕是会中暑。
嗯,那就推迟到秋天,秋收之后,天气凉快,而且大家都闲了,也能热闹些……
晏庭卓在这里想的美滋滋的,不料阿井支支吾吾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大哥,八郎这个头发,也没办法束发,这样不好看吧!”
晏庭卓傻眼了。
是啊!
他当初建议唐子帧剃光头,是脑子抽了吗?哦,不对,那时候是因为唐子帧对自己的身份不认同,剃了头让他做点出格的事减轻一下心理压力。
害!这都什么事!按照这个头发生长速度,再怎么样也要等两年才行!悔不当初!
然而晏庭卓再懊恼也没办法,只能恨恨地继续翻黄历。今年不行了,那就明年!
唐子帧听阿井说了这事之后,忍不住捧腹大笑。笑过之后,也十分感怀。
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多心思了,几件大事办完,日子还是得照过,宝桐村的人就又重新回到了繁忙的耕种时节。
柳英卫上次带回来的大型播种车派上了用场,让全村的播种效率都提高了一大截,晏庭卓在村里的声望更胜从前。
不过村民们都是苦过来的,并没有因为农活变少了而在家歇着,而是将省出来的时间都拿来开荒,连晏庭卓也没有例外。
幸而宝桐村的荒地并不是彻头彻尾的荒地,而是荒废了许多年的耕地,开荒难度并没有那么大,给大家都省了不少事。
这天村长来找方兴文和晏庭卓商议打井的事。
“打井?在地头打井?”晏庭卓十分疑惑,还能这么干?
村长满脸忧虑:“这一年多眼看着各家都开了不少地,浇地是越来越困难,从河里挑水耗人力,我想着干脆在地头打个井,浇水方便些。”
晏庭卓却觉得,打井也不是长久之计。大家的地块比较分散,彼此之间离得并不算近,这里打了,那里够不着。该挑水还是得挑水,就是少走几步路。
唐子帧突然开口道:“我在书上见过一种水车,可借用流水之力,将水运送到田间,人力畜力都可以省了。”
村长一脸希冀地问道:“唐秀才,您会做这个水车吗?”
唐子帧摇了摇头。他只是在书上见过这个说法,连个图都没有,更谈不上制作。
村长失望不已。
晏庭卓知道水车的大致原理,但遗憾的是他也不会做。硬研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既然别人家有现成的,那就去找会做的人。
他问道:“你说的这个水车是在什么地方?”
唐子帧说了一个地方,他隐约有点印象,似乎是在前朝某公子王孙的封地上。
碰巧,文夫子也收到了旧友寄过来的回信。
信中提到了两样东西引起了晏庭卓的极大兴趣——
一个是脱粒用的风扇车,一个是灌溉用的龙骨水车。
两个都是能解放双手、大大提高效率的东西,其中一个还刚好是他们最近在考虑的东西。
晏庭卓激动地拍自己大腿:“简直是天意!!”
但信中都只提了地点,具体如何,还得他们自己去寻。
这种事确实无法假手他人,晏庭卓决定亲自跑一趟。
阿井眼巴巴地看着他。
晏庭卓无奈地道:“知道,知道,会在你婚礼之前赶回来的!”
阿井的婚礼定在六月份,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如果不耽搁的话,来回也差不多够用。
唐子帧欲言又止,晏庭卓以为他是不舍得自己,左右看了一下只有阿井在,就大着胆子将人扯到怀里使劲抱了抱。
60/77 首页 上一页 58 59 60 61 62 6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