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孟时书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回答他是自己的困于落寞和自嘲的声音: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你以为你还能回去吗】
孟时书一顿: 【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也不可能全部告诉你。但是你相信我,傅惊别是个很危险的人,你一定要远离他!】
说到后面,原身变得有点激动。
孟时书问: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原主一时没有出声,孟时书在这状态也不可能再放下心来洗澡,他怕傅惊别多疑,干脆先把水放了。
温暖的水流带着氤氲雾气浇湿瓷白的地砖,孟时书在镜子面前抹了把脸,好久才听到原主说: 【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但是你要相信我。】
这句话更让人感到奇怪,原主为什么会强调让自己相信他除非……他将要说的内容本身就太不可信。
果不其然,许久没听到孟时书答应,原主的声音变得有点急躁: 【这具身体是我自己不想要的,你应该是……我不确定,但你应该是被别人召过来的,这种事情太玄学了,妈的,这让人怎么接受】
孟时书很想安慰他一下,毕竟自己连穿书这种东西他都亲身经历了一遍,还能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可他又顾不上这点,因为原身说的另外两点更让他惊讶。
这具身体是原身自己放弃的
孟时书觉得有点难以置信,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难道小说里的人物怨念真的会深到影响现实世界,把书外的人召过来
由于过于离奇,让孟时书不知道先问哪个问题。
他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两个信息,缓了缓神,张口问的却是: 【既然你能感应到我,为什么之前不来找我】
如果原身有跟他联系的方式却一直对他避而不见,那么现在突然来找他又是为什么
孟时书怎么想都想不出原因,他对原身突然出现的目的也产生了怀疑。
原身又沉默了会儿,才说: 【我害怕。】
孟时书不信他说的,但还是问: 【你怕什么】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原主说, 【我已经是第五次醒过来了,每次醒过来都要经历一次孟家的破产,爸爸和孟时叙的死亡,哪怕后面我根本没有招惹赵薇澜也改变不了孟家的结局,我不敢……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好像平时接触的每一个人都不是真实的人,就算是亲人……我爸看着我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那是一种……你知道他们有的人是真心,有的人是假意,可是同样的事发生过太多次,不像是在活着,而是演戏,所以我,我……】
说到后面他委屈起来,孟时书能感觉到他声音里埋藏的颤抖。
听着不像假话。
穿书这种事都亲身经历了,孟时书当然能再多接受一个重生。
但还是有哪里不对。
孟时书忍不住思考原身这么说的原因,但想到自己的经历,心里仍然保留了一线。
【那你为什么让我远离傅惊别】
原身的声音逐渐变得恐惧: 【这是第六次了,每次醒过来世界都会变得跟上次不太一样,这次变化最大。傅惊别很危险,真的很危险,你离他远点。】
孟时书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傅惊别哪里危险,他只觉得原身有点神神叨叨的: 【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仅凭一个猜测就让我怀疑傅惊别吧】
以他目前的亲疏程度来看,反而原主才是那个应该被他怀疑的人才对。
原主能听到他的想法,知道他怀疑自己,也不恼怒,而是问: 【你难道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孟时书最近面对傅惊别的时候是会有一点奇怪的感觉,但他始终想不出头绪,也一直认为是自己多想,这会听到原身挑拨,不免有点不高兴。
别的不说,他一直是很护短的人那种人,既然知道了自己对傅惊别的心意,当然听不得别人诋毁他。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反驳,原主的另一句话就把他准备的讥诮推回了肚子里:
【你有多久没听到傅惊别的心声了】
孟时书一愣,盘旋在心底许久的那股奇怪的违和感终于有了出口:是了,他已经很久没听到傅惊别的心声了。
虽然说一开始也不是他主动要听,可这东西来得突然消失得更突然,完全没有一点预兆,这对于孟时书这种做事喜欢盘逻辑的人来说是根本没办法忽视的。
人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发生改变,以傅惊别最一开始心声出现的频繁程度,他不可能突然就变得不爱在心里说话,那么剩下的唯一一个原因,就是自己突然听不见傅惊别在心里说话了。
可是契机呢如果原主以前不能听到傅惊别的心声,那么他是从哪个契机开始听到的又是从哪个契机结束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孟时书始终坚信,这也是他没有选择反驳原身的原因。
但他也不能确定,于是还是打算看看原身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
【我……】
原身刚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怎么今天这么久还没好”
是傅惊别,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最普通的关心,孟时书却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害怕地把自己藏了起来。
孟时书关了水,以便自己的声音能更清楚地传达出去: “没事,快好了……你要用厕所吗”
问完这句,他又觉得奇怪。
以前他洗澡再久傅惊别也从来没有问过,而且这套公寓不小,傅惊别住的主卧里就有卫生间,如果他真的要用厕所,没必要非挤着自己这个。
“不用,有人给你打了电话,好像有点急。”
“我知道了,一会儿就来。”
傅惊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体内原主的恐惧也逐渐消散。
孟时书没忍住问: 【你这么怕他】
原主说: 【只算后面重生的五次,我五次都是被他折磨死的,换你你不怕】
孟时书当即然,同时对原主对于傅惊别的害怕有了更深一层猜测。
如果说他原来还因为侵占了原身的身体而对对方心怀愧疚,那么这句话过后,那最后一点愧疚也烟消云散。
真是符合他对原主作为恶毒炮灰的刻板印象。
孟时书面无表情地想。
自私自利,虚伪至极,在无限重生死亡以后为了逃避现实直接抛弃了自己的躯体,又因为对傅惊别害死自己而心存怨怼,想要欺骗不明真相的他。
可他明明也说了,每次重生过后,剧情总是会跟上一次不一样,却不愿意接受作为反派的傅惊别也变得跟原来不一样就,。
原主最开始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无非是他肖想了不该想的人,对不该的人下了手,至于他后面说的……他没再对赵薇澜动过手,可谁又知道他有没有做过其他的
或许就连他最开始对傅惊别动手,原神也会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原主的话并不可信,至少不完全可信。在初步接触过后,孟时书在心里下了定论。
原主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生气地质问: 【你不信我】
【我为什么要信你】
孟时书也能察觉到原主的情绪,他知道使用同一具身体的牵绊有多深,于是根本不打算对他虚以委蛇。
他直白地问: 【我更关心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消失。】
这两个月里原主一直在身体里默默观察着孟时书,在他眼里,孟时书应该是个心软又怂的老好人,没曾想会受到这么不加掩饰的恶意,不由一愣: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孟时书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你吧】
【你放弃了自己的身体,在这留了个空位,所以我才会被召过来。你逃避了一段时间,突然又不愿意继续逃避下去了,于是开始出现,指责我这里不对那里不好,希望我按照你的想法来——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未曾直说的话被孟时书不留情面地点了出来,原身喏喏出声: 【……我没有。】
【你没有,谁信呢】孟时书气笑了, 【放弃了自己生命的人就不配活着,你不是想死吗,那你现在又干什么如果你抢回这具身体却发现事情不尽人意,你会不会再抛弃自己第二次呢】
心事被他戳穿,原身声音心虚了起来: 【不……我没这么想过。】
孟时书已经不想搭理原身,原身的话不仅没动摇他对傅惊别的看法,反而让他觉得傅惊别更加可怜了。
他开始理解为什么傅惊别一开始会觉得自己喜欢他,大概是长这么大,很少有人对他表示过善意。
没有被爱过的人是不会懂什么是爱的,所以傅惊别当时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他的惧怕,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喜欢他而害羞。
还真是……可怜又可爱。
孟时书重新开启花洒,把自己浑身上下大致浇了一遍,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去。
他管也不管还在体内叫嚣的原身,就坐到傅惊别旁边,想了想发出邀请: “傅总能帮我吹一下头发吗”
不就是追个人吗,反正是他喜欢的人,只要能让傅惊别开心,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傅惊别没想到有一天孟时书会主动接近自己,愣了会儿才接过孟时书手上的吹风机,他动作轻柔地给孟时书吹着头发,低垂的眉眼从孟时书的角度看去竟然有几分柔和: “不躲我了”
“我躲我喜欢的人干什么。”孟时书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 “我巴不得天天跟您在一起呢。”
说到这,孟时书情绪又有点低落。
他刚才还在斥责原主因为第一世对傅惊别的恐惧而对他妄加揣测,可原来的他不也一样就因为傅惊别在原著里的那些作为,就先入为主地觉得他就应该是一个反派。
他的惧怕疏远跟原主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表面功夫做得好点,话说得好听点,更能让人接受罢了。
想到这,孟时书心头一阵愧疚。
他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回来的!
过了会儿,头发吹得半干,傅惊别把吹风机的插头拔了,用手掌感受着孟时书发顶上的湿度,轻轻拍他的头: “好了。”
孟时书转过去,趴在傅惊别肩头在他唇边啄了一口。
这两天理清对傅惊别的感情过后,他倒是比以往更主动,摘掉了对傅惊别的有色眼镜,孟时书跟他相处也自在不少。
对上后者惊诧的目光,孟时书报以一笑: “不知道傅总今天能不能答应我的追求”
傅惊别轻咳了一声,耳边染上薄红: “不正经,哪儿有你这么追人的”
孟时书被他逗笑了。
要他说傅惊别纯情的时候是真纯情,狠的时候也是真狠,有时候一句调戏的话就能轻易让他红了耳朵,有时候又实在主动霸道,强势得让人吃不消。
“我就这么追人了。”破碎的记忆完没还全涌入脑海就被孟时书按了下去,他眯眼笑问: “怎么样,傅总考虑得如何”
他还是管傅惊别叫做“傅总”,只是比起之前的公事公办,现在微微上扬的尾音能听出一点明显的狎昵。
像是一种情侣之间的情趣。
除去脸上不自然的红,傅惊别看上去还是比较正经的: “我再考虑考虑。”
“还要考虑啊。”孟时书故作失落, “您这都考虑多久了,也总得为我想想,这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不答应也不拒绝,这不是欺负人吗您要是真对我没那个想法不如早点说,我追别人去。”
傅惊别呼吸一深: “你去找谁”
“找谁都行,就是不在没结果的人身上耗着了。”孟时书故意气他,说着还往沙发另一边靠,中间跟傅惊别隔出一段距离。
傅惊别却想到什么,一把把他拽了回去: “找谁,林至,黎川,还是国外那个小白脸”
他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傅惊别扣住孟时书的手腕: “他们能满足你吗”
说话就说话,怎么画风渐渐往黄色那边靠了
孟时书也没想到傅惊别这么小心眼,林至这种黑心的也就算了,他跟黎川和周越行可都是清清白白的,这也能扯上关系
他拍了一下傅惊别: “别说瞎的,我不爱听。”
傅惊别顺势把他带得侧躺在自己腿上,轻轻玩弄着他的头发,说: “我也不爱听,以后你都别说了。”
还是冷淡的语气,孟时书却从中听出一两分在意。
他笑了一下,知道傅惊别喜欢吃醋,只好满嘴答应下来。
。
自从从孟家回来过后,孟时书跟傅惊别过了好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傅惊别嘴犟,虽然喜欢说让孟时书追求他之类的话,但其实两个人跟在一起的小情侣已经没什么区别。至少该做的事他们都做过了,在孟时书心里,他跟傅惊别已经在一起了,只不过对方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而已。
……除了有时候会突然出现并不断叫嚣让他远离傅惊别的原主之外,孟时书对眼下的生活是没有任何不满意的。
这天中午快下班,孟时书预定了一家餐厅,汇报工作完的郑迩看到他的样子,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以一种熟稔的语气微笑: “你最近跟傅总走得很近嘛”
话里揶揄,还带着一两分猜测和试探。
孟时书一顿,收起了手机,开始思考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平心而论,他并不介意让别人知道自己跟傅惊别在一起了,但是在这本书的世界观里同性恋并不是主流,傅惊别好歹是傅氏唯一的继承人,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跟一个男的搅和在一起了,会不会不太好
孟时书转着笔: “傅总看在赵小姐的面子上多照顾我一点而已,毕竟他跟赵小姐从小一起长大,我又是她介绍来的,大概是这个原因”
平淡的语调让他这番走后门的话语听上去并不让人讨厌,郑迩莞尔: “我只是说你跟傅总走得近,又没说傅总对你好,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孟时书有点尴尬,眼睛看向其他地方。
看出他的不自在,郑迩转移话题: “我只是想说,你好像没之前这么怕傅总了。”
回想自己从前见了傅惊别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样子,孟时书也有点不好意思,嘟囔道: “那不是当时把他当反派吗,谁知道他人还怪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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