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此人三魂不在,且七魄尚不相融。”一位道士道。
“三魂不在?七魄不融?还真是妙极了。”林月覃笑着道。
道士:“七魄中有一魄是外来的,与其他六魄无法相融。”
“什么意思?”林月覃不解。
“意思是这位公子原本便只有三魂六魄,而如今多了一魄。”
“那他的三魂呢?”
道士拿着罗盘围绕着北逸走动一圈,随后点燃符篆启动阵法,突然那道士一阵抖擞,他挥了挥拂尘大喝道:“他未死,三魂尚在人界。”
林月覃:“好啊,竟然诈死来冥界。”
“只要将此人扣在冥界七日,他的七魄便无法回到人界,届时便是真的死亡。”
林月覃起身来到北逸身前:“诈死是来捞寒梓瑜的魂魄,想救他生还?是吗?”
北逸冷笑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选一个吧,今日他们之中只能活一个。”
北逸不语。
“既然不选,那就都杀了,还要凌迟而死。”
“你”
“怎么?不忍心?前世我不就是被你凌迟而死。来人,上刀架,将这两人架在刀架上凌迟。”
北逸挣扎着:“你杀我吧,前世是我害死的你,你所有的怨气都朝我来。”
风月朝北逸走来,一巴掌扇在北逸脸上:“我倒要看看你心爱的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当风月摘下白衣之人的头套,他愣住,前世他见过北逸画的画作,画上人已是绝美,那时他不知画中人是魔尊心尖人,而如今画中人出现在眼前,他心中不仅仅是震撼,而是挫败,
此人身上透着荷叶与檀木交融的香气,冰冰冷冷的气质,还有那惊为天人的相貌,好似天上的仙人,不似凡尘之人,凡尘俗物是配不上他这等谪仙之人的存在。
皎皎明月、千古繁星、四季美景不及此人眉目流转的瞬间。
风月咬着唇,他知道自己一败涂地,什么替身,明明是连替身都配不上。
他掐着北逸的脖子:“要怪就怪你自己,害死了他。”
风月握着刀便要下手,关键时刻,北逸又一次唤出了妄念剑,剑身一出风起云涌,明月也藏匿不见。
飓风狂吹,屋檐上的瓦片被尽数卷入天际,湖水倒流,无数怨灵飞来。
丫鬟纷纷逃匿,就连方才的道士也丢下拂尘跑走。
北逸命令妄念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随后握着剑将师尊与李林甫解救下来。
突然那些怨灵开始朝着四下所有人冲去,撕咬着那些人的魂魄。
惨叫声响彻而耳畔。
林月覃在妄念剑的压制下动弹不得。
突然一道剑光闪过,北逸直冲而去挡在寒梓瑜身前,剑入躯体的声音响起,可却没有丝毫痛意。
北逸睁眼接住倒入怀中的李林甫,他不知该怎么办,他看着持剑的风月又看着被剑刃贯穿胸腔的李林甫,他只觉耳旁嗡嗡作响。
李林甫嘴角的血滴落在他手掌,那温热的黏腻的感觉令他恢复了几丝神智。
“尊主,带着仙尊快走。”
“李林甫~”
风月拔出剑:“我不是要杀你,我要杀姓寒的,是你自己撞在我剑上,我没杀你,我没杀你,不是我杀的你,我买杀你,不是我不是我!”
很快那些怨灵便将风月啃噬殆尽。
风月傻笑着仰天看去,随后倒地、魂魄消散。
李林甫摸了摸北逸的头:“尊主如今正是弱冠年华,不要这般折磨自己了,要好好活着,前世你看不清自己的心,也没有人给过你机会,今生不同了,寒仙尊他会一直陪着你,尊主万万照顾好自己,老奴便不配尊主走下去了。”
“李林甫~”
“尊主你本是善良之人,前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前世之过已过不要再蹉跎今生,尊主万安,老奴退了。”李林甫吐了一大口血倒在北逸怀中。
北逸瘫软地跪在地上:“李林甫,你醒醒,醒醒~”
怀中的尸体下一刻随风而散,一些画面浮现在半空中,尽数都是前世二人一同在魔宫相伴的场景和在冥界的景象,直到看到那一个画面,北逸眼角的泪渐渐滚落。
魂魄消散后北逸跌跌撞撞爬了起来。
他一直不解前世罪孽那般深重,为何当初自己能种出彼岸花,而李林甫却没种出,方才那画面中他知道了真相。
冥界六百年,李林甫却一直在为他种花,数次那花快枯萎之际,李林甫都施法将自己的花的生机延续到他的彼岸花上。
还有前世那些魔宫的画面。
那些年他次次重伤都是李林甫为他医治。
有一次他重伤不醒,李林甫守在他身边两日两夜。
“尊主,您也只是个少年郎啊,却背负着这么多恨意,此生该如何放过自己啊。”李林甫叹息。
他为北逸炖了鸡汤,给他找来一些美好的物件试图唤醒他心中的良知,甚至为缓解他与寒梓瑜的关系下了不少功夫。
画面消散,北逸抱起地上中毒昏迷的寒梓瑜,他浑身狠戾,一步步走向林月覃:“将解药给我。”
“休想!”
北逸冷笑着,妄念飞出,再飞来时,剑身上托着一位没了生息的婴孩:“给我!不然你再也别想见到你儿子。”
林月覃哈哈大笑:“来啊,我看谁能耗过谁,我现在便把解药毁了,七日一到,你也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冥界。”
北逸皱眉,妄念抖动了一下,剑身上的婴儿随即便要掉落在地。
“不要!”
北逸立马吩咐妄念接住婴孩:“解药。”
林月覃拿出解药丢给北逸,上前抱住自己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没受伤吧?”
北逸喂师尊喝下解药随后抱着寒梓瑜来到林月覃的寝宫,一剑将昏睡中的四王刺死。
小绿吓得不敢言,等四王真的死后,小绿松了一口气:“他每日都要害死一位孩童,吸收怨气,死了也罢。公子您快走吧,四王已死,定会在冥界引起局势的波动。”
二人刚走出寝殿,只听一位奴仆道:“四王遇刺,抓刺客,四王遇刺,抓刺客!”
北逸拿着火把将一旁的柴堆点燃:“小绿,火势大起来,你便开始大喊。”
当大火熊熊燃烧时,小绿扯着嗓子道:“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四王府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一些训练有素的鬼兵立马赶来扑火。
“跟我走,我带你离开四王府。”
北逸抱着昏迷的寒梓瑜,身后跟着小绿,三人一同离开了四王府。
刚走出四王府便迎上了孟晚洲。
“不知孟公子何意?”北逸质问。
“九王好计谋。”
“你怎知?”
“李林甫那般拼命所救之人定然只能是九王了,九王几年前掉入幽冥海不知生死,有人说他去了人界,原本我不信,如今看来却是真的。”
“你跟踪我?”
孟晚洲笑了笑:“怎么能是跟踪呢,我只是怕你将我的阿欢弄丢了。四王是你杀的吧?那火也是你放的,其余几位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到时你被抓了可怎么办?”
北逸没想到这人心思如此深沉,方才林月覃要他二选一时此人便在场却不出面,此人怕是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待自己方才被林月覃弄死后,他便会劫走师尊。
“孟晚洲,能在四王府穿梭自如,且修为高深,你是五王吧,整个冥界最悠闲的五王。”
“没错,我是冥界五王。”
“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要你怀中人,你配不上他,日后我会好好疼爱他。将你怀中人给我,明日我亲自送你离开冥界,如何?”
第160章 抢婚,都疯了
五王府一片祥和与喜气。
小绿:“公子,五王府好大,人界的王宫有这么大吗?”
北逸:“没有。”
“比人界王宫都大?那这位五王的权力可是比四王要厉害?”
“嗯。”
“五王府的构造看着很舒心,就像人界的庭院,而且这里灯火通明,真让人心情愉悦。”
北逸:“一会有空隙你便趁机逃跑,去冥界入口地带找寻人楼的掌柜庇佑,五王府也并非容身之处。”
“一切听公子的。”
孟晚洲挥了挥手,一位婢女上前道:“几位随我来,王已经为几位备好房间和饭菜。”
孟晚洲提前把一切都准备好,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计谋中。难怪林月覃那女人会那么快在酒楼中找到师尊的下落,看来是脱离不了孟晚洲的功劳。
此人布下这连环局,就是要让林月覃与我相斗,而他便能将师尊夺走。
北逸看了眼怀中昏迷的师尊,他没有能力保护住师尊,功法不够强横,如若没有魔气和祟气,他今生并不是师尊的对手。论计谋,他比不过孟晚洲,此人心机深沉步步为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孟晚洲生得好看,且位高权重,气势凛人,举手投足间还有文人墨客的气质。
而自己什么都不是。
北逸坐在床边,抿着唇看着床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寒梓瑜,他深知自己配不上如明月般的师尊。
自己就是一介烂人,前世是被世人痛骂诅咒的魔尊,屠杀万千生灵;今生是被人不耻的孽徒,伤了师尊的心。自己本就是个不值得被爱的烂人,怎么配得上师尊呢?
前世有幸得以与师尊在湖山镇相爱相守已是幸事,又何必奢求相守一生。
北逸顺势躺下,他将寒梓瑜揽在怀中,头抵着师尊的背,手指紧紧抓着寒梓瑜的胳膊。
他不甘心,他怎能甘心,他不想失去师尊。
可又有什么办法,他的爱他的陪伴对师尊而言是那么肮脏那么廉价,他就是配不上师尊的……
北逸咬着唇,额头渗出薄薄一层汗。
他想要将人揉进心胸藏起来,再不许任何人窥探师尊一眼,可他又想将人托起,托到云巅上,叫所有人看一看清风霁月的师尊。
若师尊是一束光,他定是无尽的黑暗,只用来衬托那束耀眼的光辉,若师尊是冰雪,他一定是乱舞的风,带着雪花飞到天涯海角看遍世间美好。
可师尊只是师尊,他不会允许本尊隐匿黑暗中,也不会允许本尊成为裹挟冰霜的冷风。
他是怕本尊没人疼没人爱,他怕本尊孤身一人枯萎掉,他怕本尊像掉入陷阱中的孤狼无人搭救……
可师尊,你是皎皎月光,你是耀眼繁星,你是春风是暖阳是我心中意难平……
而弟子就是那长了白虫的烂花,是那雨后腐烂的朽木,是深渊的恶鬼……
师尊,我该不该放开你的手?
寒梓瑜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少年紧紧拉着他的衣袖哭得不能自已,他好想抬起手拍拍少年的肩,可怎么也抬不动那仿佛灌了铅的胳膊。
他睁开眼时,身着一身红衣,面前的铜镜映射着他的面容。
寒梓瑜皱起眉头,他扶着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身后的婢女被他吓了一跳:“仙尊,您醒了?”
寒梓瑜的记忆停留在林月覃让十几个人羞辱自己,那时他握着无戈将十几人全部斩杀,为了令意识清醒起来,他喝下了林月覃给的那瓶毒药,忍受着肺腑被毒药灼烧的痛楚,他运功想要将毒逼出来,可还没逼出毒,自己便昏迷过去。
再醒来便是这副场景。
“仙尊,今日是您大喜之日啊。”
“大喜之日?”寒梓瑜质问,“和谁?”
“五王。”
五王?冥界五王?可他从未见过这位五王,为何救了自己后要与自己成亲。
寒梓瑜想要起身离去,走了两步却怎么也走不动了,他抬起脚施法一看,脚踝处一副铁链。
他唤出无戈砍了两下,链子不为所动。
“仙尊不要再费力气了,这锁链是五王炼制的专门锁鬼的,五米外还有一处结界,今日你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脱的。”
寒梓瑜坐回原处,任由婢女为他束发装扮。
最后一块红盖头披在头上。
门扉被轻轻推开,一阵脚步声走来。
“恭贺五王新婚快乐,王妃已经准备好。”
男子挥了挥手,几人退下。
他走到一旁的柱子上解开铁锁的另一端,然后顺手扣在了自己脚踝处,这样他与寒梓瑜便一人占着锁链的一头。
“阿欢,我们走吧,宾客都准备好了。”
寒梓瑜猛地揭下盖头,他瞪着面前的孟晚洲,他有欢公子残魂的记忆,可他对孟晚洲绝无其他情意。
孟晚洲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寒梓瑜狠狠甩开。
“乖点,别惹我恼火,不然北逸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北逸在哪?”
“就在王府中,待我们完婚,我便将北逸送出冥界。”孟晚洲攥住寒梓瑜的手往外走,随后撤了结界,二人迎着花瓣雨一直走向大殿。
三王和六王来了,这场婚事的宾客尤其多。
北逸被锁在一间隐蔽的屋子里,那屋子位置巧妙,透过窗子恰好能看见大殿。
此刻他便看着孟晚洲牵着师尊的手慢慢走到大殿上。
四周宾客鼓掌呐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大殿处热闹非凡,而此处阴冷孤寂。
北逸打了个冷颤,如果师尊不愿意,也没人能强求他不是吗?
他遥望着大殿上携手同行的二人。
眼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如染了血般。
你就这般懦弱?难怪他不爱你。
前世你把他囚禁,夜夜将其c到失/禁,做+到痛哭,他本就是你的人,他生死都只能是你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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