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死的?”寒梓瑜问道。
“皮肤溃烂而死,起初以为是得了病,请了医生来看也没法子。只是那几人死后都尸变了,最近又接连有人开始皮肤溃烂。”村长佝偻着背道。
萧林上前一步问道:“尸变?尸体何在?”
“都烧了。”一旁的一位孩童接话道,“他们晚上便出来咬人,吃牲畜吃人。”
村长摸了摸孩童的头:“快回家待着。”
北逸盯着侧前方的寒梓瑜看,目光中仅有他一人,他的影子拉到脚边。猛然想起从前与他下山放天灯那日,月色如洗,他的身影被月光拉长,踩着他的影子走了好久……
寒梓瑜回眸对上北逸深沉的眸子,随后皱了下眉头。
他当真是厌恶我至极。
村子里挨家挨户的门上都贴满了符篆以驱邪。
北逸打眼一看,揭下一张符闻了闻:“这上面是血?”
村长道:“嗯,前几日来了一位道长,说这个驱邪,让挨家挨户贴好。”
“这驱邪的术法可真拙劣。”
初夏温柔的风吹来,吹落北逸手中符篆一直吹到寒梓瑜脚边。
北逸走过去,弯腰捡起那张符篆后轻声唤道:“师尊。”
寒梓瑜对上少年的眸子,淡淡说道:“此地危险,保护好自己。”
北逸笑了:“是。”
萧林问道:“那些皮肤溃烂的村民都在哪?”
“都隔离在村东的寺庙里。”村长道。
萧林站在北逸身旁道:“北逸,随我一同去看看肢体腐烂的村民。”
“是。”北逸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他走在萧林身后,内心颇为挣扎。萧林可是挚爱,为何如今会对他不冷不热的。前世为了复活萧林更是将自己变成了魔物,如今怎会对萧林如此冷淡。
定是寒梓瑜给本尊下了什么咒法,本尊怎会不爱萧林,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本尊应该喜爱萧林的,是要和萧林并肩同行、共度一生的,是要疼爱萧林的。
本尊怎会惦念寒梓瑜呢,他有什么好惦念的?
北逸想到这立马喜笑颜开地朝着萧林跑去,可张嘴想叫出的师尊二字仍旧卡在了嗓子里。
“师叔。”
萧林拉住北逸的手臂:“还叫师叔?都已经拜过师了,该叫师尊了。”
萧林笑着,眉目间皆是温柔儒雅。
北逸随之也笑了:“一时不太习惯。”
“没事,慢慢来。”
“是,师叔。”
这般温柔儒雅的他才是本尊的良缘,像寒梓脾气暴躁不解风情的人,本尊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你身体的隐伤好些了吗?”萧林问道。
“嗯好多了,多亏了师叔给的药。”北逸道。
“记得日日按时服用。”
“是,多谢师叔。”
习青走在两人身后气得牙痒痒:“这个狗玩意,看起来和别人亲近得很,养不熟的白眼狼。”
慕远敲了下习青的头:“不可诽议同门子弟。”
习青撇着嘴:“知道了师兄,都快订亲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严肃,真不知那位未来嫂嫂日后怎么受得了。”
慕远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握着山平刀的手渐渐用力。
“师姐还在狼月殿照顾欧弘城,哎,这狼月殿的少主可真有眼光。”习青看着慕远道。
慕远的手指渐渐发白:“明日给你师姐传信,叫她回来,未出阁的女子怎能一直住在别人家。”
习青内心鄙夷,明明喜欢却死鸭子嘴硬:“师兄,订亲也不是不能退,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该有多难受。”
“有些事不是你能理解的。”慕远加快步伐走上前。
习青抱着青龙剑:“哎,一个个真不让人省心。”
几人赶到寺庙,刚进来便闻到一股腐臭味,和搁置很久的猪肉腐烂味如出一辙。
北逸走进来看着十余人躺在铺了干草的地上。
“村长。”一位妇人浑身无力面色苍白。
老村长站在远处道:“哎,都是我无用。”
妇人咳嗽了几声,伸出手去捂嘴,那手上的皮肉都已溃烂生了蛆虫。
习青立马扭开了头。
随着妇人咳嗽,她手上的虫也被震掉了几只。
看了这场面的北逸也扭开了头,未消化掉的早膳还在胃里翻涌。
其余十余人症状都一样,只不过有好有坏。
最差的一人连面部肌肤也已溃烂,而状况好一些的仅仅只有小腿溃烂。
满屋子的腐臭味,地上的蛆虫慢慢蠕动,习青捂着嘴扭开头并瞪了一眼北逸。
慕远想上前查探一番被寒梓瑜一把拦住:“这些人均中了蛊毒,切勿靠近。”
“蛊毒?”北逸问道。
那位面部溃烂的人突然倒地不醒,蛆虫从衣衫掉落。
此人张着嘴,眼神呆滞:“啊~”
一只八角黑虫如人巴掌大从此人口中爬了出来,虫身还带着此人胃里的粘液。
习青弯着腰:“呕~”
“这,这这这”村长惊讶地节节后退。
只见那虫子朝着北逸飞去,寒梓瑜提着离玄抽去,可萧林快他一步用空月将蛊虫斩杀。
“蛊毒乃由北疆的蛊虫所致,蛊虫寄居活人躯体中,待吸干人的精髓后便会择选下一位宿主。”萧林收起空月剑,转身看向北逸,“这些人都染了蛊毒,切勿靠近。”
“嗯。”北逸道。
北逸立在原处看着手握离玄的寒梓瑜,他方才是要出手吗,寒梓瑜的心中是还有本尊吗?
习青瞥了眼北逸,随即眼珠子一转露给他一双大白眼,并压低声音道:“瞅什么瞅,再瞅把你眼珠子抠了。”
北逸从他身旁走过,走到萧林身侧:“蛊虫?北疆的蛊虫怎会来到这?”
村长道:“村内有一户人家前些日子刚从北疆回来,那一户前阵子便被火葬了。”
萧林道:“领几头活的牲畜来。”
寒梓瑜转身,北逸抬眸,二人视线交汇。
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讲不出,寒梓瑜从他身旁借过,带着习青慕远离开了此地,不知去了何处。
北逸留下与萧林一同解决蛊虫。
村长命人带来了三头活猪,萧林施法将中了蛊毒之人围在阵法中,割开了猪的血脉,猪血顺着灵力的方向向阵法中心汇聚。
一张符篆燃烧殆尽后,阵法启动。
十余人被火包围,痛苦地叫喊着挣扎着,身旁的蛆虫尽数被灼烧致死。
空月飞出,划开十几人的手腕,只见那蛊虫扒开了伤口,试探性地往外爬,直到嗅到鲜血的气息后才将手腕上的伤口彻底扒开爬了出来,头顶的须慢慢试探着朝猪血而去。
村长看到此状吓得倒退几步。
猪血凝聚阵法中心,蛊虫飞入其中。
萧林道:“北逸,用灵力灼烧蛊虫。”
“是。”
北逸通过法阵的一个豁口释放灵力,蛊虫碰到火性灵力后立马蜷缩起身子痛苦地叫喊。
没过半炷香的时间,所有的蛊虫便被烧成了灰。
萧林收起空月转身走向北逸:“可有受伤?”
“没有。”北逸微微一笑。
村长急忙道:“谢过各位仙君。”
北逸回眸看向寺庙的门,早已不知寒梓瑜去了何处,微热的风吹乱他的发。
“这十几人需好好静养,既已无事,便不再多留。”萧林道。
从寺庙离去后,北逸便心不在焉。
“怎么了?”
“哦,没事,在想哪来的这么多蛊虫。”
走到村东头的麦田,便看到一袭白衣的寒梓瑜与习青慕远,北逸停在原地看着那三人。
只见寒梓瑜与习青一同结阵抓捕鬼魅,而慕远则在一旁护法。
这样的时光也许再也回不去了,如今连叫他一句师尊的资格都没有了。
萧林顺着北逸的视线看了过去:“你师伯在抓鬼,这蛊虫应是那去往北疆的人家带回来的,村子又在闹鬼,想来这鬼应是那户人家所为。”
“嗯。”北逸点了点头。
“饿了吧?”萧林温声细语地道。
北逸忽然便想起前世在萧林座下为徒时,他也是处处照料自己,每每总是这么温柔,内心的柔软被触动。
“嗯。”
“既然饿了,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师叔”
“以后叫师尊吧,慢慢习惯了便好了。”
“嗯,师zun师尊可有想吃的?”北逸艰难地吐出师尊二字,微热的天,他的掌心多了一层冷汗。
“听闻附近有一处竹楼客栈,想去吗?”
北逸望着远处的寒梓瑜,他也应当饿了吧:“好啊。”
来到客栈后,女掌柜摇着羽扇走来:“哎呦,这位小道长许久不见啊,这位是?”
北逸道:“这位是我师尊。”
女掌柜皱了下眉头,立马换了种语气道:“今日本店只有辣食。”
“没有其他?”
“没有。”女掌柜的脸僵了起来,她最看不惯喜新厌旧践踏两只船的狗男人。
萧林嘴角微抬:“那便来一桌巴丽美食吧。”
“师尊,你不能吃辣。”
“无妨,偶尔吃一次也不错。”
第92章 师尊找仙侣
面前摆满了辣食,上次来这里还是和寒梓瑜一起,那时住在二楼的裘房,他不小心扑了过来……
“笑什么?”萧林夹了一块水煮肉片放在北逸碗中。
“没,没什么。”
为什么脑海中他的面容挥之不去,为什么会这样。
“吃啊。”
“嗯。”北逸酌了一杯莲花清喝了起来,遂又倒了几杯灌入腹中。
“有心事?”萧林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
“没有,这酒好喝。”他脸上堆着笑,眼中却满是愁意。
一楼的宾客欢声笑语,唯有他仿若置身事外。
“小二,再来一壶酒。”北逸道。
“得嘞。”小二提着一壶酒走来。
北逸连续灌了几杯下肚,面前的美食也索然无味。
眼前好似又浮现出寒梓瑜的身影,北逸无奈地笑了笑,夹了一口菜嚼了几下,被辣得又灌了几口酒。
大堂中的人觥筹交错,嘈杂的声音在耳边挥之不去。
“不知寒仙君可有心仪之人?”
“并无。”
“那寒仙君对未来夫人可有要求?”一位身着白衣戴着面纱的女子娇羞地问道。
北逸皱眉,他扭头目光穿过人流定格在寒梓瑜的身上,是他,是寒梓瑜。
他在干嘛,怎么也在这里?
他面前怎么坐着一位女子?
这女人怎么穿了一身白衣,和寒梓在一起好像画中人。她来干嘛,寒梓瑜从不近女色怎会和她一起共餐?
“并无要求。”寒梓瑜拘谨地坐在那里。
女子轻轻笑了笑,揭开面纱,面纱下是一副靓丽容颜,称不上绝美,但也非常人。
北逸扭头提着酒壶便灌了起来。
萧林攥着筷子的手一抖,嘴角微拢:“今日天色已晚,吃完饭先在这里住一晚吧。”
“嗯。”
吃完饭北逸上了二楼,不知喝了多少酒,脑子昏昏沉沉,面前一再浮现寒梓瑜的一颦一笑,他晃了晃头。
“师尊。”
面前的人逆着月色,那双手抚过他的脸颊。
北逸笑着握住他的手:“师尊,弟子知错了。”
面前的人抽开了手:“北逸,好好歇息。”
北逸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师尊,别走,陪陪我好不好?”
“嗯,好。”
北逸坐起来,抱着他的腰身,头贴着他的腹部,眼角的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别走。”
北逸闭着眼,可嗅到的气息是淡淡桃花香,不是莲叶与檀木的香气。
北逸懵懂地抬头,对上萧林的眼睛,他错愕间推开了萧林:“对不起师尊,是,是弟子唐突了。”
“没事,你喝醉了,早些歇息,明日还要赶路。”
“嗯。”
目送萧林离去后,北逸颓废地坐在床边,怎么会这样,惦念了六百年的人,怎会抗拒他的靠近,怎么会这样呢。
北逸抬手扇了自己两巴掌。
醉意驱散了一些,他打开窗,看着窗外的明月,过往的回忆一下涌来。
他立马穿好衣衫跑下楼,此时已经戌时正点(晚八点),站在二楼向下看,寒梓瑜还在那里,面前依旧坐着那位靓丽女子。
北逸急匆匆跑下楼,来到寒梓瑜后方的餐桌。
“寒仙君,早些便听闻你的事迹,实话说,我已心悦你许久。”女子说完抿了一口酒。
“我既不是名门世家,也不是十大门派之人,您可介意我的出身?”女子接着问道。
“不介意。”
“寒仙君,您当真不曾有心仪之人?”女子追问。
寒梓瑜低头看了眼腰间别着的灵袋,灵袋中装的都是一些别人所赠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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