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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上烟火(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4-04-13 07:15:40  作者:常文钟
  “守就守,谁守不到达旦谁是狗,”太上忽变得幼稚起来,抬起下巴与人打赌,“明个白昼也不能补觉,谁补谁输,敢不敢赌?”
  紧接着,李娘子提出了条令在场七八位婢子齐齐惊诧的赌约:“赌就赌,输者给胜者洗整个月脚,一会儿涤尘她们来作证。”
  忽而间屋子被照亮瞬时,紧随其后烟花炸开声响在耳畔,约莫距离太近,木制门窗似跟着被震动,布菜婢子镇静自若各行其是,李清赏扬起笑脸拉柴睢冲出屋门。
  “你看!正门外在放烟花!”雀跃的女子来到屋门外,隔过重叠屋宇指向正南方。
  夜空上持续不断有灿烂烟花炸开,花样精美而繁多,脚下地面似跟着声音一下下震动,拉涤尘合璧在院里放爆竹的李昊跳着脚拍手赞美,灯光映照的影绰夜色中,柴睢左手被只温暖而柔软的手拉着,那只手的主人正望着烟花激动蹦跳,带得柴睢胳膊一甩一甩。
  烟花绽放,给夜空带来短暂明亮和绚丽,甚至把漫天飞雪镀上五彩斑斓之色,烟花光芒闪烁中不远不近照着身边这个吊着胳膊还敢蹦蹦跳跳的人,落雪厚重洁白,静静积在屋宇檐瓦上,动与静的光影视像交错,柴睢忽然觉得,喜欢女子好像不是件令人无法面对的难以启齿事。
  唔……若是喜欢李清赏这般明媚灿烂的女子,甚至似乎也不赖。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5646198 5瓶
 
20  ☪ 第二十章
  ◎试探◎
  入夜要给远在北山的母亲守岁,年夜饭后柴睢先独个去了小祠堂敬香火,大半个时辰后才回井葵小院客厅与其他人汇合。
  屋里几人按民俗进行守岁游戏,罢,围炉而坐,各寻其乐。
  梁园难得主人归家,为欢庆除至请了汴京还算有名的戏班子来热闹,前庭可容纳三百上御卫值差居住的东厢院里有个小小练兵场,戏台子正好搭在那里。
  饭后戏班开锣,咿咿呀呀念唱作打,二胡素日声悲调怆,此刻亦被拉得轻快昂扬,年轻人去大明街围观大傩仪盛况,园里稍微上点年纪者没去凑热闹得,尽皆扛着凳子去练兵场看戏。
  戏已开场,除巡逻警备戒火者严履其职,三百众上御卫吃饱喝足纪律严明整齐列坐,人齐乐,喝彩叫好声此起彼伏。
  这厢李昊同李清赏把围棋当五子棋玩了片刻,小孩被前院持续不断的唱戏声与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吸引,按捺不住那颗凑热闹心,怀里揣袋炒瓜子拽了合璧同他去前头看戏。
  涤尘本稳重陪在旁与她家殿下闲话,不多时又被他人有事唤去,厅里再度只剩二打赌守岁之人。
  李清赏坐在罗汉塌上,顺着李昊所留残局继续摆五子棋打发时间,玉石棋子落棋盘上发出清脆咔哒声,落子迅捷,节奏适当,完全不像是自己和自己在对下。
  梁园建筑属于前宏后聚式,前院正厅类正殿宏伟而庄肃,过中庭后,内宅建筑以聚神养气为主,故厅堂卧舍等屋宇面积均不大。
  内宅正厅一间屋,桌椅和多宝架隔开东西中三侧,内宅寻常用饭正在此屋西边,屋里未设地龙亦暖意充盈,乃因甫入冬客厅即在用饭的西侧临窗生起小火炉。
  梁园不乏能工巧匠,拔烟管子出口接在墙外,炉子下柴禾烧得再旺屋里也无烟呛味,柴睢坐炉边看炉火,未几,脱了内衬羊毛的绒领对襟外披,脸颊依旧有些红。
  棋盘摆在正厅罗汉塌上,隔过茶几交椅往西侧看,瞧见柴睢不时用长竹筷在炉子口翻动,李清赏手里捏颗棋子问:“你在烤甚么?”
  “……烤地瓜、橘子、馍片,还有条炸小鱼,”柴睢正好面东而坐,翻完最后一片蒸饼抬眼看过来,整张脸映在炉火红光里,眉目变得温柔,“吃么?”
  棋盘基本已被摆满,李清赏同自己打了个平手,无趣。
  趿着鞋子跑过来坐小火炉对面,她伸单手烤热再去搓冰凉左手,道:“方才看你独坐烤火,忽想起句‘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你执长竹筷皱眉翻东西样子却不像是在等人赴约,不应景,待你静坐不动时,又只觉你闲坐炉旁,围火取暖,竟是如此难能可贵。”
  无怪乎李清赏有此感慨,人生处处充满不可预知,人之际遇也着实难以预料,去岁除至夜时她和侄儿不知躲在何处角落瑟瑟发抖,为能否成功熬过一个又一个隆冬深夜还不被冻死饿死而担忧,今夕除至再临,她食饱穿暖安坐温暖如春之室,与柴周天下顶顶尊贵者赌约守岁达旦。
  再看这位顶顶尊贵者围炉静坐,面前富贵有鱼自在钩上挂着铜茶壶,里头水声轻沸,李清赏心里顿生岁月安好之怅感。
  小火炉低矮,柴睢屈尊坐杌子上,习惯性往后靠甫反应过来杌子无靠背,身子往后些许又默默坐直。
  茶壶里水已煮大沸,发出连连咕嘟声,柴睢手垫巾子把它取下,使不妨碍与对面人说话,坐下后手肘撑膝,朝炉口努嘴:“你亲侄非让烤这多东西,你最好能帮他解决掉。”
  年夜饭丰盛,甚至还有几道庆城菜,味地道,李清赏吃得欢喜,又饮几盅酒,肚里哪还有地方腾给这些零嘴,摇头道:“实在吃不下去,先烤着罢,后半宿饿时再说。”
  “嗞——”小火炉口传出如此响声。
  李清赏好奇探头看,离炉更近时有肉香味隐约飘来,且见炉口内侧里,所烤之物歪七扭八摆满内层焰台,那条炸小鱼身下一道深色印子蜿蜒至炉肚,有油正沿那痕迹往火焰里渗。
  想来方才“嗞”声是火烤出炸鱼之油,油又渗进火焰里。
  “我家那边围炉守岁所围不是这种小火炉,”李清赏望着炉口,脸颊被熏成暖红色,眼底微光闪烁,喃喃轻语着形容,“是火钵,烧炭那种,长方形,榉木,下有抽屉。”
  她道:“昊儿年幼,守岁闹觉,我兄长便拿些果子零嘴在火边烤,或者藏了糖块在抽屉里,诱着昊儿难入睡。”
  回忆着,李清赏笑起来,仿佛心中无有任何忧虑与戒备:“约莫在昊儿心里,围炉守岁时烤些零嘴是必不可少,所以他才闹着你烤这些来。”
  柴睢再执长筷翻馍片,把两面烤至金黄的夹出来放炉面上:“你呢,你守岁时,有否类似必不可少之事?”
  李清赏看着烤金黄的白面馍片,未敢顺着长筷去看那只执筷之手,微笑摇头:“昊儿年纪小,要人哄着,我又非稚子顽童,岂需用甚法子哄着守岁,放心罢,我一定守达旦,倒是你,别偷睡。”
  说着眼神飞快掠过太上面庞。
  柴睢被她准备随时抓包自己打瞌睡的表情逗乐,情不自禁伸胳膊弹了下她光洁额头:“李泓瑞不是约你一起过年。”
  “……”李清赏被弹得往后仰了下头,捂着脑门嘀咕,“你还真是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柴睢自己也不知为何煞风景提李泓瑞,收回手时默默看向炉边矮脚桌,方才被取下的茶壶正放在上面,壶里头诚是沸水。
  李清赏习惯性右手托住固定身前的左小臂,并膝乖巧而坐,整个人缩成一团:“我不欲再同他纠缠下去,你何时用完他?我好写退亲书,退了这份本就只在议期的亲。”
  “退得?”柴睢问,她不太了解议亲成亲那套流程。
  “八字尚未交换。”习俗里讲未换八字不算议定姻亲,自是退得。
  柴睢觉得嘴巴发干,想来是被火所烤,清清嗓道:“你只管退便是,不会影响我。”
  说完暗暗瞟对面欲观察对方反应,不期然与李清赏来了个四目相对。
  “你为何不早说,”李清赏笑着露出几分懊恼,她总爱这样没心没肺笑得轻快,不叫人知去真实想法,“一直以为他于你而言算是有用之人,原来只是我自己想多。”
  柴睢看见炸小鱼的面衣被火烤得鼓起个包,拿起长筷捣鼓着戳破它,不知作何想,开始把裹着小鱼的面衣用筷一点点撕掉丢进火里,并未把关于为何不继续追李泓瑞这条线的原因说出来,只道:“我以为你只是说气话,以为你会坚定执行你父兄叮嘱。”
  以为你即便磕磕绊绊,终究也会和李泓瑞成亲,和李泓瑞好好过日子。
  父权话系千年传,女帝易风何其难,即便两代女帝当朝,女子敢违拗父兄意愿者仍旧少之又少。
  李清赏懂了柴睢以为的“赌气玩笑话”,坚定摇头,脸上仍旧笑意轻浅:“父兄希望我能好好过日子,可甚是好好过日子?庶民百姓家的男耕女织,还是余庆之家的男外女内?连我父兄在婚姻中亦皆是单纯受利者,如何敢教我毫无想法听信他们,其实倘非父亲逼劝,当初我不会答应议亲。”
  提起这个,李清赏再次为自己曾经所做决定而骄傲:“及笄年,有官媒登门说亲,我以家中无人照料为由央父兄多留我两年,父兄忙碌无暇顾及家中,遂答应,我婚事便一时搁置下来,至二九,再有官媒登门,我反而考过庆城公建女子学庠之招,成为学庠夫子。”
  她成为了不再只靠父兄养活的人,出过年后却再没了任何拒绝说亲的托辞,父亲开始为她议亲。
  再后头那些事柴睢也调查得七七八八。
  道是李清赏父亲李均扬在庆城公府当差,兼庆城学馆任职教书夫子,挑中学生李泓瑞,欲招为婿,不料李均扬为徒刑期满释放者所报复,死在回家路上。
  李家兄妹开始为父丁忧,李舍也是在这闲赋期间,阴差阳错发现了件隐藏极深之事,为后来被他人杀死灭口埋下祸根。
  李均扬身死次年春,即咸亨八年春,李舍丁忧在家,庆城军新轮擢职,无他,八月,民乱,值乡试放榜,李泓瑞得中,以老师李均扬为前车之鉴从而改提刑转漕运,初冬时领命外放做了漕运官,彼时已是象舞元年。
  年中起民乱,暴动连数城,起因据说是天灾人祸,李舍被起复,以庆城军副指挥使之职率兵平乱,象舞二年冬,李舍把儿子李昊和用性命搜集起来的东西交给妹妹,叮嘱她上京找大理寺少卿申沉,李清赏时年二十一。
  二十二岁这年啊,是李清赏浓墨重彩的一页人生。
  这年,她携侄上京,路上数次虎口逃生,历经波折磨难,几乎重塑了一身筋骨,也是这年,深秋初冬,她住进了时时处在风口浪尖的太上梁王落驾之所梁园,认识了梁园主人柴睢。
  “转过年,你二十三,”柴睢认真剥着炸小鱼身上裹的面皮,炉火旺,熏得她稍压眉心,“以后作何打算?”
  她记得李清赏好像有想法准备来日离开梁园,定会是要离开罢,住梁园乃属无有选择的寄人篱下,人这一生,无论男女,凡有选择者无有愿意寄人篱下。
  对于这个问题,李清赏思考须臾,笑眯眯道:“和首辅说风雪侵汴梁,让我安心住你这里,那就老实住着呗,有太上梁王保护,天下无有比梁园更安全之所。”
  柴睢看着这女子笑眯眯撒谎,未选择戳穿,继续揭撕着烤鱼面衣,语慢声低道:“那便安心住着,待风雪过后,云开日明,以后再说。”
  “你呢?”李清赏犹豫片刻,用好奇遮掩着试探,道:“你似乎较我年长,不成家是因身份特殊?”
  撕面衣的长筷轻顿,柴睢如常道:“然也。”
  “骗人,”李清赏捏起炉台上的烤馍片咬一块,脆,但差点细盐或孜然粉,“你为帝八年,并非民乱时百姓口中所言昏庸,禅位三年至今,你却也并非京人以为之淡泊,兄长也曾说天下或许冤枉了你,太上梁王殿下,其实你藏得挺深。”
  柴睢继续继续剥面衣,窸窸窣窣,面色不改坦然承认:“如何看出所藏甚深,因为装病偷跑?”
  彼时外面烟花绽放频次变得更高,前院戏曲情节似也演至高//潮处,贴着喜庆窗花的窗户上被烟花映出明灭变幻之色,窗下二人却是淡静非常,好似她们炉前围坐时,所有热闹喧哗被层不可见之罩隔绝在外,这方空间里只剩下她二人间暗流涌动。
  李清赏不敢看柴睢眼睛,怔忡地瞧着长筷在火炉口动来动去,喃喃自语般道:“我自己看出来的,梁园无访客,你却常常从早忙到晚,园里上下皆道你是最闲那个,可你偏偏暗中忙碌不休,你才回汴京时与皇帝吵架,外头人说你赴国丈府百晬会是与皇帝和好之意,我猜你实则只是为试探。”
  孰料太上胆子大,试探得刘国丈措手不及,后续不待他们父子接招,太上旋即声东击西,称病偷跑出门,虽不知她究竟做甚去,但想来应还是和刘国丈有关。
  直到今日上午,李清赏听园里人私下说,南边上京来的果蔬运船在运河上发生碰撞,连翻三艘,当地公府立即组织水勇前去帮忙打捞,结果意外发现几艘船走私东珠红珊瑚等物,这事大约也和太上梁王有关。
  朝廷明令禁止走私东珠红珊瑚之类,事非小,偏除至当天捅进汴京,三司飞快立案呈报上去,始作俑者用心不可测。
  李清赏结束大段分析,又问:“和首辅可知你做的这些?”
  柴睢停下手中长筷,掀起眼皮看过来一眼,嘴边噙了笑:“他为何要知这些?”
  道不同时不相为谋。
  “和首辅那般信任你,我以为至少他知你,你知他。”李清赏看不懂柴睢的笑,那笑里带着她没见过的讥讽和嘲弄。
  臣知君与君知臣论么?纵观昭昭历史,汉武杀刘据是何说,唐宗变玄武又是何说?莫过于父不知子、子不知父,而非君不知臣、臣不知君。
  父与子是争那把椅,至于君与臣……“世上再无林相父,谁敢言知聘帝心”,柴周不会再出望帝和林相那般互相信任的君臣了。
  柴睢脸上笑意渐深,眉目彻底舒展后讥讽嘲弄不知所踪,语慢声低,鼻音轻轻:
  “止,君之仁。死,臣之义。而乎天下为单家独姓所得则自命天子,要众星拱之,庶众拥之,本不该如此。和光为臣,忠君更忠天下安;故我为君,忠家亦忠己心宁,所谓乎‘君明臣贤’,止于此足矣。”
  “此乃谬论!”头次遇见太上说如此长话,李清赏听明白后第一时间表示不敢苟同。
  她激动得放下手中烤馍片,欲引经据典而大辩,却在无意间瞧见对面人神色后脑子里一道明光飞闪,登时锋芒顿收,随后狡黠而笑:“你诈我。”
  反应真快,柴睢点头,表承认,亦表赞赏,她炸出来了李清赏非是和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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