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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上烟火(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4-04-13 07:15:40  作者:常文钟
  选秀,还是大选,说起来轻巧简单,执行起来人力物力财力缺一不可,朝廷么,朝廷上从不会有简单事,即便事情当真很简单,那也得想法子让它变得不简单,从而去迎合满足某些特定人群的利益需求。
  内阁若已提前掐定准备好预算及相关事宜,则选秀开始的时间提前或推后便无关紧要。
  “不知,”谢随之摇头,再咬下小口白桃绿豆糕,“皇帝没说甚,但大选么,人数不会少,能获利者数量可观。”
  几句话说得平常,舒照却是眼珠子滴溜一转,前倾过来说小话道:“倘皇帝当真要开春进行大选,你说他会否给阿睢也选个男王后?”
  “男王后甚东西,梁园内宅轮得到外头花花草草觊觎?”谢随之捏着半块白桃绿豆糕和舒照头对头八卦,“照我说,咱个李二娘子才是头号人选。”
  舒照手遮嘴边暗戳戳提醒:“阿睢说过,她不喜欢女人。”
  “二位,”书桌后的八卦当事人软糯糯开口插话,鼻子里塞着两团卷起来堵鼻涕的软纸:“我只是鼻子不通气,不是耳朵塞驴毛,梁园大门外都要听见你俩的悄悄话了。”
  谢随之转过身来,胳膊肘搭交椅靠背上道:“皇帝拿不住你,保不齐会从别处入手,想来世上没有甚能比‘婚’之一字更能约束你。”
  男人想掣肘女人时,成本最低获益最大的方法即是婚姻。如今民乱已平,四方安定,柴篌有大把时间可以用来钻研如何消灭太上梁王给他带来的威胁,给太上找个驸马是目前来说最温和可行的方法。
  太上冷笑:“能掣肘我的人怕是还没出生,柴篌剪我羽翼,咱个也必不能坐以待毙,随之,鄣台和三思苑你可已处理好?”
  “没问题了。”谢随之成竹在胸的模样让人觉得几分熟悉。
  天地熔炉,不曾相饶。人皆以为得到权利等同得到一切,殊不知权力争夺是泥潭,凡跃身而入者则需不停挣扎,直至失败或是死亡,得之有,失之多,古往今来史鉴难鉴。
  柴睢把桌边大大柑橘隔空抛过来俩,随之和阿照一人一个,她搓搓手道:“过阵子不定还能有柑橘等鲜果足量入京,趁现在多吃几个罢。”
  “嘿嘿,”舒照把大柑橘在手里一抛一抛,“今年指定过个热闹年,随之,打赌不?”
  “不打,”谢随之顽笑道:“有那精力不如现在去市价收购大橘子,回头倒个手你还能小赚它一笔。”
  舒照咧嘴,一副不屑模样:“要么说你是生意人,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还教书夫子呢,掉钱眼子里去罢。”
  谢随之:“你手头紧时倒是别管我借钱。”
  “……”阿照完败,悻悻低头剥橘皮。
  片刻后,“啊!”柴睢又是冷不丁痛苦哀嚎闹怪;舒照掰下半个橘子送嘴里,登时被冰得用力挤起眼睛,旋即也“啊!”地叹出声;谢随之给自己添热茶,眉眼含笑间慢条斯理喝了一口。
  他们三人聊天时话题东奔西歪常有事。少小亲兄弟,长大各乡里。似他们三人历经艰难还可以二十余年亲近如一,有些同胞之亲看了怕也要自惭形秽。
  “你吃一个么,”舒照把手里未完全剥落外皮的半个橘子递过来,眼睛还眯着睁不开,卖力推荐:“要么说咱梁园东西就是好,可甜啦,吃一个罢。”
  “信你个鬼,自己留着吃罢。”谢随之瞅眼刻漏,转头往后看:“听说今个晌午厨房做臊子面,吃饭去?”
  柴睢趴在桌上摆手,没胃口。
  彼时舒照已起身,囫囵把没能骗随之吃下的半个冰凉橘子塞进自己嘴,拍拍手吐字不清道:“阿睢近来一日一餐,不管饱的喝汤药填补。”
  谢随之也起身,整理衣袖道:“回来前吃饭不是还正常,又吃着药,症状怎也不该加重。”
  “你不知,这和阿睢看病吃药没关系,”舒照拽下衣屏上的对襟保暖外氅罩身上,促狭道:“李娘子得了自由,一日三餐全不在家用,我们殿下忽没了饭搭,可不要食欲骤减?外头花花世界多美哉,谁要跟着阿睢憋在这院子里活受罪,你说是罢?”
  这让谢随之想起少时阿睢因不慎弄丢件爱不释手的耍货,一连闷闷不乐四五日的事,遂提议:“不然我们去找李娘子?”
  舒照故意朝书桌后努嘴:“某人现下对外称伤病卧床,出不去。”
  “这可怎么办,”谢随之面露为难,与舒照一唱一和,“不然我们自己去吃,不用管阿睢,反正她吃不吃别人也不知。”
  “吃,我吃,”快要被说得无地自容的柴睢蔫蔫起身跟过来,耷拉着脑袋蔫蔫拽了外氅裹身上,“半碗素面,多汤少面,谢谢。”
  ·
  在太上梁王午食只恹恹用下半碗素面,晚膳只一碗汤药管饱时,在外吃饱喝足的李清赏收获满满回到梁园主院井葵小院,打听得太上未寝,她兴高采烈来见。
  “今日可有感觉好些?”李清赏自行坐到暖榻另一边,隔半臂宽小榻几端看贵主脸色。
  “咳嗽有所减轻,鼻涕也不多了。”柴睢盘腿而坐翻看放在榻几上的书,掀起眼皮看下对面,“你倒是精神头蛮大,外头真有那么好玩?”
  好玩到一大早天不亮就出门,至天黑才归,看来吊在身前的胳膊丝毫不影响李娘子潇洒快活。
  李清赏稍歪头笑起来,眼睛弯成两条缝,皓齿露出两排,浑然没有所谓“大家淑女笑不露齿”之说,道:“我们见着你说的糖葫芦了,在东角楼大街,十五个大钱一串,买者不少,我粗略看几眼,发现买客基本是些华服锦袍的小孩,”
  说着又疑问:“难道这就是传言中的人傻钱多还好骗?旧曹门和南北斜街那边,一般无二的糖葫芦只要两个大钱。”
  柴睢翻书的手顿了下,清清嗓稍微提高点声音:“去了南北斜街耍啊,带着昊儿?”
  南北斜街上两边妓馆直抵新城街,汴京三十六街不够耍的么,去哪儿不成去南北斜街。
  李清赏仍旧笑眯眯模样:“我和几位学庠女夫子约一起的,顺便带着昊儿,我们取道南北斜街去的新城街瓦舍,碰巧遇上郜恕登台,便听了一下午郜恕讲史,昊儿觉着无趣,自己去看小儿相扑,他还登台挑战,被人家摔得灰头土脸。”
  史书无趣是真,稚子宁肯台上摔跤也坐不住听史。
  郜恕、孙款、曾无荡等人是汴京瓦舍勾栏里最擅长讲史的人物,故事所说多是历代兴亡,他们这些说书人受众是男子,女子孩童大多追捧杂剧演出和乔影戏之属欢快浅趣之术。
  “看不出来,你还听得进去讲史,”柴睢低头看着书,道:“我以前上史课都是打瞌睡或逃课的。”
  经史子集,最受益莫过于“史”,最无趣也莫过“史”。
  李清赏道:“我念书时学庠不教女学生经史子集,他们说那是男子和如你这般牧民者所特学,不过听史其实挺有意思,”
  倘女子也如男子般自由学习经史子集,心中装的是家国天下,眼界开阔胸怀万民,哪个还愿成日里围着男人孩子转?如同自由翱翔的苍鹰感受过天高地阔后,又岂会再甘愿被关进笼子?自然是不会,所以学庠不安排女子学习经史子集,当年两代女帝也没能争取来的利益,阻力并非只在朝臣,还在女子,九成半的女子自己不愿学习那些东西。
  李清赏挪挪身子寻找舒服坐姿,吊着左臂不方便,干脆歪身半靠到小榻几上,嘀哩嘟噜道:“人都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但百代以来,王朝兴灭,政权更迭,那样多人学史,结果该栽的坑人们是一个没少栽,你说这又是为何?”
  柴睢读书一目十行,翻页时手指指腹骑在书页棱上顿住,须臾,哑声道:“因为以史为鉴,可知兴替,也仅仅只是可知兴替。”
  李清赏好似听懂了这句话,又好似没懂,沉吟片刻,往前凑问:“你在看甚书?”
  “太史公之著,”柴睢应声,将手中之页翻过,轻飘飘间一同翻过的还有书页间许多人波澜壮阔的一生,“看么?卷一好似就在井葵小院卧房里,你翻找找。”
  李清赏神神秘秘从腰间布包里摸索着甚么,边摇头道:“书页间多是枯燥无聊的记录评撰,远不如听人生动讲史来得有趣——你猜我给你带了甚么回来?”
  “给我带?”柴睢抬头看过来,棕色眼眸里闪烁着旁边小猪抱福烛台上的橙红烛光,笑了:“给我带甚。”
  “你自己拆开看。”
  朱纸红封的小方包,有那么点点厚度,被削葱根般的指捏着递过来,烛光在那粉圆整洁的指甲尖上凝出微弱明亮,柴睢感觉到自己一颗心毫无征兆悸跳了两下,砰、砰。
  “无事献殷勤不是你性格,是不是遇见事了?”柴睢疑惑着接过纸叠的朱封,拆开看,里面六张色有些微差异的唇纸。
  唇纸拿出包装纸后有淡淡花香散出,柴睢因鼻塞而嗅觉不敏,凑近闻了闻,勾嘴笑:“送这个是怎么说。”
  李清赏起开始在为太上的无事献殷勤论翻白眼,旋即又抻胳膊过来,扒拉着柴睢手把几张唇纸慢慢捻开,道:“这可是丑婆婆家制的唇纸,虽然价格不便宜,但我觉着你用应该好看,于是一狠心给你买啦,这需要甚说法?”
  “唔……”她沉吟,眼睛一亮,“感谢你算不算个说法?”
  丑婆婆商号的胭脂水粉妆面油膏乃汴京之最,常年定量供货王公贵族女眷,日前也才听说随之好不容易抢到新唇纸,至于庶民,也就年节上舍得给荷包放放血,到丑婆婆家捡着贵人们不入眼的便宜货买几些。
  丑婆婆家懂营销,年节下打了“贵物贱馈客”口号促售,李清赏天不亮去排队,这才堪堪踩着售罄的尾巴从疯狂人群中抢到几张唇纸,为抢这几张上好唇纸,吊着胳膊的李娘子不知被人踩了几多脚,手腕上也叫人用指甲误伤出个血道子。
  “这血印子是咋?”柴睢眼尖,在李清赏伸长胳膊过来时,看见她遮挡在袖口下的半点红痕。
  “街上人多,挤的,”李清赏收回手含糊带过,继续怂恿道:“认识以来从未见过你上妆,不过我敢保证,这几色唇纸适合你。”
  肤色和气质无不适配。
  “……”下意识地,柴睢舔舔发干的唇瓣,仔细把六张唇纸合齐整重新装进纸包叠好。
  手把它压在几面上,食指点两下小几,棕漆花鸟庆春梨花木榻几发出闷闷两声轻响:“你还是直说罢,找我究竟有何事?”
  李清赏把眼睛眨了又眨,有些不解:“只是想对您表达一下感谢,感谢您这段时间以来的收容,没有其他原因。”
  柴睢脸上浮起浅浅微笑,收回手时顺便合上了面前史书,又端出那副好整以暇模样:“收留你确实不容易,据不完全统计,暗卫在你上下差路上为你阻掉杀手约莫十余回,你在外用饭喝水等所有入口之物皆有暗卫检查,替你换去毒·物许多次,吃住用度算是你傻人傻福之恩报,可李清赏啊,倘你要真心感谢我,这几张唇纸可实实在在不够。”
  李清赏立马诚挚道:“宋王妃送的那些礼物,我亦已半件不落全让梁管家入了你的库房,不信你可以去核验。”
  此时此刻,李娘子脸上在笑心滴血,委实因人情易欠不易还,人生全是难处啊,全是难处。
  瞧见李清赏被几句话逗得矛盾纠结,柴睢心情好转,揉揉鼻子道:“那点东西还不够你在梁园住十日的房钱,再想想,还有甚能拿得出手。”
  李清赏有那么瞬间感觉看见了自己太奶。
  李清赏脸上笑意微微,心中疯狂咆哮,真是抽疯才给柴睢买唇纸,真是抽疯才说要感谢她,真是抽疯才想来看看她的病好点没!
  这下好了,吕洞宾被狗咬,哑巴吃下大黄连。
  李清赏忍住揉抓自己头发的冲动,抱住摔伤未痊的左臂往前努努,满眼真诚问:“我的确已是身无长物,你有没有特别想要甚?你说出来,说出来我好去做。”
  一边满脸真诚又一边把受伤的胳膊给人看,意思很明显,“我胳膊还伤着嗷,适可而止,别提太过分的要求”,柴睢抿嘴笑,愈发觉得李清赏和自己讨价还价的样子,像极了阿照养在前院的那只细犬。
  “你在庆城老家时,过年节都干些啥?”须臾,柴睢哑声轻音如是而问。
  李清赏正准备应付太上可能提出来的各种刁钻要求,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问这个做甚?”
  “这不过年么,随口问问。”柴睢闪烁其词。
  这个时候李清赏脑子空前绝后转嗖快,一把抓住岔开话题的好时机,右胳膊肘撑在几面上,凑近过来趣味盎然道:“好玩有趣之事数不胜数,你要是想听,我能给你讲通宵,听不听?”
  罗汉塌大小常规,所置榻几也仅半臂之宽,李清赏忽然凑近,嗅觉不敏的太上竟闻见种似有若无的皂粉清香和涂脸擦手的香膏味,混着在外跑整日沾染的勾栏瓦舍各种隐约气味,并不难闻,反而给人一种身在凡尘的踏实感。
  柴睢下意识手撑榻垫往后撤身,拉开与李清赏距离,眼神虚虚飘了两下,揉揉鼻子哑声道:“我还病着,不好一起睡,大年下的,莫过病气给你。”
  “啊?”李清赏身长胳膊过来戳太上,故意挑逗道:“讲通宵庆城新年而已,你在想甚么睡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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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 第十九章
  ◎除至◎
  次日,腊月廿九。
  今岁无三十,象舞历在碎碎细雪中迎来第三个除至,清冷俩年节的梁园也终于和寻常门庭样有了节日氛围,园内外一早传来隐约爆竹声,扫旧迎神贴新桃,庶务繁多。
  卯时近二刻,柴睢被碧纱橱隔断外低低说话声吵醒,是涤尘来找昨晚上夜的合璧,二人低低切切不知说着甚么,只知合璧最后同涤尘一道匆匆出了屋。
  黎明前夜最浓,阴天落雪更遮天光,里外未掌灯,柴睢翻个身,由蜷缩状舒展身躯而躺平,伸开腿后两脚蹬到的被子拔凉,似乎她整宿没能暖热一床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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