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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上烟火(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4-04-13 07:15:40  作者:常文钟
  而梁园那地方上下的人里哪有半个善茬儿啊,上面交待的是“警告李泓瑞”,命令传到下头来,上御卫直接出了几个手艺不错的便服把李泓瑞一顿猛揍,揍得人分明已经卧床起不来,偏偏身体上看不见半点淤青伤痕,大夫去了甚至不知该怎么开药治疗。
  刘毕沅并不知下面人之间传的事,他歪头一笑,自我感觉实在风流倜傥:“那为何出年他又敢不安生了?”
  小厮默了默,瞎猜道:“大约是因为出年后分官没有分他?”
  李泓瑞来京便是为分官后在汴京落脚,可惜他是个废物,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不仅连个女人都拿不下,完成不了答应刘毕沅的事,还自以为狡兔三窟,边乘在国丈府的大船上,边想去搭大理寺申沉的关系攀和光,到头来屁没捞着不说,国丈府也把这没用的废物赶出了门。
  现在,他做了甚么,引得上御卫去找他?
  关于这个问题,要保命的跪地男子已使尽浑身解数打听到原尾,殷勤道:“外面对太上遇刺之事一无所知,李泓瑞买通梁园内宅一个小婢子,试图弄清楚太上梁王遇刺后吃的甚么汤药,结果那婢子被抓现行,跟着把他撂了出去,不过,不过……”
  说着,男子再次犹豫起来。
  刘毕沅最讨厌说话支支吾吾的人,晃晃杯中剩酒,忍着没给跪在地上的人兜头浇下,不耐烦道:“有话说,有屁放,公子没耐心听你犹豫。”
  “据查与李泓瑞合谋探梁园之人,是您屋里古姨娘母家兄长!”男子一口气说罢,再次一脑门磕到地毯上大气儿不敢出。
  “……干!千防万防,没防住后院冒烟!”针落可闻的屋里响起刘毕沅低低斥骂声,实在有几分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无奈,古姨娘的事他此前听自己媳妇提起过,只是他没在意,不以为一个姨娘的家人能在汴京翻出甚么浪花。
  刘毕沅赤脚在地毯上来回踱步,一圈又一圈后,良久,他停下来,深深吐纳几息问男子身旁另一年轻人:“布子立已送出汴京?”
  额头磕在地上的年轻人这才敢直起身,汗涔涔抱拳道:“回公子,初二当夜便已离开汴京,安置妥当,任谁也不会找到。”
  事情原本安排得滴水不漏,谁知半路杀出个李泓瑞捣乱,牵连得自己后院冒烟,刘毕沅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气氛凝重中,他思考片刻后谨慎道:“光转出汴京还不行,整个梁八州皆为柴中绥所有,若叫她察觉到布子立,便很很为时晚矣,你立马带人把布子立送思宁老家,不,送全州,送全州找知州安置起他,我就不信,柴中绥本事再大,她还敢去她亲耶的封地掘地三尺找人?”
  思宁是刘毕沅老家,全州归宋王府所在宋地管辖,更是前任知州刘庭凑的发迹之地,布子立是投·毒当事人,因为某些原因用罢他后没把他杀死以绝后患,怎料周围并不安全。
  年轻男子立马说着“公子英明”的奉承话讨主人开心,紧闭屋门忽然被敲响,刘毕沅心腹之人火急火燎进来,扑通跪地,报丧般哭着带来个坏消息:“公子,下面人来报,今日平明时分布子立被上御卫便服带走了!”
  平明时分?!
  上御卫何时摸到布子立这条线的?梁园上午不是接见咸亨旧臣刘文襄,彻底释放出矛头指向皇帝的信息么?他们为何还要声东击西杀这回马一枪?
  所有问题密密麻麻如攻城飞石迎面砸来,刘毕沅只觉眼前一黑,浑身血液飞快冲向头顶,旋即,他两腿发软踉跄着就要往后跌倒。
  幸被小厮眼疾手快扶住,皇帝大舅哥在绝望和愤怒交织的情绪中,用力砸了手中柿柿如意纹双虎耳镶金玉酒杯,失声大吼:
  “卑鄙柴讷之,我·日·你先人!”
  ·
  精心设计闹得满堂彩,岂是死几个小喽啰能煞戏,在刘毕沅气得仰天长啸时,梁园之主柴睢领顶软轿一蹦三跳来到四卫所。
  “卫所重地,来者止步!”
  然而不待太上仪驾靠进,四卫所门口哨亭里,卫卒已远远举起手中弩·弓高声斥警,他身旁,精壮的卫犬双耳后倒配合地发出低吼之音,凶猛的口水直往地上掉。
  虽哨亭卫卒和犬已不是昨夜那波,但无法否认眼前这是多么熟悉又亲切的一幕。
  昨日半夜来时,新吃下一大碗药的柴睢既晕且困,坐轿则颠得想吐,走路又晕得想睡,幸有郑芮芳在旁陪着,时而乘轿时而步行一路来到位于梁园外东北角的四卫所,然未待靠进便如这样被哨亭卫卒和犬制止住脚步。
  昨夜是郑芮芳拿着蟠螭令和舒照的腰牌让卫卒放行,而春风微拂的今日,换作了太上梁王亲自出面。
  一封释放令加盖四个印章又红又专地抖开在卫卒面前,太上免了卫卒屈膝将行的跪拜,颇有几分嘚瑟:“瞧清楚,孤这回手续齐全来接人嗷。”
  昨夜当夜卫卒不让进的场景,太上皇王历历在目。
  现在当差守门的卫卒:“……”
  卫卒顾不上细看释放令上所书内容,因为令书最左侧依次顺下的“太上皇帝之宝”、“柴梁大王之宝”,“上御卫总都督使印”,甚至是太上私章“柴睢之印”,已然闪着赤金大光快要在日光下晃瞎卫卒眼睛。
  这是怎样个情况啊!
  卫卒心想,分明只需太上宝和督总印两个章就起作用的小小内部释放令,戳这么多红印是几个意思?
  几年前新皇帝登基大典,太上皇王祭天告庙之书她都只懒洋洋随意盖了个“柴梁大王之宝”,眼前区区一道让卫所放人的内部释放令,上面愣是活生生盖全了皇主三方宝印。
  卫卒险些被释放令上几方印吓腿软,不敢稍加阻拦,恭恭敬敬挥手让卫所开门,彼时四卫所的当值卫令已收到太上驾到的消息,带着人呼啦啦赶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尚被关在羁押室的李清赏并不知自己将结束关小黑屋的生涯,正拽个小板凳坐在门槛后头,磕着瓜子晒着日头和负责看管她的女卫卒聊天。
  屋门开半扇,女卫卒在愁嫁。
  她坐在昨晚柴睢坐过的小门墩上托着脸叹气:“耶娘同我吵翻了脸,觉得我二十三岁不嫁人是丢他们的脸,过年我甚至没敢回家,回去也要被耶娘逼相亲,还要听兄嫂阴阳怪气。”
  “半天你才二十三,那咱俩一边大,听你愁的还以为你三十哩。”李清赏吐着瓜子皮,悠然自得靠在门板上闲聊:
  “柴睢二十六还过得跟十六似也,成日里满肚坏水加上爱撒丫子瞎跑,她可是太上皇王,她亲口告诉我,当年内阁只差拿刀架她脖上逼她成亲,那家伙愣是梗着脖子死不松口,她都能挺过来,咱们这些还算是个事?”
  “你记错了罢,内阁逼殿下成亲就在出年啊,”女卫卒换只手托脸,被日头晒得浑身暖洋洋,说话没了平时作为上御卫的雷厉飒爽,更多几分软糯,“你不知道么?”
  “啊?”李清赏本被日头晒得眯着眼,此刻稍微瞪大眼睛看过来,“她给我说的是咸亨历时,内阁曾谏她成亲,被她义正言辞宁死不屈拒绝。”
  门墩上的女卫卒被逗笑:“怎么可能,咸亨历时内阁六部被殿下折腾得要死要活,连都察院亦是自顾不暇,谁找死敢谏殿下成亲?”
  “啊?”李清赏再次被如此言论震惊到,“折腾臣公,你们不都说柴睢在位时是明君么?”
  女卫卒:“是明君没错,不过你应该听说过‘上臣下练’的说法,当年有公卿建议殿下嫁人,殿下转头同内阁弄了个‘上臣下练’的大政方针出来,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提过殿下婚事。”
  大周朝堂“虽万里外,令朝下而夕奉行”的闭环至那时彻底形成。
  “上臣下练”,说白就是不时把朝中官员公卿下放到汴京之外的各处体验生活,一般为期二十天,频次虽无明文规定,然而基本一年一回。
  户部尚书三九天卖炊饼,被街道司差役以影响街容为由赶来赶去,最后一张饼没卖出去还被罚了二百钱,又气又冷站宽街上哭爹喊娘;
  工部尚书三伏天干工地,中暑晕倒还要被扣工钱,看病吃饭皆是花销,最后工钱分文不剩还要自己倒贴路费返京,回朝后险些和户部商司官员大打出手;
  兵部尚书进驿站当驿夫,因年老体弱被打发去马厩喂马清粪,活干不完被扣钱,他拿出相关律令要求驿站公平对待,反被驿长拎着扫把扫地出门;
  吏部尚书下基层衙门当胥吏,干事累死累活还要天天挨上司叼,回朝后直接在柴睢面前崩溃大哭,从此再不骂下面做事之人是废物……
  六部尚书无一个没被柴睢收拾过,尚书下面那些喽啰碎催更是没能逃出某人魔掌。谁十年寒窗一朝入仕不是想光宗耀祖成为人上人?当官当得切身体会何为民间疾苦,谁还闲着没事从皇帝身上挑毛病。
  柴睢整治人法子何其多。
  末了,女卫卒摊开手总结:“皇帝今春大选么,内阁出年后趁机曾向殿下再提成亲之事,结果转头朝堂上就出那么多幺蛾子,他们也真是,惹谁不好来惹殿下。”
  听到这里,李清赏眼睛一亮,怂恿女卫卒道:“你也可以学柴睢啊,你耶娘兄嫂闹你成亲,你也给他们找点事做不就好了?”
  女卫卒:“我一直以来是每月从饷银里抽出五两银给耶娘,他们就不闹我那么狠。”
  李清赏一针见血问:“起开始你每月给他们多少?”
  女卫卒:“我还想攒钱买宅子,所以以前每月给他们二两。”
  现在被迫升为五两,父母总是得不够。
  “给钱之法行不通的,”李清赏咔咔嗑瓜子,状态良好到仿佛昨日试毒的不是她,深夜被试毒反应折磨难眠的也不是她,“二两到五两,我敢打赌,再这么下去你便是每月饷银全给他们,他们也不会减少对你的催逼。”
  “那该怎么办?”女卫卒苦恼问。
  结合此前女卫卒描述的她家中父母情况,李清赏判断她父母不过是想从女儿身上多捞些钱财补贴儿子儿媳,而且女卫卒也是这样认为,于是乎李娘子作为拎得清的局外人,开始叭叭叭地给人家出主意。
  柴睢踩着碎石子铺成的宽路来接人时,老远就见关李清赏的屋子门口,门槛前一里一外坐着两个人在阳光下头对头密谋。
  女卫卒先看见的自家殿下,殿下虽是逆光而来,叫人看不清面容,然而那身谁也学不来的、做过皇帝的威仪气质实在不容质疑。
  女卫卒来不及起身直接单膝跪地拜:“殿下千岁!”
  李清赏看得清楚,女卫卒的膝盖重重砸在碎石子路面上,她替女卫卒感肉疼的同时,稀里糊涂也跟着跪下拜千岁。
  却一下给柴睢跪笑,摆手唤了卫卒起身,来到门边装模作样对门里人道:“倒也不必如此客气,李娘子此举反而让孤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清赏和别人聊天正起劲,被带得行了跪礼,此刻回过神,翻起眼睛瞪过来,不客气问:“你路过?”
  柴睢抱胳膊靠在另半扇没有打开的门上,颀长身躯把日光严严实实堵在外面:“来接你。”
  李清赏从地上爬起,拍拍膝盖问:“结束了?”
  “尚未,”柴睢屈起指节蹭蹭鼻子,似乎有些心虚,“不过可以把你接回去了。”
  李清赏手里还抓着点吃剩下的瓜子,伸手全塞给柴睢,道:“不是说要等三日?”
  “李昊等不了三日,那小猢狲非要见你,昨日中午至今滴水未进,也不知跟谁学的,还知道闹绝食。”柴睢感觉被塞进手里的瓜子尚且带着李清赏掌心的温热。
  被她塞瓜子时指尖无意间掠过手心,太上心头仿佛有根羽毛轻轻拂过,有些痒痒的。
  一听太上言,李清赏毫不犹豫朝外去:“走,看看那小冤家!”
  被关进来时李娘子是怎么个想法来着?对,她觉着待柴睢病好,误会解除,得要柴睢三催四请她再勉强出这个门,哼!那王八口口声声说甚么钟意她,结果还不是一出事头个就把她列为嫌疑犯?毫无半点信任可言,柴睢就是只王八!
  满肚子坏水的狡猾王八!
  可是女卫卒告诉她,太上遇刺后上御卫戒严梁园,第一目的就是为提防三司来插手,李清赏以此类推,明白舒照把她关押进上御卫,也是为杜绝三司来把她这个“头号嫌疑人”从梁园带走。
  内阁制决定天家无私事,按照当朝相关律令,柴睢中·毒后,内阁会作为牵头人,从都察院、刑部及大理寺三司调集人手成立专班,以调查太上遇刺事,时所有涉事者,尽数关押天牢。
  虽不知柴睢心里究竟作何打算,总之舒照谢随之第一时间把她关进上御卫,看似冷酷无情,其实是在保护她。
  拐个弯想,舒照谢随之只和柴睢“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舒照谢随之所做之事,十有八·九便是柴睢之意。
  过程虽曲折了些,但如此想来,李清赏觉得柴睢实在是没有不管她,在自己面对远远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难事时,柴睢没有不管她,更没有为难她。
  不是她在这里单纯地自我感动,实在是柴睢那王八做了事却喜欢甚么都不说。
  “柴睢,柴睢?”回去路上,李清赏挑开软轿窗户上那片小垂帘子,朝与她并行的另一顶软轿轻声唤,打破了路上只有整齐脚步声的沉默氛围。
  暗卫长郑芮芳带着护卫默默走在后边,闻声忍不住把帘布半遮的女子偷偷打量——没甚么血色的脸,眼底下淡淡两团青色,眼睛鼻子嘴巴非常普通,很好,这位其貌不扬的姑娘正式成为多些年来除圣太上和林相外,第三个敢连名带姓唤殿下的人。
  连谢嗣爵和舒督总那般人物,最亲切也只是称呼殿下“阿睢”的。
  青顶小软轿里的小娘子还在嘀哩嘟噜唤“柴睢”,一副得不到回应誓不罢休架势,旁边,金顶软轿里,被不停唤姓名之人终于“装死”不下去,掀起帘布应:“做甚?”
  郑芮芳看见小娘子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浮起浅浅笑意,然后那笑意慢慢扩大,从嘴角一路染上眼角眉梢,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就这么变得灿烂起来。
  小娘子笑容甜美,对柴睢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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