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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上烟火(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4-04-13 07:15:40  作者:常文钟
  “抢别人床固然不妥,孤抢自己夫人则谁也管不着,”柴睢两手搂紧,直接把人扣着动弹不得,在床板子吱扭扭声中软声求道:“床头吵架床尾和,床尾和不了就再调回床头去,我们吵架不隔夜好不好?”
  “我们没有吵架,你不要胡乱定义,快些松开我,”李清赏扭着身子想挣开身上禁锢,她越是挣扎,床板子吱扭扭响得越欢实,听得人莫名耳朵发热,一声低斥脱口而出,“柴讷之!”
  生气了。
  “是了,这才对味。”柴睢笑着松了手,旋即在彻底松手前翻身把人带倒,压在薄薄的褥子上。
  李清赏半点挣不动,狠狠瞪她:“你当真不怕我恼透么!”
  在李清赏肉眼可见的气愤中,柴睢解释道:“倘你当真一点气不生,那我才要真害怕,你既能被我闹生气,就说明对我并非没有喜欢,你尽管生气,我说了,打也好骂也罢,我都奉陪,只求你别推开我。”
  “哪有人脸皮似你这样厚的!”李清赏手打脚踢动不得,直想上牙咬,“骗我,利用我,把我当猴耍的团团转,末了还不准老子蹬了你,这相当于学庠逼夫子签保升学承诺书,升不够人数就让教书匠卷铺盖滚蛋,你是黑心肝的地主老财!”
  力量强弱对比之下,李清赏的咬人举动毫无威胁力,甚至还让柴睢觉得可爱。
  太上委屈道:“是谁说我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又是谁讲讨饭也要同我好呢,话语声声在耳,眨眼间就做不得半点数了么?果然女人的嘴,骗人得很。”
  李清赏愤恨道:“少来这套,别以为胡搅蛮缠一番我就会放过你,你们用谢知方骗我,让我误以为自己找到了能让兄长死亡真相大白于天下的办法,成日里在你面前战战兢兢度日,唯恐被你发面端倪,被别人发现端倪,更唯恐把无辜的你牵扯进去,你倒是好,反手给我后背上来一刀,原来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老子恨不能让你在搓衣板上长跪不起呢!——笑甚么?不准笑!闭嘴!”
  柴睢笑得刹不住,李清赏越是张牙舞爪她越开心,越知所谓“蹬了她”并非真意。
  “谢知方之所以瞒着你,让你觉得上当受骗了,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你不信任我,”柴睢终于把李清赏深埋内心的思虑说出来,容不得李清赏再逃避,冷酷而尖锐,“你不想把我搅和进你的事里,可你会发现,从头到尾任何一个环节都避不开我。”
  “老实说罢,”柴睢有些忐忑问:“你内心里是不是,从没打算过同我长久走下去?”
  李清赏没有否认,她就这么看进柴睢眼睛,慢慢冷静下来,须臾,她笑了,甜美笑颜之下,终于露出了掩藏已久饱经风霜磋磨的灵魂:“我想开家小学堂,想念书的娃娃都能来念,升考不进高学府也不妨事,只要能明事理,辨是非,知荣辱,这就够了,你自幼长在朝堂风云中,过得了此般寡淡无味的生活?”
  她甚至不知自己凭甚么要让太上梁王殿下,来同她一起过粗茶淡饭的日子,她越是见识过梁园奢华,则越是想象不出锦衣华服的太上皇帝粗布大增裹生涯会是甚么样子。
  柴睢侧身躺下去,老旧床板子吱扭扭响:“我说过得,你不信则何如?我说过不得,你不信了,则又何如,我想我们现在不要在这里讨论这个,有些事,等明日上山,机缘到了,自会有结果。”
  山下雨夜湿冷,柴睢拉起薄被把人更裹抱紧些:“李清赏,睡罢。”
  就这么互相依偎着,甚么话都不要说,也暂且甚么都不要想,安静地睡罢。
  【📢作者有话说】
  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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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 第五十八章
  ◎半山亭◎
  怦然心动固然美哉,也总有甚么情谊是更难能可贵,千百年来,锦绣会枯荣,富贵会消散,唯真情抵得过岁月漫长。
  次日晨,天光破缕,云开雨霁,虚空湿冷未散,雾岚笼罩半山腰,木植葱葱,连绵起伏的北山宛若水墨画中景,太上仪驾尚停在驿站中,李清赏跟着柴睢提前步行进山。
  行在石阶平整的山道间,寂寥无人,唯鸟鸣更显山幽,山中清气宜醉,大约爬了十来个大石阶后,回头往下看,山下面村舍里已零星起炊烟,李清赏累得坐在旁边一块湿石上。
  “我们到底去要哪里?”这不像是去北山行宫的路,她喘息着问柴睢,言语平静,仿佛昨日夜里她两个之间,不曾有过那些至今无有结论的争执。
  与其这样形容,倒不如说她似乎已经不记得,谢知方与柴睢曾联手将她欺骗的事。
  “再走走,快到了。”柴睢语焉不详,抬手指向不远处。
  那边山腰间伫立着一座拙朴的五角亭,亭子的飞檐顶角在飘绕山间晨雾中若隐若现。
  湿石坐得凉气侵身,李清赏沉默中站起来,感觉出身后衣服湿一片,凉飕飕,自晨起跟柴睢上山,她甚至没问过此行究竟目的是甚么。
  柴睢在旁看着李清赏,并不打算伸手扶她一把,就这么看着李清赏从石头上站起,拍拍衣服,拄着路边拾来的木棍继续沿石阶往上爬。
  前行不多时,日头升得更高些了,暖意洒下来,穿过繁茂枝杈被割裂成无数细碎光斑,落在石阶上,斑驳了人影,石板路上有蜗牛爬行留下的痕迹,目之所及,苍苍木有迹,英英花落痕,仿佛是岁月迷惘时在这里留下的徘徊脚步。
  此情此景之下,李清赏心里升起股不明来源的淡淡哀伤。
  至离柴睢说的半山亭还有些距离时,虚空里断续传来竹笛声,李清赏讶然回头,对上柴睢平静而清澈的目光。
  柴睢停下脚步望向侧前方的山峦,嘴里嘀咕了句:“真巧。”
  李清赏没听清楚她说甚么,满心好奇地沿石阶踮脚寻望,在被天光破开雾岚的半山亭,她眺目寻见笛声源头。
  那厢亭下有位素衣女子,背影轮廓瞧不出年纪,孤身迎日光而立,山间晨风吹拂起她蹁跹衣袂,竹笛符调同时自她修长指间翻飞而出。
  笛声中的思念如溪水潺潺流动,从如泣如诉的呢喃低语,到决绝洒脱的错过和遗憾,曲音时而婉转轻柔,时而高亢辽阔。
  笛声描绘出两个性格截然不同之人的冰与火碰撞,有如一个是在深宫中的含情脉脉,深沉绵长,一个是在烽火狼烟里肃肃萧然,果决利落。
  笛声的最后,乐符中的两人并没有再次相见,因为她们一个看淡生死,衣袖轻挥间飘然而去,被留下来的那个痛失从未宣之于口的挚爱,任思念成疾,翻涌河海。
  一曲生死两隔,满纸思念难传音,惟青鸟自头顶殷勤飞过,将此信送往遥远的天际。
  笛声收罢,李清赏不知不觉泪湿眼眶,山间风带了初日新升的温柔,她伸伸手,摸到风里写遍眷恋。
  “母亲当年,并没有见到相父最后一面,”柴睢走过来,道破亭下之人身份,语慢声低说着不为人世而知的辛秘,“相父遗嘱,他身后物皆付一炬,可大望朝里处处都是相父的影子,母亲无论如何都躲避不了,她最最难过时,连我也是不见的。”
  大望东宫柴睢是武相林祝禺带大,莫说东宫举手投足间像极武相,就连阿睢沉默不语时,黑长眼睫在眼尾扫出的弧度,都和她相父如出一辙。
  世间对于大望君臣那段隐晦的感情未曾有过只言片语的提及,若非柴睢亲口所说,李清赏阅遍史书也绝不会发现任何端倪。
  她沉浸在笛声以及那段辛密中久久无法平复心情,摆手忍悲道:“如此天家秘史,怎可如此毫不遮掩说与别人知,是故方才你甚么也没说,我亦只是不慎听了曲笛子,实在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柴睢无声失笑,摊开一只手问:“除了这些,你没有别的话想说?”
  “啊,”李清赏看过来,问:“我应该说点甚么,拜见圣太上万万岁?”说着往那边半腰亭一指,“隔这样远,总不是要我直接叩拜过去罢,你别太过分哦。”
  柴睢额角青筋欢快地跳好几跳,心说很好,报复这就已经开始了,于是乎放弃挣扎般挥了下手:“半山亭往东有片桃林,路过摘些桃子吃。”
  李清赏抽抽鼻子跟上柴睢脚步,嘀咕着疑惑:“我们甩开其他人取道这里,就为摘桃子吃么?”
  红日东升,其道大光,驱散了山林间所有雾霭迷障,逐渐露出青山翠林茂盛的模样,柴睢头也不回走向前面,忽自白道:“柴篌在做局把我往里套。”
  “啊,”李清赏大吃一惊,未见过这等热闹,趋步跟上,“那可套得住?”
  “废话。”不用看表情,光从这两个字的语气,就能听出太上梁王被她气得不轻。
  但太上没办法,谁让她联手谢知方骗了李清赏呢,这会儿得了机会改过自新,正是不打自招弥补过错时:“我这会儿离开汴京躲来北山,一是为避暑,二则是给柴篌个按翻我的机会,端看他把握得住否了。”
  和光罢官,太上离京,再好不过的“趁虚而入”之机。朝堂之争说白无非就那么回事,谢知方与和光之间是何“交易”,和光与刘庭凑间又达成了哪种“平衡”,刘庭凑与皇帝间出现甚么问题……这些统统不需柴睢操心。
  以局外人身份,反倒能把波云诡谲之事当成简单的故事来听,李清赏促狭道:“你说话素来真假三七分,此番大张旗鼓跑进北山来避暑,究竟是你想给机会让皇帝按翻你,还是你要腾出手来把皇帝按到地上揍?”
  “这个委实说不准,”柴睢笑,把袖子往手肘挽,吐纳之间满腔山中清新,快意无束,“看最后究竟是谁更胜一筹咯。”
  “若你赢呢,会有如何结局?”李清赏跟着笑,笑得没心没肺,造化弄人的淡淡哀愁却始终笼罩在她心头。
  “那又能有如何结局,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柴睢从地上捡起块碎石掷向不远处茂密的树冠,惊起数只飞鸟,她望着飞鸟笑:“你不是想自己经营学堂么,我日后可以陪你,你只管教书,经营之事,我也略懂皮毛。”
  惊飞的鸟儿黄身红腹彩尾,三五结伴投向茂林更深处,李清赏在柴睢身后追问:“若没赢呢?”
  柴睢回头看过来一眼,惯常淡静的脸上有笑容灿烂如旭:“那便没赢呗,不影响你经营学堂。”
  “可我还没决定是否要经营学堂。”瞧着柴睢这般轻快模样,李清赏跟着笑意盈。
  她在想,做过皇帝的太上不愧在琢磨人心方面本事一骑绝尘,若非如此,缘何早已消散在风中的竹笛声,会如捕丝般不动声色在她心里细密织起罗网?
  错过的遗憾与失去的悲伤,光听着便叫人怯惧不已,若是尝试,定然会疼得蚀骨锥心,偏偏李清赏这辈子,最是怕疼怕死了。
  柴睢“啊!”叹出声,一副天塌不下来的轻松模样:“没决定好,那就继续慢慢想呗,不着急。”
  ·
  事实证明,绕远到北山行宫后面才能偷桃,确实有它必须如此的道理,就如同桃林前面有好几条半人高的看门狗,极其凶神恶煞,偷桃不可以正面强攻。
  大半个时辰后:
  李清赏蹲在清澈山溪边一棵大树荫凉里,两手捧着个洗干净的大粉桃子用力啃一口,满嘴嘎嘣脆,甜汁顺着手往下流,她鼓着半边腮不解问:“所以,我们现在不赶紧去拜见圣太上,绕远偷桃的道理是甚么?”
  山溪不深,只才没过膝,不足丈宽,欢腾流动的水面在日光下反着粼粼波光,流水声哗啦中,柴睢高挽裤腿和袖管,猫腰在水里摸鱼虾,李清赏问出此言时,她正拽着水里一团水草搜寻逃跑的河虾踪迹。
  她应声转身往岸边看,一个顺手把在水底随波招摇的水草连根拔起,扬手扔来李清赏旁边,道:“偷桃吃需甚么理由,不就是偷桃吃么,这般大的桃,外面可吃不到,你看它一个比你脸都大。”
  连水带泥一团水草掉在旁边,李清赏护着大桃躲了下,视线无意间扫过水草根,她看见根泥交错的水草里缠绕着两只红皮河虾,遂故作淡然将之刨出,捏起,丢进身后木桶里。
  原本桶里孤零的小鱼儿被从天而降的河虾惊到,毫无章法乱游动起来,两只河虾亦不老实,缩起尾巴在桶里疯狂倒退,转着圈倒退,上上下下倒退。
  确定河虾扑腾不出水桶后,李清赏擦去溅到脸上的水,顺便望了眼不远处绿树环绕的“五脏俱全”的小石屋,感慨得出结论:“你以前肯定经常来偷人家的桃吃。”
  北山之中有行宫,乃圣太上柴聘落驾之所,至于山中此石屋,则不知当年是谁所建,坐落在行宫后山,位置优越,环境良好,被柴睢无意中给拾到,用碎枝断棍扎巴扎巴在周围圈起个破篱笆,左近便成了她的私人小地盘。
  柴睢逆水往上走,一点点在水中搜寻鱼虾踪迹,发现水边草下有个新泥盖口的小洞穴,毫不犹豫将之扒开伸手去掏:“也没总是偷桃子,上回来是咸亨八年夏,我就趴石屋门口写的罪己诏,啧……”
  河虾打的直洞半臂深,到头拐了个小弯,她手摸进去,被躲在里面的大家伙夹了指腹,拽也拽它不出,只能换只手再进去捉,太上嘴里话没停道:“晚上带你到下面的地里偷瓜,山里昼夜天温差别大,西瓜比外面卖的好味多了,又沙又甜。”
  李清赏啃着桃子,津津有味看太上梁王趴水边与洞中河虾斗智斗勇,并表示:“如果中午你能让我填饱肚子,我姑且信你晚上能偷来西瓜吃。”
  她看着柴睢从泥洞里拽出只浑身泥的红皮大河虾,忙拿起网兜过来帮忙接,又忍不住好奇问柴睢:“可你又不是没钱,做甚非要偷瓜吃?莫是为了寻找刺激?”
  方才偷桃时好险被人家的看门犬发现端倪,逃跑时撒丫子狂奔,可不是足够刺激。
  柴睢捏着河虾在水里涮干净它身上泥,丢进网兜里,甩了下被夹疼的手,转而继续去掏泥洞:“你要有钱,给钱买桃也行呀,我又不会拦着你。”
  挡在最外面的大河虾被捉走后,洞里剩下的河虾几乎没反抗力,轻而易举被拽出来,涮干净泥往网兜里丢时,柴睢手欠地在李清赏脸上抹了一下,留下条泥指印:“瓜农种植几十上百亩瓜,光是被猹和刺猬吃的都不知几多,被我偷走仨俩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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