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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难凉(古代架空)——夏大雨

时间:2024-04-15 07:35:22  作者:夏大雨
  天已经黑了,一行人进了村子,找了一处空置的屋舍安顿下来,生起火烤了些干粮吃了,陆九将一间里屋落满灰尘的床榻收拾了一下,铺上毡毯,对我说:“一会儿烧个炭盆烘一烘,晚上应该不会很冷,你且将就一下。”
  我说:“比起天寒地冻睡在野地里,已经很好了。”
  陆九又笑了一下,转头出去,将外面的炭盆端了进来。
  我看着他拨弄着火,半晌,他抬头看着我,“你今日对王爷说,把我当兄长……”他脸色略有些迟疑,低声问:“……可当真?”
  我说:“你若不愿意,那就不当真。”
  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眼里就带了些不一样的光景。
  “我自小没有亲人,”他说:“今日听到你的话,我心里……”
  我看着陆九灼灼的眼睛,心里蓦然有些发酸。
  外间的影卫似乎都歇下了,他们从来行走坐卧都寂然无声。院子里马匹悠闲地嚼着干草,时不时甩着鼻子喷气,我与陆九相对坐着,屋子里一时只有炭火燃烧的“哔剥”声。
  “我七岁入王府,”半晌,他低声说,“是被花子拐来京城的,又因生了重病卖不出去,被扔在街角等死,是宁王府的小世子把我捡了回去。”
  我有些惊诧,陆九这一层身世,我倒是从来不知。
  “那一年王爷才六岁,他命人将我带回王府,托府医治好了我的病,陆九这个名字,也是他给的,那段日子,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每顿饭都有白面馒头吃,晚上有床睡,有又软又厚的被子盖。”
  陆九神色平静,但我知道这份恩情在他心里的份量。
  我不奇怪,陆临川从小便是一副仁义心肠,我记忆中的他向来温和有礼,待人至诚,至于后来心性大变,那并不是他所愿。
  “那段日子,我每天醒着睡着都在想要怎么报答小世子,而恰巧那时,王府里要为他训练一批影卫,要机敏、忠诚,不怕死,他跑来问我愿不愿意去,我给他磕了个头就去了。后来一过就是四年,我拼尽全力,最终得以跟在他身边。”
  “训练一定很苦吧?”我问他。
  “不苦,”陆九笑笑:“比起王爷的恩情,那根本不叫苦,那是我的福气。”
  我也笑了。
  陆九说:“王爷在我心里一直是这世上最重的人,我这条命是他的,他要我做什么,我便去,哪怕刀山火海,哪怕有去无回。”
  “可我……从不敢把他当作亲人,这是僭越,是大不敬,我连想都不敢这样想。”
  我没说话。
  陆九看着我:“你是第一个给我这种感觉的人,我从没想过,这辈子有人会把我当……当亲人……”
  “你高兴吗?”我问。
  “高兴,”陆九看着炭火,嘴角弯着:“你不知道我听见你说将我视为长兄时,我心里的滋味,王爷命我带人跟着你,保护你,我这一路都很高兴,”他看看我:“我想着你说的话,觉得总算师出有名,可以名正言顺对你好了,你心里把我当长兄,这都是我应该为你做的。”
  他眼里有神采,而我眼睛酸涩,我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九说:“其实我知道,哪怕对你,这也是僭越,你是王妃,身份终究……”
  “我以后就不是王妃了,离了陆临川,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低声打断他,“我愿意认你做兄长,陆九,我也没有亲人了,若说这几年还体会过一些真情善意,那便是你和青苗,我永志不会忘的。”
  我从未在陆九脸上见过那种笑意,我与他也算自年少就相识,他跟在陆临川身后,从来都是内敛寡言,面无表情的样子,我从未看过他这样努力克制着,却依然难掩欣喜中带着一丝羞涩的笑意,他说:“等我回头问过王爷,如果王爷允准……”
  “不用他允准,”我低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只要我不做宁王妃,他便管不得我。”
  陆九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阿月,其实王爷心里对你……”他想了想,没再说下去。
  第二日,我们顺顺利利回到了落霞关脚下那处小院子,青苗欢欣雀跃,拉着我左看右看,见我毫发未伤才放下心来。
  镇子里人丁依然稀少,陆九让影卫们在周围安顿下来,自己依然住进原先那间厢房。
  我知道陆临川还会来,哪怕我话说得再清楚,他也肯定不会轻易放手,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回到落霞关第三天,他便带着一行随从出现在小院门口。
  “阿月,”他身披狐氅站在我面前,低着头认真看着我:“我可以回来住吗?”
  我一时不知怎么是好。他身为一军统帅,不在军中坐镇,就这么把二十万兵丢着不管了,这要是传到京城,皇上不治他个玩忽职守之罪才怪。
  陆临川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说:“我给京里递的折子说我有伤在身,要择一僻静处休养,就先不随大军回京了。”
  我面上这才露出惊诧来:“你、你不回京了?”
  “嗯,”他说:“我要留下陪你。”
  “我不用你陪。”
  他看着我,没说话。
  “……你要留到什么时候?”我又皱眉问。
  他说:“不知道。”
  我说:“你的伤,还是回京医治比较好些,这里没有好大夫……”
  “你就可以。”
  “我……”我语噎。
  “阿月,”他看着我问:“你愿意收留我在此养伤吗?回京路远迢迢,我怕撑不到……”
  “那你就不怕我这半吊子医术耽搁了你。”我打断他。
  陆临川笑了,他知道我不会拒绝。
  他满身旧伤就不说了,那深可入骨的一箭是为了我。
  “况且……你身为一军统帅,就这么轻易把二十万大军丢着不管了,这成何体统……”
  “军中之事有周副将他们在即可,”陆临川笑笑:“皇上知道我负伤,必不会苛责。”
  “就算皇上不苛责 ,还有满朝文武……”
  “我不管那些,阿月。”陆临川轻声说:“我只要你,只要有你,哪怕我不做这个王爷。”
  我不想问了,也不想管了。
  我转身回屋,说:“……那么王爷随意就是。”
 
 
第56章 56、求王爷成全
  【56】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陆临川就睡在隔壁,想到现如今与他之间的处境,我裹紧被子,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我起得迟了,青苗不知跑去了哪,我穿好衣服一边拢着头发一边往灶房走去,未等到跟前,就听见青苗欢快地大呼小叫:“溢锅了溢锅了!快搅一搅!”
  陆临川的声音有些忙乱:“陆九,火别太急。”
  陆九闷着笑说:“是。”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探头进去,就看到他们三个正在灶前忙活着,陆临川拿着锅铲,脸被烟和蒸气熏得发红,陆九正在灶前烧火,青苗从未这么被委以重任过,他在一旁一本正经地教两人熬粥。
  “少爷!”青苗眼尖,一眼看到我,陆临川直起腰来,抬手蹭了一把额角的细汗。
  “阿月,”他说:“怎么起来这么早。”
  “……你们在做什么?”我走过去,明知故问道。
  “王爷说想亲手给你熬粥,让我给教一下。”青苗嘴快,语气里透着一股雀跃。
  我挽着袖子说:“……还是我来吧。”
  陆九和青苗互相看了一眼,适时地退了出去,我拿过锅铲,弯下腰慢慢搅动冒着香气的粥,陆临川在灶前坐下来,低头添柴,他后背的箭伤还未痊愈,虽然一声不吭,但抬手时动作会微微有些迟滞,我想说伤还没好就不要多动,要多养着才行,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趁粥慢慢煨着,我又拌了两盘小菜,边关天旱苦寒,新鲜蔬菜是少有的,大多都是些干菜腌菜,我用水泡开切碎,拿麻油和辣子拌一下,倒也口感筋道,香脆可口。
  这样的清粥小菜相对于以前王府的日子实在简陋地不能看,但我已经认定了以后就过这样的日子,也便心安理得,就是不知陆临川能忍受几天。
  四人相对坐在桌前,沉默着吃饭,我舀了两勺小菜放进陆九碗里,说:“快吃。”
  陆九笑笑,眼睛看了看陆临川。
  陆临川看着陆九碗里,低头对着自己的白粥皱了皱眉。
  我当作看不见,陆九现在是我兄长,我想怎么对他好都是天经地义。
  陆临川沉默着伸筷子自己去夹小菜,我说:“你有伤,不能吃辣的。”
  他看了看我,低声说:“没有很辣……”
  辣子确实放的不多,但有伤在身不能吃辛辣之物不是常识吗?我低头几口把粥喝完,起身回到灶房端了个碗回来,放到他面前,转身回房去了。
  陆临川望着碗里的几只煮鸡蛋,回神叫了我一声:“阿月……”
  我没回头。
  仗打完了,东鹘内部当初与努尔金产生分歧的几支部族带着剩余的老弱妇孺退回了大漠深处,并派人前来求和。
  周副将派人给陆临川送信,请求示下,陆临川彼时正带着一行影卫跟我在戈壁上捡柴,派来的人看着堂堂宁王一身素衣,拎着柴刀坐在石头上歇息,脚下一大捆荆棘,惊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陆临川原本皮肤就白,眼下一张脸更是被冻得没什么血色,他把柴刀扔到地上,攥了攥僵硬的手说:“是杀是留朝廷自有定夺,皇上的圣旨和派来接管驻城的官员不日就到,且让他们等着就是。”来人俯首称是,然后小心地问陆临川什么时候回大营。
  陆临川说:“告诉周汉霄,军中一切都叫他看着办,不必等我。”
  来人领命走了,我看着陆临川,问他:“军中事务繁多,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
  陆临川起身,慢慢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阿月想我回去吗?”
  我说:“嗯,你本就不该在这儿。”
  陆临川蹙了蹙眉,“过去三年来我除了复仇,没想过别的事,现下大仇已报,该杀的人都已经杀了,我也是时候做些早就该做的事了。”
  我看着他。
  他轻声说:“我想对你好,阿月,让我对你好吧……”
  我想说不用,我不需要,但我更不想跟他触及这个话题。
  他沉思半晌,说:“陆九已经告诉我,你认他为兄长的事,他那天在我面前跪了一夜,也不说求我成全,也不说别的,就那么跪着。”
  我低着头,一声不吭。
  “阿月,”他低声叫我:“你真的想这样吗?”
  我脸颊已经冻得发木,抬起袖子蹭了下脸,跪了下去。
  “求王爷成全。”
  陆临川有些吃惊,他看着我,伸手将我拉起来,不等我反应,就被顺势拽进怀里。
  我方要挣扎,他在我耳边低声说:“好。”
  我怔住了,他叹了口气:“要他明明白白做你的兄长,总比让你不清不楚把他放在心上好得多……”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过去那些事能怪我吗?我有些生气,用力想推开他,但他只是牵扯到肩膀的伤,轻轻“嘶”了口气,我便浑身定住,不能动了。
  周围的影卫全都远远背身站着,一副非礼勿视、也不容哪怕一只鸟飞过来打扰的架势。我被陆临川紧紧箍在怀里,下巴被按在他肩膀上。
  耳边是风,目之所及是碧蓝长空,日头晒在身上,明明寒冬,我隔着棉袄的皮肤却热意上涌,隐隐出汗。
  “你会治他个僭越之罪吗……”我问。
  “不会……”许久,陆临川说:“你这么看重他,说明你最痛苦难挨的那些时日里,他待你好,我应该谢他……”
  我意外陆临川能说出这样的话。
  “左右他也比我大一岁,只要阿月想要,哪怕我亲口喊他一声哥也无妨。”他说。
  我闭了闭眼睛,猜不透他这么沉重的语气是不是在玩笑,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弯了弯。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阿月,你要什么我都给。”
  我刚要张嘴,他说:“要我离开你不行。”
  我沉默一会儿,说:“……回去吧,柴够烧几天了。”
  边关恢复宁静,很多搬走的人家陆续搬了回来,镇子比往日上恢复了一些生气。
  我没别的事可做,除了隔三岔五去看看我爹,给他烧点纸,跪在他面前跟他说说话,每日里也就剩在小院洗洗衣服做做饭这等小事了。青苗的活儿被我不知不觉做了很多,他已经习惯了,但陆临川不习惯,在我几次把陆九房里的棉衣被单洗了之后,他忍无可忍,私下问我:“阿月,你怎么替陆九洗起衣服来了?”
  我说:“镇子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他每天带着护卫暗中布防,忙着保证你的安全,我替他洗洗衣服也不行吗?”
  “可你是王妃,你怎么能……”陆临川憋屈地说不出口。
  我说:“我不是。”
  “如何不是,”他皱着眉:“我们从未和离,依然是夫妻。”
  我不想说话,转身要走,他急忙牵住我手,一脸无可奈何:“阿月,你的手都冻坏了……棉袍又厚又重,你怎么搓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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