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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寸进尺(古代架空)——平生好剑

时间:2024-04-14 07:07:00  作者:平生好剑

   《得寸进尺》作者:平生好剑

  文案:
  16年旧稿
  欲求君子,得寸进尺。
  裴勉X陆怀云
 
 
第一章 
  年关已过,岁首假销。刚立春,通政司的邸报便刊出,与春风一同送至各府各县。
  一顶四抬暖轿停在松江裴府门前,裴呈下了轿,司阍见主人归府急忙行礼,礼还没行完,裴呈已江握着一卷邸报疾步进了大门,侍从紧跟在后。
  裴呈神色似忧似喜,他匆匆走入庭院,空中传来扑翅声,一滩鸟粪“啪”地一声砸在他头顶的网巾上!
  庭院内一静,只有白鸽振翅飞走的声音清晰无比。
  裴呈脸上的似喜似忧已变成了忍无可忍,他一把攥紧手中的邸报,黑着脸道:“叫公子来!”有仆从抖着声音回道:“公子出门有两个时辰了。”
  裴呈冷冷道:“那就找,找到了与那混账说,若不回来,他那几只鸟儿今晚就炖了。”说罢,甩袖回了卧房沐浴更衣。
  这公子指的是裴呈的小儿子。
  裴大人膝下两子,大公子裴斯二十有八,选馆入了翰林院做庶吉士,天子近臣前途无量。而小公子姓裴名勉字思齐,刚过了十八生辰,自小便好舞刀弄剑,裴大人年轻时多看了几本江湖传奇,见长子读书出息,不免在小儿子身上寄托了些旧志,在裴勉六岁时就费心思为他请了剑术教习。裴勉于习武天分极高,那剑师爱才,教了两年怕误人子弟,便将自己一位游侠好友推荐给裴大人。
  不料因由此种,裴勉上了十四岁,便当真提剑和师父去了那传奇中的江湖,到如今已是江湖新秀、少侠翘楚。一年里呆在家里的日子拢共三个月,裴夫人两个心肝儿肉,一个远在京中,一个身在江湖,便只与裴呈置气,叫裴大人悔青了肠子。
  裴府谁不知道那几只鸟儿是小公子的命根子?偏偏小公子是裴夫人的眼珠子,裴夫人又是裴呈大人的心尖子。裴呈也不是第一次想着把儿子的鸟炖了,每一次都抵不过儿子去老婆那里撒娇卖痴。
  几只鸟儿是怎么也下不了锅的。
  但主人既然下了令,仆从们还是老老实实出门去寻人。
  松江春早,处处冰消雪融,已隐约可见春踪。
  一小厮寻到入城那一段街道上,正瞧见三四个骑装少年牵着马迎面走来。打头那少年正与同伴说笑,手中牵着一匹黑马,马鞍上别了一枝白色的野山茶,颜色分明。几人中那少年身姿尤其挺拔,生得也剑眉星目,骑装勾勒出他流畅肩背线条,显出十分英气。
  小厮忙迎上去,对众少年唱了喏,便对那打头的少年说裴呈叫他回府去。
  打头的少年自然就是裴勉,裴勉听是父亲叫人来找,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追问:“怎么了?"
  当着这群锦衣少年,小厮不好直说自家主人头上落了鸟粪,便只道:“大人说,小官人不早点回去,今晚就把那几只鸽子炖了。"
  众少年一齐哄笑,他们几个与裴勉是总角之交,晓得裴勉对自己的鸽子多心爱,纷纷挤眉弄眼道:“了不得!”、“快去快去!”、“雪衣、卿卿、羽奴……都等着你回去救。”、“回去迟了就从锅里捞。”
  裴勉也笑了起来,他摸了摸黑马的脖颈,利落地翻身上马,对众好友道:“那我回去救小美人了,下回请你们喝酒。”言罢,一甩缰绳,绝尘而去。
  回府找人略一打听,裴勉便晓得了叫他回来做什么,老老实实去找父亲挨骂。
  裴呈刚洗完澡换了衣服,还是觉得身上有屎味儿,臭着脸坐在椅子上训他:“我养的好儿子,好儿子养的好鸟儿,学会往你爹头上拉屎了!”
  裴勉低头嘟囔:“也不一定就是我养的,城里养鸽子的不是我一个,我的鸽子以前没干过这种事儿。"
  裴大人怒道:“还敢抵赖!往你鸽舍飞还是别人家的?今天往我头上拉屎,明天就知道在客人身上撒尿,几只扁毛畜生,这是要造反了!”
  裴勉听父亲这意思,是真想拿自己的雪衣卿卿炖汤,忙对在一旁熏衣服的母亲使了个求救眼色。裴夫人将衣服往熏笼上一搁,温温柔柔地嗔道:“和鸟置什么气?鸟懂个什么,和勉儿生气也犯不着,也不是勉儿叫鸽子干的,况且有更要紧的事情在,老逮着鸽子说个没完。”
  夫人开了口,裴大人只好悻悻道:“成日就晓得找你娘撑腰……”裴夫人眼波一转,含笑看了他一眼,裴大人立刻住了口,清咳一声,将一卷邸报甩到儿子怀里。
  裴勉抬手接了,有些莫名其妙,展开邸报看起来。
  邸报始于西汉,盛于唐宋,专为向各地官员传达朝廷诸事。裴勉看了半天谕旨、奏议、任免调迁,正云里雾里,忽然瞄到一个名字——陆怀云。
  裴勉的姑姑当年嫁了南阳陆氏的四公子,随夫君迁到京师,两人育有一子便是陆怀云。
  裴勉对陆怀云没什么印象,只依稀记得五六岁时与这表哥在泉城本家见过。本来祖母七十大寿能见一见,但陆怀云出了水痘不曾来。后来姑姑姑父过世,裴勉已提剑做了游侠不在家中,错过了吊唁,总没能与陆怀云再见上一面。
  不过裴勉知道这位陆表哥读书十分争气,与自己哥哥一样是典型的庭前玉树、文章楷模,裴陆两族的子弟,都是听着这二人事迹被长辈数落大的。而裴斯长陆怀云三岁,两人却是官场同年,要认真计较还是陆怀云风头更劲。
  不过陆怀云前些日子被卷入党争,几方势力较量叫他成了担罪之人,要被贬去边苦之地。陆氏家训崇尚隐逸,门中子弟在朝为官者少,不能为陆怀云活动,裴呈不愿亡妹独子陷在穷山恶水,与裴氏几位长辈经营一番,陆怀云便被调到松江府,裴呈好就近照看。
  裴勉把邸报合上,无动于衷地道:“陆表哥调过来了,可喜可贺。”
  裴呈道:“这么可喜可贺,那定要好好庆贺,你今年不急走,等你表哥来了松江见见面庆贺一下。"
  裴勉正是年少轻狂、提剑走马的年纪,在家蹲不住,本打算在家再住半个月就走,听了这话不满道:“我和陆表哥又不熟……”
  裴呈瞪眼道:“表兄弟年纪差得也不多,多见两面说几句话就熟了。”
  裴勉皱眉,道:“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裴夫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面上微微带笑,向裴勉说道:“明明你小时候缠阿云缠得最紧,你六岁时带你回本家住了小半年,正好阿云也在,几个小的都追在他后面跑,你是小霸道,天天抱住阿云不许他跟别人玩,也不许他给别人吃点心,谁吃了就要和谁打架,阿云走的时候还哭得鼻涕眼泪的,闹着要跟表哥一起走,带你回了松江之后,还问了好久云哥哥,不过小孩子忘性大,后来不记得就不问了。”
  裴勉听得目瞪口呆,绝不相信那种粘人的豆丁是自己,疑道:“娘唬我吧?”
  裴呈倒听得津津有味,说:“既然知道了怀云要来,不见而别总是失礼,而且让你和怀云见见面也有正事要做。"
  裴勉问:“什么正事?”
  裴呈捋了捋修剪齐整的胡子,道:“怀云到底年轻,他这些年仕途顺遂,遭此变故心中难免郁结,你们年轻人容易交心,待他来了,你多邀他去玩耍,开解开解他。”
  裴勉知道这次是走不脱了,撇撇嘴应了声是。
  裴呈笑道:“你也别撇嘴,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结交你这位表哥,收起你那些诽文谤仕的心思,你见他是你占了大便宜。"
 
 
第二章 
  天气一日更比一日暖,到了赛鸽的好时候。
  本朝广东一带极擅驯鸽,年年都有放鸽之会,城中有一户刘姓人家是四十年前从潮州府迁到此地,这刘先生不仅教了城中爱鸽之人许多饲鸽的技巧,还将放鸽之会也带到了松江。
  到如今,松江的养鸽好手已过百户,年年集资举行放鸽之会,成为本地一场不大不小的盛事。今年的放鸽之所便定在了西林禅寺,主持者是裴勉的一位朋友周瑞英。
  裴勉连拿了几次放鸽之会的魁首后,这几年就少让自家小美人去竞翔。但他今年被裴呈扣在了松江,便顺势为周瑞英捧个场,请出了心爱的雪衣做赛鸽。
  众赛鸽已提前一日被送到西林禅寺。
  旭日东升,许多小沙弥早早爬到西林塔上,占了好位置等着看放鸽。城中百姓也聚了不少在大雄宝殿前,翘首以盼五更五点。
  五更五点。寺中晨钟敲响,晨鼓击罢。西林禅寺的主持开笼放了第一只赛鸽,周瑞英一声令下,司放者纷纷打开鸽笼,数百只赛鸽扑翅而出,遮蔽了一方天空!天边云霞如锦似织,旭日光芒将鸽羽染成淡淡金色,观者纷纷发出惊叹之声,小孩子挤成一团捡掉在地上的羽毛。
  赛鸽们各自散开,渐渐飞远了。
  裴勉看放鸽从小看到大,早失了兴致,根本不去西林禅寺凑热闹。他清晨爬起来练了一个时辰的剑,吃了早饭和母亲说了一声便跑出去和几个好友厮混。
  一群少年跑去爬了城南赵家的花园墙,赵家主人极擅莳花弄草,松江再没人比这家养花养得更好,满城的姑娘娘妇都想他家的花簪鬓插瓶。但家主赵余墨爱花成癖,把花园子看得跟命一样金贵,满园花不送不卖,还在园子里养了几条大狗,专防城中顽皮少年偷他家的花。
  只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赵余墨的儿子赵延秋也想拿老子的花儿去讨相好的甜头,老子不肯让他摘,他便伙同—干狐朋狗友打自家花的主意,自己去园子里把几条大狗引开,众少年再推举出轻功一流的裴勉翻墙,这么里应外合,最后得了一大捧应季鲜花。
  摘够了数,几人飞也似的从赵家逃了,跑去街边铺子花几文钱买了个大陶罐,问店主讨了水倒进去,再把一捧花插在罐子里给赵延秋抱着。
  闲逛了一阵逛到江边,一群人到望江亭里坐下,杨柳丝垂在江面,与水中倒影相连。
  赵延秋抱着花一脸满足,道:“这朵粉牡丹我定下了啊,我要送弯弯,今天去轻烟楼吃酒吗?”
  裴勉道:“我不去,我过会儿就家去。”
  一少年问:"回去守着鸽舍等你的雪衣美人回巢,看你今年第几名?"
  裴勉趴在栏杆边用小石子打水漂,手腕一动石子在江面上滑出十来个水花,惊飞数只水鸟,他乜那少年一眼,气定神闲地道:“我当然是魁首,雪衣什么时候输过?是我表哥前两天到松江了,昨儿递了帖子说今天上门拜访,今早上我娘差点不让我出门,出门前还再三嘱咐要早点回去。”
  几个少年听了只随口问问:“你哪个表哥?”赵延秋却一脸若有所思,道:“是不是陆怀云?”
  裴勉—愣:“你怎么知道?”
  赵延秋晃了晃手中一陶罐的鲜花,说:"我爹昨天在花圃转了半天,选出一盆养得最好的鱼鱿兰和一盆看都不许我多看两眼的紫兰,巴巴让人送去城南陆公子府上。”
  裴勉诧异道:“你爹还有送花出去的时候?"
  其他人听到陆怀云的名字也回过味来,纷纷按着裴勉热切地说:“思齐弟,不不,思齐兄!改日也邀上你这位陆表兄一起来喝喝酒,让我们见识见识南阳君子?"
  裴勉之前根本不把裴呈那句“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结交你这位表哥”放在心上,现在见了几位好友态度简直目瞪口呆,他难以理解地说:“我晓得我这位表兄有名,但说破大天就是个遭贬的京官儿,没长两个鼻子三张嘴吧?"
  众少年看裴勉的眼神都不对了,一人道:“你的亲表哥,你来问我们?"
  裴勉一噎,赵延秋说:“看来你这些年当真只在江湖水里打滚,官场上的传闻半点不知道。"裴勉还未见到这位陆表兄,这人已被父亲和一干好友吹得天花乱坠,少年人多少存着攀比心思,他见惯风流豪侠、倜傥公子,自己也是出色人品,在风月场里常得人赞一句潘驴邓小闲,越是众口一词他越对陆怀云不以为然。
  好奇与怀疑都被勾起,裴勉哪里还肯多留,他把眉一挑,道:“向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听那些传闻,还不如我自己看我表兄长没长三张嘴。”说完就向几位好友告别。
  值花红时节,裴府里也芳馥满枝,日光照在窗格间的明瓦上,熠熠生辉。裴勉一回府便有人传话,说是父亲让他往中堂去。裴勉晓得是陆怀云到了,忙自整衣冠,神采飞扬地去与客人一较高下。
  中堂里的人正在谈笑,裴勉脚步轻捷地跨进门,袍角飏飏欲飞。裴大人与裴夫人坐在主位,一青年人坐在客位,裴大人见儿子回来,道:“还不来见过你表哥!”
  裴勉抖擞精神,抬眼望去,那客位上的青年也起身抬头。
  只一个四目相交,裴勉怔在原地,只觉三魂不在、七魄全飞,荡荡悠悠不知飞到九重天的哪一重去了。
  那青年望着裴勉也微微一愣,迟疑地问:“这是……勉勉?”
  这句“勉勉”一出,裴勉的三魂七魄又被拽回肉身之中,在他胸中开出万紫千红、五色芬芳,一时间梵音轻奏、仙乐同响,叫他茫茫然想:如此便是心花怒放,古人诚不我欺。而他的嘴倒比脑子快,已喊了一声:“云哥哥....."
  陆怀云受了这一声云哥哥也没觉得肉麻,裴勉不记得当年在本家俩人的交往,但陆怀云那时已有十来岁,把小裴勉记得清楚,如今豆丁已长成翩翩少年,勉勉不好再叫。
  陆怀云改口道:“经年久别,表弟也是玉树之姿了。”
  裴呈听外甥夸儿子,心中颇美嘴上只道:“这小子就是皮囊唬人,只会逞勇斗狠,没个正经出息。"
  裴勉喊完那一声软唧唧的云哥哥后悔得要命,但陆怀云换了客气称呼他又失落。老爹当着陆怀云贬他,他虽被数落惯了,此时却格外难堪,只是忍着不在客人面前发作,闷声在陆怀云身边坐下。裴夫人看儿子脸色难看,正要推裴呈一把,陆怀云已含笑看了裴勉一眼,对裴呈道:“我虽久在京中,也听过表弟的侠名,裴斯表兄官声素佳,表弟侠名远扬,必有舅舅舅母嘉言善状之功,当着外人就罢了,对着外甥何必自谦?"
  裴呈被夸得通体舒畅,裴夫人也忍不住微笑。裴呈飘飘然起来,又开始把自家儿子胡贬一气,裴勉这次却不生气,脑子里还是陆怀云含笑看他那一眼,扰得他心跳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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