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深皱眉:“你就这点出息?不过是个小喽啰,你越在意他越留不得。”
原臣一愣,目光陌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脸色苍白着:“爸,你是因为我喜欢他?”
原深:“当然不是。”
“但也不完全不是。”他慢悠悠地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他迟到了,房间里的小猫该饿了。
“他会影响原家的气运,会让我几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原深说:“而你,是那个把他带到我面前的罪魁祸首。”
原臣怔忡在原地,他几近失声,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你杀了他?”
原深稍稍无奈叹口气,他像是责备没长大的孩子:“傻孩子,这怎么会是虚无缥缈的事?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况且,这对我们并没有任何损失。”
原臣几乎站立不住,他浑身血液僵住,眼里的光碎灭:“爸你疯了?”
“你爸谭桢还给我好不好?”原臣膝盖一弯跪下去,他跪在地上给原深磕头,一下两下三下:“谭桢一定还活着,你把谭桢还给我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前半生藏在雄鹰翅膀下的稚子,此刻再也没有那样的意气风发,他狼狈极了。
原深皱皱眉,冷眼看着他跪地求饶:“原臣,你在为一个不相关的人下跪?”
原臣平时候张扬跋扈,他走到哪儿哪儿就是焦点,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风光无限的,可他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的无助,有多么的可怜。
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原臣哭得轻颤肩膀。
他是真的怕谭桢死了,怕谭桢因为他死了,如果不是他相信了原深的话,如果不是他把谭桢带到原深的跟前,或许原深永远都注意不到谭桢。
原深怜悯地看着他:“回去吧,别胡思乱想,过段时间该忘记就会忘记了。”
他起身,路过原臣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个语重心长的父亲。
原臣磕的额头都红了,也没换来半点心软。
等人走了,原臣从地上站起身,他抹了抹眼泪,暗自摸了摸怀里监听器,
他现在可以确定谭桢还活着,也确定谭桢就在这里。
原深其实骨子里是自负的,倘若他真的杀了谭桢,他就不会在这里过这么多天。他不会因为杀个人连家都不回。
在
这地方是原臣爷爷的房子,自从爷爷死后就再没来居住过,原臣是原深被人下药,和一个酒女生下的。
那女人生了孩子,拿了钱就远走他乡,再也没回来过。
这房子便是原臣爷爷给他的,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这房子闲置太久了,很难被人想起来。
原臣也是跑了大半个房产,才想起来还有这处被遗漏了。
这地方起初是被卖掉的,用来给原深做起家的资本,后来有钱了又再买了回来。
原深对于死去的父亲有几分感情,这房子他倒是会偶尔回来看看。
但他忘了外面有保镖,那么多人围着这间屋子,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又或者说他压根没把原臣放在眼里,就算原臣知道又能奈他何?
原臣捏紧录音笔,外面的保镖强行压着他,要把他关回去。
原臣被拖离了这座房子。离开时,他被擦着保镖的肩膀过,声音沙哑:“我报了警,让原臣逃吧,这是我对他唯一的忠告。”
第101章
保镖一愣, 原臣已经被拖走了。
保镖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进去。
彼时,原深刚走进房间, 一眼看见坐在窗户前发呆的小少年。
他露出光滑白皙的小腿,衬衫及膝, 衬得他柔弱娇小。
这十天的相处, 不止规训了谭桢,或许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原深。
他养成了工作疲累时便看监控画面的习惯, 偶尔没看见少年的影子, 他就会皱眉,下一秒看见少年从洗手间里出来,他的眉头会瞬间舒展。
原深的目光像是一把刀, 一寸寸的凌迟着谭桢的皮肤。
他在想,若是谭桢这辈子都能这么安分的待在这里,他留着他,养着他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说起来,谭桢算是留在他身边最久的小猫了。
他以前也觉得无聊养过几只, 但无一都不过三天, 目的过于强烈, 让他不爽。
除了谭桢, 谭桢像是完完全全地把性命交在他的掌中, 他不哭不闹,也不恼人。
这样的人,仿佛天生就适合被豢养。
他走进来,脚步不由地放轻了一些, 仿佛怕惊动了坐在窗前欣赏风景的蝴蝶。
不过蝴蝶还是被惊动了, 似乎在一刹那展翅高飞。
谭桢扭过头, 看见他进来,原本毫无神采的眼睛倏地亮了。
他站起身。
原深把餐盒放在桌上,走过去,长臂揽着他,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饿了吧?”
谭桢点点头,他抿唇:“饿。”
原深好脾气的低笑一声:“对不起,有事耽搁了。”
他对上少年莹莹的目光,感到一丝愧疚,便毫无芥蒂的道歉。
这歉意其实只有微末,对于他来说道歉也不过是口头上的几句话,并无实质。他乐得在小猫面前道句歉,哄他开心。
谭桢果然弯眼,他笑眯眯道:“没关系。”
他被揽到桌前,可能是因为原深来迟对他补偿的原因,所以今天吃得极好。
有肉有汤。
谭桢呼哧呼哧地喝一口排骨汤,微微眯眼。
原深迟钝地感觉到饿意,他工作了一天也没吃几口东西,此刻看见谭桢吃饭也难得的感受到想吃饭。
他平时候也用餐极其不规律,有段时间因为工作繁忙得了厌食症。
所以此刻,他为自己感受到饥饿而感到惊讶。
他吩咐人添加碗筷。
坐在谭桢对面,和谭桢一起吃。
谭桢看一眼,吃得更快了,喝汤差点把自己呛到。
本来就没多少,够他一个人吃,原深再吃,岂不是都把它吃完了?
原深仿佛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他已经逐渐有耐心,并且视为情趣。
他轻轻地抬手,捏了捏谭桢的脸颊,软乎乎的,谭桢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话落,又有人送进来吃的。
谭桢咽下最后一口汤,睁着眼,松口气。
原来不是来跟他抢吃的。
原深吃了两口饭,就有人敲门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具体说了什么,谭桢没听清,他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吃饭,与世无争的样子。
原深却在一瞬间变了脸,他啪的一声把碗扔在桌上,冷笑一声:“我还真是养了只白眼狼。”
谭桢被吓一跳,肩膀抖了抖,有些瑟缩地抬起眼,看向原深。
原深下意识地缓和语气:“别吃了,跟我走。”
谭桢愣了一下:“要出去吗?”
原深淡淡地嗯一声,他看一眼谭桢:“出了点事,你看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他什么都没带就来了,也自然没什么要带走的。
谭桢摇摇头。
他微微垂眼,心里猜测是什么原因让原深走得这么匆忙的原因。
离开这个地方,除了原臣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里离他办公的地方太远,并不是合适的地方。
他想把谭桢放在离他公司较近的地方,这样也就毫无后顾之忧。
至于原臣说的话,不过是让原深的计划提前罢了。
“我好像忘记拿走我的衣服了。”谭桢走到门口时,突然出声。
原深没放在心上:“去拿。”
谭桢乖乖地哦一声,转身把衣服带上,才重新跟着原深出门。
……
谭桢被带离了这个关了他十天的屋子。
这也是这十天以来,他第一次看见除了窗外以外的风景。
原来这里比想象中还要富丽堂皇,脚下的大理石发着光,寸土寸金的地方。
谭桢站在空中电梯里,感觉到有一瞬自己好像从云端坠落,回到地面。
他脑子晕眩得厉害,外面的空气一瞬间化为了毒药,让他的脚在踏出去的瞬间又收了回来。
他竟然有些惧怕外面了。
原深对于他这个反应微微挑眉,似乎对自己驯兽的成果很满意,他掐住谭桢的脖子,把人往外拽:“跑什么,到家就把你关起来。”
谭桢被他拽出来了,外面的亮光让他有些不适应的抬手。
空气由憋闷变得清新,谭桢深呼吸。
不等他彻底适应,下一秒他就被摁进了车里。
皮革的味道隔绝外面的空气,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又来了。
似乎感觉到谭桢的紧绷,原深微微抬手,掌心抚了抚少年的后背:“放轻松,我不喜欢你这样。”
第一次还好,一直这样会显得谭桢变得生动起来。
他不喜欢自己养的小兽变得过于生动,会显得他好像又恢复了十天前的模样。
谭桢安静下来,他怯懦道:“对不起。”
“可以给我吃饭吗?”
小兽眼巴巴地看着,他露出白皙的脖子,这是他致命的地方,好像只要原深抬手轻轻地一折,就能掐断一条生命。
原深的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脖子,淡淡道:“当然,只要你听话。”
谭桢乖乖地点头。
他被车载着,车外的风景一路倒退极快。
突然的,车一个急刹,谭桢没有反应过来,脑袋磕在椅子上。
警笛声好像是一瞬间出现的,响彻云霄。
几辆警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瞬间包抄了谭桢所在的车辆。
原深脸色黑沉低骂:“狗崽子,回去算账。”
谭桢摸摸自己的额头,他抿唇,没说话。
司机的技术很好,几辆警车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左绕右绕的把车甩在后面。
孟逢青坐在车里,他抵唇咳嗽一声:“警官,沿路走,有一条封闭式的路口,可以把他逼进巷子。”
这几天,孟逢青已经把就近的路况研究透彻。
警官看他一眼,点头。
车身像是飞起来了,谭桢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甩得七零八落。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人扣住,原深冷冷地直视他:“与其让你活着回去,不如让你死在我手里。”
谭桢脊背一麻,他呆呆地看着原深。
原深松开他的下巴:“早不该对你心软。”
他觉得有些可惜,他养了十天的猫,最后还是没能留下。
不如早杀了。
原臣告发是在原深意料之外的,毕竟他那儿子从来只在外面横。
这次倒是胆子大了。
谭桢低眉顺眼地坐在一旁,没吭声,眼睫轻颤彰显出他的不安。
原深摩挲手指,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就这样把谭桢杀了或者放走,他都觉得不甘心。
“先生……”
司机惶恐地出声。
原深抬起头,这才注意到自己乘坐的车进了一条死胡同。
他眉眼沉冷,没说话。
车被逼停在巷子口。后面的警察陆陆续续从警车下来。
原深紧紧地攥着谭桢的手腕,攥得谭桢吃痛地嘶一声。
“下车!”警察持着抢,敲响车窗。
原深阴沉沉着脸,他按下车窗,露出侧脸,看向警官:“这是怎么了?”
警察早就知道原深的情况,他握紧手里的枪,警惕地看着他:“下车。”
原深淡淡一笑,他开车门,拽住谭桢一起下车。
谭桢被他拽一个踉跄,从车里跌跌撞撞的下来。
孟逢青一眼看见谭桢,连忙就想走过去,下一秒就见原深抬手把人拽进了怀里。
谭桢轻轻地吃痛,小声嘟囔:“疼。”
原深淡淡道:“疼就忍着。”
他转头看向警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警察为什么要穷追不舍?”
领队的警官拿出工作证:“你好,我是支队长王连,有人报警说你绑架未成年,我们奉命逮捕你。”
原深意味不明地看一眼被警察拉住的孟逢青:“不会是这个小孩儿吧?”
“我认为这其中有误会。”原深说:“小孟家和我是世交,不过小孟你也真是的,不过是因为你喜欢的小朋友喜欢上我,你就口说无凭的污蔑我吧?”
孟逢青站在安全线内,他的目光打量着谭桢,确认谭桢完好无损,他才轻轻地松口气,眼睛在看向原深时,眼底翻滚着凶戾,他淡淡道:“与其白日做梦,不如早点伏法。”
原深扼住谭桢的后脑勺,声音淡漠:“小猫,你来说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掐住谭桢的脖子,力道异常的大,谭桢感觉自己的神经都在绷着。
无数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包括孟逢青的那道。
谭桢轻轻地垂下眼,没去看孟逢青,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点头。
原深露出个笑容。
“确实是污蔑。”谭桢缓缓出声,“不过是原先生污蔑,不是孟逢青。”
原深的笑容僵在脸上,他错愕地看向谭桢。
谭桢抿唇,轻声道:“还请原先生放了我,这几日你非法囚禁我,现在警察已经来了,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那些个枪支一瞬间又举起来了。
原深咬碎了银牙也没想到关键时刻谭桢居然会将他一军。
要他放谭桢走不可能。
他今天非弄死他!
原深抓住谭桢的头皮,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你可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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