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老姜开始暗示姜悦以后可以做大事业,公司可能交给他,姜崇对自己继承根深蒂固,察觉到弟弟对企业有想法十分不快,兄弟不和愈演愈烈,姜悦妈妈只能装不知道地关心两个孩子。
姜悦被打入冷宫是因为青春期性取向的披露。
姜崇把这件事捅给老姜,姜悦直接失去了竞争的资格。姜悦当然不服,他有能力更有野心,但姜崇没有造谣,他就是喜欢男人,只能蛰伏下去。
也就是高中的这段时间,姜悦收敛锋芒,误打误撞,和向绍祺成了好朋友。
向绍祺是真的天资平庸,家里人过分的期待反而给他更大的压力,而且他姐姐这么优秀,他早就想把家业让给他姐姐。
他想得很好,让出继承权,然后让姐姐把“讨厌你”这三个字收回去。
比起做总裁,他更想和家人和睦地生活在一起。
向绍祺一开始接近姜悦,以为他们是同样的郁郁不得志,但相处一段时间就发现姜悦和自己不一样,他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野心。
姜悦简直是另一个向绍祯,因为一些荒谬至极的理由,便失去竞争一切的资格。
向绍祺觉得一切应当属于向绍祯,自然会支持姜悦去夺来全部。
姜家两兄弟的转折点在于姜崇和井和的恋爱。
井和也是个原生家庭有缺陷的小公子,性格偏执孤僻,但读书科研很厉害,不擅社交,有点天才病。他和姜崇在大学里认识,纠缠了好几年才在一起,因为老姜恐同,他们只能谈地下恋。
因为成长经历的不健全,井和的心理状态一直不健康,两个人的地下恋让他安全感缺失严重,可姜崇很忙,忙到不能及时安抚到他。
因为一些契机,井和认识了姜悦,姜悦只当他是姜崇的朋友,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井和却十分执着地试探两兄弟的关系,终于姜悦忍无可忍,说出自己和姜崇最大的矛盾,让他以后别来装好人。
井和得偿所愿,知道了姜崇的秘密。
姜崇不能喜欢男人,他一定会结婚生子,甚至他已经有一个在接触的女孩子。
井和太缺爱了,承受不住欺骗,崩溃只在一瞬间。
他试探了几次姜崇,确定他对继承的志在必得。
最后,他去求了一次姜悦,求姜悦放弃一切,这样姜崇喜欢男人也没关系了。
姜悦当然说不。
这完全是井和的痴心妄想。
见完姜悦不久,井和跳楼了。
姜崇恨姜悦,更恨自己。他强烈地想要补偿井和,把徐经眠当成替身补偿也是好的。
正因为知道姜崇的执念,姜悦才要把徐经眠控制在手里。
要么,让他和姜崇在一起,再把姜崇是同性恋的事捅给老姜;
要么把他攥着,等姜崇对他威胁太大时,扔出去用来交换一些利益。
他没料到,徐经眠身上所有不和井和相像的部分,都是他喜欢的。
他喜欢徐经眠本身。
二人破镜在老城区开发进程的一次困境。
姜悦的计划没完全暴露,姜崇意识到一些什么,于是出手阻拦,这一刀并不砍在姜悦致命处,却也十分狠辣。正是徐经眠该发挥他预定价值的时候。
姜崇反正咬不死姜悦,得到徐经眠,总该给个面子退去。
这时奶奶手术将近,徐经眠每天都是好心情,他和姜悦吵架后的尴尬全都消失了,无论姜悦怎样地心怀算计,徐经眠依然笑脸相迎。
姜悦犹豫了。
可向绍祯不允许他犹豫。她能看上姜悦并与之合作本来就是豪赌,现在姜悦因为一个小情人犹犹豫豫未免太打她的脸,摆明了说她眼光不行。
向绍祯施压之下,姜悦默许了将徐经眠让给姜崇的行动。向绍祯嘲笑他妇人之仁,亲自带人把徐经眠送去给姜悦,可就在路上,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徐经眠得到奶奶手术后醒来,脱离生命危险的消息。开心地把这件事和车上的钱助分享。
出于顾虑,钱助立即自作主张,通知了姜悦这件事。
当徐经眠终于抵达目的地,看到房间里坐着的姜崇和向绍祯,他明白了自己这一趟的目的。其实他早就接受这样的结局了,可是偏偏是今天。
让他最感激姜悦和最憎恨姜悦的事发生在同一天,这让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看待姜悦才好了。
虽然他以前和姜悦说过,他能接受被送给姜崇的的,可是真的走到这一步,他的脚跟灌铅了一样地迈不动。
姜崇等地心焦,索性说着话上前来接他,正在他握上徐经眠手腕的那一刻,姜悦匆匆赶到。
他呼吸急促,额间有些微的汗,向绍祯起身警告,姜悦仍带走了徐经眠。
他对向绍祯说:“这是我的困境,我的计划,我的决定,你要退出,请便。”
把徐经眠带回去的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回到酒店房间,姜悦去书房呆了几个小时,出来后,他找到徐经眠,交给他两份律师拟的合同,分别是一套房产的赠予合同,和奶奶后续治疗的出资协议。而后宣布,他要提前结束这段包养关系。
除了称赞一句姜总大方,徐经眠很安静地接受了这个决议,两份合同他带走了后者,前者留在桌面上。连行李也没有,徐经眠走出酒店,一切都结束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伤心,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路口哭到哽咽。
明明最坏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在这段关系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他甚至证明了姜悦也喜欢他。
可姜悦不要对徐经眠的爱,就像他不要徐经眠对他的爱一样。为了他的目标,徐经眠和他的爱情被一同弃如敝屣,他已经为这意料外的动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必须及时止损。
离开姜悦后,徐经眠大病一场。他烧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姜崇找到他,给他送进医院,亲自照顾,徐经眠醒来时就看到他给自己擦脸,吓了一大跳。
姜崇解释说你病了。
徐经眠依然语塞,问你来干什么。
姜崇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徐经眠闭嘴看着天花板,几秒后说,你走吧。
姜崇知道徐经眠不信任自己,但他依然固执地,坚持地把自己和姜悦,和井和的一切都说给徐经眠听,希望他听完后,能重新做出决定。
徐经眠听完,把眼睛蒙住,苦笑又大笑地笑了好久,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咳嗽一边笑个不停。
他说,你知道我听这些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你们有钱人真有病,吃饱了撑的。反正有花不完的钱了,还整天争来斗去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说,我和井和不一样,我和你们所有人都不一样,我光是活着就很费力气了,我没法同情任何人,你,井和,姜悦,在这个故事里都显得那么自讨苦吃。
所以,请回吧,我不是井和,不能带给你任何安慰。
说完,徐经眠就转过身睡了。等他醒来,床边只有徐徇义,没有姜崇的身影。
病好时是二月底,徐经眠拿出养病时做了许久的计划表,向奶奶,小义还有野哥宣布了他的决定。
他要重新开始念书,去上大学,他一刻也等不得了,他今年就要报名高考,和徐徇义一起参加。
他辍学两年,就算基础再好,三个月复习还是太勉强了,六月只考了一个三本的分数。
徐徇义则得偿所愿,考上了警校。
虽然大家都劝他再来一年,徐经眠还是填报志愿上了大学。他上的是一所知名重点大学的下属三本,每年都有一两个通过绩点和考试上升本部的名额,但几年也不一定有人能成功通过。
徐经眠在大二开学时升上本部,是时隔三年又冒出来的一个独苗苗,而且成绩极好。以往通过的人虽然能升本部,但基本只能进一些轻松冷门的专业,尽管政策上写的是专业任选,但不同学院仍有着自己的考核要求。进热门专业难如登天,如果找不到接受学院,说不定机会就没了。
徐经眠异常坚持,一定要进计算机学院,学院专门面试了他一次,最后拍板定案,允许转入。
这让他成为了学院的名人,学校官博也想采访他发励志推文,但被徐经眠拒绝。
他实在是太忙了,忙着补基础,上专业课,做小组作业,补学分,做家教,做勤工助学,找实习,试着接写代码私活,一整个大学生活都像打仗一样地过去了。
毕业后他回家附近找工作,好巧不巧,进的是向绍祯公司。不过他一个小小的码农,见不到向绍祯也见不到向绍祺,那些过往无关紧要,都不影响他如今的生活。
徐徇义也在当地警局做了实习警察,他们和奶奶仍然相依为命。
上班的徐经眠反而比上学更空闲。没有了那么强大的经济压力,他常常在周末不知道干什么。直到同事拉着他进一个登山同好会,他的生活开始在上班-登山-休息之间循环。
他曾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他在公司食堂遇到了向绍祯,和她旁边的姜悦。
……
和徐经眠断掉后,向绍祯对姜悦置之不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自己度过了姜崇刁难带来的危机,向绍祯又重新联系他,提出继续合作。
姜悦明白,这是因为向绍祯确定了这件事自己就能做成,所以来分一杯羹,但姜悦依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向绍祯能大大提高他的成功率,合作带来的收益也比自己单干大得多。
在老城区改造计划通过的董事会召开前,没人能想到姜崇真的能在姜悦手底下落败。
姜悦的计划和行动太大胆了,董事会不得不承认他的狼子野心会为公司带来巨大的收益,更不要说向绍祯站在他这边。姜氏不是老姜的一言堂,姜悦拿出了惊人成绩,以君子之道著称的老姜哪能不让他进公司。
五年时间,姜崇兵败如山倒,逐渐退出竞争的舞台,姜悦身为胜者,在公司的地位比老姜还不遑多让。要不了多久,老姜就该提早退位把权力都给他。
这五年里,姜悦从没打听过徐经眠的消息,但也偶然得知了一则。
因为一些时尚圈的审美风潮,某天社交平台发起一个#你见过最狗狗相的人#的话题讨论。
十几个小时后,冲上评论区热榜第一的不是明星,而是一则偷拍的视频。
视频里,一个男生正在自习室埋头学习,旁边的书籍名称都是编程相关。一个女生上前拍了拍他,礼貌询问能否加个微信,有计算机方面的问题想请教他,男生很好脾气地笑,而后点点头拿出手机。
很短的一个视频,两个人加完微信就结束了。那男生穿着白色卫衣,自然卷的头发有些长了,被遮住一半的眉眼依然柔和漂亮。眼睛很圆,眼角微微下垂,笑起来像两个月亮湖,亮晶晶的。
符合标题,完全是一只卷毛小狗。
热评第一不久就删了,换成一段偷拍可耻,分享可耻,视频主人公不希望出境,希望保存者不要散播的道歉文字。但那视频仍散播到姜悦手机里。
向绍祺狗拿耗子地把视频发给他,又傻呵呵地说,看姜悦,这好像是你的旧情人。
姜悦回一个哦字。
那是和徐经眠结束三年后发生的事。
再之后两年,向绍祺总是会冷不丁地提起徐经眠,没别的,就因为姜悦始终不找新人。前几年还能说忙事业抽不出心神,可后面事情都板上钉钉了,他还是不找。
向绍祺思来想去,只有姜悦对徐经眠余情未了这一个理由。
他看得出姜悦对徐经眠不一样,又在向绍祯那里得到了求证。两个人都是单身,他无比支持姜悦找徐经眠死灰复燃。
姜悦多倔啊,当然嘴硬不找。
从徐经眠简历投进向氏那一刻起,向绍祺就在实时转播徐经眠的应聘过程,包括笔试成绩,面试成绩,面试录像,等等等等,通通打包发给姜悦。
姜悦从来不回徐经眠有关的东西,但也不制止。
徐经眠足够优秀,在向绍祺拜托向绍祯开后门之前就自己凭实力通过了面试。向绍祺偷偷把他的薪资待遇调高了一档,发给姜悦邀功,姜悦依然没回。
徐经眠实习半年转正后,公司的登山同好会活动推文里的合照偶尔会出现他的身影,和男人勾肩搭背的那种。
不久,姜悦因合作事宜来找向绍祯洽谈,又和她一起去食堂吃饭,共同打造一些友好亲民的企业文化。
既然要亲民,老板就得和员工同桌吃饭。向绍祯信手一指,徐经眠成了两个幸运儿之一。一顿饭吃得是尴尬无比,徐经眠一直在假笑,向绍祯关心他们的生活爱好工作满意度,徐经眠就打着官腔作答,姜悦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他顿时觉得嘴里的每一粒米饭都硌嗓子。
味同嚼蜡。
这次之后,向绍祺以为两个人怎么也要解冻了,但姜悦居然忍者无敌,有没声儿了。
他干脆直接徐经眠一次,徐经眠完全对姜悦没了想法,他们是两个世界的的人。并且,徐经眠随口说,有可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和同事步入婚姻。
向绍祺转告给姜悦,姜悦还是已读不回。
那之后有一段时间,姜悦下公司电梯,刚好看到徐经眠在他们公司大堂给他们公司的一个男员工送伞。
两个人举止亲昵,有说有笑,看起来非常熟稔。
那员工他记得,叫洪野,是徐经眠的朋友。
第二天,徐经眠加班结束走出公司,见到了姜悦和他的车。
姜悦说自己确定过了,他还是对徐经眠很有兴趣,追求他未尝不可。
徐经眠:?
徐经眠觉得姜悦有病。
那些过去,他当然没有忘记,但都只是过去。事后他回忆起来,常常分不清自己对姜悦的喜欢是真的动了心,还是单纯对上位者的依恋,是仰赖姜悦生存而产生的雏鸟情节。
也许他根本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时间久了,怀疑和喜欢都一起褪去,留下记忆褴褛的空壳,提醒他自己过去如何不堪,他不该去拖累任何人。
所以他拒绝了大学四年里零星的告白,拒绝了同事的暗示,又拒绝了好多了,才让洪野歇了心思,找一个配得上他,也能让父母安心的人。
就在他准备自己好好走过下半生的时候,姜悦突然冒出来,说他对自己仍然有感觉。
徐经眠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太震惊了,以至于不知道给出什么反应,只是草草搪塞过去。
姜悦这么聪明的人,当然听得出他态度里的拒绝,可他不愿意听。从那天起,时不时会做一些名为追求的小动作。
礼物,鲜花,邀约,他让向绍祺或向绍祯的人递过来,徐经眠一个小员工,根本无法拒绝。
徐经眠很快就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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