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根茎已经被拦腰折断了,即使泡在水里精心养着,过不了几天也会枯萎凋零。
他用干净的草稿纸将那支玫瑰包着,带着它挤上了回家的地铁,思绪却不知不觉地飘远了。
最近悦温似乎在竞标一个大项目,安陆已经好几天忙得没回过家了,估计连觉都是直接在办公室睡的。
不知道等那人回家,会不会发现书房里多了一支玫瑰——
谁知安思远走到他们家楼底下时,竟然发现客厅和书房的灯是亮着的。
“是因为今天是周末的缘故吗。”
他默默地想着,可当望着书房那透着暖意的灯光时,嘴角却不知不觉地翘起了几分,心中也难得生起了“有人在等自己回家”的实感。
安思远把书包丢在客厅的沙发上,轻手轻脚地关了门,便牵着那支花上楼去了。
走廊开的是小灯,光线没客厅那么亮堂。但安陆的书房留了一道小缝,奶黄色的光便沿着那裂口淌到了地毯上。
他站在门口,从那缝里面看安陆。只见那人正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好似在对什么人说着话,连声音听起来都比平日温柔了几分。
安思远把玫瑰背在手后,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却兀地听见了里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婴儿哭叫声。
“噢……不哭不哭……”
他往里面探了个头,身子僵住了。
安陆面前放着一个平板,他正笨拙地隔着屏幕做一些尴尬的动作,试图让另一边视频通话的宝宝停止啼哭。
一瞬间,安思远好像被一盆冷水给从头浇到了底,手里的花握得也没那么牢了。
那稚生生的声音像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炮弹,把他心里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喜悦给击碎得七零八落。
他站在门口,却好像和里面的安陆隔了好几个光年的距离,连那人的声音都变得格外遥远。
这时候,安思远才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和安陆可能再也不是“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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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陆刚从公司回家没多久,就接到了美国那边打来的视频电话。
陈青筠也不管他正在做什么,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骂,言简意赅地概括成两句话,就是孩子她不想带了,让安陆赶紧接回国去。
“婚也离了,崽也一岁多了,老娘终于又是自由身了,你赶紧把这俩小坏蛋给接回去,不要妨碍我找第二春!”
安陆无奈地看她隔着屏幕发牢骚,只能暂时安慰几句:
“再等等吧,等六七月的时候再接回来,现在回来我也没空照顾……”
陈青筠冷哼了几声,想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这么小的孩子交给保姆带她也不放心,只好自己亲力亲为了。
“你看这两个小混蛋,真的是坏得很,每天凌晨三四点开始鬼叫,让我起来泡牛奶给他们喝,你瞧我这黑眼圈!打了两层遮瑕都遮不住!!!”
看着镜头忽然转向了坐在趴在床上的安秦和安望,安陆的眼睛不由露出了几分笑意。
“白白,圆仔,有没有想爸爸?”
安秦对着镜头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没有意识到屏幕对面是他老爹,只是用手抓着底下的床单玩。倒是安望,只瞄了一眼屏幕里安陆那放大的脸,小眉毛就开始皱成一团,下一秒就直接哭了出来。
“唉……圆仔不哭不哭……”
安陆不知道怎么哄小孩,只好尴尬地模仿了几个逗婴儿的经典姿势,结果对面哭的更洪亮了。
他身边也没什么玩具,只有背后的墙上框了一张安思远小时候和他的合照。
“看,这是谁?”
安望见到屏幕上的新面孔后,哭声渐渐小了下去,黑不溜秋的眼睛好奇地望着对面的那个人。
“他是安思远哥哥。”
安陆把屏幕对准了安思远缺牙的那张笑脸照,望着相框的眼神几乎柔和得不像他了。
“呀……”
安秦倒是很捧场地咧开了嘴,好似很喜欢对面那个不会动的人似的,白白胖胖的小手急切地往镜头抓去。
“安……安安!”
“对,安安——”
安陆看着那张不知在墙上挂了多久的旧照片,面上不禁露出了几分怀念。他好似很喜欢白白和圆仔对安思远的特殊称呼,对面欢喜地叫一遍,他这边也跟着慢慢地念了一遍,像某种亲昵的爱称:
“安安………”
视频通话结束后,安陆准备起身去浴室洗澡。打开门的时候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动静。
他顿了顿,俯身捡起了那软塌塌的东西:
——是一支粉白色的玫瑰。
第61章
安陆低头看着那支玫瑰,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他快步走到了安思远房间门口,右手握着门把一拧。
——门果然被反锁了。
“小远?”
他隔着门拍了几下,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声响,想来刚才那通电话全被那人听见了。
犹豫了几分钟,安陆还是回书房取了小孩房间的备用钥匙,垂着头开了锁。
房间没开灯,只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坐在床沿,不声不响地,跟个鬼魂似的。
窗户开了一条缝,令人心燥的暑风便从那口子一股一股地吹进来,把帘子拂得动来动去。
“小远……”
安思远知道安陆进来了,但连头都不回一下,声音更是冷得可以砌冰。
“我不想听你说话。”
“要就做,不做就滚。”
安陆怔了怔,立在那里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将他身后的那扇门缓缓合上了。
没有亲吻、没有前戏,比起享受,眼前的一切更像一场赤裸的酷刑。
安思远骑坐在安陆身上,冷静又暴力地拆他的皮带。等那根巨物露出了大半后,又利落地把自己的裤子扒了,竟是想挟着那尺寸惊人的肉刃直接塞进紧闭的穴口里。
安陆见他要硬来,心下一惊,伸手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润滑剂。
不料手伸到一半,安思远便格外凶狠地扑了上来,照着他的腕骨毫不留情地咬下了一口。
“嘶———”
这一口咬得又深又狠,像要把他的皮肉骨头都一起啖下肚似的。
安陆的疼得眉毛一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多了一圈牙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来。
安思远见他不再动作,便俯下身掰开自己的臀瓣,闭着眼将那粗壮的性器给吞了进来。
“哈……啊……”
失去了润滑剂的缓解,穴口才堪堪吮住膨胀的顶部,便承受不住地痉挛了起来。肛口处毁天灭地的撕裂感将他整个人横空劈成了两半。
安思远嘴唇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他双手撑在安陆的小腹上,抖着腰狠心地往下一坐,后穴的肠壁便被那肉刃磨出了红。
安陆被安思远压在身下,面色复杂地看着那人颤抖的喉结。他感受到裹着自己性器的内壁已经出了血,正沿着两人的交合处往下缓缓地淌。
“疼吗……”
他有些怔忡地去摸安思远的唇角,但手指却又被那人不领情地咬了下去。
安思远此刻已经被痛得丢了魂,谁在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一无所知,只知道无意识地将腿张得更开些,好把那耸立的阳物给连根吃下。
温热的血滴在那人的性器上,安思远反而有了异常的快感,仿佛这种原始又粗暴的交媾才能真正符合他和安陆的身份。
他想在他的血里下毒,想要那毒顺着两人交合的地方,流进安陆的血管里、心脏里。
他想要他们一起痛、一起受折磨——
安思远整个人几乎是跪趴在安陆身上,方才他已经流了一身冷汗,现下喘出的声音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
安陆也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刚才的伤口重新捣破了。
“哈……哈……啊……”
随着粗鲁的动作起伏,那湿热的血渐渐成了某种润滑,使安思远的自虐行为顺畅了不少。
他就这样重复着单一的动作,麻木地将那粗大的茎身吞下去再吐出来,身体一半痛苦一半欢愉,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淡淡的血腥味浮在空气中,其间还夹杂着男性器官特有的淫味,仿若古代某种荒淫又残忍的献祭一般。
安思远很痛苦,但当那顶部的龟头磨蹭过他身体的某一点时,他还是可耻地、全身痉挛地高潮了。
——尽管他的下体仍在出血。
安陆的小腹被安思远乱抖出的精水淋了个遍,连胸口都溅到了几丝白浊。
他暗暗地叹了口气,坐起身,揽住已经完全失了力气的安思远,好让那人靠着自己喘气。
小孩的头发已经全湿了,从脖颈往上摸上去,平日里那几根嚣张得翘起来的发尾,现下都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手指一探一把汗。
肩上传来了炙热的鼻息,一颤一颤的,像某种濒死的小兽在徒劳地苟延残喘。
安陆将他往怀里搂了搂,一只手抚着那弓起来的脊背,轻轻地帮他顺气。
又过了一会,安思远逐渐找回了些力气,便立马恩将仇报地在安陆的肩膀上咬了下去,像个愤怒的躁郁症患者一样。
“……”
这一下比前面那两次都狠,没过几秒就有细小的血珠从伤口中溢了出来。
安陆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是安抚地摸了摸安思远的头,带着股了然的纵容。
“为什么……”
胡乱咬了半天,安思远终于停了嘴。
他的嘴里全是苦涩的铁锈味。
“为什么……你都不难过……”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这么难过——!”
安陆看不见安思远的脸,只能听见他一遍遍声嘶力竭地喊着叫着,像个疯子一样,连破音都无知无觉。
如果安思远的目的是让安陆痛苦,其实他已经做得够好了。
“对不起。”
那人低下头亲吻了他汗湿的发顶,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在他的耳尖上亲了一下。
安思远发泄完了就彻底累了,整个人几乎瘫坐在安陆身上,对那人的那些小动作也无动于衷了。
他趴在安陆的肩膀上,照着刚才那鲜明的牙印又咬了一口:
“我恨你。”
用平静的语气读这三个字,原比用愤怒的语气叫唤杀伤力更大。
安陆感觉心脏被安思远给一口咬出了血,全身的血液忽然都凝固了。
“我恨你……”
“…恨你……”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肩上,一滴、两滴、三滴……安陆用手缓缓覆上了安思远的眼睫,没过多久,连掌心都被浸得湿润一片。
他捧起安思远的头,在那不断滴着泪的眼睛上吻了吻。
“可是,我爱你——”
安思远不知听到了没有,只是眼角的泪越涌越凶,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像个年久失修的老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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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洗完澡后,两人一左一右地躺在床上。
室内很寂静,只有窗外的知了在高兴地唤着流云一般的歌,这一处吟罢,另一处又兴起,像首乐此不疲的诗。
安思远躺在安陆旁边,距离近得可以闻见他身上薄荷沐浴露的气味。
放在以前,他肯定会没脸没皮地黏上去,再勾得安陆跟他接个晚安吻才罢休吧。
仿佛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安思远眨了眨眼,忽然开了口:
“安陆。”
“嗯?”
他转过头,用那刚流过泪的眼睛地望着那人,表情确是异常的冷静:
“接下来的几个月。”
“能不能让我一个人住?”
安陆闻言一愣,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股后知后觉的苦涩涌上心头。
“……”
“…好。”
这次轮到安思远不要他了。
第62章
那天过后,安陆就“信守承诺”地从家里搬了出去,从此再也没在他的面前出现过。或许那人会住在公司或者别的房子里,但安思远对他的去向也已经不再关心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好像这种独来独往的生活才是他应该过的。
完形填空没再错过,模拟考的排名也逐渐稳了下来,一切都在不徐不疾地往前走着。
距离高考还有几周的时候,老师就不再上复习课了。学生们每天在教室里自习,可以做学校发的卷子,也可以做自己买的教材,如果有不会的再去办公室问老师。
依安思远他们班主任老陈的说法,现在突击考试也不见得有什么成效,倒不如让学生们用平常心来复习更妥实一点。
“大家要珍惜这最后一段时光啊,我知道你们都在背后骂我拖课,但以后你们回想起来说不定还会感谢我……”
对完今天的物理周练答案后,老陈又开始站在讲台上碎碎念了。
安思远把头搁在空白的试卷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的夕阳,耳边的声音渐渐被虚化了。
十三中每天傍晚似乎都会有好看的夕阳,一大半的窗子被洗成了灿烂的金红色,像从无垠海里开出的太阳花。风一吹,那花瓣就散成了一缕缕烟霞,被云收进了那窄小的罅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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