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手机,黑泽莲还在笑,旁边的福泽谕吉见了,淡声问道:“你在和森医生联络吗?”
福泽谕吉对森鸥外的称呼永远都是“森医生”,黑泽莲知道他们是在森鸥外还不是首领时就认识的。
森鸥外也永远称呼福泽谕吉为“福泽阁下”……不对,生气的时候基本会连名带姓,刚才在消息里也带了大名。
“是啊,给他买个小蛋糕。”黑泽莲礼貌地笑道,“覆盆子蛋糕看上去不错,你要不要给江户川君带一块?”
福泽谕吉今天原本没有想到给江户川乱步买蛋糕,听到对方提了,便点头说:“你推荐的,肯定很好。”
黑泽莲愣了一下,随即说道:“福泽先生很相信我的眼光嘛。”
这个“嘛”字说的很平常,但落进福泽谕吉的耳朵里,却带上了撒娇的意味。
他眼眸中点点深意,看黑泽莲怎么看怎么满意。
……只要他开心就好,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有些念想就压了下去。
黑泽莲原本想给福泽谕吉一并付款,但对方说什么都不同意。他以为福泽谕吉太客气了,后者却是不想用森鸥外的钱……老男人之间,或者说情敌之间的倔强。
覆盆子蛋糕打包好,又加了冰袋。黑泽莲觉得江户川乱步不会喜欢有点苦的柠檬红茶,又给他推荐了巧克力奶茶,福泽谕吉都照着他说的买。
这种信任感,让黑泽莲觉得很舒服。
少年侦探队在甜品店里已经大战了好几个回合,直到连小岛元太都摸着浑圆的肚子说吃不下了,黑泽莲才送他们去看电影。
假面超人12的大电影,孩子们都很期待。黑泽莲对动漫兴趣不大,将他们送进去,并嘱咐江户川柯南有事联络他。
福泽谕吉要回侦探社,黑泽莲提出送他,他没客气,并提出了一个要求:“可以不用你的异能力吗?”
黑泽莲点头:“外面天气还可以,我们步行吧。”
临近秋天,下过雨,今天的天气还算凉快。
黑泽莲和福泽谕吉并肩走在林荫道上。
“上次的事,还没有好好谢过福泽先生和谷崎君。”黑泽莲指的是在观潮楼时候发生的事。
福泽谕吉淡淡地说:“帮你,是应该的,帮森医生,让他欠我一个人情,也好。”
“他欠的人情,会还吗?”黑泽莲本应该再道谢一番,却被后一句话吸引了。
“也许会还。”
用也许这个词,说明还人情的概率不大,就算是还,估计也是一堆附加条件。
黑泽莲头有点疼了。
“以后福泽先生和侦探社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森鸥外的人情就算了吧。
“我信你。”福泽谕吉对黑泽莲的人品还是很信任的,虽然他并不打算要这个人情。
黑泽莲为了对朋友的承诺,能以所有家产相赠,又为了对方犯下大错,然而他之后又一直在认真地弥补过错,身负任意门这种奇特的异能力,却从不用在偷窥等不正当的事上。虽然身在港口Mafia,心却不黑。
非但不黑不屑,还很具有牺牲精神,面对危险从来不会只顾自己,是个很善良的孩子。
福泽谕吉想到森鸥外,不仅心里叹气,面上也要皱眉。
屑,一个屑。屑到十分透彻。
利用不相关的人也是理所当然,谁死都不那么所谓的态度。福泽谕吉打心眼里厌恶他那种漠视生命的态度。
但这个屑,偏偏对这个善良的孩子动了心。
福泽谕吉其实知道森鸥外对黑泽莲的感情是真的,因为他还没见过森鸥外对港口Mafia和守护横滨之外的事上过心。
那日竟然能开口拜托他,虽然语气仍旧不太友善。
——福泽阁下,帮我这个忙,我必有重谢。
——重谢就免了。森医生,如果你以后利用黑泽,我不会饶过你。
有黑泽莲在,森鸥外或许耳濡目染,会变得心存善意。反正他相信黑泽莲不会被森鸥外带到沟里去。
要是森鸥外利用黑泽莲,他就去把黑泽莲带来武装侦探社。
……只是,仍然不甘心呐。
福泽谕吉走得很慢,往日里他的步伐不会这么慢,仿佛走得慢一点,就能把这一刻拖长。
但很快,侦探社所在的大楼就在前方了。
“就到这里吧。你也回去看看柯南他们。”福泽谕吉侧过头说。
黑泽莲很乖地说:“好。”
“如果他敢利用你,你立刻告诉我。”
黑泽莲知道福泽谕吉说的是谁,又点了点头:“是。”m.
他没有再看福泽谕吉,转身走开了。
对他,心动过吗?他问自己。
不知道。
但是却不可能在一起了。
如果现在他和福泽谕吉是恋人,而在路上偶遇的是森鸥外。
对方是绝对不可能如此绅士温和的,如果喜欢变成执念,必定是要展开疯狂报复的。
黑泽莲不怕被报复,也不怕死,但却是害怕连累别人的。森鸥外对他太了解的,几乎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
看完电影后,黑泽莲开车将少年侦探队送回阿笠博士家,又归还了金龟车,还去了一趟之前租下的公寓,收拾了一番后才带着蛋糕回到了港口黑手党。
时间不多不少,正好晚上九点。
森鸥外正躺在床上休息,没在看书也没在看电视。
黑泽莲没吵醒他,将蛋糕放到了床头柜上,又替他拢了拢被子,刚要离开,一只手突然攥住了他的手。
被子里的森鸥外睁开了眼睛:“想跑?”
“注意用词,不是跑。我是看你睡着了,让你先休息。”
森鸥外却是直接将人拖了上来,黑泽莲的手机啪一声,掉在了两个枕头之间。
“那你留下陪我休息。”
“……喂。”
首领专用的病床,足足有两米宽,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黑泽莲是被森鸥外抱在怀里的,对方的脸抵在他的背上。
森鸥外很喜欢这个姿势,虽然眼下他什么都做不了。
“我还没洗澡刷牙啊。”黑泽莲很急,“就算陪你,也好歹要整理仪容仪表吧。”
“那个不急。”森鸥外蹭了蹭他的头发,“……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你,有点想你。你陪别人玩,唯独冷落我。”
“你真油腻。”
“这就油腻了?”森鸥外轻声笑笑,揶揄道,“港口Mafia首领的小娇妻,首领夫人——好了好了逗你的,别生气,我不说了,我最油腻了。”
不用看都知道黑泽莲的脸已经黑了,他不喜欢那些奇怪的称呼。
“你也不学你的夏目老师,说话含蓄些,告白也应该说今晚的月色很美之类的话。”
哪能那么油腻,四十多岁的人,喜不喜欢都挂在嘴边。
森鸥外撇嘴:“我从来不知道北欧人喜欢含蓄的表达方式。老师就是太含蓄,才让我没有师母的。”
黑泽莲皱眉:“不要背后随便议论自己的老师。”
“明明是你先提的!好吧,既然莲酱想听含蓄的话,我就说给你听。”森鸥外清了清喉咙,夸张道:“哇,今晚的月色很美,今晚的病房很美,今晚的天花板很美,今晚病房外的大马路很美……”
越说越离谱了。
黑泽莲无力吐槽,森鸥外却将他抱得更紧,缓缓地在他的耳边落下一个带着热气的吻。
“……今晚的莲酱也很美。”
第162章 屑难改本质
森鸥外虽然受了伤在养伤,但公文还是要每天处理的。
从前这些东西他不让别人看,现在倒没有刻意避着黑泽莲。
当然了,黑泽莲是不会去看的,他对于各人的隐私还是很尊重的,何况这些文件都是港口Mafia的机密。
森鸥外一边吃着黑泽莲买来的蛋糕,一边提笔在纸上沙沙沙地写字。
病房里的灯光调成了白色,黑泽莲刚洗漱完,头发擦得半干,穿了件白色的真丝睡衣走了出来。
“过来。”森鸥外朝他抬了抬下巴。
黑泽莲目光一沉,一时之间分不出对方是在以恋人的身份,还是以首领的身份跟他说话。
“有事?”
一勺红色的覆盆子蛋糕朝他递来,对上森鸥外微笑的目光,他心里明白,哦,是以恋人的身份。
他顺从地低头含住勺子,抿下了那一口蛋糕。
……从前森鸥外也这样喂过他。
只不过那时更像是主人逗弄宠物。
“好吃吗?”森鸥外洋洋得意地问完,又挖了一勺自己吃了下去。
黑泽莲眼睛一眨不眨。
……从前森鸥外是不可能用喂过他的勺子再吃东西的。他连爱丽丝用过的餐具都不会用。
他双标到可以不洗手就将摩挲黑泽莲的嘴唇,却不会再碰他吃过的勺子。
但他们现在是恋人的关系了,这些便不再介意了。
森鸥外见黑泽莲唇边沾着红色的奶油,便抽了张纸巾替他擦去了……其实更想用舔的,又怕收不住嘴,把人吻上头了,让自己的老腰再遭罪。
青年人重.欲,他也重,但是他首先得服老,细水长流。
“我买的蛋糕当然好吃。”黑泽莲扬了扬眉,视线落在森鸥外放在被子上的文件上,“我觉得我应该等你处理完文件再出来。”
“没事。还有一点就看完了。”森鸥外不到两分钟就处理完合上了文件,“刷个牙睡觉。”
黑泽莲原先已经刷了牙,刚才吃了一口蛋糕,又得回去重刷。
两个人并排挤在洗手台前,望着镜子里穿着情侣睡衣的人影,黑泽莲有些意识恍惚。
别说是身上的睡衣了,森鸥外连和他的牙刷、毛巾都是情侣款的,最近他十分热衷把日常物品换成一对对的,说是看着能巩固感情。
实在不像是四十多岁人干得出来的事,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大概会热衷这类事。
尾崎红叶对此的评价是“幼稚的首领”,她对森鸥外的新网名翻了无数个白眼。广津柳浪却认真地对黑泽莲说:“黑泽君,首领是真的喜欢你。”
森鸥外以前从未正儿八经地喜欢过什么人,或许对谁心动过、又或许对谁有过占有欲,但那些情感在各种算计和利益面前过了几个回合,就不剩下什么了。伤天害理的事也做过不少,武侦的与谢野晶子至今都对他耿耿于怀,太宰治也极端厌恶他。
他很屑,但他对做过的事绝不后悔。
广津柳浪和他共事多年,见惯了这位首领的手狠心黑,却没见过他给谁以身犯险挡过子弹,也没见他给谁亲手设计布置过办公室,每次都叫人大跌眼镜又感慨万千。
若是演戏,那入戏也太深了,况且他能从黑泽莲这里得来什么呢?贪恋年轻男孩子,叫他服从的办法可太多了,他却偏偏要人家和他谈恋爱。
……还要去国外登记结婚呢!广津柳浪想想就觉得眼前一黑。
“首领他很在意你。”
黑泽莲不好意思承认,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些话,虽然有点窘,但他还是很开心的。
刷完牙,森鸥外还朝他龇了龇牙,他本意是炫耀他的白牙,可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孩子气了,又唇红齿白,十分漂亮。
黑泽莲没忍住,凑上前去吻了他一下。
这种由受方主动献吻的次数少之又少,森鸥外岂会放过,干脆手里的毛巾都不要了,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去。
两人用的是同款牙膏,交换的气味也只有薄荷味。但黑泽莲还是觉得这气味是有
所不同的,森鸥外的喘息里带着热气。
一直吻到对方的眼睛都泛出粼粼水光,森鸥外才缓缓移开。他摸了摸黑泽莲的银发,也知道他心中渴求,无奈地说道:“好吧,不来一次都对不起你今晚的热情。我腰现在不能弯,你自己先去清理一下,东西在放抽纸的盒子里,清洗液用两百毫升就够了。”说完又眯起眼睛,“我就在这里,看你清理。”
“……噢。”
对得起黑泽莲的热情,就注定对不起自己的老腰,森鸥外半甜蜜半忧伤地想,然后趁恋人不注意,偷偷摸摸地吃了两颗“满满”。
年轻男孩的美好,他是知道的,很快也重温了,除了腰部无法忽略的疼痛,他只恨自己不能年轻个几岁。
若是白天工作,晚上作乐,天天如此,多好。也算是对得起他的异能力名了。
……
“林太郎这次——”结束后,森鸥外强忍着腰部的不适,还要替黑泽莲顺气,顺带听对方对自己的评价。“有点快啊。”
森鸥外的脸顿时就僵住了。
一口老血哽在嗓子里。
纵然他吃了满满,还是没能让黑泽莲满意啊。他已经足够努力了,奈何对方贪得无厌。心中不由暗骂黑泽莲这个小兔崽子,先前还装什么无性恋,这种的能叫无性恋?
“跟你开个玩笑。”黑泽莲在黑暗里亲了亲森鸥外的眼睛,扑哧一声笑了,“下次还是等你身体好了吧。”
“行吧。”森鸥外仍然有些闷闷不乐。
“睡觉吧,林太郎。”黑泽莲打了个哈欠,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晚安,莲酱。”闷闷不乐的森鸥外在他的额头落在轻柔一吻。
不一会儿,旁边便传来了黑泽莲很轻的呼吸声。
森鸥外睡不着,凝视着天花板。
全港口Mafia没有一个人敢反对他和黑泽莲的事。
虽然不会赞成,私底下也有怨言,但不会敢对他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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