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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一旁的秦烟，挑了挑眉：“展开说说。”
抛开她俩之间的不愉快来说，秦烟得承认，聂倾菀是世间少有的破案神手。
别看聂倾菀一副不温不火的弱势形象，可是她的身手并不比秦烟差多少，而且她的脑子动的非常快，常常比别人快好几步想出了问题的所在之处。她也足够仔细，不管是案发现场还是走访调查，她总能观察得细致入微，发现一些不引人注目却又很关键的细节。
正因如此，聂倾菀才在入职没两年的情况下，就被提上了刑二二把手的位置。
聂倾菀偏过头看了一眼秦烟，随后就慢条斯理地将她所发现的剖析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第一，报案人的家离孩子的幼儿园并不远，可以说是非常近。而且报案人也并不是天天不来接孩子的，相反，我询问过报案人，除非是特别紧急的情况，否则她接送孩子是一天不落的。而恰巧，9月16日那一天，一群人在报案人的店里闹事，因此，她才错过了接孩子的时间，让嫌犯有机可乘。”
古池听得懵懵的，直到聂倾菀话语停顿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般出声：“啊……那群闹事的人有问题！”
可他旁边的祁连却是满脸写着否定，祁连皱着眉，声音冷然，反驳道：“秦队也曾怀疑过那群人，可是经过我们的调查，那群人确实是因为杨舞女士店里的食物而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呕吐、腹泻等状况，店里的后厨也承认用了不新鲜的食材。”
聂倾菀听言轻笑出声，她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有误。
至于祁连说的，她早在不久前在杨舞的口中也听说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因此，她才更加肯定那群人一定有问题！
她平静地笑着，反问祁连：“那你是怎么调查的？怎么得出来这一系列的信息呢？”
“当然是报案人杨舞亲口说的啊，她是孩子的母亲。如果她要是欺骗我们，对她，对萌萌也没什么好处。”祁连一脸奇怪地看着聂倾菀，一副“你怎么明知故问”的姿态。
聂倾菀收回目光，笑着摇了摇头，叹道：“还是太年轻了，想的太少，考虑的也太少了。今天我就免费教给你我们刑警的调查方法。小子，学着点！”
话落，本来还笑意盈盈的聂倾菀瞬间正了脸色，语气严肃：“除了基础的身份信息和社会关系之外，还需要调查那群人以及报案人店里那位后厨的财务状况和生活近况，看看有没有什么看似寻常但又透着不合理的地方。这就需要你们线上线下，双管齐下！”
秦烟闻言颔首，涉及到案子，她不敢马虎，沉声应道：“好。前辈你接着说。”
聂倾菀看着这么听话的秦烟，不禁一挑眉，打趣道：“你倒是听得进去话。”
随后她又接着说：“第二，萌萌才6岁，又不是16岁，一个幼儿园的老师怎么敢让一个还那么小的孩子自己一个人走回家。这不是心大就是有意为之。可以查查那个老师，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这点秦队也让我们调查了。”袁火火说着便从自己面前一叠的报告里，抽出了那份有关萌萌被绑架那天负责值班的幼儿园老师的资料。
“哦？”聂倾菀这下是真的有些被惊到了，她定了定眸，认真地看着秦烟道，“你倒是让我有点意外，你看着很是块做刑警的料啊。”
秦烟却是皮笑肉不笑地向聂倾菀看了回去，语气十分客气：“前辈言重了，不论是缉毒警还是刑警，我们只是警种不一样，做的事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维护社会的安定，为了人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聂倾菀看着秦烟这副官方的样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把会议室所有人都整的一头雾水。
而在十年前见过秦烟青涩、莽撞模样的聂倾菀，看着现在反差如此之大的她，嘴角的笑意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小丫头片子，在这儿跟她装上了？
“秦烟是吧？我很喜欢你，看来这次的合作是能够非常愉快的进行了。”聂倾菀冲着秦烟挤眉弄眼着，语气是满满的肯定。
可闻言暗暗磨牙的秦烟，却知道这是来自聂倾菀的挑衅。
她挂着死亡微笑，咬牙道：“荣幸之至。”
众人：……为什么他们觉得这个会议室的火药味儿这么重呢？？？
聂倾菀不再看秦烟，而是转头望向身边的袁火火，柔声问道：“小姑娘，你继续说，查出什么了？”
“……是。我们调查到，当天萌萌班上的责任老师请假了，她叫了自己的朋友来代班。可是萌萌被绑架后，那个代班老师就不见了，而萌萌的责任老师被发现在家中遇害。我们合理怀疑，萌萌被绑架那天的代班老师和嫌犯是一伙的。”
聂倾菀皱眉，表情肃穆：“那个代班老师的照片有吗？”
袁火火却是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当时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再加上她说自己感冒了怕传染给小朋友一直戴着口罩，幼儿园的监控又处于维修期，所以没有她的任何图像信息。但是秦队让见过她的人都来了警局，画像侧写师根据那些人的描述正在画像，应该不久就可以一窥她的庐山真面目了。”
“好。那我接着说第三点。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听说你们已经有了重点怀疑的对象耗子，可‘718’案后，他名下的财产全部被冻结或没收，但他让同伙做事一定许以金钱诱惑，那么他雇用人的这笔钱的来源，也是个调查方向。”
瞿婷闻言眼睛一亮，她激动地语调都扬了些：“这倒确实值得调查一下，我们之前都以为他的同伙是他以前的爪牙，忠心得很。”
“哈哈哈……如果是他的心腹，还有忠心一说。可当年他那些亲信一个不差的全部锒铛入狱，凭耗子的猜疑心，他宁愿相信一群被金钱迷了眼的人，也不会相信那些树倒猢狲散的喽罗。所以，闹事的人、后厨、代班老师都要调查，尤其是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一定会查出些什么！”聂倾菀笑着，眼里却闪着精光。
“行，既然案件已经差不多梳理清楚了，接下来就要开始我们的体力劳动了。瞿婷池仔你们带几个人负责查清那群闹事的人以及后厨背后的所有情况，包括那个叫张红的，她二姑奶的三姨的小舅子的表侄子的名字及财务情况我都要知道，对了！”秦烟停顿了一下，然后嘴角扬起了诡异的弧度，看起来十分阴险，“账户金额要精确到分哦~”
瞿婷听言，惊得将吊着笔的手一松。
“吧嗒！”
笔掉落在桌面上的声音是如此清脆，就如同她心碎掉的声音一般……
而看着另一侧明显开始兴奋起来的古池，瞿婷更是忍不住扶额叹息，感觉人生都无望了。
丫的！任务这么重就算了！让她带个菜鸟是几个意思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的秦队！保证完成任务！”古池斗志满满地举着拳头，信誓旦旦地对秦烟保证着。
而会议室所有人都对古池的言行笑而不语，并向瞿婷投去了怜悯同情的目光。
祁连后仰着身体，绕过瞿婷往袁火火那儿凑了凑，小声问道：“我刚来那会儿也这么‘天真无邪’吗？”
袁火火捂着唇，也朝祁连的方向侧了侧身子，答道：“你比他好点儿。”
秦烟不顾瞿婷哀怨的眼神，接着安排道：“聂倾菀前辈，那么就劳烦您带一下我们队的小辈祁连了，我正好听说办萌萌班责任老师案子的刑警是您的直系后辈，想来调查能省些心力。”
听着秦烟这意有所指的话，聂倾菀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
她气笑了，这丫头还真是一点亏不吃。
“你小子，和传说中的一样坏！什么正好听说，在我来之前就打听好了吧？”聂倾菀抬起手，手指在虚空中点了点秦烟的脑袋，没好气道。
秦烟勾着唇，轻笑着，没否认：“前辈英明，前辈勿怪。”
聂倾菀也没在意，她站起身，道：“行了，既然你任务都分配好了，我就不耽误时间了。祁小辈我提溜走了，随便用没问题吧？”
“啊？”祁连闻言懵圈。
他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秦烟却笑着先一步替他回答了：“没问题。”
说罢，聂倾菀就走到还没回过味儿来的祁连身边，拎着他的后领就走了出去，一点不拖泥带水。
而古池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跟在他俩的屁股后面走了。
瞿婷见状，赶忙叫了吴辰和刘弋一起。
“那我和池仔他们也去忙了，我看这小子有点兴奋过头了。”瞿婷知会着秦烟，随后又苦笑起来，“希望过会儿他还这么有精神。”
“池仔刚来没多久，正好趁这个机会你多带带他。辛苦了。”
瞿婷拿起桌上的文件，闻言翻了个白眼：“不辛苦，命苦！走了。”
几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耳边，而袁火火此时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伏趴在秦烟旁边的桌子上，撑着下巴看着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那我们呢？我们是不是去调查耗子的那笔资金来源？”
“聪明！”秦烟笑了一下，随后打开保温杯喝了口茶，颇有些哄小孩儿的意味，“哇，我们的袁副队真的是长大了呢，思路清晰的都不需要我教了欸！”
听着秦烟那显然拿她消遣的话术，袁火火磨了磨牙，一字一句道：“秦！烟！”
“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确实是要调查那笔资金。”
“可是耗子和与耗子有关的所有嫌犯的资产全部被冻结或没收了，找不到线头，我们从哪里开始调查呢？”
秦烟闻言却意味不明的笑了，腹黑道：“谁说没有线头，那个线头我三年前就找到了！”
第17章 往事（上）
袁火火闻言“咻”地直起身，惊喜道：“真的？！什么时候？！怎么找到的？！”
“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查出耗子死亡猫腻的事吗？”
袁火火垂眸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啊~那个啊，我当然记得，只可惜当时伪造耗子尸检的法医已经畏罪自杀了，不然多少还能问出点消息。”
秦烟的眼神忽而变得晦暗不明，她语气晦涩：“你真觉得朱进是自杀吗？或者说，是自愿自杀的吗？”
袁火火从未想过其他的可能，毕竟三年前朱进的尸体旁边就放着他自己亲手写的“罪己书”，上面将他是如何帮耗子伪造尸检报告，从而让这个本该伏法的罪人逃脱法律的过程写的清清楚楚。
并且在他的家中，民警同志还搜出了大量他还保留着的证据。
况且朱进的尸检报告上也写着没有他杀的可能啊……
袁火火呆呆地看着秦烟的双眸，错愕道：“什么意思？”
“当时调查结束后，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我去查了朱进的妻儿。”
袁火火闻言更懵了，甚至她有了一种背后发麻的感觉：“妻儿？可是……朱进不是离婚了吗？那之后他就一直单着，而且他们已经多年不联系了。”
“我们都被他骗了。朱进夫妻虽然法律上确实离婚了，但是二人恩爱如初。这从烟城那儿朱进妻子的邻居口中得以证实。”
这还是她被老爷子押回烟城时，偶然发现的。只是那时的她，并没有过度关注。直到袁火火执行完任务回来，告知所有人耗子还活着的消息的时候，她才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可是，为时已晚……
“烟城？朱进妻儿不是早就出国了吗？”
秦烟颔首，答道：“他们娘仨是有出境的记录，不过没多久就回来了，并且定居在了离白城不远的烟城。朱进有张记在他哥哥名下的银行卡，而这张卡的来往账户只有一个，就是郭倩。”
袁火火闻言瞬间兴奋了起来，她兴冲冲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郭倩！她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晚了。”秦烟沉默了一霎，声音沉重低迷，“她死了，连同她的一双儿女。”
“什么？！”
袁火火瞪大了眼睛，里面充斥着不可置信，粉唇微张，仔细看，唇角甚至有些颤抖。
那是……
三条人命啊！！
更何况两个孩子还年幼！！！
秦烟看着明显难过起来的袁火火，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随后又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肩臂，以示安慰。
“我拜托了烟城我以前的同事，暗中操作了一下，看了眼她们的尸检报告——有捆绑痕迹，也有防御伤，烟城公安局那边以入室抢劫致人死亡定案，却迟迟抓不到凶手。因此，我后来专门去了趟烟城郭倩家。”秦烟言此，蓦然顿了一下，随后她唇角微勾，轻呵了一声。
“不去不知道，这一去，我发现了件有意思的事。”
“嗯？”
看着表情懵懵的袁火火，秦烟曲起食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笑着逗弄道：“我考考你，入室抢劫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嗯……将家里的财物洗劫一空？”
秦烟打了个响指，点头笑道：“对！而且抢劫犯也很少有杀人的情况。因为一旦被抓住，抢劫和杀人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郭倩也不是什么亿万富婆，甚至连百万都困难，若是犯人为了这点财物而杀人，你不觉得多少有点欲盖弥彰了吗？”
“而且，我刚说在郭倩家发现了件有意思的事——郭倩房间里首饰盒中的黄金首饰一件不少，听清楚了哦，是一件不少。一个连马桶水箱盖都掀了的人，却对黄金视若无睹，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袁火火有些迟疑地问道：“可能是犯人不知道？”
秦烟却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她摇头：“怎么可能？连我都知道‘男人的保险柜，女人的首饰盒’的道理，一个抢劫惯犯怎么会不知道？还是一个为了钱财冲动到杀人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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