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既庸真是被气着了,可一句鬼扯的爹,让俩人的剑拔弩张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似曾相识的暧昧。
这就更不是他们擅长处理、应对的了,最后草草的不欢而散。
之后几天,B市一直下雨,新闻里说不少地方都被淹了,陈既庸随手关了电视,手边一壶茶已经冷掉了。
他的心情就跟外头的天儿一样,一阵阴一阵雨,就是不见太阳,而且他已经几天没见到齐莽了。
起初他会在可视屏偷看,看着齐麟进出电梯,但就是不见人把齐莽送过来。
他还在齐麟的黑名单里关着,更拉不下脸打电话或者上门去跟人要狗。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最近的状态,却跟个毛头小子一样,精力不如人,举止状态倒是幼稚的不得了。
这不终于等到他来体大上课,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抓住,他的理由是,齐莽的后续安排他有权知道。
临近下课,陈既庸说了接下来的课程安排。
“大家如果对户外采风感兴趣,我可以考虑在期末前,加改两节户外实践。”
此话一出,必然满堂附和,因为很多学生都已经知道,这位陈老师,有来头。大部分人这对区区选修课,都上心的不得了。
陈既庸今天是一身米色休闲套装,低调、绅士,是很有心机的打扮。学生们眼中,陈老师就是体大教师队伍颜值天花板,可某人整堂课都没瞧他一眼。
“班长统计一下,超过半数同意就可以,回头报给我。”陈既庸合上教案,视线不由自主的往最后一排扫去,准备下课。
齐麟低头刷着手机,对周遭的热闹无动于衷。
“那个,”夏雨酝酿一天,眼看今天的课就要结束了,有些话不吐不快,“程小飞跟我说、那晚酒吧的事了。”
齐麟在给人回消息,随意“嗯”了一声。
“你就不好奇他说啥?”夏雨忍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敢提。
“说什么了?”齐麟象征性问了一句,手上依旧没停。
“说你谈恋爱了,”夏雨不敢太大声,怕前前排的人听见,后半句更是支支吾吾:“然、然后又…”
“然后厕所抓奸,说我被绿了?”齐麟放下手机,面无表情的看向夏雨。
“那个你知道的,兄弟们一直关心你终身大事,你也别怪程小飞嘴欠,这些天他都没敢出来找你,怕你揍他。”
虽然那晚被程小飞“围观”了全程,可说实话,齐麟没觉得有什么,脸挂不住也只是一时。
他要烦的事,远不止这些,夏雨今天不提,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一茬。齐麟没接话,就是一副不信谣不传谣的样子。
“程小飞又自己写剧本了?”夏雨见齐麟表情就知道了。
“没谈。”
“靠,这货…不用你动手,我来!”夏雨咬牙道。
就听齐麟又波澜不惊的说了句:“一夜情而已。”
第23章 他们有猫腻
一直到下课铃结束,夏雨都没太消化齐麟那短短的五个字。
程小飞他仨从小混一起,齐麟是他们中最正经、最有原则,也是最晚熟的。
他打死也不相信,齐麟能干出来一夜情这种事,C市那晚程小飞点的人,还不是连他房门都没进去。
如今这一夜情,又是从哪来的?
“你先走吧,我等个人。”齐麟说。
“啊成,回头群里聊。”夏雨直接从后门走的,出了教室就给程小飞去了电话。
他这个独家消息,绝对能换程小飞一学期的饭卡。
放在之前,陈既庸一定是踏着下课铃声,第一个出教室的。可今天他收拾讲台的速度尤其慢,因为齐麟还在座位上没动。
不少学生见此,都忍不住围上去聊几句,甚至有人拿着他的打印作品,索要签名。
终于,陈既庸瞥见齐麟收拾书包起了身,于是总结陈词,说今天先散了吧,他怕人再跑不见了。
另一头。
“你好啊,齐麟。”
说话的是曲曜,齐海一个合作伙伴的儿子,体大体育教育专业,今年大三。俩人是两天前加的微信,刚才曲曜给齐麟发微信,说要过来等他下课。
曲曜长相干净清爽,跟齐麟比起来矮了不少,但整个人浑身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齐麟看着眼前第一次见面的男生,心中未起丝毫波澜,对于“相亲”来讲,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你好。”齐麟回道。
“我过来这边取材料,正好你有课,所以…”曲曜见齐麟蹙眉,又解释说:“课表是齐叔叔发我的。”
齐麟丝毫不感谢齐海的“贴心”,除了课表还给什么了?生辰八字吗?这事齐海绝对干得出来。
“我们边走边说吧。”曲曜提议。
齐麟回头往教室里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说:“好。”
体大文科专业的帅哥,从大一到大四,十个手指数的出,齐麟绝对是最打眼儿的那个。
可让曲曜意外的是,齐麟年纪不大,性子却不是一般的冷。
“你吃饭了吗?”曲曜问,“一起?”
齐麟停了步子,“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尴尬之色浮上曲曜白皙的脸上,齐麟见状,感觉可能不妥,于是又补了句:“改天我请你吃饭。”
“那好吧,我正好有点事,今天先这样。”
于是,曲曜带着扫兴走了。
陈既庸不是故意听墙角的,他一只脚都已经迈出去了,生生又收了回来,谁叫俩人就在教室门口唠了起来。
作为过来人,仅仅是瞄一眼,他就能察觉出齐麟和那个男生之间有猫腻。
听着外面没了动静,陈既庸才走了出来。心道齐麟肯定是去约会了,今天逮不到人了。
教室拐出来,必经之路是一条长达十几米的玻璃走廊,外面就是楼心花园,正沐浴在金色光晕中。
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柔,大片大片的洒了进来。
陈既庸突然驻足,前方不远处,本应该去约会的人,凭空又出现了。
齐麟身上的白色T恤好像在发光,双肩包被他随意仍在脚边,人就倚着墙看手机,安静如画一般。
陈既庸轻咳了一声,齐麟闻声转头。
“还没走啊?”陈既庸问。
由于是最后一堂课,教学楼里几乎没人了,此刻走廊里就他们两人,每说一句话,都像是经过了扩音器。
齐麟脸上丝毫没有异样,他说:“等你。”
陈既庸一愣,自然是一百个没想到齐麟会等他,他带着些许受宠若惊问:“啊,那个、有事?”
齐麟说:“我今天没骑车。”
陈既庸嘴角微抽,他也好想回一句:“我今天没开车!”
那晚齐麟给他开车,今天他载齐麟回家。
陈既庸如愿逮了到人,可十分钟过去了,他竟不知要开口说点什么。本以为会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到家,齐麟的电话铃音打破了车内的沉闷。
“喂,”齐麟接了,“哪位?”
“是我啦,曲曜,就猜到你没存我电话。”
齐麟下意识瞥了眼开车的人,“抱歉,我一会儿备注一下。”
“齐叔叔说你内向,让我多主动一点。”刚曲曜不好意思说的,隔着电话就都说了。
齐麟犯了难,尤其是边上还有个大活人,他应该说什么?
“刚我是特意等你下课的,不是路过,你让我先走,我还挺难过的。”曲曜的声音沙沙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抱歉,改天我去找你。”齐麟回说。
“真的吗?那我等你哦。”曲曜声音一下亮堂了。
“好,再联系。”齐麟挂了电话后,车里几乎是陷入了静默。
陈既庸自然听到了,而且听的一清二楚,应该就是刚才在门口跟齐麟说话的男生。
“家里介绍的,第一次见。”齐麟突然说。
“啊,啊?”陈既庸敷衍充愣。
齐麟转头看向窗外,说:“别装,不是都听见了吗?”
“我可不是故意要听的。”陈既庸解释,齐麟性子直,这点他算是深有体会了。
“多交朋友是好事。”陈既庸没话找话,不说点什么就太怪了。
齐麟反问:“哪种朋友?”
后视镜里,俩人的视线短暂的交汇。陈既庸想,关于“朋友”这茬是过不去了吗?眼神不自觉的就强势了起来。
依旧是齐麟先躲开的,他看不得陈既庸那双蓝眼,总好像能把他吸进去一样。
陈既庸可不想再被小朋友牵着鼻子走,转而问:“你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女生的?”
齐麟没理陈既庸生硬的转移话题,回说:“还能怎么知道的?”
“哦,”陈既庸笑了,“看片儿没反应啊?”
相差一个青春期的两人,在性向启蒙这一点上,倒是出奇一致。不用非得说出来…齐麟瞪了他一眼。
陈既庸犹豫了一下,又问:“刚听你说,家里知道?”
“知道。”齐麟说的轻描淡写。
没想到一个三观都还可能尚处稚嫩和片面年纪的人,竟然早早就出柜了。相比自己对家人的隐瞒,陈既庸有些自惭形秽,也有些羡慕。
见陈既庸晃神,齐麟问他:“你很意外?”
“是佩服。”陈既庸左打方向盘,他们快到了。
“早晚都是一刀,有必要拖着吗?”
“可不是一刀就能解决的吧?小朋友。”陈既庸隐隐有些心疼起齐麟。
出柜容易,可大部分人出柜之后所面临的,疼、痛,往往是常人不能感同身受的。
这点确实说到齐麟的痛处了,但他更想强调,“我马上就20了,别再喊我那三个字。”
“哪三个?”陈既庸装傻问。
“……”
“只有小孩儿,才会到处跟人说…我不小,缺什么强调什么,懂?”
见齐麟上下嘴唇又失灵了,陈既庸随之笑出了声,心道小朋友还真是一逗一个准儿。
很快,车进了地库,熄火。安全带咔哒,副驾驶的人忽然又开了口:
“你经常带人回家?”
第24章 我们算什么
于齐麟和他目前的关系来看,这个问题实属冒犯,陈既庸是有权拒绝回答的。
“带什么人?”陈既庸果断道,“没有。”
“门口鞋柜里…”齐麟不好意思问,怎么连鞋柜里都备着润滑液。
陈既庸又开始头疼了,小朋友管的是不是太宽了?思维模式未免太刁钻了。
“你是说,润滑液?”陈既庸明知故问。
齐麟耳根一红,不过陈既庸已经没心思注意那个了。
“首先,我是成年人、男人,家里有那种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其次,”陈既庸叹了口气,“没有其次。”
齐麟不说话了,但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这是没完了?陈既庸突然就火大了。
“不是,你都有小男朋友了,还管我是不是带人回来?”
“他不是我男朋友,”齐麟否定,犹豫着又说:“至少目前不是。”
陈既庸猛吸了一口气,“是,预备役,了解阶段,我都听见了。”
“这跟你是不是带人回家,有什么关系?”齐麟问。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
陈既庸快被绕晕了,“打住、齐麟,我带谁回、带几个,那特么都是我的权利。”
齐麟感觉陈既庸生气了,“我就是好奇。”
“呵,好奇?那抱歉,下了课,我没有继续满足你好奇心的义务。”陈既庸自顾下了车。
关门声那叫一个敞亮,好像这车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
见人愣着,陈既庸无奈的敲车窗,“赶紧的下车,把齐莽给我还回来。”
“……”
之后两人全程沉默出了电梯,陈既庸看着齐麟进门,自己就在门口等。齐麟没两分钟就牵着齐莽出来了,手里还拎了一袋子东西。
齐莽见陈既庸,那叫一个激动,秃毛小尾巴甩成螺旋桨,蹦跶着求抱。陈既庸冷着脸一下就软化了,他将齐莽抱起来,没好气的对齐麟说:“以后一周一换。”
陈既庸转身就走,刚迈了一步又被喊住了,“齐莽的东西。”
陈既庸只好再转身拎过袋子,齐麟语气服软了不少,“抱歉…刚在车里。”
“哼。”你还知道?陈既庸腹诽着,好像也没那么气了。
“所以…”齐麟顿了一下说:“我们现在算什么?”
是啊,算什么?
这段时间,陈既庸自动忽略的、不愿去深想的,一下子就被齐麟搬到了面上来。
他们阴差阳错的睡过,有些没羞没臊的事也做了,他们还一起养齐莽,所以他们算什么?
齐麟有权搞清楚,这么问没毛病,可这确实把他问住了。陈既庸向来不喜欢,简单问题复杂化,没有结果的事情,也没必要去花时间思考其意义。
最终,陈既庸选择沉默,抱着齐莽进了家门。
齐麟的问题,在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得到答复,因为陈既庸带着齐莽出去“看家护院”了。
冯启明盘了滨河北边的一块荒地,里里外外花了不少钱,临了这几天赶上他出差,只好找上陈既庸,帮着收个尾、验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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