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杯子里刚满上的酒,一饮而尽,酒杯啪地一声落回饭桌,齐海和齐莽均是一激灵。
陈既庸忍着嗓子干涩,气管的灼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了四个字——往后、余生。
说完,陈既庸一头扎在了桌子上,带着那份决绝和坚定,带着对齐麟的忠贞爱意,坠入了无人之境。
此后人声、狗吠,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后来陈既庸怎么回的家,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但是他这一晚睡的格外安稳与满足。
他于黑安与虚无中飘荡,却不担心自己会迷路,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有一片温暖正源源不断的环绕着他。
他更听见有人在唤他,那声音如悦耳的雨后风吟,温柔中透着舒心的冰凉。
那声音,在说爱他。
陈既庸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窗帘拉着,屋内昏昏沉沉,跟他人一样,陈既庸迷瞪着下了床,想找口水喝。
不得不说,这酒贵是有贵的好处的,比如他现在只是感到疲乏,头却不疼。
他步子懒散的出了卧室,就见齐麟正往客厅搬箱子。
“醒了?”齐麟放了箱子到地上,“门外还有几箱,你去搬。”
“?”搬什么?
“我爸叫人送了茅台过来。”
“?”为什么?
“他说你爱喝。”
“?”这是讽刺谁呢?是觉得他买不起茅台吗?
“他没别的意思,他还说,你要是介意,也可以把这十箱酒当聘礼,嫌少他托人再买。”
十箱……
“够了。”陈既庸狠狠搓了搓脸,抬脚去搬“聘礼”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嫁妆”,陈既庸没问,昨晚那几瓶酒余韵太盛,聘礼就聘礼吧。
时间转瞬,一晃陈既庸已经回来快一周了,扎西打电话说,明天的回组的机票已经买好了。
陈既庸叹着气挂了电话,他就要走了,离家综合症正狠狠折磨着他。
相反,齐麟就很淡定,陈既庸看得出,人是真淡定,跟上一次的表现相比,判若两人。
陈既庸本想跟人抓紧时间腻味一会儿,齐麟却说有事要出去一趟,让陈既庸自己收拾行李。
期间齐莽跳进行李箱,眼巴巴的看着他,还叫了两声,可爱暴击,陈既庸更加不想走了。
直到齐麟回来,行李箱还空着,陈既庸人在沙发上躺尸一般。
“要一起下去溜齐莽吗?”齐麟问。
陈既庸一听,心里终于见了点阳光,“好啊。”
入秋之后,天气凉的很快,奥朗不大,但是慢悠悠走一圈也得半个钟头。
夕阳染红了天边,秋风裹着凉意。
齐麟牵着齐莽在前,陈既庸慢了几步在后,他拿出手机,朝着一大一小拍了一张。
咔嚓一声,惊动了前面的人,跟着齐麟回眸的瞬间,就再度被定格了下来。
余晖下逆光而立的大男孩,不、是真正的男人,他陈既庸的男人,正身上披着霞光,无比耀眼。
陈既庸驻足晃神,如信徒仰望着神像金身一般凝望着齐麟。
那瞬间,他自视平庸的人生,锦上添花了。
齐麟看着傻愣着偷拍他的人,嘴角上扬的弧度被阴影挡住了,他朝陈既庸伸出了手。
“快过来。”
被点了穴一样的人,赶忙两步变一步,迎了上去。
他们双手紧握,面朝晚霞,踏着惬意步伐,单看背影,谁又能知道他们是年龄相差悬殊的恋人呢?
齐莽也蹦蹦哒哒,想要抱抱,但是没人再愿意抱一只体重超过十公斤的……小型犬了。
此时就在不远处,抱着比熊的女孩,正看着手机,嘴角笑意飞扬,想着刚才的偷拍应该没被人看到。
秋高气爽,首都机场。
陈既庸在候机室里发消息给齐麟。
陈老师:宝贝,我快登机了。
齐齐:嗯。
陈老师:宝贝,我想你了。
齐齐:嗯。
陈既庸以为齐麟会如之前一样来送他,结果人家说约了球,比他出门时间还早,改换刘冬冬过来送他。
他情绪不高,还说以后不想接这么耗时间的活儿了,刘冬冬自然看得出陈既庸闹什么妖,直接数落了他一路。
眼下催促登机的calling响起。
商务舱的登机要早一些,落座后,陈既庸看着远处机窗外排队起飞的飞机,又看了眼手机,咳,睡觉!
他这次是坐外侧,里面的座位还空着,估计是没人。
有那么一瞬间,陈既庸竟然想,如果同行的人不是自家的小朋友,那就永远空着吧。
陈既庸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自嘲的笑了笑,随即拿出眼罩,合了眼。
过道里来往的人断断续续,突然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麻烦让一下。”
沉沉的青年男音,让陈既庸的身体本能的一惊,他以为自己幻听了,连忙扯下眼罩。
抬眼看去的瞬间,捕获了棒球帽下一双深邃眼眸,还有嘴唇一侧不显眼的张扬笑意。
“陈老师,又见面了。”
是啊,昨晚还睡一张床的人,分开也不过三四个小时,竟然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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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回来了,大6千字掉落,不算真正完结,很明显,77瞒着老陈上了飞机……就是还有后续,总体还有个小三万字。
第78章 番外 秋风爱意大凉山(上)
大凉山腹地,天晴。
陈既庸徒步五公里,完成了工作。
此时秋意习习,气温不高,但大半天的奔走,还是让他热出了汗。
陈既庸脱掉了身上的秋羽绒,领口扯着,坐在路边抽烟。
扎西这会儿去老乡家打水了,短暂歇脚后,他们会回营地,那是剧组的大本营,也是电影组的主拍摄地。
“陈哥,”扎西拿着水壶回来了,“给,喝水。”
陈既庸掐了烟,把烟头放进了背包侧面的口袋,接过了保温瓶,喝了一口说:“回去走快点,我饿了。”
“饿了啊?”扎西看破不说破,故意又道:“我这有饼干,吃吗?”
陈既庸斜了扎西一眼,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垃圾食品少吃的好。”
扎西笑了笑说:“剧组的盒饭也没有多好吃吧?还不如饼干呢。”
“伙食不行,跟你们陈主任说,我管不着。”陈既庸拎起设备包往身上一挎,抬脚就走了。
他步子轻快,完全不像累了大半天的的样子,倒像是急着放学回家看动画片的小学生。
话说陈既庸之所以赶着下班,确实不是因为饿了,他是想人想的紧。
齐麟昨天跟老何去平措采购,他们已经快 24 小时没见过了,他能不急吗?这一周他们打照面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
其实小朋友再一次自作主张,跑到这森山老林来,起初他是有点生气的。就那天在飞机上,他们统共说了不到五句话。
陈既庸故意冷着齐麟,目的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陈既庸看到齐麟出现的那一刻,直接意外到失语。直到齐麟在里侧的座位坐了下来,他都还没回过劲来。
反观齐麟,一脸波澜不惊,对陈既庸眉间的黑云毫不在意。
“好巧,陈老师。”齐麟又打了声招呼,就好像陈既庸真是他老师一样,还是关系很一般的那种。
陈既庸回了句:“胡闹!”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第二句是空姐过来送水,齐麟说要冰可乐,陈既庸却直接对空姐说:“给他常温矿泉水。”
空姐一愣,说话的中年男人脸色不太好,然后她下意识的又看了眼靠窗的英俊青年,确定两人是一路的。
“那您呢?”空姐问陈既庸。
“给他冰水。”齐麟嘴角挂着一丝笑抢答了。
陈既庸转向齐麟,鼻孔出气,眼里燃着小火苗,“对,冰水,可以降火的那种冰水。”
“好的,”空姐对于颜值很高的客人,她向来愿意多费些口舌的,“一杯常温、一杯冰,您二位稍等。”
齐麟没绷住,笑了。
“还敢笑!”这第三句,陈既庸虽是磨着上下牙说的,但语气却带着些拿人没办法的宠溺感。
之后的飞行,两人都没再说话,齐麟断定陈既庸不会真的动气。
理由很简单,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人,他都下聘让人过家门了,哪能有什么隔夜仇。
换句话说,他就是持宠而骄。
陈既庸则是继续别扭着,他想闭眼不理人,却又忍不住看人。他甚至觉得不真实,然而心底却酥酥麻麻的,透着愉悦。
陈既庸还想说点什么,又撂不下脸来,自作主张胡闹的人,才是应该主动点,认错!
齐麟透过机窗的反光,自然知道陈既庸在看他,他呢,就当没看见。
他喜欢看陈既庸别扭,那是只有对他才会有的模样,哪怕是生他的气。
所以齐麟甚是悠闲,毫无心理负担的一会儿看云,一会儿看杂志,再不然就是叫客舱服务,跟空姐要毯子。
空姐知道他们是一起的,干脆一次性拿了两条过来。
齐麟接过毯子也没问人愿不愿意,直接起身给陈既庸盖上了。
“还气呢?”齐麟试探着问。
陈既庸绷着脸不答,心道他哪敢生气?他只有受气的份儿。
再开口就是飞机落地之后了,齐麟开了行李舱拿行李,陈既庸的背包他顺手也都拿了下来,大有跟班的自觉。
陈既庸就坐那一言不发的看着,没两秒齐麟的手机就响了。
“嗯,快下飞机了,没托运,一会儿就到。”齐麟挂了电话,对上陈
既庸的视线说:“走吧。”
陈既庸心里哼了一声,连车都约好了。但是走去哪?到现在都没跟他解释过一嘴,走什么走?
他是工作,自然有地方去,但是一个主意正的狗崽子,要去哪?
跟他一起吗?哼,他同意了吗?
“先生,可以下机了。”空姐站在不远处礼貌的催促,他们后面还有经济舱的旅客在等。
下了飞机后,齐麟拿着两个人的行李走在前面,陈既庸不急不缓的跟在后面,他看了眼手机,心道扎西这个不靠谱的,他都落地了,也不说来个电话。
听语气,刚给齐麟打电话的明显不是扎西,那就说明扎西可能不知掉齐麟过来。
陈既庸一路忍到了待客区,终于没忍住,这一张嘴就跟找茬儿似的。
“到这,还顺路吗?”
齐麟也不急,理所当然道:“顺路,你去哪,我就去哪。”
“……”
陈既庸快被齐麟给气笑了,他刚想说“你想的美”,老何的车就到了。
果然,齐麟是绕开扎西找了老何,亏他想的出来。
老何见二人没有大件行李,就没下车,而是摇下车窗叫了声“陈老弟”。
陈既庸点头回应,而齐麟已经先他一步开了车门,将两人的背包仍上了副驾驶,人却坐到了后排。
后面的车按了喇叭,陈既庸没辙,只好也坐在后面。上车之后,陈既庸问老何:“扎西怎么没过来?”
“啊?小齐没跟你说?”老何诧异着问。陈既庸眉头一蹙,“说什么?”
没等老何再开口,齐麟接过话茬,“说了。”
“你说什么了?”陈既庸冷着脸反问。
“你去哪,我就去哪。”
“……”
顿时,车里气压骤降。
老何是明眼人,立马察觉了不对劲,不妙,小齐怕不是又是瞒着人跑出来的?
老何就怕陈既庸再像上次那样动手,连忙道:“是这么个情况,我侄女说小齐寒假想找个兼职,我一听,勤工俭学是好事啊,想着正好组
里缺人手,小齐人高马大,人又稳重,我就跟陈主任提了。”
齐麟确实找了老何的侄女,茉莉,起初他也就随口问了一嘴,没想到还真给办成了。
作为交换,以后茉莉去 B 市旅游,他要给人当导游。
陈既庸一字一句的消化,结论就是小朋友虽然自作主张,但这次来是有正经差事做的,并不是专程过来粘着他的。
呵,是他自作多情想多了。
但“侄女”又是谁?
老何见陈既庸皱着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我侄女,茉莉,她跟小齐认识,小齐上次搭我车也是茉莉托我帮忙的,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好回绝不是。”
年轻人的事……合着就他老了?“行、不错、挺好!”陈既庸说的咬牙切齿。
老何感觉自己可能话多了,跟着就选择了闭嘴。
齐麟没想到老何会说这些,尤其是中间人茉莉,他不傻,提到这茬陈既庸明显是真的有些吃味了。
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暗里却握住了陈既庸的手,任人怎么使劲,都挣脱不开。
“撒开!”陈既庸小声道。
齐麟拒绝,“不。”
陈既庸不想搞出动静,只好任人握着手,但因为过于在意那朵茉莉,愣是没给人正脸。
到了酒店之后,前台问齐麟,是要跟谁同住,还是再开一间?
老何也说组里批了经费,齐麟可以单独一间。
“他跟我住。”陈既庸拿过房卡扔下一句话,抬脚就走了。
齐麟让老何早点休息,然后小跑着跟上了。
老何叹了口气,平时带人亲和的陈老弟,怕是真生气了,齐小子傻不傻,还敢往前送人头。
进了房间,齐麟没犹豫,直接就将人从后面抱住了。
“别生气了,我跟她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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