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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往后我们想要在锦城买房，每个月工资要有计划，该存款就存，有首付就好办，公积金每个月可以还房贷。”
“如果我俩活到八十岁，还有五十多年的相处时间，其实算起来，在锦城也不用买房子，反正钱存到够用，就回老家。”
涂伊也不明白，这才短短半月，自己就把所有的退路都安排好了。
“对了，农村修了新房，是不是也要摆宴席，到时可以给妈过个生日。”
“晓琴不是会办酒席吗，就交给她来操办，不然她准得时常念叨着，你又没让她赚个外快什么的。”
“伊伊，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挺能规划的。”邹猛拉过他，搂在身边。
涂伊笑笑，“当然，我好歹好是交大设计院的一枚设计师，规划项目和规划人生，我同样在行。”
“伊伊，你真好。”邹猛揉揉他的头发，亲昵不已。
“我哪里好，你倒是说说。”
“因为，你将我纳入你的规划中，从前的二十多年，我们陌生并无交集，往后，我们便是…”
“相交的线？”涂伊抬眸，柔情满眼。
“不，相交的线只会渐行渐远，我们就变成一团乱麻吧，剪不断理还乱。”邹猛回道。
“纠缠在一起，要是腻了烦了，怎么办？”
“你对我会腻吗？”邹猛停下脚步。
涂伊摇头，“应该不会。”
“如果你哪天烦我了，我就…”
二人下楼梯，进入地铁站，轰隆隆的声音钻入耳朵。
“我就把你拴起来。”
“你说什么？”涂伊大声问道。
“走吧，回家。”
第61章 羁押
余仲明的效率很快，在收到涂伊的十万定金后，马不停蹄地开始买材料，翻修邹猛老家。
涂伊则是每天两回与他视频，查看工程进度，以致余仲明一听到微信视频来电音就后背一阵发麻。
“我跟你说了后面要挖沟排水，你挖了没？”涂伊坐在沙发上。
视频那边的余仲明白眼翻上天，转换摄像头，“看见没，看见没，涂老板，全部按你的设计要求来，我可不敢乱改一点。”
“对了，院里的建渣你到时要清理干净，我还要种菜呢。”
“是是是，甲方大爷。”
余仲明蹲在屋檐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不现场监监工啊？”
“这不是信任你吗？对了，我妈最近怎么样？”涂伊起身，走到厨房，有了吴阿姨特制的菜谱，他最近手艺貌似有进步。
“哟哟哟，就开始叫妈了，唉哟，真是亲热呢。”余仲明调侃起来，“你放心吧，阿姨最近很好，前两天还送了我好多芋头。”
“她又去地里干活了，啧，一点也不听话。”涂伊埋怨起来。
“那芋头是我帮着阿姨挖的，没问你要工钱呢。”余仲明赶紧邀功。
“谢谢余哥啦，回来锦城，我请你吃饭。”涂伊挂断电话，哼着小曲，回到房间。
他又拿出那张五十元纸币，还有邹猛留下的纸条，每天多看一次，好像总能看出不一样的感觉。
DC农业十四楼，今天的气氛莫名沉闷起来。涂桦飞回锦城的航班在今天下午四点左右到达。
小胡已经安排好司机，下午按点到机场接人。
DC农业，前台起身，望着几位制服人员，眼中有些诧异，“请问，有什么事吗？”
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有件案子需要贵公司协助调查，请通知负责人。”
“好的。”前台拿起电话，拨通内线。
“请问邹猛在吗？”警察一到十四楼，开口询问。
罗松放下杯子，立即给法务部那边通气，小胡则是跟在邹猛身后。
“我就是，请问？”邹猛似乎不慌，早有预料。
“我们接到匿名举报，作为善润农业负责人，你涉嫌职务侵占、亏空，导致国有资产流失等犯罪嫌疑，请配合我们，这是拘留证。”
说着，又亮出证件。邹猛回头，看了眼小胡，交待两句，便被警察带走。
未启文很快过来，派了一个律师跟着前去。
“二十四小时之内，邹猛会被送去羁押，或许是看守所或留置室。匿名举报人到底提交了哪些资料，目前我们不清楚。”未启文看向小胡，“涂总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下午，”小胡回答，“之前与崇州国资委那边签订了合作协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银行融资的问题？”
“律师已经跟着去了，银行那边我马上跟进。对了，涂总回来，我要一个确定结论，这人，保不保？”
说着，未启文便离开了。小胡拿起手机，拨通电话，“涂总，警察刚刚走了。”
“嗯，材料是上周交的，现在公安局效率这么高？”涂桦坐在车上，她正赶去新界。
“我觉得这事？”小胡脸色难看，她当然猜不透老板的心思。不过，以邹猛与涂伊的关系，涂桦也能毫无情面便下手，那其他人呢？
“别担心，所有的流程，都只是为那件事做铺垫，他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涂桦挂断电话，想起邹猛那天说的话：希望涂总在用这双手的时候，多少生出一些感情。
警车在锦城大道呼啸而过，此刻，从香港起程回锦城的飞机也窜入云间。
海盛大楼，涂伊接到电话，立即关掉电脑，收拾资料。
“怎么了？”小朱抬头，“紧急出差？”
涂伊摇头，“请假流程我晚上再补，家里有点事，这几天我都不来。人事那边，你先帮我打个招呼，还有我手头的方案，如果业主催得急，你们先挡挡。”
“好好，你先去。”小朱起身，挥手让涂伊离开。
涂伊打了个出租车，没有去DC农业，而是直接回涂家。
吴阿姨从厨房出来，“唉哟伊伊，我不知道你们回来，得再添两个菜。”
说着，吴阿姨又朝涂伊身后看了看，确定只有他一人，“小邹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涂伊敷衍地扯起嘴角，看着客厅里的涂燕，说出的话就像棒槌一样，“恐怕接下来，他要去吃牢饭了。”
“呸呸，伊伊，不准乱说话。”涂燕拧眉，母子二人坐在沙发上，相顾。
“跟妈妈讲，到底怎么一回事？小邹去哪了，怎么你一个人回来？”涂燕拉住他的手，轻拍着，询问起来。
“妈，等下人到齐，你直接问我们家的话事人比较好？”涂伊冷着脸。
他拿起手机，余仲明发来信息，告诉他事情已经处理好。
警察在带走邹猛后，如非出现有碍侦查的情形，否则一定会通知家属。涂伊害怕邹母得知自己儿子被警察带走，才让余仲明帮忙。
小胡这回是吸取了经验教训，警察前脚刚走，她就给涂伊发信息，说明事情原因。
“伊伊，你把妈妈弄糊涂了，这？”
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打开，涂桦和陈颂一起回来。
“幺叔，你怎么也？”涂燕起身，刚想让吴阿姨倒水，却被涂伊止住。
“妈，先别忙活，今天这事情要是没处理好，大家都别吃饭了。”涂伊走哪从来不拿包，今天意外地提了个黑色资料包。
老谢将涂桦的行李放到一旁，连忙退出去离开。
涂桦扭扭脖子，整个身体很疲惫，她走过去，靠在沙发上。
她现在连二郎腿也不敢翘，因为肚子有些微凸，怕挤压着。
“这么凶干嘛？”涂桦眼皮一掀，伸手指指茶几上的果盘。
涂燕拿起一盒蓝莓，递到她手中。
“我敢跟你凶吗？从小到大，不是你揍我，骂我，欺负我？”涂伊今天坐的是单人沙发，大有一人对抗整个家族的悲壮感。
“所以呢，今天要联合起来讨伐我？”蓝莓明明有点甜味，涂桦还是拧拧眉心，酸味占据上风。
“我刚出差回来，气还没喘顺，冷水没喝一口，你们就连成一条战线对付我？”
第62章 妥协
“桦桦，没有的事，一家人说什么讨伐、对付，弟弟回来吃饭不容易，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多好。”涂燕叹气，劝道。
“谁跟她是一家人，都是一个妈生的，姐姐的心怎能狠成这样？”涂伊打断母亲的话，又拿过资料袋，从里面拿出入资单，还有股权证等。
“伊伊，你这是？”陈颂眼尾轻挑，诧异道。
涂桦依旧面不改色，她放下手中的蓝莓，抽出湿巾纸擦擦手。
“妈，你刚刚不是在问，邹猛为什么没来吗？”涂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涂桦，“今天，他被带走了，不是协助调查，而是有拘留证，被羁押在锦城市中区看守所。”
“啊，怎么回事？这怎么了？伊伊，小邹那孩子本分又老实，怎么会作奸犯科？”涂燕又看向陈颂，这才恍然明白过来，今天大家都齐了，是真有事。
“是公司的事吗？桦桦。”
涂桦点点下巴，“是，有人匿名举报邹猛，职务侵占，亏空公司账款，还有实质证据。”
“姐，小胡和邹猛出面办的哪一件事，不是你在幕后操控。经侦为什么会有那些资料和数据，还不是自己人送去的。”涂伊实在没了力气，身子像是被抽去养分。
涂燕不明白，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陈颂抬眸，望向涂桦，“下个月就是公司的股东会，你想？”
“我当然想，一直想。”涂桦抿抿嘴皮，笑了笑，“伊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还有，这可不是我逼他的，大家都有自己的目的。”
“DC农业去年的市值是五十四亿，近年来，每年都有所下降，去年比前年下降11%。按照持有的股份来看，2%应该是一千零八十万。我只要八百万，将全部股份转给你。”
“伊伊，你是想拿八百万去填邹猛的亏空？他只是被暂时被羁押，如果DC农业出面，从境外公司注资进来，他就会没事。只要崇州那边不追究，一切都没事。”陈颂想打消他的想法。
“对啊，幺叔你也知道，要DC农业出面才行，是谁来，为了邹猛，出这个头？”这是涂伊二十多年来最清醒的时刻，他拿起资料，递到涂桦面前。
“姐，买不买？我知道恒泰银行用了些手段，审批通过了善润农业的融资贷款，因为有国资委和DC农业作担保，才能批下那两个亿。现在，所有事被撕开了，他们当然把水全部往邹猛身上引。”
“上头查起来，融资款肯定是拿不下来。我现在只求一件事，让邹猛平安出来，那些股份全部给你，包括高新区那边有几套门面，是爸妈离婚时，买给我们姐弟俩，我的两套不要了，都给你。”
“桦桦，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小邹，小邹他也是我们自家人，不能把他毁了啊。”涂燕拽住涂桦的手。
涂桦起身，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酸奶，喝两口。
“弟弟，”她拿到涂伊的股权书，看了看，“钱，我一分没有，但股份，我全都要。”
“八百万，我只要八百万，以后所有的一切我都不会再跟你争夺一分一毫。我跟邹猛以后就老老实实当个社畜打工狗，交社保，自己备好养老金。”姐弟二人谁也不肯相让。
“姐，姐姐，这些年，我真得，我觉得很混沌迷茫，自己的人生就是随随便便，遇水则漂，遇山则绕。我也从来没有规划过婚姻家庭，可自从遇到他，我就开始思考，我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真到老死，我们该如何去过。”
“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讲我跟邹猛的感情。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道歉，或许连我自己潜意识里也认为，跟他在一起是一种背德不孝？”
“伊伊，不是，你没错，你跟小邹都没错，喜欢是没有错的。你们又没去杀人放火，危害社会，没有错，你们没有。”涂燕抱过儿子，摸摸他的脸颊，自己也哭起来。
“桦桦，妈知道你能力强，也有事业心，公司在你领导下，肯定会更好。可这件事，不能让小邹去坐牢啊。”
涂桦看着情深似海的母子二人，只是淡淡说道，“伊伊，今天是15号，下个月24号就是DC农业的股东会。公司章程有规定，股东会可直接选举董事长。哦，还有个事我忘了告诉你们：邹猛的导师不出意外会成为独立董事。”
“这意思是，只有你当上董事长，才会出面将邹猛保出来？”陈颂明白那天涂桦说的话，二十多年的爱情与身外之物，到底选哪一个？
“伊伊，你想救邹猛，我也不想看他出事，他专业对口，聪明有能力，我用着很称手，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身陷囹圄？”
“你们应该也知道，股东大会召开前20日，不能进行股东名册变更登记。弟弟，留给你思考的时间不多了，我要你全部的股分，还有妈妈那份。”
涂燕微微惊愕，很快又回神，她两姐弟，再加自己的5%。如果其他小股东再支持她，那下届董事长之位十有八九就是她的。
“所以从一开始，你知道我喜欢他，所以设计了这些坑给他，让他一步一步随着你的指令去跳？你笃定我会为了他，拿出自己的所有？”涂伊恨自己，明明已经看穿了，可最终还是无能为力。
涂桦眉目舒展，“还是那句话，各取所需。”
“幺叔，你肯定明白，DC农业这些年的决策与运行存在很大问题，如果再不及时挽救，很有可能就退市。我是想扳倒陈胜云没错，可我更想力挽狂澜，将DC农业救回来。”
“你站在哪一边，不要紧，但是若我掌权，你跟我那亲爹，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我手头可是有他策划他人实施财务造假，以及违规担保那些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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