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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姐姐在家吗？她电话怎么打不通？我找她有点急事。”涂伊的语气让涂燕感到异常，她坐起身子，掀起眼罩。
“姐姐她出差了，去香港，可能是手机没电了。”涂燕说道。
“姐出差了？嗯，邹猛也跟着去了？他也没跟我提过。”涂伊心中的石头压得更重。
“小邹没回家？”涂燕又问，“你打公司电话了吗？要不再问问其他同事？”
“没事，妈，可能他在加班，过会儿就回来，你先睡吧妈。”涂伊掰扯两句，便挂断电话。
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许久，又拨打邹猛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又怎么了涂老板，价格谈好了可不许变卦。”余仲明看到涂伊的电话，就怕他对翻修新房一事反悔。
“你回锦城了吗？最近有没有联系过邹猛？”
余仲明正要漱口，听了涂伊的话，丢下牙刷，“我这几天都没跟他联系过，怎么了，这个时间点还没回家，是不是出去勾搭花花草草了？”
涂伊没应，径直挂断电话，拿起外套，出门。
“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家，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涂伊按电梯，电梯下坠如同他的心一般。
网约车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他坐上车报手机尾号。
“哟，弟弟，今天怎么有空出来玩？”吧台处阿杰抬头，笑着招呼道。
涂伊扫视一圈，没回应，直接上二楼，今晚的琴台包房也没人。
“林哥，”他又敲敲苏林办公室的门。
“啊，涂伊，哟，真是稀客，”苏林说着，将手中的资料放进抽屉里，又探着身子，“一个人来玩，放你家邹猛独守空房啊？”
“他不在这里？”涂伊全身的劲都快没了，瘫倒在沙发上。
苏林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邹猛他，失联了？
他那样的人，对涂伊忠诚又爱护，绝不会搞随意失联这种玩笑。所以，涂伊才会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的紧急联系人是谁，如果是发生意外，肯定会联系。”苏林问道。
涂伊摇头，“在DC农业转正后，紧急联系人填的是我。”
“所以，你没接到电话，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苏林起身，拍拍他的肩，“明天去公司问问，或许工作来得急，出国了。”
涂伊不想再去深究，就算出国，也要拿护照。他怕的是邹猛真出了意外，无法联系到人。
玄关处的两双拖鞋，垃圾桶里枯败的月季花，餐桌上凉掉的几盘菜。涂伊有些恍惚，今晚，这家中的一切都显得陌生无比。
他起身，将桌上的菜端到冰箱前，怔了怔，又回身，将菜倒掉。
屋内很沉闷，涂伊打开窗户透风，又机械地重复每晚的流程，检查燃气，洗澡，关灯，回卧室睡觉。
密不透光的窗帘拉上，他睁着眼，就那样睁着眼直至凌晨五点，才阖眼入睡。
DC农业前台，涂伊被拦住，“你好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我找涂桦。”涂伊随口说道。
前台微笑，“不好意思，涂总出差还没回来。”
“一定得预约才能进你们公司吗？”
前台点点头，“公司制度就是这样。”
“我找陈颂，你打电话给他。”
“陈总，这位先生找你。”前台往后一瞧，陈颂正走过来。
“你去忙吧，我带他上去。”
陈颂招招手，涂伊跟在他身后，进入电梯，直达十二楼。
“姐姐出差了，你来公司有什么事？”陈颂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
“不用你管。”电梯到了十二楼，涂伊冲出去，大办公室的人抬头侧目，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邹猛呢，他在哪？”
涂伊发问，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第57章 传唤
“涂伊？”罗松进来，赶紧上前，“涂总去香港出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没跟我们讲。”
“你知道我不是来找她的。”涂伊环视一圈，这层楼的人有些陌生。
“之前公司有调整，重新成立的新农业公司与商管公司，员工全部到十四楼工作。”罗松话刚落，涂伊便跑向电梯。
电梯停在一楼，他拔腿又往消防楼梯而去。
陈颂与罗松见状，也跟上。
十四楼的布局与其他楼层相差不大，涂伊看到了熟悉的人。
“小胡。”他喊道。
小胡拿着文件夹，朝涂伊点头示意。
“他呢？”涂伊直接开口，小胡是聪明人，他不想拐弯抹角先来寒暄一翻。
“因为工作的一些事情，被请去协助调查，今天下午应该会回来。”小胡冷静且平淡地说出这句话。
“什么意思？只是协助调查？上次你协助调查，是经侦和发改的到公司来拿资料。”
涂伊咬咬牙齿，腮帮肌肉微微抽动，“是传唤还是拘留了？”
“传唤，二十四小时应该会放人的。”小胡将资料放下，双手撑在桌面，“一般流程都是这样，公安机关来的时候又没出示拘留证，你暂时放宽心。”
“是你们搞得？”涂伊冲上前，拿起小胡刚刚放好的资料，是善润农业与新商管公司的资料，吸收外来资金，资金往来公转私，私转公。
小胡摊手，“一切都是公司决策，我也被问询过，只是小事而已。”
“啪”的声响，涂伊将资料扔在桌上，逼近小胡，“小事，传唤只是第一步而已，如果二十四小时没回来，被送至看守所羁押呢？”
“伊伊，做事总会遇到林林总总的问题，你别太担心。”陈颂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我马上叫未启文去锦城公安局对接，如果是不当拘留，他们会立即释放，给出释放证明。”
“我不应该对你发火的，毕竟你也是听命办事。”涂伊垂着眼，“是锦城市中心分局吗？”
小胡点头，望向陈颂，想说什么又没说。
“幺叔，你可以不说话吗？你明明知道，我讨厌听到你的声音，甚至讨厌看到你。你们以权以钱压人，把他当成工具棋子，有用则赏，无用则弃，最后毁掉。”
“你胡说什么，伊伊？”陈颂拽过涂伊，欲将他带到自己办公室。
“难道不是吗？你们站在权威之上，一副赢者的姿态，他是低落泥土的蚂蚁，任你们揉捏。姐姐为什么这个时候出差，不用脑袋也能想到。”
“涂伊，公司发展本来就会牵扯很多，小胡跟我，时常也会遇到。”罗松试图劝解涂伊，“昨天涂总吩咐过，今天一上班，便让未律师去锦城分局，将邹猛取保。况且，这事还没到保释的地步。”
“你们也是棋子，难道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被耍被卖吗？”
“闭嘴。”陈颂一掌拍住涂伊的嘴巴，将他拖走。
“你敢打我？你不过只是我爸爸的弟弟而已，你管得着我吗？”涂伊竭力想挣脱陈颂的束缚，可却因力量弱势被对方强行拽走。
陈颂将涂伊从电梯内拖下来，推进自己办公室，关上门。
二人皆是气喘吁吁，眼神想把对方刀死。
“是，我没有权限来管你，但你也别把自己标榜得那么无辜。你敢说，邹猛今天发生的一切，没有你的原因。”
“我？哼，是我把他送进公安局的，是我让他一再踩边线？”涂伊怒火再也忍不住，逮着办公桌上的物品就扔。
“不是你，却又是你。他原本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你忘了，是你拉他沉沦。伊伊，你所谓的爱，并未给他带幸福。”陈颂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相反，他为了你，变得不顾一切，他所做的事无非是想跟你比肩，不再高高地仰望着你。所以，到现在你还认为，你们之间的爱，很轻松？你知不知道，你轻轻抬抬手，他需要走多少步，破多少荆棘，才能站在你的身边？”
“我不要他这样折磨自己，我可以走向他，我有工作，可以养活自己，还能竭尽自己的能力来帮助他。”涂伊拍桌，他不要邹猛从一个淳朴的大学生变成一个污垢满身之人。
“还扔吗，扔完了就去捞人？”陈颂起身，理理西服。
未启文早已在公司大楼等着，涂伊跟着陈颂上了他的黑色轿车。
锦城市中心公安分局，未启文带着所有资料进去，与负责此案的警察沟通，又进去提交不少资料。
陈颂与涂伊坐在连排椅子上，紧抿双唇，眼睛盯着墙壁上的锦城公安局几个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涂伊捏着手机，明明才过了十分钟，他却觉得有半年那么久。
未启文与负责办案的警察一起出来，又握手致意。
涂伊看见邹猛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短短二十个小时，他的脸似乎黯淡了一些，连胡茬也冒出些许青迹。
“邹猛。”涂伊上前，越过未启文，轻声喊道。
邹猛朝他点头，眼带柔意宽慰他。接着，又伸手回握未启文，“麻烦未律师亲自跑一趟。”
“应该的，我们法务部职责所在。”未启文点头，又朝陈颂道，“陈总，那我就先回公司了。”
黑色轿车停在分局大门一侧，陈颂看向二人，“我送你们回家。”
“我们打车回去。”涂伊拒绝，拉起邹猛，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出租车上，谁也没有说一个字，邹猛靠近涂伊，握住他的手，包在自己掌心。
房门吧嗒一声关上，涂伊再也忍不住，抱住邹猛，张口就朝他肩头咬去。
“嘶。”邹猛轻呼一声，痛感传来，却让他更安心。他揉揉涂伊的后脑，将他搂住，口中呢喃着，就像哄小婴儿睡觉。
“乖，我没事，别生我的气。”
邹猛背抵着门，仰着头，下巴轻轻蹭蹭涂伊的头发，“对不起，昨晚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涂伊鼻尖酸涩，眼中的泪早已蓄不住，只是将邹猛抱得更紧。
第58章 注定
涂伊将邹猛推进浴室，“先洗澡吧，在那里面待了一夜，肯定不舒服。”
说完，他又去房间，整理出浴巾还有邹猛需要更换的衣服。
浴室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涂伊站在浴室门口，二人室内室外，感知到对方，谁也没开口说话。
“衣服搭在这里。”涂伊将衣服挂在门把手上，又转身，他肯定还没吃饭，煮个面吧。
邹猛应声，站在花洒下，垂着眼，重重叹口气。
洗手间的镜子前，邹猛抬头，又摸摸自己的下巴，只不过一夜，怎么就冒出青茬？
涂伊过来，拉住他，往客厅走去，又将他按在沙发上端坐好。
邹猛伸手，搂住对方的腰，将脸埋在他怀中。“伊伊，对不起。你笑一笑好不好。”
涂伊没说话，伸手捧住邹猛的脸，二人对视。
“刮刮脸，嗯？”说着，他拿起剃须刀，摁动开关，替邹猛剃须。
邹猛抬起下巴，乖乖地仰头，享受着爱人的服务。
“害怕吗？被带去那种地方。”涂伊问道。
“怕。”邹猛抱住他的腰，眼尾勾着，“怕你一个人在家会担心，昨晚你肯定睡不着，是不是到处打电话，还去找我了？”
“嗯。”涂伊点头，忽然眼圈一下就红了，“我在想，你是不是被哪个小狐狸勾走，共度春宵；又想着会不会出了车祸。”
“可是想着想着，我宁愿你是去找别的人，也不想你出什么意外。”涂伊扔下剃须刀，捧住邹猛的脸，“今天在公安局看见你的一刹那，感觉那个场景曾经发生过一样。那时我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在做梦，等我们回来，噩梦就结束。”
“可它却真真实实地发生了，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邹猛，我心里很难受，是我害得你，是我。”
泪滴落在邹猛手背，有些温湿感。
他拭去涂伊的泪，轻轻吻上他的唇，二人唇角厮磨好一会，才慢慢放开对方。
“不许胡说，人活几十年，总会碰到一些困难和事故，哪有一帆风顺的人生呢，是吧？”
邹猛抱过涂伊，搂在怀中，仿佛这种紧密相依才能祛除他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过来。”涂伊起身，拉住邹猛走向餐桌。
他打开燃气，开始烧水，“你在里面一天，是不是饿了？”
邹猛笑着摇头，“里面管饭。”
涂伊快被气死，“是哦，还是公家饭，营养均衡。”
“伊伊。”邹猛不知何时走上前，双手圈住涂伊的腰身，在他耳边呵气，低语道，“不要拉着脸，不好看，我喜欢你笑。”
“我又不是卖笑的。”涂伊搅动着锅内的面条，可声音却带着颤，此刻表面越是宁静平淡，他内心越是不安。
“一个吻换一个笑。”邹猛偏头，快速在他脸颊啵了一口，“快，笑一个嘛。”
涂伊回头，咧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嘿嘿。”
邹猛的吻又砸向他的嘴巴，“再来一个。”
“邹猛，你好烦，别粘在我身上，我在煮面呢。”涂伊眼眶红得很，泪又止不住滚下来，可他嘴角却扬着，在笑。
“那一晚，你也给我煮过面，还加了两个鸡蛋。”涂伊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从什么时候呢，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面汤扑出来了，他赶紧关火，将面夹到碗中。
“是第一次你替我点了一只烟，还是我不要脸地赖上你跟你回家，又或是我爬上你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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