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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叉潮(近代现代)——雨夜出逃

时间:2024-04-18 08:50:36  作者:雨夜出逃
  他觉得自己快要失控,手都有些发抖,没法再在有人的地方呆下去了,也没法再强撑着和谁说话。
  将卡片交还给工作人员时,他只往那边一递便匆忙走了,工作人员没拿稳,卡片飘然落地。
  正当工作人员打算绕过桌子将卡片捡起来时,一只手先他一步捡了起来。
  曲翊拾起地面上的卡片,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随即愣在原地。
  卡片上的字迹清秀工整,下笔力度有些大,仿佛力透纸背。
  写着两行字:
  【影片主角没有一刻不在期望能逃离今天,去往未知明天。可如果是我,我宁愿永远被困在过去的某一天,我希望明天永远不会来。】
  我希望明天永远不会来……
  曲翊手下用了些力,硬质卡片变得有些弯折。
  礼堂外廊下站了许多没有带伞,等待雨停的同学,凌星河绕过他们,脚步匆匆,没有停顿地直接走进雨中。
  正值晚课下课,去往宿舍的校道上尽是打着伞的人。凌星河觉得烦躁,避开人群,转了方向,往还未建成的音乐厅工地方向走。
  雨势不小,雨滴不断落在凌星河脸颊,顺着向下流淌,但他并没有想要擦拭的想法。
  为什么凌为民会找到他的号码?那是不是也快要找到他的学校了?他找过来有什么目的?
  焦躁不安下,他没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个身影撑着伞,一直跟着他。
  未竣工的音乐厅位于苏城大学的西北角落,位置较偏僻,晚上一般没有人会来这里。四周寂静,只有路灯落寞地照射着混着泥灰的马路。
  凌星河终于寻得一处无人的地方。他倚着路灯杆,伴着雨声心想,大概不久之后凌为民就会找过来了吧。
  或许是一个月,或许半个月,或许就是明天。
  “喂。”一道有些粗粝的声音响起。
  凌星河认出了这个声音。
  是他,他这么快就找来了。
  “你以为你不回家,换了号码,我就找不到你了吗?”凌为民穿着一身肮脏的工装,打着一把印着银行字样的伞,不知从哪个角落走了出来。
  他停在凌星河面前,相隔两米,雨水顺着雨伞滑落形成水线遮挡在两人中间,他也没有要上前一步为凌星河遮雨的意思。
  “你来这里做什么?”凌星河攥紧拳头。
  “来找你啊,成年了就管不住你了是吧。”凌为民哼笑一声。
  “我成年了,你不再是我的监护人了,别来找我。”
  “我可是你外公,你不该赡养我吗。”凌为民将重心都落在一只脚上,站无站相,“我看你过得挺不错的,听说还拿奖学金了,有不少钱吧,不给点外公生活费吗?”
  凌星河抬头冷冷地看着凌为民,看着那和他母亲有几分相似的面容。
  面前的人是他的外公,是凌雯的爸爸。
  在凌雯去世后,他与凌为民住在一起。可是凌为民好赌,将凌雯留下的钱挥霍一空,甚至在交不起凌星河的高中学费时,让他出去打工,不要再继续读书了。
  如果不是凌为民,他怎么会去曲家借钱?又怎么会知道有关曲家的真相?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那这几年一定过得不会这么煎熬。归根结底,都是凌为民的错。
  但是,在他刚得知真相发高烧发得神志不清的那段时间,是凌为民帮他买的药,还照顾了他几天。如果不是那些来得及时的药品和照顾,他可能早就病死了。
  所以之前每过段时间,他都给凌为民转一点钱,只是为了表示感谢和感激,但后来凌为民越要越多,他便不再给了,换了号码让凌为民找不到他。
  “我给你很多钱了,现在我没钱,别来找我。以后我也和你没有关系。”凌星河冷声说。
  “小兔崽子,你别给脸不要脸,没有我就没有你妈,哪来的你?我可是你长辈,你给我钱不是天经地义吗?”凌为民站近了些,表情有些玩味。
  凌星河一下子被激怒,上前一步抓住凌为民的衣领:“不许提我妈!”
  “我女儿我为什么不能提!”凌为民嚷起来,“你看我女儿死前还给我留了一大笔钱呢,你呢,也得给到那个数吧!”
  十八岁成年了就该出去打工赚钱养他了,他盼着凌星河给他送钱呢,谁知道他偷偷去考了大学?但管他是不是还是个学生呢,都能养活自己,还能没钱给他不成?
  凌为民心里丝毫不着急地等待着,等着凌星河像以前一样再给他转上几百块。
  “那你杀了我。”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凌为民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啊”了一声。
  凌星河声音听着冷静,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我死了,我银行卡里的余额就都是你的了。”
  凌为民看到刀表情一变,然而凌星河强迫着将刀塞进他手里,又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脖子处带。
  “往这里划,这里是颈动脉,容易死。”刀锋已经快要碰到皮肤,凌星河却还是手上用着力。
  凌为民突然怕了,他只是最近赌博输得太多,想来要点钱,他可不想杀人,凌星河怎么像个疯子?
  他可不想下半辈子都在牢里过啊。
  凌为民赶紧往回用力,整个人吓得脸色发白:“你有病啊!你自己找死别赖上我啊!喂!”
  凌星河手上没松劲,刀还在慢慢向皮肤处移,感受到雨水落到刀面上溅起的水花已经砸在了脖颈上,他闭上了眼睛,等待刀尖刺入皮肤。
  就在刀口快要贴到皮肤时,一股力从侧面袭来,一只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猛地拉开了他的手。
  哐当一声,折叠刀应声落地。
  “凌星河!”曲翊抬脚将刀踢得远了一些。他的伞不知去哪里了,整个人被淋得很湿。
  凌星河还没来得及说话,凌为民倒先震惊出声:“你是……那个送药的小孩儿!”
  曲翊瞥了凌为民一眼,说:“你在这别走。”
  随后就拉着凌星河往活动板房的屋檐下走。
  凌星河低着头,没有反抗,任由他将自己带到了没雨的地方。
  曲翊拿衣袖帮他擦了一下脸颊上的雨水,声音低似轻哄:“我去跟他谈,在这等我一下好吗?”
  凌星河没说话,抵着墙蹲了下去,雨水随着动作从他身上滴落,在脚下积聚了小小一滩。
  曲翊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雨里,捡回被他着急时扔掉的伞,走到凌为民面前。
  两个人撑着伞在雨中交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曲翊一直是冷淡的表情,凌为民的表情却从一开始的胜券在握变成了如临大敌。
  十分钟后,凌为民骂骂咧咧地往校外走,曲翊又回到了活动板房的屋檐下。
  凌星河听到动静倏地站起身,一手径直掐上曲翊脖子,使着力将他抵到墙上。
  撑开的雨伞随着惯性被甩到一旁,伞面上的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抛物线。
  手越收越紧,曲翊逐渐感觉呼吸困难,大脑有些缺氧,但他没有反抗。脖颈间的那只手上沾着雨水,冰冷带着湿意,他的血管在凌星河的指尖跳跃着。
  他在缺氧引起的晕眩中听到凌星河压抑着愤怒的声音:
  “曲翊,你为什么会认识他?”
 
 
第17章 无人可恨
  “曲翊,你为什么会认识他?”
  雨势逐渐大了,变得如瓢泼一般,豆大的雨点打在活动板房的彩钢板上,劈里啪啦,余响回荡。
  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滑,在廊下形成一道细密的雨幕,遮住夜风,让屋檐下的空间变得私密。
  这一方干燥空间只有两个被淋得很湿的人,其中一个呼吸急促,眼神里带着狠厉;另一个呼吸困难,直到真的撑不住之时终于抬手握上另一人的手腕,用力带离。
  新鲜空气一下子灌进肺里,曲翊大口地呼吸,雨水顺着额前的头发下落,滴在两人的手腕上,分不清手腕和雨水哪个更凉。
  “为什么会认识?他说的送药又是什么意思?”凌星河等不到曲翊回答,冷厉发问。
  他所能想到的与凌为民有关的“送药”的事只有十六岁那次高烧,可那怎么会和曲翊扯上关系?
  “他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曲翊和他对视着,伸手想将凌星河额前有些遮挡视线的潮湿刘海拨到一旁,被凌星河格挡开。
  “回答我的问题!”凌星河怒意隐现,一只手用力抓住曲翊肩膀附近的衣服布料,指骨捏得发白。
  曲翊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会碰到凌为民,还是在凌星河在场的情况下。
  出于很多目的,他并不想让凌星河知晓那件事。更何况,要怎么开口呢?
  说他当时在别墅门口将凌星河推倒后就后悔了,去凌星河的学校找他却发现他请了病假吗;
  说他找到了凌星河的住址,在门口蹲守了几天却发现凌星河一次都没出过门吗;
  说他拦住凌为民问凌星河的情况,凌为民竟很意外地说“好几天没看到那小子了,还以为他离家出走了,没想到他竟然在家躺着”吗;
  说他假装是凌星河的朋友,进了凌星河的房间照顾他,为他喂药,帮他擦汗,在他退烧后又悄悄地走了吗?
  他没法开口。
  凌星河一定会问“为什么”,他无法回答。
  他已经做出太多没法解释的事,就连今晚为何在电影结束后他要跟着凌星河这件事,他都无法给出他自认为合理的理由。
  只是当时想那么做,手脚快于脑子,就那么做了。
  曲翊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能说道:“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为什么了吧。”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从来不需将话挑明,只需稍稍暗示,对方就能懂话中的意思。
  所以,十六岁他高烧时,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并不是凌为民,而是曲翊。
  凌星河脸上完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往后退了两步,差点退进倾盆而下的雨里,曲翊眼疾手快地将他往前拉了些,又拉回干燥的地方。
  已经湿透的衣服被曲翊这么拉扯,变得皱皱巴巴。
  凌星河像是对触碰过敏,往旁边跨了一步,离曲翊远了些,声音变得有些哑:“你凭什么这么做,谁要你这么做……”
  曲翊依旧回答不出,只能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是不是又想要我欠你什么,然后就能找到理由再上我一次?是这样吗?”一阵沉默之后,凌星河突然伸手往曲翊腰腹摸去,掀起他的衣服下摆,“不用费尽心思找理由了,你现在就来。”
  “这里。”凌星河转头往外看了看,转回来时目光有些坚决,又带着点绝望,“学校,室外,有人来就能看见,比公共卫生间要刺激吧。你现在来上我,我绝对不躲。”
  曲翊感觉到凌星河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不知是不是雨水带来的,他有些愣怔,抓住凌星河的手:“不……”
  “这里还不够刺激,是吗?”
  凌星河听到“不”字目光变冷,反手拽住曲翊往外走,“那去雨里,去路灯下,看得清楚。那里还有监控,你去那里上我,野战,这样够刺激了吧?”
  转身之际,曲翊看到凌星河发梢的水汇聚成滴,落到脸上又向下滚落,像是眼泪。
  水珠滑过脸颊,坠落在地。明明是无声无息,曲翊却仿佛听到了沉重而破碎的声响。
  凌星河半个身子已经淋到雨水,曲翊将他拉回廊下,十分多余地抹了下他的衣服,妄图拭去衣服上的水迹。
  “野战还不够,是吗?”凌星河又问。
  “凌星河,冷静一点。”曲翊似乎有些无奈,也有些不安,“我没有这个意思。”
  被雨打湿的衣服变得冰凉,凌星河抑制不住地开始发抖,他推开曲翊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避开他的目光:“那是什么意思,你说明白,说清楚你到底要什么。我想,你也不想和我在这里浪费时间吧?”
  曲翊感受到了凌星河过于激烈的情绪,似乎已处在失控的边缘,他想大声说话都变得不忍,于是他将有些冒头的不快强压下去,轻声说:“我真的没什么意思。”
  凌星河又冷冷地看着他了。
  曲翊在他脸上看到了不相信,他喃喃道:“你不相信我。”
  没有人回答他这句话。
  曲翊觉得有些难受,内心翻滚着莫名的情绪,很不甘地问道:“那你为什么愿意穿我的衣服出门?”
  “我什么时候穿你的衣服出门了?”
  “上周三。”曲翊目光紧盯着他,“你体测低血糖的那天,你穿的衣服,是在我公寓的第二天早上,我给你拿的。”
  凌星河终于愿意转头回来看着他,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上周的事。曲翊有些紧张并期待地盯着他,希望他能说出些他想听到的答案。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只是出门着急拿错了。”片刻后,凌星河说。
  那天急着去见辅导员,是真的拿错了。
  曲翊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一下。
  当然是这样,只是拿错了而已,不然还会是因为什么呢?他在期待些什么?
  “那你怎么不早点把衣服还给我?”他又问。
  既然愿意留下他的衣服,肯定……
  “我穿过的衣服你还愿意要吗,你说过的,我的身体很恶心。”凌星河丝毫没有停顿地回答。
  确实是他在公寓里说过的话。
  在公寓里的那个混乱的夜晚,曲翊曾经希望过凌星河能起来和他吵一架或者打一架,那样他会好受些,心里会畅快些。
  可如今他们真的打过架也吵过很多次了,他反倒没有愿望成真的喜悦,只更觉怅惘。
  曲翊觉得心脏都在抽痛。
  “别记得那句话了,我收回那句话。”曲翊又看到有水珠滑落到凌星河的脸上,他伸出拇指将水珠拭去,像擦去了一滴眼泪。
  凌星河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知不知道,话说出去了就收不回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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