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我不想看见你这样。”曲翊伸出手,将凌星河头上被冷汗浸透的碎发拨到一边。
“我什么样子?”凌星河追问。
让人心疼的样子。不想看到你哭,不想看到你伤害自己,不想看到你漂亮的眼睛里没有情绪。
“这都说不出来吗?”凌星河又问。
怎么才能阻止凌星河?唯有向他表露真心,告诉他有人在关心他担心他,有人在爱他,不要寻死,不要自暴自弃。
于是,曲翊说:“我爱你。”
一阵沉默过后,凌星河一使劲将曲翊翻过来压在身下,又跨坐到他身上。
“在床上说爱,你可真行。”凌星河一手捏住曲翊的下巴晃了晃。
“我是真心……”
“可我不爱你。”凌星河打断他,又向下坐,忍着疼将性器埋进自己股缝,又重复一遍,“我可不爱你啊,曲翊,我恨你。”
这一次结束没多久,凌星河又要求再来一次,这次仍是凌星河在上。
两个人都没吃晚饭,体力所剩不多,房间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和粘腻的交合声,再无其他声响。
等第三次快要结束的时候,凌星河突然说话了:“今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曲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也全脱掉了,他半倚在床头,双手握在凌星河腰侧,似是搂抱:“苏城就这么大,总能找到你的。”
“为什么要找我?”
“很担心你,想要快点见到你。”
“无聊。”凌星河给出评价,又质问道,“高中那时候,钱是你让孙叔给我的吗?”
“是,也是我让孙叔骗你的,对不起。”
“为什么给我钱?”
“觉得你需要。”
“那让我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的是谁?”
“……也是我。”
“为什么?”
“这就是我的愿望。”
凌星河顿了一会儿,下结论道:“多管闲事。”
等到没人再说话时,曲翊问道:“你昨晚说……今晚有话要和我说的,现在已经到晚上了,可以说了吗?”
“现在没有想说的了。”
“好吧。”曲翊有些失望。
凌星河又动了两下,突然推了推曲翊胸膛:“我累了,你自己动吧。”
曲翊感觉自己就是没有感情的打桩机,但他还是任劳任怨,向上顶弄,凌星河被他顶撞得身体晃动,发丝也晃荡。
不知过了多久,曲翊发觉有一滴液体落在他脸颊。
是又出汗了吗?他抬手帮凌星河擦,却发现并没有流汗。
凌星河扭开头,躲他的手。
这段对话过后,两人许久没有说话。
谁也不记得到底做了几次,曲翊只记得最后他失力地放在床上放空自己,凌星河用脚勾了勾他还处于不应期的阴茎,试图让它硬起来,让他再来一次。
他真的觉得自己不行了,连带着小腹都一抽一抽地痛,可是凌星河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仍是执着地要求,还威胁说如果他不行,就换别人来。
还好没过多久凌星河就因为体力透支睡着了,让他最终避免在今晚精尽人亡。
今晚这场性事,终究是在沉默中结束了,如此激烈又诡异的性事,却与爱情毫无关系。
不远处的钟塔敲响,曲翊闭眼数着,发觉钟敲了十二下。
零点了。
他睁眼,意识到已经到了第二天。
曲翊喃喃道:“生日快乐,凌星河。”
一直到平安夜已过去,他才有机会说出这句迟到的生日快乐。这是他时隔八年第二次有机会当面祝凌星河生日快乐,可惜凌星河睡着了,并没有听到。
他准备好的礼物和蛋糕,凌星河也一样都没有收到。
等到说完这句没有回应的祝福,曲翊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之前落在他脸上的那滴液体是什么。
那不是汗珠,是凌星河的眼泪。
第37章 好想见你
圣诞夜的急诊病房没什么人,护士闲着没事,挪动凳子,竖着耳朵想听听走廊的对话,被医生一个手势挡了回来。
她只是好奇那位帅气的患者家属和被他抱着送来的患者是什么关系,好奇他会怎么回答医生的问题而已,有什么不能听的嘛。
“小气。”她小声嘀咕。
“你同患者是什么关系?”医生果然用这个问题开启谈话。
曲翊倚靠着墙,低着头,还在回忆之前惊险的一幕。
他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来打开房间的灯,看到床上一片狼藉,上面还夹杂着星点血迹。
血迹?!
他慌了,杯中水都洒在地上,他上前试图将凌星河叫醒,却怎么都叫不醒。他原以为凌星河只是太累了睡着了,没想到竟是晕过去了。
于是他赶紧给两人套上衣服,抱着人下楼,开着车直奔医院。
“帅哥,问你话呢,你和患者是什么关系?”中年医生见没有应答,拿手中的化验单碰了碰曲翊的手臂。
“朋友。”曲翊回过神,说完又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应该还算是朋友吧。”
医生完全理解错了他的回答,见多不怪地点点头,然后脸板起来,严肃道:“不是你的对象也不可以乱来的,炮友的健康也是健康。”
听到“炮友”二字,曲翊赶紧否认,“我跟他不是炮……”
“那他是不是和你睡的?你衣服上可还沾着血呢。”医生指了指曲翊那没来得及拉上的外套里面露出的衣服。
“是……”
“那不就是了,”医生见过太多下床就翻脸不认人的患者,继续指责道:“在床上不能只顾自己,至少得关注一下对方的身体状况吧。”
曲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扩张做没?”医生直白地问。
曲翊摇头。
“第一次,不会?”
曲翊摇头。
“故意没做扩张的?”
曲翊又摇头。
医生没耐心了:“那怎么回事?”
“不是故意的。”曲翊含糊其辞。他是想做全准备,可有人不让他做。
医生推推眼镜,又翻了一遍手中的检查单,说道:“这次只是轻微的裂伤,算你们走运。下次可别乱来了,严重的话得做手术的。”
“好,好。”
“还有提醒患者半个月内禁欲。”
“好,麻烦您了。”
“嗯,去楼下交下费用,等人醒了你们就能走了。”医生将手中单子塞进曲翊手中,摆摆手就打算往办公室走,心想,倒是挺礼貌一年轻人,就是怎么在床上净不干人事。
曲翊拦住他:“医生,那他为什么现在还没醒?”
医生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脸上真的是担心的表情,不是故意问着捣乱,停下脚步说道:“你们做了多久?”
“好像很久……”
“从几点开始的?”
“那时天还没完全黑。”
“吃晚饭了吗?”医生抛出灵魂提问。
曲翊瞬间明白了,凌星河是又犯低血糖了。
“是低血糖吗?”曲翊问。
“嗯,我猜啊,他连午饭也没吃。”医生又摆摆手往办公室走,留下一句,“小伙子,下次可别再这样折腾人了啊,不要玩什么奇怪的情趣,很危险的,这次是被及时发现送来医院了,那如果没发现呢?”
曲翊愣在原地,心里一阵后怕。
病房开着空调,温度打得很高,窗户上都凝着一层雾气,凝结的水滴汇聚成珠,随重力往下落,将玻璃切割成无数细长条形。
凌星河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一次性输液针,曲翊顺着他手背向上看,看到茂菲氏滴管里不断有液体落下,砸向液面,在小小的滴管里四溅,又很快消失不见。
输液袋里的液体在不断减少,时间在平稳地向前走,曲翊坐在床边心想,如果一切都能回到23号的晚上就好了。
那天晚上他们在礼堂看了电影《真爱至上》,氛围旖旎,凌星河还给他发信息约他第二天见面,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利,可为什么仅仅一天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凌星河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可是到现在他还不明白凌星河为什么要这么做。
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液体见底,护士推着操作车进来熟练地拔针,交代等人醒了就可以直接走。
曲翊道完谢后坐在床边,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他总觉得,等凌星河醒了,一切都要变得不一样了。
他希望凌星河早点醒,又希望他暂时不要醒。
但世界不会按照他的想法来运转,五分钟后,凌星河醒了。
凌星河醒来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对自己出现在医院感到惊讶,似是早有预料。
他没有问任何问题,没有好奇是因为什么进了医院,又输了什么液,只是扒开手背上的胶布看了看针眼,然后果断地将胶布撕掉扔进垃圾桶,穿好外套下床。
曲翊就坐在床边看着他,他却视而不见。
直到凌星河穿好鞋子径直向病房门口走去,曲翊终于出声:“你要去哪里?”
凌星河像是才意识到这里还坐着个人似的,转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回学校。”
“我送你去吧。”曲翊也起身,穿上外套。
凌星河后退一步,“不需要,我自己走。”
“那你的生日……”
曲翊想要说,他给凌星河准备了生日礼物,就在车后座上,能不能一会儿下楼拿给他,可话还没说完,凌星河就拧眉打断他。
“我不过生日。”凌星河说完又加一句,“以后也不会过。”
曲翊看着凌星河往门口走,手紧紧攥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以作挽留。
他感觉自己心在滴血,但现在觉得痛苦显然是太早了,因为凌星河走到病房门口时又转过头对他说:
“曲翊,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吧,你看,继续见面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凌星河看到曲翊的眼神瞬间变得很失落,他没多看,移开目光,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凌星河离开了医院。
雪仍在下,地面上积了很厚一层雪,已经能完整没过脚踝,气温似乎又下降了,风带着寒意透过衣服往骨头里钻,是钻心地冷。
路上已经没几辆车,他等了五分钟等到一辆路过的出租车,拦下后坐进了车。
车内开着热烘烘的空调,司机师傅调小电台音量,热情地转头:“这么早来医院呀。”
凌星河没有心情同司机寒喧,只答了一声“嗯”。
只是,现在应该是深夜了,司机怎么会说“这么早”?
他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五点多。
原来已经到早上了。
那曲翊是守了他一夜吗?
从离开病房到现在,凌星河第一次没忍住回头向医院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病房的窗户处看到一道人影。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离这么远能看见什么啊,真傻。
“有东西落在医院了吗?”司机刚打算起步,看到凌星河回头的动作,关切地问道。
“没。”凌星河立刻转头,“什么都没落,走吧,师傅。”
正说着,微信提示音响起,提示收到一条新消息,他赶紧低头查看:
【曲翊:雪天路滑,路上注意安全】
谁需要他提醒?多管闲事。
凌星河点进曲翊的头像,在“加入黑名单”和“删除此联系人”之间来来回回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直接锁了屏。
等下次再发消息来的时候再删也不迟,他在心里和自己说。
圣诞过后,期末周便开始了。
今年一月就要过年,放寒假也早,元旦前后,各学院便开始安排期末考试事项。
凌星河原本以为十二月的过程化考核会是他参加的最后的考试,并没有对这学期的课业太过上心,但如今他没死,就还得继续生活,那就还需要赚钱,奖学金这么好的赚钱渠道他是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只是将一学期的课业都压到期末,属实有些太繁重了。他不分昼夜地背书做题,连从教学楼走回宿舍的那一段路,都在脑海里复习着知识点。
曲翊的微信信息就是这个时候发进来的。
【曲翊: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凌星河在宿舍楼道里看着手机,直到声控灯熄灭,都没有移开目光,他伸出手划了几下屏幕。
上面也都是曲翊发来的消息。
【降温了,记得加衣服】
【下午考试加油】
【要按时吃饭】
【别熬夜】
……
即使没有得到过他的回复,曲翊仍每天锲而不舍地发,也不知道图些什么。
最后一门试考完,凌星河回宿舍的时候,室友李深正在收拾行李箱准备回家。
“星河,你今年还要申请寒假留校吗?”李深问。
大一寒假,凌星河为了躲避凌为民,向学校递交申请,假期在学校留宿了一段时间,直到春节周才离校,去住了一周酒店。
但今年再继续春节期间住酒店显然很不现实,他回答李深:“今年不申请了。”
“直接回家住吗?”
“差不多吧。”凌星河糊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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