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淮澈趴在祝聿白腿上,“等爸爸醒来,我们一起去公园吧,我早上坐阿森叔叔的车来的时候,看见公园的花开了,很漂亮,我想让爸爸也看看。”
“好,等他醒了,你亲自告诉他。”祝聿白这几天几乎没有合眼。
虽然宁景告诉他方淮对新腺体的接受度很好,但是他心里就是没办法放心下来。
五年前的事情如今还历历在目,祝聿白对这件事情始终抱有着胆怯的心思。
无菌病房的楼道尽头,那里有一扇安全出口的门,祝聿白不知道对着那扇门许了多少个心愿。
他觉得只要他真的诚心诚意,昏迷中的方淮一定会找到属于他的安全出口。
当天凌晨,方淮毫无征兆地就醒了过来。
病房里有监控,在监控室里和宁景聊天的祝聿白,忽然看见床上的人动了动。
祝聿白一把抓起宁景,“方淮醒了,快去看看。”
宁景困顿的眼神瞬间清明。
他快速穿好无菌服,给方淮做了检查。
后颈还有些红肿,但是刀口愈合得很好。
三天里,没有排异反应。
说明他们已经在很好地适应彼此了。
“你们相互融合适应得很好。方淮,祝贺你,迎来人生新篇章。”
宁景摘掉方淮身上的仪器,“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有个小家伙可能要跟你说一整天的话了。”
方淮虚虚地握了握宁景的手,“谢谢你,宁医生。”
虽然此刻方淮还很虚弱,脸色苍白,但是能看得出来,他在慢慢变好。
宁景回握着他,“不客气。你能醒来,已经是最好的谢礼了。”
有几个护士进来,把方淮推进了单人VIP病房。
祝聿白站在那扇安全出口门前,慎重地说,“谢谢你。”
谁也不曾知道他和门之间的约定。
方淮被安置在新的病房,他睡了几天此刻已经没有丝毫睡意。
祝聿白一进病房,其实就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味道。
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味道。
有一点儿甜丝丝的感觉,还带着微微清苦的杏仁味。
“你来了,”祝聿白还没有开口,方淮率先打破宁静。
祝聿白拉开椅子坐在方淮床前,想要握他还带着留置针的手,但是却没有勇气。
他张了张嘴,只干巴巴地问了一句,“痛吗?”
闻言,方淮抬手用指腹轻轻碰了下后颈,很烫。
他摇摇头,“不痛,打了麻醉。麻醉师技术很好。”
比起以往,这次一点儿也不痛。
因为他知道,手术室外有人在等着他。
不是等他给谁背锅,也不是等他做出什么牺牲。
只是单纯地,等他出来,等他醒来。
因为内心知道,所以肉体上的苦痛就算不上什么。
“我…对不起,方淮,过往种种我做错太多,现在能够重新见到你已经是上天对我的馈赠,你如果往后不再想见我,我也不再强求,我只希望你日后能过得顺心如意。”
“所得皆所愿,所愿皆圆满。”
祝聿白在见过方淮太多脆弱无力的样子后,他没办法再看着他受到任何伤害。
哪怕是他自己带来的,也不可以。
方淮其实没有想到祝聿白能这么说。
一切都是由多年前的那场事故而发生。
如果当初方稚没有造成祝聿青得死亡,廖蓝不会互换他们的腺体。
他不必忍受痛苦和被动失忆。
也不会被廖蓝转手卖给祝聿白。
自己和祝聿白也不会有误会和矛盾。
一切的源头早就埋在了日光之下,所有被环套在其中的人,早就窥见了其中的种种迹象。
方淮也对一切心知肚明。
如果自己是祝聿白,亲哥哥死在面前,而疑似杀人凶手的凶犯就在眼前,方淮不见得会比祝聿白仁慈到哪里去。
所幸现如今腺体已经完全回归到他的身体里,方淮想让一切如同腺体一样,回归正轨。
那些错位的误会和伤害,就把它留在过去。
明天还会是令人期待的一天。
方淮坐起身,什么话都没有说,却倾身抱住了面前的enigma。
明明做手术的是自己,怎么面前的人看起来好像要碎掉了。
方淮感觉到胳膊下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措。
祝聿白不明白方淮这个拥抱是什么意思。
是最后再抱一次咱俩就此拜拜还是我原……
算了,第二种可能祝聿白想都不敢想。
“你怎么不抱我啊?我这个病人都主动抱你了……”
omega软乎乎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祝聿白好像看到了五年前的方淮。
爱撒娇,爱发嗲。
祝聿白颤抖着双手把omega拥进怀里,用力到要把人揉进身体里。
方淮感觉腰间的双臂像是铁做一样,压向他的力气不容反抗。
“谢谢你,方淮,谢谢你。”
祝聿白把脸埋进方淮颈窝,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抱了几分钟,方淮感觉自己都出汗了,他把手搭在祝聿白肩膀上,把他往后推了推。
“你抱得我好热呀。我想去洗澡。”
祝聿白松了力气,看见方淮脸确实很红,一副很热的样子。
他把方淮抱回床上,“等我一下。”
祝聿白帮方淮拿了新的衣服回来,“帮你擦一擦好吗?”
方淮想自己洗,但是几天没有吃饭,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力气,只好红着脸答应。
第101章 我可以亲你吗
就算是vip病房,方淮也不想用这里的浴缸。
他总觉得在医院里泡澡怪怪的。
祝聿白也没有强求他,先进浴室把水温调节好,然后再扶着方淮进去。
把方淮的衣服脱掉后,祝聿白拿了一片防水贴轻轻贴在他的后颈上。
指腹在腺体周围轻轻按压,确保防水贴有在好好保护腺体。
方淮被他摸得耳后一片痒酥酥的感觉,他不自觉缩了缩了脖子。
祝聿白以为他腺体疼,侧头问他,“怎么了?是腺体痛吗?”
方淮顶着红彤彤的耳尖摇头,“你要不出去吧,我自己洗。”
“你现在身上都没有什么力气,万一一会儿晕倒了,摔伤怎么办?”
祝聿白把方淮牵到淋浴下面,“我帮你洗,保证不会乱动,好不好?”
都被脱光了,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方淮转过身,背对着祝聿白。
没有赶自己出去,那就说明同意了。
祝聿白先用热水把方淮冲了一遍,又把沐浴露搓出泡泡涂抹在方淮全身。
方淮感觉祝聿白的手指好像带电。
不然为什么被他摸过的地方都隐隐发烫呢?
几年没见,方淮的皮肤变得更加透白,在水蒸气的作用下慢慢变粉。
水珠攀在滑嫩的肌肤上,缓缓向下流动。
方淮有些难受,他忍着那股劲儿,颤着嗓音问,“你…你沐浴露涂好了吗?”
祝聿白的手还在他后背一下一下摸着,沐浴露在他的掌心变烫,两人几乎就是肉贴着肉。
“马上就好了,怎么了吗?是不是头晕了?”
祝聿白关心道。
方淮都没有认真听他在讲什么,就胡乱点点头。
祝聿白单手搂着他道腰,怕他真的可能会头晕晕倒。
“马上就好了,再忍耐一下,好吗?”
方淮闭着眼睛,让自己不要那么在意在身上游走的那双手。
直到被浴巾包裹起来,方淮才觉得自己的灵魂回到了身体里面。
祝聿白把方淮擦干抱出去放在床上,又把干净的睡衣为他穿上。
“你头发染的这个银色,很好看。”
给方淮吹头发的时候,祝聿白突然出声说了这么一句。
这还是方淮第一次听见祝聿白对他的评价。
“谢谢,我还以为你会觉得银色太张扬。”
方淮也抬眼,望向镜子中自己。
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还没有完全从手术中恢复过来。
因为刚洗完澡,方淮的脖颈和嘴唇很红润,下唇依旧肉嘟嘟的。
祝聿白感受着柔软的发丝在自己指缝间穿过,忍着把脸埋在他发间的冲动。
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对视不超过三十秒,方淮就红着脸移开了目光。
祝聿白把人转过来,保持着面对面的距离。
“我可以亲你吗?”祝聿白盯着红润水嫩的嘴唇,很有礼貌地问道。
方淮脸皮还没有薄到直接说可以亲的程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腺体的缘故,方淮感觉此刻有些燥热。
祝聿白身体里好像有很吸引他的东西,拽着他不停地靠近。
在两人鼻尖已经相贴的时候,方淮做出了一个祝聿白也没有料想到的大胆举动。
他凑近贴着祝聿白的嘴唇,伸出柔软的舌尖舔了舔祝聿白的唇缝。
祝聿白感觉到了那点湿漉漉的柔软,感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下炸开。
理智什么的,全都抛在脑后。
祝聿白一把把人揽进怀里,一手按在方淮脑后,让唇瓣贴得更加紧实密切。
第102章 0%
在方淮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祝聿白才放开他。
两人额头相抵,彼此的胸口都在剧烈起伏着。
“很想你,乖乖,每一天,我都很想你。”
祝聿白说的声音很轻,语速很慢,仿佛此刻在他看来像是一场没有醒来的梦。
害怕稍微大声一些,梦就会醒,眼前的人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
方淮主动向前,把脸靠在祝白的胸口。
“不会再忘记你了。”
如果说忘记是一种解脱的话,那对于方淮来说,记忆就是一种相见的媒介。
忘记曾经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不管是对对方,还是对自己,都是一种无法抹除的伤害。
但好在现在一切都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一个愿意想起来,一个愿意慢慢弥补。
万事都正好。
此刻,祝聿白终于有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方淮会跟他组建一个幸福快乐的小家,祝淮澈会百分之一百站在爸爸那一边,和自己一起,全身心地爱护和珍惜方淮。
祝聿白的衣服在刚才给方淮洗澡的时候就已经被弄湿了,现在还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方淮推了推他,催他去把湿衣服换下来洗澡。
“我坐在床上等你,不会跑。”方淮对着连去洗澡都恋恋不舍的enigma做出保证。
三步一回头,祝聿白终于进了浴室。
方淮倒了两杯水放在床头的功夫,祝聿白就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了。
“???你真的有洗吗?”方淮对此保持怀疑。
“洗了,不信你闻。”
祝聿白走过来坐在方淮身边,把人揽进怀里让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是不是洗了?和你身上的沐浴露是一个味道。”
方淮鼻尖轻动,确实闻到了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他手撑在祝聿白大腿上,从他怀里起身,“那喝点水,睡一觉吧,已经凌晨三点了,太晚了。”
祝聿白很听话,方淮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把床头放着的水一饮而尽,从病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病房再次陷入一片黑暗,方淮感觉祝聿白看向他的眼神过于炽热,所以不自在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没过几分钟,祝聿白从背后把方淮拥进怀里,将脸埋在方淮的后颈处。
热乎乎的鼻息悉数喷洒在后颈的软肉上。
方淮忍着没动,在漆黑中悠悠开口,“你…你有梦见过我吗?”
“嗯,梦见过,很多次。”祝聿白 闷声闷气地说。
很好奇自己在祝聿白梦里是什么样子,于是方淮也问了出来。
但是这个问题,祝聿白却迟迟没有开口。
方淮在他怀里转过身,保持着面对面的姿势,“怎么了?是不好的梦吗?”
祝聿白摇摇头,沙哑着开口,“不是,能梦见你,对我来说已经是恩赐。”
“那为什么不说?”方淮好奇。
祝聿白要怎么说出口呢?
难道他要告诉方淮,这五年里,只要梦见他,就是他浑身是血躺在浴缸里的样子吗?
那个场景太逼真,祝聿白基本分不清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每每从梦中尖叫着醒来,都浑身是汗,心跳过速。
他不愿意讲,只是抱着方淮的胳膊更加用力。
方淮也没有再问,每个人都有不想要宣之于口的事情,就算是非常亲密的人,也应该在这方面保持一定的距离和空间。
他把脸贴在祝聿白胸口,很快就睡去。
第二天一早,方淮是被祝淮澈的尖叫声喊醒的。
本以为爸爸还没有醒来,结果到了医院才被医生告知说方淮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
祝淮澈小短腿飞奔,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爸爸窝在父亲怀里睡得正香。
方淮睁开眼睛,对站在床边眼睛红红的祝淮澈招了招手,就在下一秒收获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祝淮澈趴在方淮胸口,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爸爸呜呜呜…”
方淮心软成一滩水,他把祝淮澈楼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他。
“爸爸也很想你,十分想你。”
这是方淮第一次以爸爸这个身份自居,不仅是祝淮澈,连祝聿白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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