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在看见花絮晚师妹那刻才意识到,我不能重蹈覆辙。”尧清越深沉道。
“师妹,你也知道我与纪月鸣的过往。”
尧清越垂下眼帘,作出伤心失意的模样,“我以前对纪师姐紧追不舍,做下许多惹人厌烦之事。如今回想起来,连我自己都讨厌那时的自己。”
“可是……”她顿了顿,偷偷看花玉容一眼,低声道,“如今我又再次喜欢上师妹。我担心自己会重蹈覆辙,便十分害怕与师妹相见。”
“师姐怎么不试一试,就怕重蹈覆辙呢?”低沉柔软,却莫名带着蛊惑的嗓音,在尧清越耳边幽幽响了起来。
尧清越闻言,瞬间对上花玉容漆黑而专注的目光,不由愕然:“师妹你……”
她小心翼翼,结结巴巴道:“难不成师妹你……喜欢我?”
尧清越对花玉容的感觉极为复杂,如果用准确的数字来形容的话。
那便是三分的喜欢,加上六分的怕。至于剩下一分?她脑子糊涂的很,自己也理不清剩下的那一分是什么感情。
自从花玉容留下那句话后,尧清越脑海之中,便有两个分别代表着理智与情感的小人开始来回拉扯。
理智小人告诉她,按照原文,花玉容惯会使用她的外表利用别人,她不能相信。理智小人告诉她,也许是真的呢?
毕竟她对花玉容做的事,可比常应春过分多了。花玉容容忍到现在都没杀她,难道不能证明,她对她是不同的吗?
一旦意识到,花玉容也许并不想杀她。尧清越感觉自己的胆子突然大了许多。
但是她还带着孩子呢,怎好和花玉容一起去打打杀杀的?
尧清越忸怩片刻,带着三分喜欢,六分害怕,小心翼翼地牵住花玉容的手指,矜持地摇了摇:“婉拒了哈。”
比起让花玉容的感情越陷越深,然后带着吸引过来的仇家连累她和豆豆。不如快刀斩乱麻,让花玉容提前死心。
“师姐这是什么意思?婉拒什么?”花玉容不明所以道。
尧清越含糊其辞,咕哝道:“没什么意思。师妹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话刚说完,她骤然感觉脑子懵了一下,然后眼前的世界慢慢黑沉下去,紧接着噗通一声,摔到地上,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尧清越人已经回到了静外居的小床上之上。
才刚刚睁眼,眼前便冒出了尧豆豆那张瘦巴巴的稚嫩小脸,一脸担忧望着她:“尧清越,你醒了?”
“叫阿姐,或者阿娘。”尧清越下意识纠正道,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沙哑的厉害。
她头痛欲裂,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晕乎乎道:“我怎么了?”
她记得自己刚才,正跟花玉容说话。说着说着,就晕倒了。
尧豆豆小手握成拳头,连同自己的小脑袋,一起搁在她的床边,无神的大眼睛透出无声的担忧。
尧清越此刻晕得厉害,虚弱笑了笑,伸手抚摸尧豆豆的脑袋:“不要担心,我没事。”
花玉容的声音骤然从一旁插了进来,轻声道:“尧师姐,你中毒了。”
尧清越手指一顿,对上花玉容的黑眸,立即悚然一惊。
中毒?她怎么会中毒?中的什么毒?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之中打转,让她惊疑不定。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是在她拒绝花玉容之后,才中毒的。
会不会是花玉容因爱生恨,给她下毒?
尧清越才下结论,就立马推翻这个猜测。因为这不是花玉容杀人的手段。她会更谨慎,更小心。真要对她动手,也会等自己离开了逐月宗再动手。
她回忆着原著剧情,努力回想花玉容前期蛰伏临仙宗之时所使用的手段,好像是利用域外天魔的特性,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敌人?
那域外天魔,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魍魉还是啥。能进入修士识海,放大欲望,真正做到杀人于无形。
等等……
尧清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之前情绪异常,不是异样亢奋就是极端消沉,是不是花玉容做的手脚?
第27章
“花玉容……你……”尧清越脸色煞白, 只觉一股冷气从天灵盖灌了下来,让她冷得浑身颤抖。
她不敢置信看着她, 害怕之余,竟然还带着伤心之意。枉她之前还那么喜欢她,踌躇犹豫该如何拒绝才不会令她伤心,结果人家对她根本连一丝一毫的喜欢都没有。
可笑她为了这不存在的感情辗转反侧,结果花玉容想的竟是如何杀她。
“很难受?”花玉容坐在她的床边,稍稍靠近, 冰冷的手指碰了碰尧清越发热的额头。她一袭黑衣,眉目如画,脸上带着关切之意。
尧清越灰心丧气靠在床头, 丧丧地偏开视线,不想看到对方那张虚情假意的脸。
然而伤心失意还没过一秒, 尧清越又骤然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
若是之前就是花玉容动的手脚,证明她在很早以前, 就对她起了杀心。那所谓特别之人,自然完全就是她的臆想,既然如此, 又如何肯定, 花玉容不会再次对她下手?
比如, 伪装这次是她意外中毒,实则真相就是花玉容下的毒手,为的就是嫁祸给其他人。她倒是要看看,花玉容打算将她中毒之事, 嫁祸给谁。
“花师妹, 你觉得,是谁下的毒手?”尧清越吸了吸鼻子, 双手环胸,一副明显的抗拒姿态。
花玉容瞥了眼她的胳膊,微微挑眉,低声道:“这……想必是之前余毒未清。”
她之前哪里是中毒啊!那分明是花玉容搞的鬼!结果她跟她说什么余毒未清!
尧清越鼓了鼓腮帮子,忍住气道:“那花师妹认为,我之前中毒之事,是何人所为?”
花玉容黑眸之中倒映着尧清越负气的脸,略顿了顿,才低声道:“尧师姐自己不清楚吗?”
还跟她打哑谜!她清楚的很!她之前之所以不对劲,就是花玉容下的毒手!
她若是不管不顾,将真相大白天下,花玉容会作何表情?狡辩?抵死不认?还是干脆破罐子破摔,鱼死网破?
尧清越胸口起伏,气得双颊都泛红了,见花玉容没事人一样坐在她床边,登时更气了。
但眼睛猝然瞧见床边小小的身影,尧清越的怒气登时一滞,紧接着如被针戳破的气球,立即瘪了。
她又不像花玉容,光脚不怕穿鞋,她还有尧豆豆,怎么可能和她鱼死网破。
“我与师姐相识一场,不管如何,尧师姐的身体我不会不管的。”花玉容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锦盒,就想递给尧清越。
尧清越手快,当场啪地一声将那锦盒拍到地上,对上花玉容惊愕的目光,登时心头一凛。
尧清越飞快瞥了一眼尧豆豆,顿时额生冷汗,惊慌失措解释道:“我……觉得解毒丹就不必了。毕竟之前师妹就给了我解毒丹,好像没什么用。”
花玉容捂住自己被拍红的手背,漆黑的双眸审视着尧清越的脸,将对方僵硬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对她,为何突然生出排斥之意?
花玉容瞥了眼手上的锦盒,微微勾了勾唇角,笑意未达眼底,“师姐到底在害怕什么?不要用之前那些所谓倾慕之人的话来搪塞我。”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都坦诚一点,如何?”
花玉容这是打算跟她说真话了?尧清越惊疑不定,因为中毒而刺痛的太阳穴妨碍着她的思考,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大魔王为何突然自爆。
“……你先说。”尧清越抱住手臂,谨慎道。转眼看见尧豆豆,连忙道:“等等!先让豆豆出去。”
花玉容挑了挑眉,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小孩,蓦然嗤笑一声:“当然可以。”
“这些话,的确不适合被这孩子听去。”
尧豆豆两只细瘦的小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漆黑无神的大眼睛肉眼可见地闪过一丝紧张。
这个奇怪的女人,要跟尧清越说什么?她会不会,知道了什么?
“还不走吗?”花玉容好整以暇看着小孩的脸。
尧清越伸手拍拍小家伙的脑袋,安慰道:“豆豆乖,阿姐和花师妹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你能不能去门口替我们守着门?”
尧豆豆不安地绞着手指,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在尧清越鼓励的目光下,一步三头地走出门口。
等到尧豆豆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屋内,尧清越才深吸一口气,对打算自爆的花玉容道:“行了,你说吧。”
花玉容顿了顿,伸手碰了碰尧清越的额头,被尧清越快速躲开,不由沉默。
她单手支腮,黑眸沉沉望着她,嗤笑道:“师姐,你可真是个糊涂人。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中毒,是自己身边人所为?”
尧清越直直看着她,目光带着控诉:“是的,我就是个糊涂的家伙。才会一直被身边亲近之人欺骗,耍得团团转。”
尧清越的目光太过明显,花玉容瞬间就懂了,哑然看着她:“你怀疑是我下的毒?”
“难道不是吗?”尧清越嘴快,立即接口道。话已出口,后悔不得,只能懊恼地闭了嘴。
花玉容无声片刻,不由被尧清越气笑了。她难得心善一次,想提醒尧清越究竟是何人下毒,竟反被尧清越怀疑。
她自问若想杀她,尧清越早就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哪里还有命留在现在开口质问?
尧清越见花玉容沉着脸,脸上甚至连一点羞愧之情都没有,不由气愤道:“怎么,你无话可说了?”
尧清越太过激动,双颊微微泛红,语调又急又快,结果竟然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撕心裂肺咳嗽起来。
花玉容注视她狼狈的模样,心中微微叹息,心道自己跟个傻子计较什么,不由缓和脸色道:“师姐,不管你信不信,你此刻身上所中之毒,的确不是我下的。”
我信你个鬼!尧清越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扶住胸口,勉强止住咳嗽道:“好,不提这个。我就问你,之前我情绪异常,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花玉容黑眸微微睁大,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没料到尧清越竟然注意到魍魉。
通常修士情绪异常,并不会怀疑是心魔的关系。盖因修士陷入心魔之后,会造成十分严重的后果。五脏六腑受损,修为凝滞甚至倒退。而不仅仅只是影响到人的情绪。
难得尧清越竟然聪明了一回,竟然会想到她情绪不对,是因为别人动的手脚。
魍魉是她的保命手段,她绝对不会暴露它的存在。否认的话语想也不想,便要从她口中吐出。但蓦然对上尧清越清澈见底的黑眸,那些欺骗之语,不知为何,半天都没出口。
尧清越见花玉容沉默,心顿时凉了半截。大魔王没有否认,那她下毒之事,几乎板上钉钉啊!
尧清越又伤心,又绝望,情绪之中还掺杂着一丝愤怒。
可她仔细回顾自己与花玉容相识以来的记忆,发现是自己主动挑衅花玉容,才导致花玉容对她起的杀心。
但是……但是她不就是认错了人,主动将花玉容讽刺了一顿吗?她有必要这么耿耿于怀,对她起杀心吗?
可若她之前干的事情不足以让花玉容记恨,那之后的事呢?
尧清越平复一下情绪,努力心平气和道:“花师妹,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不要骗我。”
花玉容沉默看着她,尧清越深吸一口气道:“我有两位朋友。这两位朋友最初产生了误会。朋友甲将朋友乙误认成了另外一个人,大肆讽刺了一顿。”
尧清越斟酌说着,脑子还是很混乱,努力理清思路,“那之后,因为某些原因。我的那位朋友甲对朋友乙做了一件十分不好的事情。她……她玷污了朋友乙的清白,又不想负责。接着,误以为朋友乙喜欢她,又拒绝了她一次。”
尧清越说着说着,目光渐渐游移起来,心中被欺骗和伤害的怒火逐渐消弭。若说之前仅仅只是误会就被花玉容惦记上,那之后她所做作为,值不值得花玉容惦记着杀她?
尧清越声音越来越小声,底气也越来越不足,心虚气短看着花玉容,低声下气道:“……那个……如果你是我的朋友乙,你会放过我的朋友甲吗?”
花玉容瞧了她很久,才轻启朱唇道:“为何要放过?”
尧清越默然,脸上顿时一白,期期艾艾道:“……也是哦。”
“尧师姐,你可见过修士是如何驯服妖兽的?”花玉容拈起尧清越肩膀上的一缕黑发,慢条斯理在手中把玩,语调轻柔道。
尧清越谨慎地询问:“我能不知道吗?”
花玉容偏过头,盯着她泛着红晕的小脸,嗤笑一声,压低声音道:“打断手脚,挑断四肢经脉,用束灵环锁起来,关进不见天日的小屋子里,永不见天日。除非妖兽屈服,认她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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