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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上黑莲花之后(GL百合)——飞飛

时间:2024-04-19 15:34:31  作者:飞飛
  她曾因为身份被人厌恶,甚至被人鞭打。再浓重的恶意她都无所谓,但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如此彻彻底底的忽视。
  她嘴角抽了抽,张口欲言,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十分尖利的女声。
  “瞧瞧这是谁?不是咱们逐月宗向来眼高于顶的大小姐尧清越吗?”
  尧清越自穿书以来,一直蜗居在小小的院子里自给自足。
  唯三见过面的,唯有卷王邻居,绯闻女友和绯闻情敌。
  对绯闻情敌她都直接无视,自然不可能给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好眼色。
  于是在花玉容的了然和陌生女修的暴跳如雷下,尧清越再次头也不回地从她们身旁经过。
  陌生女修:“……”
  花玉容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对陌生女修道:“尧师姐心情不好,师姐你不要怪她。”
  陌生女修瞥了花玉容一眼,愣了片刻,骤然冷笑出声:“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临仙宗那个有名的废物?”
  花玉容闻言,不由咬紧嘴唇,眼眶微红,却什么话都没说。
  她身后的小丫头却不像自家小姐这样逆来顺受,怒道:“尧霜,你胡说什么!我们小姐只是身体不好,才不是废人!而且我们临仙宗与你逐月宗是友宗,这次上门切磋交流,这就是你们逐月宗的待客之道?”
  陌生女修相貌也是清秀挂的,但因颧骨太高,瞧着总有些刻薄,她双手环胸,不屑道:“难道我说错了?不过你们一个临仙宗的废物,再加我们逐月宗的废物,两个废物凑一对,倒是合适。”
  话毕,跟在尧霜身后的两个狗腿适时起哄出声,不怀好意盯着花玉容。
  花玉容心中哂笑,面上却深吸一口气,双颊晕出薄薄红晕:“你说我便罢了,何必要侮辱尧师姐?”
  “我偏要说,你能奈我何?”
  “你!”
  三人就这样在田埂上吵了起来。
  而这五人的争吵丝毫无法影响到尧清越。她依然专心致志,一丝不苟,执着地拿着小水壶从五人身旁走过,任劳任怨地在浇水。
  尧霜等人:“……”
  花玉容等人:“……”
  尧清越的态度就像她们几人像个傻子。
  尧霜对自己左右两个跟班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去把她该死的水壶摔了!”
  两个跟班面面相觑,迟疑片刻,这才冲过去,一把帮忙拽住尧清越手,一个劈手夺过尧清越手上的东西,但只拿在手中,并不敢摔。
  任务骤然被打断,尧清越的动作登时一滞。
  她迟钝地想着,她这些人到底是干嘛来的?先是莫名其妙在她的灵田旁边吵架,接着还来抢她的水壶,不让她种田。
  她绝对不能让她们得逞!
  胸腔中的欲望找不到宣泄口,只能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冲去。
  尧清越没有和两个跟班拉拉扯扯,抢夺水壶,而是当机立断,迅速蹲下身,在地上抓了一把泥。
  尧霜和花玉容都紧紧盯着她。
  尧霜心道,这废物果真忍不了了,要对她动手。只要对方敢动,她就敢还手。
  她和尧清越出自同一个修仙世家,又一同入逐月宗。家族中,主家压分家一头。入了宗门,师姐的身份又压师妹一头。以前只有挨打的份,但现在不同了。
  以对方现在的身体,是绝对打不过她的。能够合情合理地暴打尧清越一顿,这让尧霜跃跃欲试。
  花玉容则好整以暇靠在轮椅上,面带忧色,实则在心中看笑话。
  对方不找纪月鸣寻死腻活,虽然出乎她的意料。但她惹怒尧霜,死在尧霜剑下,这狗咬狗的戏码也算殊途同归了。
  尧清越丝毫不知这两人的恶毒心思,手指紧攥泥巴。
  泥巴湿漉漉的,在手中团成一个泥球。
  在几人意味不明的注视下,尧清越后退三步,助跑,做了一个经典的投篮姿势。
  泥球“吧嗒”一声,在尧霜脸上散开。
  零落的泥巴还滚在她的绿裙上,将她的衣裙弄得脏污不堪。
  尧霜呆滞地抹了一把脸,呆呆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衣裙。
  尧清越拍拍手,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拔剑就冲了过去。
  尧霜心中起先怒火高涨,等看到尧清越毫不犹疑拔剑冲过来,则害怕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情报有误?尧清越不是无法动用灵力吗?
  尧霜慌忙拔剑抵挡,等着尧清越的下一个杀招,却见尧清越撞上她的剑光,竟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就算没有灵力,也不该如此废物。难道这是障眼法,虚晃一招?
  尧霜紧紧捏住剑柄,手心潮湿,一瞬不瞬盯着她。
  尧清越朝后倒去,哎呀一声,摔到地上,还翻了几个滚才勉强止住身体,模样好不狼狈。
  尧霜看看自己的剑,又瞅瞅在地上打滚的尧清越,面露迷茫。
  她只拿剑抵抗,好像什么都没做?
  容不得尧霜细想,尧清越已经顽强地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朝尧霜冲去。
  尧霜紧张地一挥剑,那剑芒都还没接触尧清越,对方已被剑风吹跑了。
  尧霜惊疑不定瞅瞅她,又瞅瞅的宝剑,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她知道尧清越不能动用灵力,所以才敢来挑衅。
  但没有灵力,总该记得剑招,身体上修炼的痕迹也不会消失。
  可对方的表现,怎么像刚入门的新人弟子似的?在她这个低阶弟子手上,连一招都过不了?
  要不,再试试?
  尧清越第三次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时,尧霜心中还是存疑。花玉容等人也瞧得饶有兴致。
  等尧清越第十次从地上爬起来,又不要命地冲过去时,尧霜已经心生不耐。而花玉容则微微蹙了蹙眉。
  等尧清越第五十次从地上爬起来冲去时,尧霜的不耐已经变成了无语。而花玉容,则兀自沉思着什么。
  尧清越握住剑柄跪在地上,身体摇摇欲坠,鼻青脸肿,脸上却一片坚毅之色。
  两个小人在她心头拉锯战,一个疼得满地打滚,求求她不要再打了。另一个则满是决然之色,亢奋地警告她不许妥协。
  最终,另一个小人取得了胜利。她被这股莫名的冲动控制,甚至忘记自己的目的,一个劲儿地朝尧霜冲去。
  看着尧清越这种不要命的牛皮糖似的架势,讨厌她的尧霜都沉默了。
  眼见尧清越又要没完没了,尧霜终于忍不住恶声恶气道:“算了,就让废物和废物自甘堕落在一起吧,咱们走!”
  说罢,再也不看尧清越一眼,大摇大摆地走了。
  目标人物骤然离开,尧清越顿时陷入茫然。身上的痛觉后知后觉,让她不知不觉倒在地上。
  花玉容沉默片刻,示意小丫头推动轮椅,来到尧清越身边。
  她伸出细白的手指,在尧清越的脸颊上碰了碰。
  那里青青紫紫,没有一片完好肌肤,看起来触目惊心。
  尧清越痛呼出声,杏眸水光粼粼,控诉瞪着花玉容。
  花玉容顿了顿,叹息道:“师姐,你伤得好重。”
  尧清越躺在地上,一瞬不瞬端详着花玉容的脸。
  都说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这狐裘少女的美,确实没有瑕疵。
  但她,却是自己的情敌,她讨厌她。
  她要做一面镜子,谁讨厌她,她就讨厌谁。
  心底的恶意再次被放大。
  尧清越的目光从花玉容的脸,落在了那双纤细的手指上,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瞬间变了。
  她捂住自己刚才被花玉容碰触过的脸颊,眼眶骤然一红,喃喃自语道:“……我脏了。”
  花玉容:“???”
 
 
第5章 
  “被讨厌的人碰到了,我的脑袋会烂掉吧?”尧清越继续红着眼眶,泫然欲泣,模样好不可怜。
  但花玉容完全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甚至自己完美的微笑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为什么要碰我!为什么要碰我!”
  尧清越悲愤地朝她吼道,然后捂住脑袋,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褶,念念有词道,“我脑袋烂掉了要怎么办!脑袋都烂掉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花玉容:“……”
  “刚才那个坏女人叫我废物,是因为我跟你呆在一起的关系吗?你腿断了我又没断,凭什么叫我废物!我不服!”
  “可是我已经被你碰了,我脏了,我也变成废物了。我脑袋都烂掉了,又成废物了,我还活着干什么?不如死了算了呜呜!”
  尧清越好像一条蛆一样,在地上疯狂扭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大病的样子。
  花玉容:“………………”
  花玉容深吸一口气,按耐住自己亲自动手将人掐死的冲动,勉强冷静下来,和颜悦色道:“这位师姐,你躺在地上不舒服吧?不如我扶你回静外居休息?”
  尧清越沉浸在自己崩溃的情绪里没理她。而花玉容对外营造自己和善可亲的形象,根本不可能任尧清越这个样子丢在灵田里不管。
  虽然她很想就将人丢在这里,任她自生自灭。
  而且,花玉容瞥了尧清越一眼,心情有些复杂。她最初派出魍魉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魍魉激发尧清越的死志,好省得她自己动手。
  可是,现在尧清越的确受魍魉影响开始寻死觅活,可却是因为她的关系。
  尧清越现在的样子,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被她碰了一下,就要活不下去了。
  花玉容真的很想撬开尧清越的脑袋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眼见灵田里人越来越多,并对她与尧清越二人指指点点,侧目而视。
  花玉容当机立断,不顾尧清越挣扎大叫,示意杂役弟子将尧清越扶起来,回到静外居处。
  刚刚到静外居处,远远的,就看见一道小小的身影从路的尽头奔了过来。
  小小的女孩不到尧清越的腰际高,如同之前一般面无表情,只从那匆忙的脚步,还有闪烁的大眼睛,才能看出主人焦急的心情。
  尧豆豆很早就醒来了,穿好衣服,准备去叫尧清越起床,结果却发现一直睡懒觉的尧清越不知所踪。
  那瞬间,尧豆豆脑袋里冒出很多猜测。一会儿想尧清越是不是终于发现她是个累赘,偷偷跑了。一会儿又想,她会不会发现了真相,所以不要她了。
  等她冷静下来,天已经大亮。她将自己洗漱好,去准备早饭,却发现灶台上已经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不由愣住。
  尧清越若知道真相,根本不可能还会给她做完早饭再跑。她极有可能接到什么要紧的师门任务,所以才连跟她告别的时间都没有,就急匆匆走了。
  不过以尧清越那种身体状况,逐月宗又怎么会给她派重要任务呢?
  尧豆豆端着饭碗,小小一个坐在门槛上吃着早饭。慢吞吞吃一口,看一眼篱笆门,期盼那个懒洋洋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尧豆豆这一等,就等到正午。
  属于尧清越的那把极为清亮而又兼具穿透性的嗓音出现时,尧豆豆的头顶的呆毛就跟着一晃,然后立即放下手中活计,推开篱笆门奔出去。
  她像小炮弹似的,一气儿奔到尧清越跟前,骤然对上花玉容的视线,这才发现自己太过急切,竟然忽视了外人。
  尧豆豆扯了扯自己身上薄薄的袄子,手指不安地动了动,小声道:“她怎么了?”
  话是对花玉容说的,视线却紧紧盯着尧清越。
  花玉容瞥尧清越一眼,表情有些微妙:“说来话长,先扶她进去吧。”
  尧豆豆察觉到周围邻居的窥探,顿了顿,也点点头。逐月宗内弟子对尧清越有恶意的可不少,她也不想尧清越被人看笑话。
  几人进了尧清越的屋子,阻隔了外面的视线。尧豆豆这才重新问起尧清越的事。
  刚才一碰面她就看见了,尧清越鼻青脸肿,伤的很重,好像连腿都出现了问题,连路走不了了,还要杂役弟子搀扶回来。
  难道是那些看不惯尧清越的逐月宗弟子,终于开始落井下石了?
  尧豆豆想着,帮忙扶着尧清越躺在床上。
  尧清越躺在床上,还在大喊大叫。她盯着尧豆豆的脸,骤然发出一声悲鸣:“豆豆啊! 我的女儿!”
  尧豆豆的眼睛顿时变成蝌蚪眼:“……乱说什么?谁是你女儿!”
  尧清越不可置信,拍打着床铺,将硬板床拍得啪啪作响,伴随着她高亢嘹亮的嗓音,听着跟唱的似的。
  “……我十月怀胎生你下来!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竟然不认我!”
  越来越离谱了,尧清越这个年纪怎么可能生出她这么大的女儿?
  尧豆豆一个头两个大,被尧清越的话弄得焦头烂额。若是没有外人在,被尧清越喊几声女儿她也认了。可是现在有花玉容等人看着,尧豆豆的脸都快被喊红了。
  花玉容饶有兴致看着二人互动,心情莫名好了很多。刚才丢脸的是她,被尧清越搞得头大的也是她。现在受害者换人,她便有心情围观尧清越闹出的笑话了。
  然而花玉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尧清越闹了一阵,好似忽然反应过来尧豆豆确实不是她女儿。于是表情渐渐变得平和。
  她双手交叉搁在腹部,双目直勾勾盯着屋顶,若是不看脸上的伤痕,还有衣服上的脏污,模样倒是很安详。
  尧豆豆坐在床边,检查了一下尧清越身上的伤,发现这些伤势看着吓人,但其实都是皮外伤,并不致命,不由松了口气。
  既然没有伤筋动骨,那尧清越为何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尧豆豆向花玉容投去疑问的视线。花玉容正要回答,躺在床上,神态安详的尧清越却突然弹了起来。
  尧清越一把拽住尧豆豆短短的胳膊,将自己的脑袋搁在尧豆豆瘦小的肩膀上,一滴豆大的眼泪顺着眼角砸了下来。
  “豆豆,我脏了。”尧清越委屈道。
  尧豆豆:“……”
  尧豆豆:“???!!!”
  说完这句话,尧清越重新半死不活地躺了回去,双目无神注视天花板,死气沉沉,宛若被恶霸糟蹋过的残花败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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