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脸皮厚,尴尬的就是别人。
尧清越挤开人群,奋力挣扎到花絮晚身旁,她一手还夹着尧豆豆,大摇大摆,旁若无人,毫不脸红。见花絮晚朝她看来,还笑嘻嘻地挥了挥手,并说了一个嗨字。
花絮晚愕然,上下打量她一眼,好笑道:“……尧师姐?”
尧清越笑容可亲,杏眸闪闪发亮,仿佛在瞧什么宝贝盯着花絮晚:“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花师妹,真巧!”
花絮晚唇畔浮现一丝温柔的笑意,笑眼弯弯,“是挺巧的。”
沈凝珠见状,不由怒道:“尧清越,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尧清越道:“这路是你开的?我走我自己的路,什么时候跟着你们了?”
沈凝珠继续怒:“你有本事别跟着我们!”
尧清越稀奇道:“你脑袋两旁的那个东西是装饰品吗?不然怎么听不懂人话?”
沈凝珠七窍生烟:“你!”
尧清越一边和花絮晚说笑,一边和沈凝珠骂骂咧咧,一起到了众人下榻的客栈。
众人简单休整,便由纪月鸣分配任务。分配到尧清越时,纪月鸣还愣了愣,疑惑尧清越为何在场。尧清越不等纪月鸣开口,主动举手道:“大师姐,我想和花师妹一起。”
这句话一出,尧清越感觉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得更加灼热了。她死猪不怕开水烫,执着道:“大师姐?”
纪月鸣盯着她,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你过来一下。”
尧清越摸摸后脑勺,迎着众人八卦的目光,无奈随纪月鸣进了客栈后院。
纪月鸣站在一颗桂花树下,背对尧清越站着,漆黑的长发如绸缎披在肩上,听到尧清越的脚步声,她扭头,露出半张线条流畅的侧脸。
“尧师妹。”纪月鸣道。
尧清越不知纪月鸣喊自己过来是为什么,开门见山道:“大师姐,你找我何事?”
纪月鸣蹙了蹙眉,她眉眼锋利,表情又总是一丝不苟,因而在做这表情时变得格外严厉,“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信尧清越之前那番早已放下的言论,是因为信与不信,不会有任何损失。但是此刻她奉命去花家商议大事,这任务非同小可,关乎修真界的生死存亡,不可出一丝纰漏。
而尧清越,是唯一不可控的那个因素。
尧清越为难得抓了抓头发,若说是为了解毒,就要说出花絮晚探子的身份。但她是如何知道女娲族与花絮晚关系的?她怕多说多错。
尧清越料想坦白后的严重后果,深思熟虑道:“其实我……”
该如何编造一个合理纠缠花絮晚又不被怀疑的理由呢?尧清越灵机一动,大声道:“其实我喜欢花师妹!”
耐心等待答案的纪月鸣闻言表情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尧清越表演欲旺盛,痛苦地捂住胸口:“我也不想的,我知道大师姐你也喜欢花师妹,但是我忍不住!但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纪月鸣严肃的表情似乎有裂开的迹象:“你别胡说!我与花师妹没有任何关系!”
妾有情妾有意,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说你对花絮晚没意思,你骗鬼呢!
尧清越在心中翻白眼,脸上表情越发真挚而痛苦:“大师姐,你不要自我欺骗了,你和花师妹什么关系,我们都看在眼里。但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不被喜欢的那个才是小三……”
纪月鸣深吸一口气,打断她的话:“不提花絮晚,我提的是你。你刚才说,你对花絮晚有意。是么?”
尧清越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道:“我的确对花师妹有意。确切无疑。”
不过说完之后,她倒是明白纪月鸣为何会单纯将她提出来问这些问题了。看来纪月鸣这次出山,完成的不仅仅只有魅妖的任务,肯定还被吩咐了其他事。
尧清越眼珠子转了转,举起手发誓道:“我以道心起誓,我尧清越对花师妹的情谊千真万确。如若不然,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一番慷慨激昂振聋发聩的陈词,直震地纪月鸣神情怔忪,半天都没回神。她没想过,尧清越会为了这个问题发道心誓。望着面前女子清秀而坦然的面容,纪月鸣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不疼,却令她怅然若失。
师妹当真放下一切,不再执着,她应当为她高兴才是。
所以最近对方几次三番纠缠花絮晚,并非是不安好心,而只是单纯爱慕罢了。
纪月鸣垂下眼睫,轻声道:“这样也好。”说罢,便让尧清越回去了。
尧清越回到正厅,发现弟子们看她的眼神格外不同,面色尤其古怪的当属花絮晚与沈凝珠几人。
尧清越立即明白,这伙人刚才去偷听了!好家伙,就连一看就是老实人的常应春都对着她欲言又止。你们这些修仙之人怎么回事!各个都这么八卦!
常应春面色尴尬:“尧师姐……”
尧清越:“你有什么话想说?”
常应春看看花絮晚,又瞧瞧尧清越,紧接着目光对上正走进正厅的纪月鸣,立马垂了脑袋不敢接话。
尧清越若无其事走到花絮晚身边,对上花絮晚探究的目光,柔柔一笑:“花师妹,让你久等了。”
花絮晚轻笑出声:“没等太久。”
沈凝珠面色古怪,像是嫌弃,嫌弃之中又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时不时看尧清越几眼,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尧清越倒是被对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逗笑了。哪次凝珠见她,不是吃了枪药一样?这会儿倒是哑口无言了,真是稀奇。
尧清越与花絮晚跟在纪月鸣身后走着,一路上对花絮晚嘘寒问暖,力图将爱慕者的形象深入人心。
迈入花家门槛时,她还特意扶住花絮晚的手臂,道了一句小心。
跟在她俩身后的沈凝珠看得牙酸不已,恨不得自戳双目。现在她虽然不怀疑尧清越要对付花絮晚,但是对方这副姿态,也实在伤眼。
更让她觉得不爽的是花絮晚的态度,花絮晚不仅没有推开尧清越,反倒反手一握,挽住了尧清越的胳膊,对她柔弱一笑:“那就多谢尧师姐了。”
尧清越想神不知鬼不觉将手给抽回来,却没成功,心中有些迷惑,不自然地对其笑了笑。
被花絮晚强行挽着手臂走进花家,进了待客的正厅,对方都没将手撒开。
尧清越的眉心登时一跳,在看到厅前院子里跪着的那道纤细身影,眉心则跳得更加厉害。
花玉容垂着头跪在院中,说是跪着,不如说是瘫坐着更加恰当。她面色苍白,肩背后有几道密密麻麻的鞭痕,鲜血透浸白衣,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察觉到有外人进来,花玉容微微抬起脸,看见尧清越的身影,黑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不过片刻,发现她身旁相携着的花絮晚,察觉到二人亲密的挽着手,眸中惊喜立即散去,一时变得晦暗难明。
她不知道尧清越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也不知道对方为何会与花絮晚如此亲密。想起之前在逐月宗,对方亲亲热热喊花絮晚的模样,垂在身侧的手指骤然死死紧握,指甲掐在掌心,生疼。
第45章
尧清越怀疑花玉容看见她了, 但乍眼一瞧,对方却只垂着头, 绸缎般的长发乖巧垂在两颊,只能望见饱满白皙的额头。
她怀疑刚才是自己眼花,便不由得使劲瞧上几眼。
“尧师姐,你在看什么?”挽着她手的花絮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挑了挑眉。
尧清越一时没有回神,兀自盯着花玉容发呆。
她知道花玉容必定会受惩罚, 但没想到花承平这样狠心。没有证据也可以定人“死罪”,但花玉容胆敢回到花家,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也许是花玉容计划之中的一环。
尧清越原地踌躇,不知是否该过去问候一句, 还是当做没有瞧见。
犹豫的时间太久,已经引花絮晚的怀疑, 尧清越当机立断,对花絮晚道了一句等等,说完便扯开对方的手, 朝花玉容走去。
离得越近, 越能发现花玉容伤的很重。
纤瘦的身体摇摇欲坠, 那一身清冷温润的白衣都变成了血衣,脸色苍白如纸,衬着幽深的眸子越发憔悴病态,也衬着那双眸子, 越发偏执吓人。
“你……还好吧?”对上花玉容的视线, 尧清越蓦然有一种被什么猛兽盯上的错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争先恐后冒了出来。她搓搓手臂, 嗓音迟疑道。
花玉容猝然收回目光,纤长的眼睫垂下,落下半圆的阴影,嘴角浮现一丝嘲弄:“多亏你还记得我。”
尧清越怀疑花玉容在对她阴阳怪气,但又没有证据。
思及自己近来没有做坏事惹到对方,遂觉对方这番怒气,应该是对着花家人的。而她不过是个被无辜迁怒的可怜人罢了。
尧清越搔搔脑袋,暗自叹气。心道算了,主角就这个性格,她又不是不清楚,跟人家计较个啥。
而且对方还能生龙活虎地跟她怄气,看来身体好的很,死不了。尧清越提着的心慢慢放下,见花玉容缄默不语,显然并不准备理会她,于是道:“那你先跪着?我先走了?”
花玉容:“……”
尧清越走了十步距离时,身后蓦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她顿时回头,看见花玉容狼狈倒在地上,咳的心肺都快跳出胸膛的模样,登时吓了一跳。
等到回过神来,人已经跪坐在花玉容跟前,将人轻轻扶了起来,饱含关切道:“你没事吧?”
刺鼻的血腥味直往鼻腔里窜,伴随着少女冷淡而极具嘲讽意味的嗓音在尧清越耳畔响起:“不是要走了吗,为什么要回来?”
尧清越望着对方虚弱到直不起身来却又固执要起身的模样,不由无奈道:“这个时候,就算个陌生人在我眼前倒下,我也会回头看看情况。”
花玉容脸上表情一僵,心头蓦然火气,压抑道:“你说我是陌生人?”
尧清越仰天长叹,忍不住握住花玉容的肩膀,对着对方清冷漆黑的瞳孔认真道:“花玉容,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尧清越表情坦荡,没有丝毫阴霾,一瞬不瞬盯着花玉容的眼睛。此刻时机或许不对,但是她想起常应春,想起花家禁地之时与花玉容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愿意相信,人不是不可改变的。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主角,也许未必会变得那么心黑手狠。
当伴侣或许不行,那么当朋友呢?对朋友出手相助,不是理所应当吗?
想通这节,尧清越宛如拨开迷雾,豁然开朗。当下不再犹豫,双手绕过花玉容的胳膊与膝下,凌空将她抱了起来。
花玉容猝不及防,为稳住身形,下意识伸手捞住尧清越的脖子。
尧清越对上花玉容瞪圆而变得圆鼓鼓的双眸,觉得对方此刻惊呆的模样异常可爱,便忍不住对其灿烂一笑。
花玉容嘴唇动了动,张口却没说什么,只是偏开视线,嘴角紧抿。
尧清越抱着花玉容转身之时,突听身后传来破空之声,她敏捷地往旁边一闪,听到花絮晚对她道了一句小心。
紧接着便是利器相交的声音,她定睛一看,花絮晚持着长剑与一个持鞭女子打得不可开交。
“是花清逸。”花玉容在她怀中,嗓音低低道,“你最好放下我,不然她不会放过你。”
花清逸?那不是花玉容的老对手?也许之前她可以放花玉容不管,但现在她自觉算是花玉容的朋友了,身为好朋友,怎么能够见死不救?
尧清越沉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花玉容闻言,心中猛然一动。她之所以会说这话,自然不是真希望尧清越放下她离开,其中包含着几分试探的心思。既希望她走,又不想她离开。
不想尧清越竟然给她一个坚定无比的答案。
她说,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她。她活到今天,从不曾有人对她说这种话,明明这么孱弱的身躯,却想要保护她?
“尧清越……”
“诶!花师妹小心!”尧清越眼见那花清逸的鞭子就要朝着花絮晚的身上抽去,不由惊叫道。
她抽空回头看花玉容一眼:“你想说什么?”
花玉容嘴角紧抿,瞥了眼花絮晚,表情蓦然有些阴沉:“没什么。”
尧清越不疑有他,眼见花絮晚竟然不是花清逸的对手,登时急了。
花玉容在她怀中,阴阳怪气道:“你和花絮晚什么关系,值得你这样着急?”
“这……好歹师姐妹一场,我为什么不能着急?”而且花絮晚算是了为了她们才应战的,她不急一下,还算人吗?
花玉容总不会是发现花絮晚探子的身份所以故意出言试探?
可身为女娲族的探子,这实力怎么可能打不过花清逸呢?
尧清越心念电转,突然明白花絮晚在伪装实力,急了片刻马上就不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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