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她很有信心?”花玉容觑了她一眼道。
尧清越成竹在胸道:“我相信花师妹。”
话音一落,花玉容的脸猛然一沉,尧清越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怎么了这又是?花玉容的不悦太过明显,尧清越想要装作看不见都难。
她努力去代入花玉容的角度去思考整件事,最后得出结论,是花玉容的占有欲在作祟,她不能容忍自己喊花絮晚花师妹这件事。
好朋友对她有占有欲,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尧清越表示理解。但是万事有个度,超过了界限就不对了。
“花玉容,你不能这个样子。”尧清越打算跟她掰扯了一下做朋友的界限问题。
花玉容缄默片刻,半晌才道:“你想说什么?”
“做人不能太小气,要心胸开阔。”尧清越意有所指。
花玉容沉着脸:“你说我小气,心胸狭窄?”
尧清越大喊冤枉:“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身为朋友,我给你一个建议……”
花玉容骤然打断她:“你再重复一遍?”
“咱们不是好朋友吗?”尧清越茫然,难道她跟花玉容的关系,还算不上朋友吗?
花玉容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脸色更是黑了一个度:“你觉得,我们仅仅只是朋友?”
尧清越被问得愣住,迟疑起来。撇去她自我感觉良好的部分,花玉容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准备跟她有点超过友情之外的其他牵扯似的?
尧清越心烦意乱,和花玉容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什么。
花承平与纪月鸣等人很快赶了过来,制止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冲突。
花承平先是斥责了花清逸的无礼,然后向众人解释了惩戒花玉容的原因。紧接着众人便要回正厅说正事。而花清逸显然十分不服气,眼刀时不时便要朝尧清越与花玉容两人射来。
“这位小友是?”花承平看见尧清越的脸,骤然想起曾经在禁地之外看见的那道身影,眸光不由一顿。
尧清越可不想被花家家主惦记上,闻言连忙大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足挂齿!”
花承平笑而不语,眸光微微闪烁,没再继续追问。倒是纪月鸣和花絮晚等人时不时看她和花玉容一眼,好似十分好奇她与花玉容的关系。
尧清越将花玉容交给仆人,自己随着逐月宗弟子一起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花玉容身上的伤口,踌躇了片刻,对众人道:“我去去就来。”
说罢,不顾众人好奇的目光,转身便朝着花玉容的房间跑去。
她来到厢房门口,见房门紧闭,悄无人声,迟疑片刻,伸手敲了敲门,小声道:“花师妹,你醒着吗?”
里面没有动静,尧清越估摸着花玉容这会儿应该正疼着,大概无暇顾及其他,便将音量稍稍提高一点:“我这里有伤药,你可以涂一点,这样好的快些。”
然后屋内始终没有动静。
尧清越有些泄气,失望地瞅了瞅紧闭的大门。见花玉容无动于衷,只能无奈地将伤药搁下,放在门口。
九娘子马上就会杀过来,也不知道花玉容要如何应对。她留下来,很大可能会成为累赘。身为朋友该做的,也只能如此了。
尧清越转身离去之时,却不知道有一道黑影从门缝爬出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她的身后,藏进她的影子之中。
尧清越一无所觉,心情沉重地回到众人下榻的客栈。
第46章
一进门, 嘲讽声随之响起:“瞧瞧是谁回来了?”
尧清越懒懒掀了掀眼皮,见是沈凝珠, 当即若无其事撇撇嘴,表达自己的不屑之情。
沈凝珠也不知为何,就是瞧尧清越不顺眼。一开始是担心花絮晚,后来则是对尧清越本人产生不满。
尧清越这个人,好吃懒做,脸皮其厚无比, 尤其坠崖之后,大约是解放天性,整个人越发不像话起来。
“花师妹, 你可要擦亮眼睛,不要被有些人的花言巧语欺骗。”
花絮晚浅浅一笑, 气质如水莲花一般不胜娇羞:“师姐你说什么呢。”说着,她看向尧清越, 惊喜地眨了眨眼睛,“尧师姐,你回来了?”
说着, 热情迎了上来。
沈凝珠在她身后, 一脸恨铁不成钢。
尧清越被花絮晚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 又有点受宠若惊。她干什么了,导致花絮晚对她如此热情?
尧清越深思:难道是因为她指天发誓的那番言论?以她小学生般的感情经历来推测,花絮晚也许是那种“别人喜欢我我也喜欢她”的那种人?
“尧师姐,你和花家大小姐似乎关系不错?”花絮晚亲密地挽着她的手臂道。
闻言, 尧清越才刚刚火热的心登时被浇的个透心凉。别误会, 她不是对花絮晚有啥想法。
只是虽要抱花絮晚大腿,但她也是以诚相待, 最多掺杂了一咪咪利用心态,但这诚意怎么说都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嘛。
可花絮晚一张口就问花玉容,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说轻点是轻视她,说严重点那根本是目中无人。
咳,反正就一个意思。花絮晚是冲着花玉容去的。
尧清越的脑筋开始快速转动起来,女娲一族除了寻找圣女,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画面在尧清越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来。那日在花家禁地,与须元忠打得不可开交,最后不知去向的女修,看身形,岂不是和花絮晚有七分相似?
花絮晚,也是冲着魔王之戒去的?
尧清越思及此,登时打哈哈道:“还行还行,萍水之交,不值一提。”
尧清越与花絮晚周旋的当儿,一伙逐月宗修士突然神色匆匆从大门外进来,各个脸色凝重。
“大师姐在哪?”修士们一进门便焦急道。
尧清越伸手指了指后院,那伙修士毫不犹豫,径直朝后院走去。
尧清越和花絮晚面面相觑,这么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后院内,一修士神情凝重道:“大师姐,刚才有修士来报,沧澜郡附近的神魔井结界遭到破坏。有十几位低阶魔族出现在沧澜郡九神山的神庙附近。”
神魔井是人界连同魔界的唯一通道。魔族生性嗜杀残忍,并以人族为食。神魔井连通的地界,无一不是生灵涂炭。是以修士们在神魔井之外封印结界,防止魔族为祸人间。
可是近来,神魔井异动的事件时有发生,今日更是发生结界破碎的大事。
想到修真界预言三千年一次的魔潮事件,浓重的阴霾缓慢爬上纪月鸣的心头。
“你们几个,随我一起去九神山支援,修补结界。”纪月鸣简短道,并极快点了几名弟子,目光在尧清越脸上划过时,微微一顿。
尧清越骤然宛如上课开小差并即将被老师点名的问题学生,心中默念不要叫我不要叫我。
纪月鸣见尧清越那副鹌鹑样,心头有些诧异,同时黑眸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她朝尧清越轻轻点头,然后转身朝另外几位弟子走去。
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御剑飞行,在千里之外。
尧清越环顾四周,发现稍有战力的修士都走了个干净,留下来的不是她这种老弱病残,就是其他宗门的修士。
而花絮晚,自然就属于老弱病残行列的。
“不知道接下来,师妹有什么安排?”尧清越试探道,是不是该回女娲族一趟?
花絮晚收回目光,侧眸看向她道:“师姐呢?师姐有什么安排?”
自然是找个地方好好窝着,等风头过了再说。尧清越斟酌道:“师妹,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支撑不了多久。”
说着,配合地咳嗽几声。结果才咳没几下,喉咙里蓦然涌上一股腥甜,尧清越yue了一声,竟然当场呕出一口鲜血。
尧清越望着地上那滩血,目瞪口呆。不是,她就是装的,这血哪里来的?
花絮晚脸色变了变,担忧无比望着她。
尧清越擦干净嘴角,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摊手道:“如你所见,我身体十分虚弱,极需治疗。”
花絮晚望着她神采奕奕的脸,若有所思道:“没想到尧师姐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
她忙扶住尧清越的手臂,就要拉着她往外走,焦急道,“听说花家有一位名震江南的神医坐镇,正巧一起去花家看看。”
花家哪里有什么神医你可别驴我!
尧清越知道花絮晚这是想利用她进花家,去找花玉容,登时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勉强道:“那就不用了,我的病太重,普通的神医治不好。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怎么会呢?师姐,你这是讳疾忌医。”花絮晚满脸不赞同,手指用力扣住尧清越的手腕。
“我说不用就不用!”尧清越开始在大街上和花絮晚拉拉扯扯。
奈何她力气根本比不过女娲族出来的探子,竟被对方直接扯到客栈门口。
大街上,客栈里,充满了围观看热闹的人,对着她俩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尧清越早八百年飞走的羞耻心突然回来了,骤然扒住大门门框,大喝一声:“你给我放手!”
喝得花絮晚微微呆住,然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雪白的脸上突然绯红,实在不胜娇羞的一张脸,显得柔弱又可怜。
然而尧清越刚才差点被她扯到大街上,根本不吃她这套,怒气冲冲道:“花师妹,请你不要强人所难!我不想去花家!”
“尧师姐……”花絮晚神色讷讷,小心翼翼看着她。
尧清越假装生气,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气,一边整理被弄乱的衣襟裙摆,一边若无其事往客栈走去。
回到客房之内,抱着豆豆玩了一两个时辰,等到月上柳梢头,她才悄悄推开大门,往花絮晚的房间瞅去。
花絮晚的房间里熄着灯,对方要么是睡得早,要么是出门还没回来。
对方此刻若是不在客栈,一定是去花家找花玉容了。这两人对上,也不知道鹿死谁手。花玉容应该不会有事,那花絮晚大概也许也不会……有事?
尧清越在客房内来回踱步,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等花絮晚回客栈再说。
可谁知她左等右等,等了足足两天,花絮晚的房间都静悄悄的。
花家一定发生了变故,花玉容没事,但花絮晚也许会死!她死了她怎么去寻女娲族的线索?
尧清越回神时,见豆豆小小一个在地上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把将小孩提起来,然后匆匆抱下楼。
店掌柜半老徐娘,一见客人就笑得花枝乱颤:“客人这么急可是有什么要事?”
尧清越快人快语,径直把尧豆豆塞进店掌柜怀里,快速道:“寄养几天,等我回来!”
店掌柜怀中骤然被塞了一个小孩,表情登时呆滞,和她怀中面无表情的小孩大眼瞪小眼。
尧清越解决完尧豆豆的问题,提起裙子,飞快赶往花家。
也不知是否她的错觉,总觉得距离花家越近,就越发安静。等到花家地界,静的几乎令人心惊肉跳。
尧清越有如揣着只兔子,焦急赶到花家大门口。远远的,就见花家大门洞开,门口横七竖八倒着几个守卫弟子,显然出事了。
她脸色登时变了,一丝不安涌上眉间。
此刻的花家,犹如人间炼狱。鲜血从门口一路蜿蜒,直达花家正厅。沿途没有一个活口,只有残肢断臂,宛如恐怖片现场。
那些原本只在荒郊野岭,或者深夜游荡的尸妖,充斥着整个院子。
到处尸臭冲天,妖风肆虐,魔气肆意。
尧清越的呼吸已经带上一丝血腥味,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尽管已经意识到九娘子的复仇必将掀起腥风血雨,但直面如此血腥恐怖的场面,还是令尧清越十分不适。
原来那日被开膛破肚的假长老还是小意思。尧清越苦中作乐的想着,颤抖着双手,一脚毅然踩进泛着煞气不祥的血泊之中。
暗不见天光的地牢之内,一道虚弱却温润的女声骤然响起:“她来了。”
她能感觉魍魉的靠近,魍魉听从她的命令,藏在尧清越的影子之中,不想这么危险的时刻,尧清越竟然回来花家找她。
花玉容苍白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像是有些奇异,却暗藏无法掩饰的兴喜。
她到底还是关心她,所以以身犯险。
这是一道娇媚嗓音娇滴滴道:“我看未必。”
花玉容脸上表情一顿,漆黑黑的眼珠子定在对方脸上。
女子丝毫不虚,笑眯眯道:“她若是来找你的,早几天怎么不来?花家有异动,她应该早就收到消息,及时来救你。”
“我看她关心你是假,救人心切倒是真。就是这救的人嘛,肯定不是你。”
“闭嘴。”花玉容淡淡道。
“怎么,你生气了?”有苏雪翘着自己涂着丹寇的手指,笑得不怀好意,媚气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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