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灵圣君端详着她,沉默片刻,再次长叹一声:“只希望你别后悔。”
说着,还瞥了眼花玉容。
尧清越担心豆豆的安危,并未发现。倒是花玉容,察觉圣君的眼神,不由的微微蹙了眉。
尧灵圣君伸手指向一个方向,神色平淡,仿佛在说今日吃什么那般平常,道:“此处往西,有一郡,名为沧澜。而那孩子,此刻就在沧澜郡。”
尧清越与花玉容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就动身。
她们身后,尧灵圣君坐于宝座上,遥望二人离开的背影,半天都没收回目光。
侍女上前,面露不解:“圣君既然担心,为何不同去?”
尧灵圣君收回目光,扯了一下嘴角:“这一劫,只有那孩子自己去渡才行。旁人作用有限。”
侍女不解,什么劫难,连尧灵圣君这样的大能也解决不了?
尧灵圣君淡笑不语,重新捧起茶盏喝茶。
天道定好的事,即使是她也无法改变。但好在大道尚有一线生机。
尧清越救女心切,马不停蹄,只用半天的时间就赶到了沧澜郡。
沧澜郡是个人口大郡,想要在几十万的人口里找到一个小孩,无异于大海捞针。
尧清越与花玉容并非只身前来,而是带了许多尧家弟子。
一堆人依靠豆豆的小衣上的信息找了一个时辰,尧清越突然想起来什么,忍不住道:“沧澜郡境内,是不是有神魔井?”
这神魔井就出现在郡内的九神山上,之前神魔井结界破碎,纪月鸣一行还来修补过。
花玉容若有所思:“你怀疑,是魔族的人抓了豆豆?”
尧清越焦躁地抓了抓脑袋。
她并不确定是谁抓了豆豆,但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对方抓豆豆,或许不是简单的修士寻仇。
毕竟要找她和花玉容寻仇,这么不声不响的偷孩子算什么?不是该留书一封,威胁孩子在她们手上,让她和花玉容前去营救云云?
毕竟要寻仇,不管过程如何,最后肯定要联系本人,才能达到寻仇的目的。
可对方却做得如此隐蔽,这根本不合常理。
“反正既然来了,就去瞧瞧。也许会有其他线索也说不定。”尧清越一锤定音。
与此同时,九神山破庙处。
破庙里,一个以鲜血绘制的阵法亮起白光。阵法中心,躺着一个小小的身体。
阵法外,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女捏紧双拳,紧张地望着阵法中心的小孩,一眨不眨。
白光亮起,不过片刻,便熄灭了。
少女咬了咬嘴唇,紧紧蹙起眉头。
身为魔剑的剑侍,她不会看错,魔剑必定藏在这小孩身上。可为何血阵对她不起作用?
少女拧眉思索,走到阵心,开始探查小孩的身体。片刻,她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冷笑道:“原来如此。”
身为剑侍,她知道人族之中有办法可以将魔剑封印。而这小孩身上,就被人打了一个极为强大的封印。
以她一人之力,恐怕破解不了。只能带这孩子回魔界再想办法。想到这里,少女不由撇了撇嘴。
她为隐匿身份寻找魔剑,不修魔气,转修灵力,隐瞒身份藏在人间。
所以那日花家魔气异动,她才能依靠修士的身份蒙混过去,才能发现那花家的魔修,从而发现这个藏剑的小孩。
她虽然还不知道花家魔修具体是哪个,但对方和她打的必定是同一个主意。不料被她这个黄雀偷了家。她得赶在对方发现之前,将这小孩送回魔界。
想着,少女伸手,想要拎住小孩的衣领将人提起来。
不想闭眼沉睡的孩子骤然睁开眼睛,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啊!松口!”
第76章
少女猝不及防, 痛叫一声。但手上的小孩就跟吃了大力丸似的,小小的牙齿死死嵌进她柔嫩的手腕。
“我叫你松口你听到没有!”少女疼得直抽气, 想要挥动手臂,将手腕上的“秤砣”甩出去。
豆豆虽然年幼,但因近来吃得好,很是长胖了几斤,挂在少女手腕上的样子,就像一只抱树的小熊。
少女见甩不掉她, 不由怒气冲冲,警告道:“你别以为你身上有魔剑,我就不敢动你!你再不松口, 我就……”
豆豆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闻言不由抬起小脸, 一脸莫名看着她。
魔剑?什么魔剑?
少女知道自己失言,不由一惊。转念一想, 人都在她手上,让这小孩知道她身上藏着魔剑,也不是什么大事。
遂白着脸冷笑道:“我虽然不能杀你, 但却能让你生不如死!等回到魔界, 取出你身上的魔剑, 就是你这家伙的死期!”
等这少女放完狠话,豆豆猝然松了口,并嫌弃呸了一声,然后不等对方反应, 毫不犹豫转身跑出破庙。
破庙年久失修, 庙外都是高高的杂草,豆豆跑进去的瞬间, 完全不见踪影。
少女捂住手腕,看到上面一个清晰的带血牙印,眸光立即变得恶狠狠的,嘴里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她发誓!等她找到这小孩,一定要给对方好看!
少女年纪不大,但到底比豆豆年长几岁。豆豆身上又没有灵力,再能跑,也跑不出九神山的地界。
但豆豆个子小,更好隐蔽身形。于是二人在九神山猫捉老鼠一上午,俱都弄得十分狼狈。
豆豆跑到半山腰时,被少女守株待兔捉到了。
她笑眯眯拎起小孩的衣领,对着小孩红扑扑的脸蛋,恶狠狠道:“跑啊!你有本事再跑啊!”
豆豆不舒服地捂住自己的衣领,小脚在空中胡乱蹬着。
草丛里密密麻麻的蛇群,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却被少女一个雷击诀全部打飞。
少女泄愤似的在小孩脑袋上的小髻上揪了一下,见状不由冷笑:“你还会控蛇?果然是借助了魔剑的力量。”
正说着,拎着小孩的那只手腕蓦然一痛。
少女松手的瞬间,手上的孩子就消失不见。
她愣愣抬头,看了过去,见是一位白衣女子抱住小孩,正伸手拿下小孩头顶的树叶。
少女沉着脸,怒道:“你是谁?为何要偷我妹妹?”
“你妹妹?”白衣女子轻抚豆豆的脸蛋,看向她时眸光变得冰冷,“我女娲族人,何时与魔族勾连?妹妹,你也配!”
说罢,放下豆豆,提剑迎了上去。
尧清越与花玉容二人赶来时,现场一片狼藉。
除了地上躺着个不知生死的少女,其他什么都没有。
尧清越心急,上前便探那少女的情况。
少女穿着利落的短打,头顶用红绸绑着可爱的双髻,小脸苍白。
她视线下移,目光落在对方渗血的胸口,察觉到少女微弱的呼吸,忙从乾坤袋中掏出伤药,硬给少女喂进去。
尧清越与花玉容抱着少女去了神庙,发现神庙附近的神魔井果然又碎了。
尧清越当即用传讯符纸召唤尧家弟子,一同修补封印。
做完一切,一行人这才下山回了客栈。
尧清越与花玉容正坐在茶几旁喝茶。
尧清越手上端着茶盏,未用,思绪纷乱。脑海里一直回想之前在山上看过的那个血阵。
她之前曾为了修炼,努力翻过逐月宗的藏书馆。所以虽然不知道那血阵到底叫什么,但却多少能看出来一点血阵的作用。
那血阵,究竟要解开什么封印呢?如果豆豆曾经出现在那神庙之中,那血阵,和豆豆又有何关联?
抽丝剥茧,所有线索,似乎都朝着一个方向去。
尧清越深吸一口气,仰头深深灌下一口茶水,却因为喝得太急,呛得咳嗽几声,狼狈不已。
花玉容摇摇头,拿帕子擦干净她嘴角的水渍,轻声安慰道:“别急,圣君说了,豆豆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尧清越张口要反驳,对上花玉容沉静的目光,不知怎的,嗫嚅起来。
她希望是她多想。
若真是她想的那样,那花玉容要取魔剑,豆豆必死。
一个是她的妻子,一个是她的女儿。她不想看到这种人伦惨剧。
所以,必须阻止花玉容成魔!
但女娲族圣女,总是会早夭,活不过几年。她不仅要防止花玉容取剑,还得解决豆豆短命的问题。
尧清越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花玉容凝视着再次陷入沉思的尧清越,黑眸微微闪了闪。
正在这时,客房内的床上,陌生少女□□着,悠悠转醒。
对方一醒来,大惊失色,猛得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却因为胸口的剑伤,再次跌了回去。
那少女痛呼着,勉强支撑住身体靠在墙上,看见尧清越和花玉容两人,不动声色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抓我?”
尧清越观察着她,没有回答。
花玉容顿了顿,放下茶盏,温声解释:“姑娘莫怕,我们是逐月宗的人。”
尧清越忍不住朝花玉容看去。花玉容但笑不语,只握住尧清越搁在茶几上的那只手,握在手心,轻柔地摩挲着。
逐月宗之人?她偷的那孩子,应是尧家和花家的。逐月宗弟子,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九神山上?
躺在床上的少女古怪地看二人一眼。
难不成,是逐月宗弟子发现了魔剑宿主的消息?
尧清越对她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少女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道:“我叫小文,是铸剑山庄的弟子。”
尧清越打量她的模样,并未在她身上看到悬挂任何利器。
少女小文解释:“两位有所不知,我……我只是我们铸剑山庄里的杂役弟子。师傅觉得我人小,又灵力不济,所以一直让我打杂。我还不到佩剑的资格呢。”
说罢,她小心翼翼瞅二人一眼,犹豫道:“二位到时,可见过那位伤了我的歹人?”
尧清越本想说不曾见过,但一想若是此事真与魔剑有关,那么现场出现的任何人都有疑点,遂按住花玉容的手,对小文道:“歹人?可否描述一下那歹人的相貌?”
小文状似回忆,道:“那人一身白衣,使一柄秋水长剑。模样生得清丽,像……”
目光挪到花玉容脸上,惊讶道:“与这位小姐,有七分相似。并非相貌,而是气质上有所相似。”
尧清越看看花玉容,又看看那少女小文,陷入了沉思。
与花玉容有七分相似,白衣,秋水长剑。这描述怎么这么像花絮晚呢?
她本来只有五分怀疑豆豆的身份,这会儿因为疑似花絮晚的女人出现,她几乎百分百确定,豆豆就是女娲族的圣女了。
她不由想起尧灵圣君的话:暂时没有危险。
的确,豆豆在女娲一族之中,身份尊贵,的确没有危险。
但她体内封印着魔剑,身体日日被魔剑侵蚀,迟早会有油尽灯枯的那一天。
总之,先确认了目标,得先找到花絮晚再说。
尧清越回神,对小文道:“你既然说对方是歹人,那她为何要袭击你?”
小文眸子闪了闪,虚弱咳嗽几声,面露不解,道:“我也不知道,我本与幼妹相依为命。不想那歹人抓了我妹妹就走。我听说……有魔修修魔,会用童男童女的鲜血……”
小文像是想象着那个画面,身体瑟瑟发抖,演技惟妙惟肖。
尧清越与花玉容对视一眼。
尧清越起身过去,伸手拍小文的肩膀,柔声安慰:“你放心,你妹妹会没事的。”
花玉容则起身,站到门口,伸手关门。
小文不解看着二人,心下则生警惕。
尧清越不等她反应,从乾坤袋中抽出缚仙索就往小文身上砸去。
缚仙索在小文身边绕了一圈,猛地收紧,不消一秒,就将少女困得结结实实。
小文怒瞪圆眼,咬牙道:“你们与那魔修,是一伙的!”
尧清越不得不佩服这少女的心态,都到这种程度还在演戏。
她坐在床边,伸手拍拍小文的脑袋,冷笑道:“怎么,我们看起来,很像傻子?”
“神庙里的那个血阵,是你的手笔吧?”
小文满脸茫然:“血阵?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是说,那个魔修,她在庙里画了一个血阵?”
因为得知豆豆暂时安全,尧清越也有心思逗弄这魔修,笑眯眯道:“先不说那血阵,小姑娘,你怎么这么确定袭击你的人是魔修呢?”
说着,还瞄了眼她胸口的剑伤。魔修伤人,总会留下痕迹,但小文胸口的伤势,明显是修士留下的。
小文宁死不认,依然装模作样:“我只是猜测她是魔修罢了。再说,你怎知人家就不是?现在一些魔修,可改修灵力,改头换面,就算是修仙界的大能都瞧不出来。”
尧清越看着她,目光了然。
花玉容走过来,对尧清越道:“看来这就是魔修出现在尧家掳人,而不被发现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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