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只是没脸去见你。”
“那时候,我真的做梦都想你回头看我一眼。”
周筱岚已经泣不成声,“你还肯原谅我吗?”
“抱歉,我已经过了需要母亲呵护的年纪。”
周筱岚以后估计很难再怀上孩子,丈夫也不要她了,一个人孤苦伶仃,怕没人给她养老送终,所以才会退而求其次,乞求他的原谅吧?
“我当年确实是糊涂了,你别记我的仇,好不好?”周筱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果不其然,她这样深情的表演,大概能感动很多不明真相的旁观者吧?只有司遥知道,那是鳄鱼的眼泪,信不得。
“一句糊涂就想冰释前嫌吗?你知道,我当初被关在家里,害怕得喊妈妈,却无人回应时的绝望吗?你不知道,还和野男人跑了,我追了一路,摔得满身是血,你都不屑一顾。甚至那样我都不死心,拼命攒零花钱,就是为了买张车票去找你,结果被拒之门外。最后流落街头,被巡警带回了派出所,第二天爸爸才来认领我。你那么狠心,却要我心软,凭什么?”
司遥总算有机会,把压在心底多年的话说出来,语气不算激动,但每个字都在用力,胜似呐喊。
周筱岚哑口无言,只是哭,眼睛都哭肿了。
“遥遥……”
“周女士,请你好自为之。”
司遥收到医院的缴费清单,今天的药物加手术费总共二万二,正当他为这钱头疼的时候,碰到了云亓的姐姐云朵院长。
云朵见过司遥两次,对他印象还挺深刻的,加上弟弟总在她耳边念叨这个人,久而久之竟觉得他们已经是老熟人了。
“这不是阿遥吗?你怎么在医院里?”
司遥赶紧将缴费清单藏了起来,“我妈病了,带她来医院看看。”
“阿姨病得严重吗?小亓没看到你,还难过了很久。”
司遥也没想到会在法院门口碰到那女人,“已经脱离危险了,正准备把医药费交了就去看他的。”
窗口的收费员走出来,不知在云朵的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云朵便朝司遥笑了笑:“去吧,我会帮你照顾好阿姨的。”
司遥捏紧了手里的缴费清单,窘然道:“可我还没有……”
这孩子长得真漂亮,适合给云亓当媳妇儿,云朵越看越觉得喜欢,别说是这点医药费了,要星星月亮,也得让云亓架梯子去摘。
“没关系,记云亓那臭小子头上就好了。”
司遥现在确实是没钱,也着急去见云亓,就没有再继续僵持下去。
“多谢云朵姐,我过几天一定会补上的。”
司遥走出医院后,赶紧给云亓打了个电话,那边铃声响了很久才接通。听到他的声音,司遥不知为何,忽然很想哭。
“总算想起有我这个人来了?”
不用看,司遥也能想象到云亓气呼呼的样子。
“抱歉啊,半路上碰见摔破羊水的周女士,先送她去医院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后,说道:“我的阿遥宝贝儿,真是个不记仇的小天使,什么时候也能怜惜怜惜我就好了。”
云亓这语气像个伸手要糖吃的小孩子,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刚满十八岁的毛头小子。
“来我家吃饭吧,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
司遥一句话就把云亓给哄高兴了,“等着我,马上到。”
“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
“都吃不挑食,好养活。”
可司遥记得云亓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不吃葱不吃蒜,还不吃香菜。葱花撒在菜上,还让人帮他一个个挑出来才肯吃。嘴别提有多挑了,牛肉好不好,鹅肝正不正,一口就能吃出来。
司遥给这小少爷做饭,压力很大啊。去超市纠结了很久,才勉强选出五菜两汤来,两个人吃有点浪费,就发短信给云亓,让他把徐更也喊上,毕竟是云亓最好的朋友,多多打交道也是好的。
可他刚结完账,就看到张明远发了短信过来。
“事情我已经帮你办妥了,明天记得来报道,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
真扫兴。
第10章 你这是耍赖
明日愁,明日忧。司遥既然答应给云亓做顿饭,就不能食言。
但回家切菜的时候,还是被这事影响了,心不在焉的,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食指,还好伤口不大,只是流了点血,贴个创可贴就没事了。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司遥猜是云亓来了,赶紧去开门。
云亓进门看到司遥穿着猫咪围裙的样子,真像个贤妻良母,忍不住打趣道:“你这样真像个家庭主妇。”
司遥看了看他身后,没有人在,“徐更没来吗?”
云亓很自觉地在鞋柜里,找了双拖鞋换上,“他临时有事,来不了。”
云亓的生日是11月12日,都过去两天了,按理说他应该已经分化了,可是司遥凑上去时,并没有闻到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你分化成Beta了?”
“没有,我大概是特殊案例,分化延迟了。”云亓无奈摊手。
司遥后知后觉今天是周四,“对了,我记得学校有说,分化延迟的学生,得继续留校学习,你过来请假了没有?”
“我被学校开除了。”云亓说得云淡风轻,根本不当一回事儿。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因为金宇的事情,这让司遥感到更自责了,“那你毕业的事情怎么办?”
提到那破学校,云亓就来气,为了钱,什么垃圾都往里面收。
“谁稀罕那破学校的毕业证啊,那种误人子弟的垃圾收容所,就应该全部关停掉。”
云亓说得没错,毕业证对他而言,的确只是一张废纸而已。他家有钱有势,即便躺着什么也不做,也能一辈子吃喝不愁。
“你是打算放弃努力,当个混吃等死的啃老族了吗?”
云亓浅笑,“你说反了,我要是努力上进,就得回家继承家产了,每天得面对一群古板的老东西,那种痛苦还是让我哥去承受吧。有骨气的人,绝不拿家里一针一线。”
这是什么凡尔赛发言?把司遥都给整自卑了。
“喝点水,继续吹,汤快熬好了,我去端过来。”
司遥倒水的时候,云亓突然发现他的手指贴了创可贴。
“你手怎么了?”
“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的。”
“这么不小心?”云亓抓住司遥的手腕,仔细检查了下他的手指,“还疼吗?你以后别做饭了,出去吃吧,咱家有这条件。”
司遥白了他一眼,“说好不拿家里一针一线?”
云亓坏笑,“除了针线,什么都拿。傻子才会放着捷径不走,去绕弯路。贫贱夫妻百事哀,懂不懂?”
云亓说得很有道理,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是夫妻。
“你说得都对,还有两个菜没好,你先坐着看会儿电影。”
云亓起身跟上去,“我帮你。”
司遥嫌弃道:“刚学会电饭煲使用方法的小少爷,还是再练练吧,我家可就这一个厨房。”
都被他嫌弃成这个样子了,云亓怎么好意思再去帮倒忙。最近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电影,还是决定去书房找几本书看看。有些人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指不定会躲被窝里偷偷看小黄文呢。
书架很干净,没有落灰,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云亓翻了半天,结果全是名著,古今中外都有,这类小说最枯燥了,一看就犯困。
他拉开抽屉,看到了一份协议。心里想着偷窥别人的隐私不道德,但受好奇心驱使,云亓还是忍不住翻开了。当他看到协议内容时,不由攥紧了拳头,将协议书攥得皱巴巴的。
协议内容大概是:司遥找了一个叫张明远的人,当云亓故意伤人案的辩护律师,如果胜诉,就自愿任由张明远差遣三天,工作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满足生理需求。如果乙方违约,就得赔付甲方一百万的违约金。
这是什么霸王条约?一审就判下的官司,律师费撑死五万,司遥是不是脑子有坑,居然和这种不入流的律师签订这种卖身协议?
云亓快气炸了,想一把撕了这协议的心都有了,心情跟过山车似的,一下子从云端开进了低谷里。
考虑到司遥的自尊心,云亓还是决定不当面戳穿他为好,趁那小混蛋没发现,赶紧把协议书放回了原来的地方,退出了书房。
“云亓,快过来吃饭了。”
“来了!”
司遥给他盛好饭,却发现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糟糕,忘记表情管理了,云亓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刚刷了《爱情历险记》的结局,居然是BE,还不如不看呢。”
司遥给云亓夹了块红烧肉,安慰道:“越是凄美的电影,越是能让人印象深刻啊。但也仅仅是电影而已,感慨下就行了,快吃饭吧。”
没有胃口,但司遥做的饭菜又不能不吃,云亓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三大碗,撑得肚皮鼓鼓的。
“吃饱撑了,走不动了,我今晚能在你家过夜吗?”
这让司遥很为难,他明天还得去律师事务所,解决那份协议书的事情。这事可不能让云亓知道,以他的性格,要是知道协议书的存在,还不得上门手撕了张明远。
他刚出来,可不能再进去了。
“可我投了简历,明天一早还得去应聘呢,到时候可没人照顾你。”
云亓怕司遥偷偷去找张明远,得留下来看着他。
“我又不是断手断脚的废人,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云亓直勾勾地盯着司遥的眼睛,说道:“但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咱家又不缺钱花,干嘛非要去看别人的脸色?”
司遥没有自信,做不到孤注一掷。
“你年纪还小,未来还有很多种可能。”
说到底,还是不够信任他,云亓为了他连牢都敢坐,这人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被捂热了吧?突然感到很沮丧,但又舍不得放弃。
“你才比我大半个月,充什么大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刚开始如胶似漆,最后也会走向相看两相厌,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司遥依稀还记得五岁之前的事情,那时父母很恩爱,经常带他去游乐园玩,但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就变得非常喜欢吵架,芝麻绿豆点的小事,也能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分道扬镳,各自有了新欢,成了陌路人,而当初被视为爱情结晶的司遥,却成了他们的包袱,被丢在了原地,无人认领。
“这事以后再说,这些天你一定没睡好吧?快去洗澡休息了。”
每次都被他糊弄过去,云亓很不甘心,“你是不是有恐婚症啊?我又没催你结婚,别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你才刚成年,就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像阿遥这么好的人,我不得提前预定啊,要是被别人抢了去,我上哪里哭去?”云亓双手捧住司遥的脸颊,坚定不移地说道:“答应我,不管我以后分化成Alpha还是Omega,我们都要在一起。”
可司遥却犹豫了,“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云亓一想到那个张明远,心里就很不痛快,恨不得在司遥脑门上,贴一个属于自己的标签,让那家伙离他远远的。只有和司遥确定关系后,云亓才能理直气壮地赶走他身边所有的蜜蜂。
“不要以后,就要现在。我数一二三,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一……二……”
云亓数到二的时候,害怕得到否定的回答,所以先下手为强,一把扣住司遥的后颈,迅速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口。突然发现,司遥身上多了一股独特的清香,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三,好了,你没机会反悔了。”
司遥愣怔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亲了,害羞得耳朵脸颊都红透了。他没和人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
“你这是耍赖!”
“我就是耍赖了。”云亓凑过去,轻声在他耳畔说话,距离近得几乎可以吻到他的耳郭,“你能拿我怎么样?”
司遥感到耳朵痒痒的,浑身都战栗了起来,“你别靠这么近。”
他这模棱两可的态度,真叫云亓抓狂。可他又不敢逼得太狠,怕把人给吓跑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洗澡去了,记得给我找条干净的内裤。”云亓回头向司遥眨了下眼睛,“你穿过的也行。”
司遥真想找块抹布,把他的嘴给堵上,“我去楼下给你买。”
云亓从浴室的玻璃门内,探出脑袋来问:“你知道我的尺寸?”
“不知道。”
“要不你进来目测一下?”
司遥听到这话,操起沙发上的玩偶,就朝他砸了过去,“你闭嘴吧!”
云亓眼疾手快,及时把玻璃门拉关上,“我脖子上的伤还没好呢,把我给砸死了,你守寡吗?”
云亓的声音从浴室里面传来,伴随着哗哗的水声,听得不是很真切。司遥一边气他说出这种轻浮的话来,一边走到浴室门口,把云亓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司遥知道他有伤,压根没敢用力砸,这家伙又想装可怜,博取他的同情,可偏偏司遥就吃这套。
“好了,我错了,你别淋浴,用浴缸,伤口不能沾水。”
“不沾水怎么洗?你教教我?”
“洗脖子以下,脖子以上用湿毛巾擦。”
“我肩膀扭了,够不着后背,你帮帮我。”
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司遥把云亓脱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后,推开浴室的玻璃门,走了进去。还好云亓是坐在浴缸里的,沐浴露泡泡把他的下半身给遮住了,否则司遥真想把自己的眼睛给戳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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