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事情可真多。”
云亓背对着司遥,把手里的浴球递给他。
“肩胛骨被砸了一下,很疼。”
司遥还当小少爷需要人伺候,故意无病呻吟,但听到这话后,他猛然抬起头,看到云亓肩膀的位置确实有一块淤青,这伤估摸着有好几天了。
“怎么伤的?”
“你该不会以为,金宇会乖乖躺着让我揍他吧?”
这件事情是司遥的痛处,但云亓还是要拿出来说。先吃定他,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虽然他还没动手,就被徐更拖了后腿,但这事他抗下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他背的锅越黑,司遥就越心疼他。
第11章 锋芒毕露
司遥轻轻抚上云亓肩膀上的淤青,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憋了很久,才问了一句,“还疼吗?”
云亓挪了下位置,司遥还当他要站起来,赶紧把眼睛闭上,紧张得手足无措,想是浴室里的温度太高了,烫得耳尖发红。
这可把云亓给逗乐了,这年头这样纯洁的男孩子,可比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还稀有。云亓恨不得把人揣兜里,随身携带着,不给那些觊觎他的人,任何可乘之机。
“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自从分化后,司遥有种自己老了十岁的感觉,总当云亓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举止过于亲密是对他的一种玷污。
“你还没长大。”
“哪里不够大?我长得比你高,发育得也比你好。”云亓偏过身来,捏住司遥的手腕,“你总拿我当小孩,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就连……”
云亓一气之下,差点把那份协议书的事情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卖身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把这层纸捅破,只会让彼此更难堪而已。
“算了,我懒得说你了,反正你也不会在意。”
司遥觉得云亓今天有点奇怪,从吃饭开始就闷闷不乐的,做事情老是心不在焉的,倒杯水也能把杯子摔碎了。
“你有什么心事吗?”
云亓倒下去,把脑袋靠在浴缸边上,抬眸就能看到司遥的下巴。他下颚线,跟精雕细琢的bjd娃娃一样,颈侧有一颗痣,让云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阿遥长得那么好看,不去当明星可惜了。”
对方答非所问,而司遥正好也不喜欢追根究底,这个问题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本来前途一片迷雾的司遥,听到这句话,犹如看到了指路牌,瞬间有了前进的方向。
对,他可以去当个演员,娱乐圈是唯一一个没有性别限制的圈子。但有利也有弊,这个圈子鱼龙混杂,想要出头比登天还难,有些人当了三五年跑龙套,也争取不到一个好角色。
而对于那些空有一副好皮囊,而毫无内在的花瓶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当韶华倾负,想要跻身一线的梦想,都将化为泡影。
“这个建议不错,可以考虑考虑。”
司遥坐在浴缸边上,低头给云亓洗头发,他的发丝很柔软,平日里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但绝对不是现在三十一瓶的低端产品,都不好意思往他头上抹。
云亓觉得很累,被拘留的这些天,总是吃不好睡不好,人都感觉憔悴了不少。他闭上眼睛小憩的时候,黑眼圈看得更明显了。
“你这么傻,被人潜规则了怎么办?”
“那不是正好,可以少奋斗几年。”
司遥知道云亓很疲惫,所以很贴心地帮他按摩头皮,又怕水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拿花洒的时候很小心翼翼。
“当不成明星,去发廊里当个洗头小哥也行,说不定还能挣点外快。我这手艺还不错吧,云公子?”
“是啊,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凭着这一副好皮囊,就算在发廊里,也能钓到金龟婿。”
云亓很不喜欢司遥现在的生活态度,任何人任何事,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Omega这个词,仿佛一根刺,不偏不倚地扎进他的心口上,虽不致命,却总是在隐隐作痛。
归根结底,还是这个社会制度的问题。如果这世间再无性别歧视就好了,那么司遥肯定会比现在快乐。云亓伸出自己的手掌,看着中指上的戒指陷入了沉思。
司遥把他头发上的泡泡冲干净,然后仔细擦干。
“好了,别聊了。你赶紧洗洗出来吧,再泡下去,可就泡秃噜皮了。”
司遥起身擦了擦手上的水,往浴室外走去,“穿衣服这种事情,就不用我伺候了吧?”
云亓喊了一句,“内裤呢?总不能让我挂空挡吧?”
司遥尴尬地假咳一声,“家里还有没穿过的,我去给你拿。”
“你的没我大,穿小号的岂不是显得更大?这样你会不会感到自卑啊?”
“闭嘴!”司遥呼了口气,忍住想掐死这货的冲动。
司遥明天约了张明远律师,所以定了早上六点的闹钟。对于上课总是迟到的懒虫来说,这个时间点肯定是起不来的。司遥早去早回,还能赶上给这懒虫买早餐。
但司遥没有想到,云亓会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摸进卧室里,把他的定好的闹钟给关掉了。他还在司遥的牛奶里加了点安眠药,这一觉少说也得睡到大中午才能起来。
而云亓一晚上没有睡,坐在落地窗边的椅子上发呆。没有开灯,但今晚的月光格外的皎洁,冷色的光线将他衬得有些阴郁。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喂,给我卡里打一百万,现在就要,不给我就找个楼跳,你自己看着办。”
这分明就是敲诈勒索,不过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对方居然乖乖汇了钱过来,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这一百万,要得不费吹灰之力,比喝水还要简单。
金钱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串数字而已。
云亓记得官司胜诉之后,张明远曾给过他一张名片,上面有他公司的地址,地点就是学校附近的远扬律师事务所。
孤独地等待,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云亓望着窗外的月亮看了很久,久到月亮渐渐隐去,朝阳将黑暗驱散。
是时候去见那个人渣了,云亓起身朝卧室看了一眼,看到司遥睡得正香,才放心离开。
张明远本事没有,倒是挺会摆架子。云亓请了大人物去预约,那人才肯老老实实呆在律师事务所里,和他见面。
张明远不喜欢云亓,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太狂妄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在他办公室里,还翘着二郎腿,看起来很不尊重人。
“云公子大驾光临,到底有何贵干?”
“我为司遥而来。”云亓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来,拍在了桌面上,“这是一百万的违约金,张律师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张律师知道云亓不是普通人,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有钱。换做以前,他绝对毫不犹豫地收下这张支票。但现在,司遥明显比一百万更吸引人,光是幻想那人一丝不挂的样子,都感到口干舌燥。
“用金钱来衡量爱情,未免太肤浅了些。你还没分化,更没标记他,我有追求他的权利。”
这话可把云亓给恶心坏了,幸好没吃早餐过来,否则非得当场吐出来不可。
“我劝你见好就收,免得人财两空。”
张明远的手指不停地在桌面上敲动,以表示自己的不耐烦。
“云公子是打算过河拆桥吗?”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云亓嗤笑道:“请你当辩护律师,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我不过是告诉个混混,有人挖他墙角而已。怎么?这年头说真话也犯法吗?再说了,我就算想吃牢饭,金宇的父母也会哭着求法院轻判。”
那天,云亓收到出租车司机转交的纸鹤后,就马上让人去取了化验报告,从药瓶上验出了金宇的指纹,还查到了他购买违禁药品的记录。金宇对此并不否认,从他口中得知司遥约他在沸点305包厢唱K,云亓便打电话约韩露过去。
韩露是个花心萝卜头,对云亓有好感,还在校外有个混混男友,而金宇追求了韩露很久,两人关系很暧昧。云亓把这事捅给了那混混听,混混人狠话不多,带着两个小弟就杀到了包厢里抓奸。
混混很鸡贼,听到警笛声后,溜得比兔子还快,云亓二话不说,欣然接下了那口黑锅,还让金宇说话小心点。
“猖狂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张明远仗着自己是个大律师,没把云亓当回事。
云亓转动着手中的钢笔,听到这话后,抬眸瞥了他一眼,“猖狂?我以为主动给你送钱已经算是低声下气了,结果一个不小心还是锋芒毕露,人长得帅又有钱,实在没办法低调,还请张律师多担待。”
这人看着和颜悦色,其实并不然,话里话外透着满满威胁的意味,张明远不是傻子,能听得出来。但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那份协议可是司遥自愿签下的,本人并没有强迫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闹到法庭,我也有绝对的话语权。”
“扪心自问,你在这场官司里起到了什么作用?也就司遥单纯,相信你的鬼话。本来这份协议就漏洞百出,但我懒得和你计较,一百万而已,就当是肉包子打狗了。”
张明远从抽屉里拿出协议书副本来,递给云亓,“这笔违约金,需得司遥本人来交才行,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律师都很喜欢玩文字游戏是吧?”
云亓眼神变得很是阴翳,他猛然拿着手里的钢笔,朝张明远的手掌扎了过去,而张明远反应相当迅速,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那笔尖便扎进了办公桌里,笔尖戳坏了,红墨水漏了出来。
张明远吓了一跳,如果刚才没有躲开,流出来的就不是红墨水,而是自己的血了。
“你这个疯子!”
“我就是个疯子,你去起诉我啊!”
云亓没有耐心了,他在这个地方耗了将近两个小时,头疼得厉害,脾气也变得愈发暴躁。
“你是想现在把钱收了,还是等你头七的时候,我烧给你?”
这是不同意,就想杀人灭口的意思?
“这是法治社会,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我不怕死啊,你怕不怕?晚上走夜路小心点。”
云亓看到,张明远抬头扫了一圈办公室里的摄像头,他拿着这些监控录像,完全可以告他恐吓,但他一点儿也不慌张,监控录像能不能保存下来,都得另说。
“别看了,摄像头早就被我黑掉了。”
张明远好歹是个律师,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把他吓到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有个女儿叫张娜娜,在中心小学读二年级。”云亓看到张明远面色铁青的样子,忽然笑得像个电影里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你想自己当风流鬼可不行,一家人就该团团圆圆的不是吗?”
“我警告你,别动我女儿。”张明远慌了。
“该你求我了,律师叔叔。”
第12章 有点上火
张明远还真被他唬住了,云亓年纪不大,做事却比很多大人都要狠。他本想咬死这协议不松口,没想到被云亓捏住了软肋,女儿和美人相比,孰轻孰重,结果显而易见,只好把那份协议书的正本交了出来。
“协议作废,违约金也不要了,云公子觉得如何?”
“叔叔说笑了,我可是守法公民,怎么会坑你违约金呢?”
张明远做梦也没想到,会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那种不甘和屈辱感溢满胸膛,却拿他没有办法。
“但愿你分化成Omega后,还能这样护着他。”
“不管我以后分化成什么,我都有能力扳倒你。所以别耍花样,我很年轻,有得是精力陪你玩。”
云亓接过协议书,核对了下司遥的笔迹后,直接撕了个粉碎,起身离开办公室时,随手把碎纸屑抛了出去,撒了满屋子。
司遥一夜无梦,睁开眼发现屋里亮堂堂的,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连忙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和张明远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
为什么闹钟没有响?司遥打开手机,发现闹钟是关闭的状态,他明明记得昨晚定好闹钟的,难道是云亓关掉的?
两次因为睡过头坏事,司遥坐起身,拍了拍晕乎乎的脑袋,感觉自己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云亓?”
司遥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影,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走掉了。
司遥正准备拿手机打电话,就看到了一条信息,是张明远发来的,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协议作废。
司遥一头雾水,难道是自己魅力不够,那变态突然对他不感兴趣了?
思来想去觉得事情不对,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匆匆往书房跑去,打开了书架前的抽屉,协议书还在,只不过被人动过了,协议书摆放的位置不对,边角有些褶皱。
他敢肯定,云亓去找过张明远了。内心登时惶恐不安起来,他怕金宇的事情再次重演,赶紧打电话询问云亓的去向,却听到他的手机铃声从门口传了过来。
云亓拿着备用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他似乎很累,一进门就往沙发上靠,连鞋子都没有换。
“你都知道了?”司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云亓感到很懊恼,他离开律师事务所前,应该封张明远的口的。
“事情完美解决,不用谢。”
“你把张明远怎么样了?”
云亓其实知道司遥是害怕他再犯事,但这句话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总感觉是在担心那人渣一样。
“怎么?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好勇斗狠的莽夫?你做事前能不能和我商量商量?为了点律师费,就把自己卖掉,你是不是脑子有坑?”
关心则乱,司遥这事做得确实糊涂,冷静下来后才追悔莫及,他今天本来是想去跟张明远协商违约金的问题。
“你打金宇的时候,不是也没和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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