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么看来,他对程愿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程愿再度开口,印证了他的想法:“所以你就先别离我这么近勾引我了。”
这个理由许时悬相当满意,差点没笑出声来。
是以这回他便没再贴上去点火,只是问:“你这么忍着,能行?”
程愿如实回答:“你离我远点就没问题。”
许时悬还是第一回被驱赶得如此神清气爽。
他翻身下了床,大度道:“那行吧。”
许时悬一离开他,程愿顿时感觉没那么烫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抓住床单,准备让自己尽快晕厥过去。
可许时悬往后退了两步,却并没有退出房间,只是退到了侧边的沙发上。
程愿疑惑地看向他。
许时悬盯着他说:“我睡这儿。”
程愿今晚这情况,许时悬不可能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同他隔墙而卧,他受不了。
“这是我能接受的最远距离了。”
程愿张了张嘴,对此显然感觉有些愧疚。
他刚想说要不还是算了。
便又听许时悬开了口:“睡吧,晚安。”
程愿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在许时悬关灯之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离了许时悬这个火源,程愿身上冷却些许,当真渐渐就睡了过去。
只不过呼吸比以往要沉些,并且大约还是有些难受,时不时还会哼两声。
许时悬坐在侧边的沙发上,借着月光看着程愿泛粉的睡脸,不由心想,这是谁勾引谁啊。
并且程愿真是郎心似铁,居然这种情况下都能忍下来,他宝贝还真是狼人一个。
许时悬不住感叹,叹了半晚上的气,临近天明时才慢慢睡了过去。
即便如此,次日一早,他还是比程愿先醒,程愿嗜睡的后果渐渐浮现。
但多睡睡也有好处。
许时悬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一切正常。
他便没打扰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之后,悄声出了房间。
洗漱之后在客厅阳台站立,给孟呈打去了电话。
孟呈一接通便立刻向他汇报了昨晚的情况:“人全部抓到了,李常非、裘虹、参与绑架的几个,现在全部都在看守所。”
许时悬脸上不见丝毫柔情,他说:“跟方艾说,往死里辩护。”
方大小姐是刑辩律师,以往战绩斐然,经她之手的罪犯,总是刑期遥遥、破产又潦倒,这次也接手了这个案子。
“这你放心,方艾得知这事儿气都气死了,你们的事她也肯定上心。”孟呈接着又说,“那姓李的昨晚手废了,我没让人给他正经治,等他这次进去,出来差不多也毁了;裘虹更不必说,案犯主谋,再加上之前的罪名,数罪并罚可能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不够。”许时悬微眯着眼,“贾家、裘家所有责任人,吸过的血要他们全都放出来。”
孟呈也听说了贾秀成裘虹及裘家人和江如蓝程愿的陈年旧事,如今江如蓝早已魂归黄泉,程愿也被他们害得飘零多年,昨晚甚至还有那样的恶性案件,以牙还牙怎么都不过分。
“知道,但凡沾有罪责的,一律送进去吃牢饭,他们的家产估计也没几处干净的,到时候被收缴得差不多,倾家荡产土崩瓦解,往后的日子好不了。”孟呈想了想又说,“到时候进了监狱,合理范围内能操作的空间也不少,他们苦头少不了。”
许时悬呼吸沉沉,对此勉强点了头。
孟呈最后问:“程愿怎么样了?”
“还好。”许时悬答完又说,“接下来一段时日我不去公司,有事线上汇报。”
孟呈闻言,本想说点什么,但他听许时悬的语气,似已是坚决到近乎执拗,便没再多说,只能指望着程愿到时候劝劝他。
他便只答应道:“好。”
挂断电话之后,许时悬在阳台一刻都没有逗留,立刻又迈步转身回了卧室。
谁知甫一进去,入眼看见的便是被子已被掀开,床上空空如也。
许时悬条件反射似的,三两步跑了进去开始四处寻人。
程愿正在刷牙,忽闻房门一声响动后被打开,许时悬出现在了门口。
他还以为许时悬不知道他在里面,无知无觉地问:“你要用洗手间吗?”
许时悬看见他人,攥了攥发麻的指尖,他走到程愿身后抱着他,脸埋在他脖颈间蹭了蹭,轻声问道:“醒了怎么不叫我?”
程愿用清水漱完口,这才回答说:“没看见你。”
他本是无心的一句实话,却不想许时悬听后微微一愣,低声嘟囔:“嗯,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程愿没听清:“什么?”
许时悬摇摇头,又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程愿觉得许时悬今天有点奇怪,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便先回答了问题:“没事了,就是还有些困。”
昨晚忍耐一宿之后,那股劲头确实过去了,他已经不再燥热难受得慌。
所以许时悬这样抱着他就还挺舒服的。
许时悬闻言点了点头:“嗜睡是正常的,多睡会儿就好。”
程愿表示理解。
说完之后,两人便出了房间。
许圆圆这会儿也从小房子里出来了,见到清醒的程愿,热情地扑了上来。
程愿抱着许圆圆,跟它蹭了又蹭,温声道:“谢谢圆圆。”
吃过饭后,他跟许圆圆玩了一会儿,又觉得困劲儿泛了上来,便干脆靠着许圆圆又睡了一觉。
接下来两天基本都是这样,程愿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养精神。
而这期间,许时悬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他,他睡觉时,他就在旁边看着。
吃饭、洗澡、和许圆圆玩,任何时刻,许时悬一步都没有离开过,程愿一醒来或者是一回头就能看见他。
一开始程愿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感觉许时悬最近好像更黏人了些。
不过这两天本来就是周末,他不去公司也合情合理。
但接下来周一他也没去,周二他还是没去。
问就是可以线上办公,让程愿好好睡觉,不要操心这些。
程愿便渐渐明白许时悬应该是还在担心他吧。
但他又休息了两天感觉已经完全好了,手上的伤口也已经结痂。
除此之外,关于裘虹他们的事,程愿没有问过许时悬,他相信有结果之后,许时悬一定会告诉他,根本不用他去操心。
总之他没什么事,觉得许时悬也可以去公司了。
要是许时悬还不放心,他也可以像之前一样,陪许时悬一起去公司,反正他也没什么事。
但他却万万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天,许时悬对他的关注度却越来越高,好像日日都在积攒,也像是自从那日起,他便已经随时处在应激的边缘。
这天傍晚,许时悬去洗澡时,程愿要给许圆圆找玩具,就没跟他一起洗,好说歹说许时悬才同意。
当时程愿还只是觉得他黏糊,没有多想。
于是在物业打电话来说七夕节快到了,烦请业主下楼领一下礼物时,程愿便直接去了一楼。
因为这是之前就说过的事,礼物里还有一个飞盘,许圆圆应该会喜欢,他和许时悬早说了到时候可以要。
并且物业管家已经贴心地把东西送到了单元楼下大堂,他整个电梯来回估计也就几分钟。
而他手机在充电,他便没拿手机。
却殊不知就这短短几分钟时间,他从物业管家手里拿完礼物一回身,刚走到电梯门口,电梯门便倏然打开。
穿着睡衣拖鞋、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的许时悬脸色难看地从电梯里出来。
两人目光相触的一瞬间,程愿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惶然。
有如惊弓之鸟一般。
程愿刚说了一个字:“你——”
便被许时悬猛然一拉,紧紧地抱进了怀中。
紧接着,许时悬牙齿微颤,在程愿耳边说话的声音里透露出丝丝惊悸:“程愿,你一秒钟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第65章
程愿从来没见过许时悬这样的状态。
事情发生的那晚他昏沉晕眩,看什么都感觉是雾里看花,所有的情绪都延迟推远,感受总不清晰。
不像此刻,他清清楚楚地触及了许时悬潜藏的不安。
可这都好几天了,他怎么还会如此草木皆兵患得患失。
程愿被许时悬箍在怀里,那力道仿似要把他揉进身体再不分开一般。
程愿倒没觉得疼或难受,只是另有一个叫人心悸的念头悄悄爬了上来。
许时悬……有这么在意他吗?
程愿下巴搁在许时悬肩头,眼睫微微抖动,光可照人的电梯门上,映出他意外之下逐渐趋于忐忑惴然的神色。
像是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程愿空余的手微抬,拍了拍许时悬的脊背,他为此也已在不知不觉间慌了神,问出了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你……怎么了?”
好在许时悬此刻状态也十分奇异,他埋首在程愿颈间,眸色直直地回:“我刚刚找不到你。”
方才许时悬洗完澡一出来,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却只见家里空无一人,徒留许圆圆和程愿的手机。
许时悬知道自己最近状态有点魔怔,但他控制不住。
因为每每午夜梦回或是一个恍神间,那晚遍寻程愿而不见的恐慌便侵袭于他,还有他找到程愿时见到的那第一眼。
满手血迹的程愿,以及他平静淡漠的眼神,那眼神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道尽途殚万念斑驳一样,仿佛他即刻消失也没什么值得挂念的。
许时悬却无法接受,只能一眼不错地看着程愿,容不下一点错失。
程愿抬了抬提着礼品的手,解释道:“我下来拿礼物,之前提过的。”
许时悬没应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正此时,电梯门一响,另一户业主从里面出来。
见他俩这姿势,不禁看过来一眼。
许时悬却像没看见似的,毫无反应,程愿只能默默地把脸埋进了许时悬的肩颈。
过了好一会儿,许时悬好似才平复了下来。
他松开程愿,接过他手中的礼物,反手又紧紧地扣住了他的手腕,牵着人进了电梯。
这之后许时悬一路都有些沉默。
而程愿腕间感受着他掌心的温热,心跳越来越快。
回家之后,忽然就独自一狗在家等待的许圆圆立刻围了上来,仅仅它一只就营造出了热闹的感觉。
程愿只能暂时放下多余的心思,先拆了物业的礼品。
他把巧克力和礼盒玫瑰等放在一边,拿出了狗狗飞盘。
飞盘是彩色的,上面还印着一朵小花,许圆圆一见便超级喜欢,兴奋地直摇尾巴。
只不过此刻许时悬陷坐在沙发间,看起来情绪很一般的样子,程愿便没说要下楼。
幸好家里空间够大,他就在家里陪着许圆圆玩了几次。
许圆圆高兴得来回转悠。
要进它的小房子睡觉时都把飞盘叼了进去。
而程愿陪它玩了这么几次也累了,跟许时悬说了之后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他进浴室洗澡时,试图关门之前,忽地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在外间的许时悬,最终没有关门。
这角度,只要许时悬一回头,就能确认他在里面。
洗完出来后,他走到许时悬面前,许时悬将他拉过,给他吹完头发,又接着换手上的药。
程愿低眸看着许时悬温柔的动作,蓦然意识到,许时悬真的把他照顾得很好。
除了这些之外,这几天因着他舌尖有伤,许时悬还请了营养师,专门学习着给他做好吃又不刺激的营养餐。
可他分明该是一直养尊处优的,却为了他洗手作羹汤。
不过程愿当然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许时悬对他好。
但他从前一直以为这是可以对他人复刻的温柔,他以为谈恋爱的人都是这样的。
再者许时悬帮他对付贾秀成他们,他知道这不是许时悬的责任,但大约是许时悬动手动得太轻松,叫他难以控制地觉得这只是举手之劳的事。
还有许时悬带着他大张旗鼓恨不得天下皆知的态度,程愿也一向觉得这或许只是许时悬谈恋爱的风格。
毕竟他为人那么矜傲,自然不会喜欢藏着掖着。
更何况许时悬以前也没谈过恋爱,程愿更无从得知他谈恋爱时该是什么模样,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而且方艾不是说,许时悬有可能是恋爱脑吗。
所以他对恋人好一点、迁就一点,应该就是他的作风吧。
是以程愿一直觉得,许时悬其实是对男朋友好、对男朋友负责,而他碰巧走运占了许时悬‘男朋友’这个名头,才三生有幸地得了这么多甜头和好处。
此外他也一直坚信,以他沉闷无趣的性格,许时悬应该和他保持不了多久。
到时候他找个地方美美睡上不见天日再不醒来的一觉,既了却夙愿,也不用知道许时悬对他的下一个男朋友会有多宠多纵容。
直到此刻,程愿才忽然意识到,事情和他想象中似乎有所不同。
许时悬对他好像……过于重视了。
许时悬给程愿涂完药,包扎出一个规整漂亮的蝴蝶结,一抬头发现程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一愣,本想装作没看见,但到底还是笑了笑问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他自己也意识到最近的行为有些控制欲过强,他担心程愿对此会有什么意见。
程愿被他一提醒回了神,可他看着许时悬,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没有,我发呆呢。”最终程愿只摇了摇头笑着说。
许时悬闻言便没再多问。
他起身把药箱放回柜子里,再洗完手回来时,程愿已经先躺进了被子里。
等他关灯上床,不待他将人捞过来,程愿就自觉地钻进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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