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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养狗了？”窗台边忽然出现一个人影，凑过来问。
“哎！”夏子衿吓了一跳，“吓死我了！你有病啊贺鸣！”
贺鸣歪了歪嘴角，朝他露出一个坏坏的笑。
夏子衿跑出去约会了，周慕侧过身坐，看见陆遗正在绞尽脑汁地看着面前的英语卷子，在课桌底下拿着手机偷偷查单词。
“我给你讲讲这个文言文的意思吧。”周慕说。
陆遗点点头，把桌上的英语卷子一收，说:“我自己试着写了一下翻译，在答题卡上。”
周慕刚刚光注意他的作文了，翻过来看了看他的文言文翻译。
我早上知道了路，晚上你就可以死了。
周慕:“？”
题目是什么来着？
有这么暴力的吗？
周慕赶紧翻了翻语文试卷。
朝闻道，夕可死矣。
周慕:“……”
看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怎么了？”陆遗问。
“你看了我写的翻译吗？”周慕问。
“没，自己写的。”陆遗说着把他的语文答题卡翻出来看了看。
早上明白了真理，哪怕晚上死了也值了。
陆遗看了看他写的，又看了看自己写的，似乎是有点难以置信，又似乎是有点恍然大悟，看了好一会儿才没什么感情地说:“哦。”
“没事，至少你知道加省略的主语，”周慕说，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大部分字都翻译到了，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加错了。
陆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像也不是很明白自己这翻译怎么个不错法。
“朝闻道，朝和闻你都翻译对了，是早上的意思和听闻，知道的意思，”周慕指着跟他说，“这个道呢，也有道路的意思，但这里的意思是道理。”
陆遗一边听着一边在自己的语文卷子上记下来。
周慕把整篇文言文的意思串讲了一遍，陆遗依然是好像有些恍然大悟，又好像有些似懂非懂:“这些你都能看懂？”
“没啊，我只能看懂个大概，是听老师昨天讲了才全懂的，”周慕说，“写题的话不需要全懂啊，看个大概就差不多了。”
陆遗缓缓地点点头:“哦。”
周慕觉得他懵懵懂懂的样子呆呆的。
怎么回事？感觉有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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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这几套试卷花了几天时间，周慕口水都讲干了，全靠梨水橙子水续命。
改变最大的还是陆遗的学习态度，作业会稍微写一点了，上课也会听了。
不错，孺子可教也。
不对，不应该是孺子。
总之就是可教也。
下午最后一节课有个数学周测，交卷的时候周慕看了看陆遗的试卷，大题基本上都写了，虽然不知道写得怎么样，但应该是有认真对待的。
周慕欣慰得很。
交完卷子，大家三三两两准备去吃晚饭，陆遗忽然拍了拍周慕，说:“我请你吃饭吧。”
“诶？”周慕想了想，应该是想谢谢自己给他讲题目，笑了笑说，“想谢谢我用成绩就可以啦。”
其实陆遗如果态度强硬地非要请他吃饭不可的话，周慕还是会同意的，但陆遗好像不太擅长这种打太极，抬手撩了撩刘海没说话。
最后两人一起去吃了饭，但是没让陆遗请客。
吃完饭两人就回了教室各写各的作业，其实周慕很喜欢这种相处模式，两人一起努力，在给他讲题目的同时自己也能温故而知新，相互提高。
照这趋势，到时候直接就一起去上清华北大。
周慕正幻想着两人在高考中一鸣惊人，震惊中外，转头一看，后面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人了。
幻想……不，写作业写得太认真，都不知道人什么时候走的。
快要上晚自习的时候陆遗才回来，周慕刚想问他去哪了，陆遗就把手里拎着的奶茶放在了他桌子上。
周慕一愣:“诶？”
“请你喝。”陆遗说，“人有点多，等了一会儿。”
周慕笑了起来:“谢谢。”
周慕看了看标签，多肉葡萄。
周慕平时也很少自己买奶茶，大部分都是夏子衿买的，这个好像没有喝过，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里面有葡萄果肉和脆啵啵，还蛮好喝的。
“好喝吗？”陆遗问他。
周慕点点头，递到他面前:“你尝一口。”
陆遗微微低了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还行。”喝完评价道。
周慕这才后知后觉这个姿势有点暧昧了，缩回手来低头喝了一口，什么都没说咬着吸管转回去了。
夏子衿踩着上课铃乐颠颠地抱着一包薯片一边吃一边走进来，坐下的时候顺手把手里的薯片放在了周慕桌子上。
周慕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着他收桌上的书，等他收好了才把薯片放回他桌上。
夏子衿把薯片一折塞进抽屉里，往旁边一瞅，诶了一声:“你今天怎么忽然想到买喝的了？”
“没，”周慕说，“陆遗买的。”
“我靠，真的假的？”夏子衿瞪大眼睛，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响了，连忙捂住嘴偷偷瞟了一眼后面的陆遗，靠近了周慕小声说，“这家店挺贵呢，我记得得二三十了。”
“是吗？”周慕对这些不太了解 没想到这么贵。
“他干嘛？”夏子衿胳膊肘捣捣周慕，“感谢你当他的私教啊?”
“应该是，”周慕说，“他说请我吃饭来着，我说不用。”
“吃饭估计一个人都用不了三十，”夏子衿啧啧两声，“挺舍得下血本。”
“什么下血本啊，”周慕笑道，“又不是追女孩子。”
夏子衿不说话，一个劲地朝他挤眉弄眼。
“可以了，”周慕笑着拍了他一下，“写你的作业。”
夏子衿头都快埋到书里了，以掩饰自己咧到耳根的嘴角。
身边好像有糖可以吃。
嗑死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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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15章
这周末学校要做考场是双休，每周六下午便利店闭店休息，周慕终于有一个不用去上学也不用去店里的下午，叫了陆遗吃完饭来家里写作业。
周慕把桌上的书收了一下，好在书桌够大，两个人足够了。
周慕有一些很小的雀跃，就有点像小时候班上组织去春游，前一天晚上收拾零食的那种心情。
周慕想发个消息问问他什么时候来，但又怕人家嫌自己烦，想了想还是没发。
吃完饭又把书桌仔细擦了擦，不知道等了多久，敲门声终于响起了。
周慕几乎是蹦起来去开门，门外陆遗单肩背着书包，手中端着一盆饺子。
“我妈中午包的饺子，叫我端点过来，可以晚上热热吃，”陆遗把手中的盆子递给他，探进头来说，“外婆好。”
“哎，小陆是吧?你好你好。”外婆笑着同他打招呼，“辛苦你妈妈了，太客气了。”
“没事。”陆遗说。
周慕把饺子端进厨房出来，招呼陆遗:“坐吧。”
外婆怕打扰他们，进房间去了，两人并肩坐在书桌前，周慕问:“会不会挤？”
陆遗摇摇头，从书包里拿出书来。
周慕的作业已经写得七七八八了，说是来一起写作业，其实主要是辅导陆遗写作业。
“写完了数学和语文，其他还没写，”陆遗像来家教的小孩儿，乖乖地把作业交给老师看，“数学有些不会写。”
周慕拿起他的数学作业本看了看，指着一道他空开的题说:“你这个知识点很薄弱，之前已经跟你讲过两边这种类型的题目了。”
陆遗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回想起来。
“你看，”怎么往前翻给他看，“就是这题。”
“那我再看看。”陆遗拿起笔说。
周慕莫名听出了些委屈意味，拿他没办法:“我在跟你讲一遍。”
“好。”陆遗立刻说。
周慕把作业本往他那边推了推，整个人往他那边凑了点。
肩膀靠着肩膀，陆遗能闻到他身上只属于他的味道，干净的，温和的
之前有这么近吗？陆遗看着他咬着下唇思考的侧脸，想。
“这一类的题就是利用这几个公式，”周慕翻开数学书说，“用来用去都是这些，你能记住这些公式吗？”
“嗯。”陆遗点点头。
帮陆遗解决完数学作业，两人各自写各自的作业，周慕没多久就写完了，看了看旁边陆遗还在对着物理作业绞尽脑汁，自己拿出单词书来背单词。
背单词是最催眠的，对于周慕来说也是如此，也可能是没睡午觉的缘故，看了一页就开始犯困，第二页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陆遗被物理作业搞得云里雾里，没想到老师还比自己还更快倒下，放下笔长出了一口气。
一些细碎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撒在写满了公式的草稿纸上和旁边的人的睡颜上。
夏天好像快要来了。
陆遗看得不禁有些晃神，忽然桌上不知谁的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陆遗猛地回过神来，别开了目光。
周慕也被震醒了，缓缓从桌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也就眯了十五分钟左右。
“困死了，”周慕睡眼朦胧地凑过来看他的作业，声音哑哑的，“你在写什么？”
“物理。”陆遗看到他脑袋后面的一撮头发被压得翘了起来，很想帮他压下去，拿着笔的手紧了紧，“有些不会写。”
“哪个？”周慕打了个哈欠，“我看看。”
周慕揉了揉眼睛，双眼皮都变成了深深的三眼皮，头发也乱糟糟的，显得人畜无害极了。
“是不是要用这个公式？”陆遗指着书说，“但是我受力分析好像分析错了，算不出来。”
“啊是，”周慕拿铅笔改他的受力分析，“你这个摩擦力画错了。”
“哦，”陆遗点点头，“明白了。”
一个下午把陆遗的作业解决得七七八八了，陆遗回家吃饭，周慕把饺子热了热，和外婆一起吃了。
饺子是韭菜猪肉馅的，很好吃，怪不得陆遗这么会做饭，原来是遗传了妈妈的。
周慕把盆儿洗干净，敲了敲对面的门去还盆。
开门的是陆遗的妈妈，周慕把盆递过去:“阿姨好，我来还一下盆。”
“诶，周慕啊，”阿姨接过盆朝他笑了笑，“饺子吃完了吧？”
“吃完了，很好吃，谢谢阿姨。”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阿姨笑道，“下次做了什么再叫陆遗给你端来啊。”
“谢谢阿姨，阿姨再见。”
“哎，再见。。”
陆遗的妈妈是个很好的人，如果没有遇见这样一个男人，她一定会很幸福吧。
只可惜人生无常。
周慕很轻地叹了口气，到了便利店，开门，整理货架打扫卫生，开始营业。
晚上人不是很多，十一点半一到，周慕打扫完卫生，准时关门打烊。
这个点街上几乎没有人了，两边的店铺也都关门了，周慕快步往家的方向走，想尽快到家。
拐进巷子的时候，周慕看到墙边站着几个高大的人影，不禁心里咯噔一下，拉着书包袋子低着头，贴着另一边墙，尽可能降低自己存在感。
“喂！你！”旁边一个男人忽然叫，周慕装作没听到，”脚下的步子又快了一些。
“叫你呢！”那人忽然吼了一句，周慕浑身一抖，停下脚步看着他们。
这几个人周慕没见过，应该是隔壁几条街的，跑这里来欺负人了。
“小弟弟，哥几个最近手头紧，”几个人朝他走过来，“借点钱来花花。”
周慕咽了口口水，说:“我没有钱。”
“没有钱？骗谁呢？”为首的男人狠狠推了他一把，周慕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背后撞在了墙上。
“我没有带钱，”周慕的心怦怦跳，“手机也没带。”
“包拿来看看。”男人朝他抬抬下巴。
周慕咬着唇没动。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男人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肚子上，周慕吃痛坐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有几个人上来对他拳打脚踢，包在混乱中也被抢了。
“操，真他妈一分钱没有啊？”男人把他包里的书全都倒在了地上，骂了一句。
“行了，”男人摆摆手，打周慕的几个人才停下动作，“我告诉你，明天晚上这个时候，带五百块钱过来给我，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周慕侧脸贴在地上，没有说话。
“我们走！”一群人从他眼前走过，故意踩过他散落了一地的书。
周慕蜷缩在地上好一会儿才从疼痛中回过神来，慢慢爬起来捡起地上的书，拎着书包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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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16章
好在外婆早已经睡了，周慕走进卫生间脱了衣服，肚子上和背后都青紫了一大块，特别是手臂上，撞到了一块砖的边缘，青紫得吓人。脸上擦破了皮，嘴唇的一边磕在牙齿上磕破了，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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