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静谧并没有持续超过3分钟。
“说起来,将军,世子殿下,那只闹事的雌虫是谁啊?”穆暃难得说了回正事儿。
宋云辛和凌舒对视一眼:他们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今天来参加婚礼的虫数量之多,覆盖范围之广,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俩的交际圈。除了相熟的亲戚邻里,还有宋严官场上的伙伴、凌冽战场上的战友,请的婚庆、乐队、表演嘉宾、助演明星,以及他们可能辐射到的团队......数量实在太多了,仅凭宋云辛和凌舒,根本不可能搞清楚所有来宾身份。
一看他俩的反应,穆暃了然。
“好,那我们先撇开他的身份不谈,你们觉得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穆暃向来是爱看热闹的主,一整个婚庆仪式,他都没离开过舞台周边,所以可以说目睹了全过程,因此他很清楚:“他那股狠劲儿,说跟将军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不为过吧?”
在场同样经历或目睹了事情经过的其余三位:.......
“没那么夸张,”修竹跳出来打圆场,“但确实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目标就是凌少将军。”
“您要不想想,有得罪过谁吗?”
凌舒沉思片刻,皱着眉摇了摇头,他对这只雌虫也毫无头绪。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单纯的报复社会?”宋云辛不相信像凌舒这样骨子里透着温柔的虫会得罪谁到这种地步,“他最后不是又去攻击那两个花童了吗?”
“嗯......”穆暃做思考状,“如果是单纯报复社会的话,他没必要等到婚庆仪式啊,婚礼现场那么多虫,而且还特意跑上舞台?”
宋云辛被噎住,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委屈地看
着凌舒:“可是他根本就不是会得罪谁的性格啊。”
穆暃抿了抿唇:“真不好说。”
宋云辛:......
穆暃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有的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宋云辛很泄气。
这时修竹忍不住插话道:“等一下,难道,你们都没朝那方面想过吗?”
后排的三只虫不由齐刷刷看向修竹。
“凌少将军不是刚从那件事脱身吗,你们这么快就忘了?”
宋云辛和凌舒面面相觑。
“你的意思是,应琮。”
修竹点点头:“难道没这种可能吗?”
宋云辛皱了皱眉:“可是应景盛和应琮,不是被流放三族了吗?”
第54章
应景盛和应琮早在雄保协公布处理结果的当天, 就被流放三族。
如果真如修竹猜测的那样,今天的袭击事件跟应景盛和应琮有关的话,那这是一场报复?应家还有漏网之鱼?或者说死士一类的?
可是, 导致应家被流放的始作俑者, 又不是凌舒。更确切的说,凌舒甚至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 他与应家唯一的矛盾, 无非就是在当初庆阳侯府上推了应琮一把, 真的至于让应家不依不饶, 追到这个地步?
“哎,想不明白,”穆暃大概也觉得伤脑筋, 皱着脸摇了摇头,“不过, 反正那只雌虫也被控制住了, 等将军的伤口处理好了,再回去仔细审问呗。”
宋云辛眉头紧蹙,心里很乱。要是确如修竹所说, 应家尚有余孽, 并且愿意为了他们做出在大庭广众发动袭击这种事,那有没有可能今天就只是个开头?有一个躲在暗处的不定时炸弹,随时准备着攻击凌舒?
正当他慌乱不已, 宋云辛感到一股力量从手心传来。
凌舒不知何时反扣住他的手掌,感应到他的心神不宁一般,正一下一下用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 传递安抚:“世子殿下,别慌。”
“不会有事的。”
凌舒注视着他, 双眸像秋夜无风的湖面,洒下一面明镜,无波无澜,徒留一汪静谧与深邃。
宋云辛躁郁难耐的心瞬间安宁下来。
一直以来,他都好喜欢凌舒的目光,温柔缱绻,如藏着万千私语,偏又隐忍不发,似能容纳百般。
他喜欢被凌舒注视的感觉,这对宋云辛来说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他也总是不知死活地沉溺其中。
见世子殿下直直地盯着自己发愣,凌舒耳尖微红,抓紧了他的手。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力道,宋云辛才将自己从凌舒的视线中抽离出来,他不自觉将头靠在凌舒肩膀,在他耳边低语:“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凌舒下颌轻轻触碰宋云辛头顶:“我会的,世子殿下请放心。”
“还是先看看凌少将军的伤吧,剩下的事之后再说,咱们到医院了。”
修竹把悬浮舱停在了紧急伤情通道,如此,凌舒可以跳过寻常就诊前期繁琐的步骤,直接接受治疗。
接诊的医生抬起凌舒的伤口看了看,吩咐旁边的助手:“准备缝针。”
一直到凌舒被推进了就诊室,宋云辛才稍微松了口气。
见宋云辛还是满脸愁容,穆暃语气轻快地安慰道:“这点伤对将军来说就是小儿科,世子殿下您真的放宽心吧。”
“行了,道理都懂,但是凌少将军一天没痊愈,他一天也不会放宽心的。”修竹说道。
穆暃耸耸肩:“你们,真是没见过世面。”
修竹白了穆暃一眼。
凌舒的伤确实不算严重,不到半小时,医生就为他处理好了伤口。
“哪位是家属?”医生虽然嘴上这样问,但目光早已落在宋云辛身上。
“我是。”宋云辛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欣慰感。
“完善一下手续。”
跑完手续,医生简单叮嘱几句后,便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走出医院,来到悬浮舱前的几只面面相觑。
“咱们现在,去哪儿?”修竹问。
“回‘星河水韵’?”
修竹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穆暃:“你的意思是,婚礼照常举行?”
说罢,修竹和穆暃不约而同看向宋云辛和凌舒。
......
“我给雄父回个电话吧。”
电话接通得很快,宋云辛率先汇报了一下凌舒的伤情。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宋严很明显松了口气。
“要麻烦您给凌将军转达一声。”
“知道了。”宋严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您那边情况怎么样?”宋云辛又问,“那只雌虫呢,抓起来了没?来宾们怎么处理的?”
“闹事的那只雌虫已经被带走了,来宾们正在一一遣散。”
......
“哦......”
仿佛到现在,宋云辛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可是他和凌舒的婚礼啊......
一瞬间,宋云辛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委屈,他低下头,眼眶发热。
自始至终就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凌舒,无声地抿了抿唇。
宋云辛声音有些抖:“我们现在回您那儿?忙得过来吗?”
宋严顿了顿,回到:“不用过来了,小舒受伤了,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一想到去婚礼现场可能会面临的凄凉场景,宋云辛也确实不想再回星河水韵,便答应道:“嗯。”
“那要辛苦您了,雄父。”
挂掉电话转身,宋云辛才看到有三道视线在直戳他的背影,他下意识就回望向凌舒:“雄父说我们不用回去了,让你好好休息。”
一旁的修竹和穆暃听见后,点了点头。
穆暃满怀遗憾地“唉”了一声:“那你们现在什么打算,不会真要回家躺着吧?今天可是你们大喜的日子诶。”
宋云辛和凌舒对视一眼。
他是觉得有些许委屈和不甘心,但他们的生活圈子向来简单,也没有什么醉心的娱乐节目,就算有,以凌舒目前的状态......
见大家都左右为难,修竹建议道:“不嫌弃的话,要不去我那儿坐坐?”
宋云辛看向凌舒,征求意见。
“好。”凌舒道。
“那走吧。”
修竹带头回悬浮舱。
穆暃在后面吵吵嚷嚷:“诶,你那儿是哪儿?”
修竹没搭理他,开着悬浮舱掉头,径直驶向自己的咖啡店。
宋云辛揉了揉太阳穴:幸好早上没介绍这俩认识。
很快,悬浮舱停在了宋云辛熟悉的街道,他们小走几步后,来到了修竹的咖啡店。
穆暃打量这装潢别致的店面:“这咖啡店你开的?”
修竹笑着站在门口,做了个迎宾的手势:“欢迎光临。”
穆暃一边环视这店内的陈设,一边赞叹:“看上去很不错嘛。”
他倒是自来熟,进去后立刻摊在了一张沙发座椅上。
宋云辛来到他常坐的位置,凌舒乖乖挨着他坐下:“世子殿下,这......”
凌舒刚开口,吧台出的修竹便看着宋云辛问道:“还是拿铁吗?”
宋云辛应道:“嗯,麻烦了。”
凌舒垂眸。
“那凌少将军喝什么?”
“也是拿铁,谢谢。”
穆暃也不客气:“我要一杯摩卡,3Q~”
修竹点点头,开始在吧台为大家准备咖啡。
凌舒这才又得空,他朝宋云辛身边凑了凑,到快要贴上宋云辛的程度。
宋云辛转头看了看突然跟他贴贴的凌舒,又抬头看了看远在吧台的修竹和另一张桌上的穆暃,任由凌舒往他
身上靠,然后小声问道:“怎么了?”
他有些担心:“难道是伤口疼?”
凌舒摇了摇头。
“世子殿下......”
“嗯?”
凌舒少有的表现出不自在:“这里,是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宋云辛轻笑出声,他还以为啥事儿呢,看来某虫成功回忆起了自己当初的大胆言辞吧。
“是啊,”他眼含笑意,故意问道,“怎么了吗?”
在得到肯定回到后,凌舒又悄悄挪得离宋云辛远了些:“哦。”
宋云辛追了过去,不依不饶:“怎么了吗?”
凌舒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菩萨坐定岿然不动的表情:“没什么。”
宋云辛无奈,只能退了回来。
还是网上的凌舒比较好欺负。
却不料,片刻后,凌舒又暗搓搓挪了过来。
宋云辛好笑,索性把凌舒朝墙那边挤,挤到他退无可退后,胳膊肘撑在桌上,把他困在自己和桌椅之间,盯住他:“到底想说什么?”
凌舒垂眸看他:“如果是现在,我绝对不会说那种话。”
宋云辛听了凌舒的话心情极好:“那你会怎么说?”
凌舒抿唇,一脸严肃:“我会说愿意跟世子殿下履行婚约。”
宋云辛愣了下,抬起手,摸了摸凌舒的头,笑着说:“这样的话,我会认为凌少将军在跟我表白哦。”
凌舒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世子殿下可以这么认为。”
宋云辛心脏“砰咚”猛跳了一声,他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拉着凌舒的手,郑重地说道:“我也愿意,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愿意。”
凌舒难得地露出了微笑,如和煦的春风,照拂着宋云辛,带给他希望,一如当初。
修竹端着托盘,见自己精挑细选的大号座椅被这两只虫挤得空出一个半身位,很不懂请调地打断了他们之间旖旎的氛围:“我这儿有监控哦。”
他一边将宋云辛和凌舒的咖啡放在他们面前,一边用眼神示意座位的正上方。
虽然知道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宋云辛还是让开了些身位。
见修竹并没有要把咖啡给他端过来的意思,穆暃自觉地起身,来到宋云辛和凌舒这桌。
考虑到大家都没吃饭,修竹还特意准备了几份甜点,中途穆暃实在饿得不行,吵着让宋云辛点份外卖。
宋云辛也确实觉得很抱歉,本来此刻应该在大酒店里好吃好喝的,要不是因为在修竹的店里,他也乐意下厨给大家做一顿午餐。
简简单单吃过一顿便餐,在修竹的店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宋云辛的通讯仪突然响起。
他拿起来一看,是雄父宋严。
宋云辛估摸着是星河水韵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回到家没看到他俩在找他们呐。
他接起电话,却不料宋严一开口就给他怔住了。
“那只闹事雌虫的身份搞清楚了,你们现在在哪儿?”
见他接起电话后神色异样,凌舒不禁问道:“怎么了?”
宋云辛挂断电话:“雄父说,那只闹事的雌虫身份已经查清楚了,问我们在哪儿?”
穆暃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这么快?”
宋云辛点点头:“那我们回府吧。”
考虑到他们都是孑然一身出来的,修竹于是又站起身说:“要不我送你们一程?”
虽然镇国侯府离修竹的咖啡店并不远,宋云辛有时候散步多走一会儿都能到。但今天情况特殊,凌舒有伤在身,宋云辛不想让他太过劳累,而且现在他们的身份已然成了公开的秘密,没什么好隐瞒的,对修竹也就无需再回避什么,便大方接受他的好意:“又要麻烦你了。”
修竹利落地收拾了一下店里,又尽职尽责充当起临时司机的角色。
很快,宋云辛一行便回到了镇国侯府。
星河水韵那边看来已经处理妥当,知道他要回府,连陈伯都早早地候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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