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不傻,知道直接上奏请求刘俊攻打南边行不通,于是着手暗杀南边的朝廷官员,并且故意留下些蛛丝马迹,让人知道是北边的人干的。
刘俊也不傻,当然猜得到这些是时节做的。但当有人说;“康盛王时节故意引战、妄图陷皇上于不仁不义之地”时,刘俊的脸阴沉无比:“高大人可有证据?”
线索是有的,但不是铁证,能不能认定是时节干的全凭刘俊的‘裁断’,刘俊那样子显然是不想让这事情和时节扯上关系,那姓高的官员吓得声音发抖:“证据……没有。”
“没有?”刘俊冷笑,“你可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死罪?”
“臣……臣知罪!”姓高的官员吓得腿软跪地,“陛下饶命!”
“罚俸三年。”刘俊满脸的不耐烦,“还有别的事情吗?”
殿上一片寂静。想参时节的人不敢说话,支持时节的人摸不到头脑。
“退朝吧。”刘俊直截了当地结束了这次小风波。
时节本人比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在大殿上呆滞了很久终于决定去找刘俊单独谈谈。自从那日大吵一架后时节再没进过后宫,也就是说将近一个月没有和刘俊私下见过面了,于公于私都该去见上一面。
时节刚刚踏进宫门便看见一个黑影向自己奔来。
“舅舅!”刘悬解冲过来抱着时节的大腿不放,“你怎么不和悬解说一声就搬出宫去了!都没人和悬解玩了!舅舅不想悬解吗!”
刘悬解简直是颗开心果,时节被撞了这么一下后心里那些阴霾都暂时散了,抱起刘悬解笑呵呵地答:“舅舅当然想悬解。但是舅舅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得不离开悬解一阵子,悬解能不能原谅舅舅?”
刘悬解撅嘴:“一阵子是多久啊?”
“嗯……”时节认真地想了想,“快的话一两年,慢的话……”
“啊?”刘悬解听不下去了,“快还要一两年?不行不行不行!”
时节放下刘悬解,蹲下身子与他平齐,手搭在他的小肩膀上有些郑重地说:“悬解要听话,舅舅本就是外臣,在宫里住了这些年已经是皇上开恩,不能再奢求更多。你我今后恐怕聚少离多,你要适应才行。”
刘悬解听得半懂不懂,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后眼泪在眼睛里打晃,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哭鼻子。”时节刮了下刘悬解的鼻子,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在这晃悠?不用去读书吗?”
“要去读书,但是爹爹说舅舅今天下朝了会来,我就在这等着,和舅舅玩一会儿再去读书。”
“怎么能贪玩不去读书呢?”时节严厉了一些,“你若是不好好读书,在京城立不了足,就只能当亲王,亲王过了二十岁就要去封地。到时候可不止见不到舅舅,就连你父皇和母妃你都见不到。”
“我没有不读书,就只请了这半天假……”刘悬解委屈,“虽然字写得比大哥差一些,但我读书很厉害的,记得比大哥还快!太傅那么凶,天天打大哥的手板,却不打我的。”
“重秋偏心,所以才不管你。但越是这样你越要自己努力才行。”时节起身,轻推刘悬解的背,“快去读书。”
刘悬解舍不得,离开的时候三步一回头。时节站在原地等看见不刘悬解的身影了才离开。
另一边的刘俊让人准备好了酒菜,一边吃一边等。见时节过来了自然地招手叫他一起过来吃。
时节有些拘束地坐到刘俊旁边,像往常一样侍候刘俊用膳。沉默地吃了一阵子,时节终于开口:“臣觉得……南边诬陷我们暗杀他们的人,是想要找借口攻打咱们,我们要早做准备。”
“朕早就准备了。”刘俊白了眼时节,“你这些日子不再朕身边跟着,所以不知道罢了。”
这带着几分撒娇的抱怨让时节又惊又喜,带着讨好的笑容靠进刘俊的怀里,心虚地问:“皇上不生臣的气了?”
“明明是你生朕的气,反倒赖到朕身上来了?”
“臣冤枉,臣把皇上的名声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皇上却那般……臣是关心则乱。”时节既高兴又害怕,生怕刘俊现在的示好背后藏着什么大阴谋,心紧张得砰砰砰跳个不停。
“我知道。”刘俊把时节抱得紧了些,“所以不和你计较。但下不为例。”
时节喜出望外,鼓起勇气问个清楚:“如果,万一,和南边开战,臣能挂帅吗?”
“能。”刘俊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抱起时节向屋里走。
被放到床上时时节突然想起攻打鲜卑时刘俊御驾亲征、让重秋监国的事情,顿时害怕,又问:“臣独自挂帅?皇上……会不会御驾亲征?”
刘俊皱起眉头盯着时节看,时节越发紧张,心跳的声音大到刘俊都能听见。刘俊突然笑了,手覆在时节的左胸上:“时节,我们以后有话直说,不要再相互猜忌、算计了,好吗?”
“臣没有……”
“你有。”刘俊压到时节身体上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我也有过。但今后不要了。坐上这皇位之后人人怕我、算计我,可我想有一个人值得我全心信任的人,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我的一些想法你也许不能接受,你的想法我也不能完全满足,但,我希望我们能坦诚地说出来,没有隐藏。”
时节仰望着刘俊,细细地琢磨刘俊的话,想了很久,他似乎明白了刘俊的意思,问:“就像皇上和重秋那样?”
“……”刘俊知道时节说的没错,他描述的关系就是过去的他与重秋,可他不想承认,因为他也渐渐意识到,他和时节之间只要提到重秋便不会有好事发生。
“禀陛下——”屋外太监的声音响起,“长沙王求见。”
第88章 胜负
“不见。”刘俊回答外面太监的同时撕开了时节的衣服,决心不让任何人搅乱今天的好事,“叫他明天再来。”
在时节和重秋之间刘俊第一次坚定地选了时节,时节泪眼婆娑,身体激动地微微颤抖,白净的皮肤透出幸福的微红。
可那太监马上就回来了:“长沙王跪在殿外等陛下会见。王爷说……陛下不见他他便在外面长跪不起。”
正准备挺入的刘俊明显迟疑,时节怕刘俊又反悔,抱紧刘俊主动迎上,一声呻吟后替刘俊答道:“现下秋色正好,不冷不热,长沙王愿意跪着就让他跪着吧。”
太监没听到刘俊的声音不敢回话,时节说完也觉得心虚,可怜巴巴地与刘俊对视。
刘俊侧头在时节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而后才对门外的太监说:“就按康盛王说的传吧。”
听到刘俊的话,时节根本不在意脖子上的疼,环抱着刘俊笑得得意。
接下来的是时节经历过的最纠结的一次性爱。他无比享受这灵与肉的共同交合,却又因担心屋外跪着那位搞出什么大动静来打断这交合而忐忑不安、无法安心。
终于得了一次上天眷顾,两人积蓄了一月多的精液相继喷涌而出,时节胸口剧烈起伏,大腿颤抖不止,眼神迷离,满面春风。
相识了十几年,刘俊少有做一次就停的时候,这次终了后却迟迟没有没有下一步动作,时节知道刘俊心里肯定是惦记着外面跪着那位,若是此时勾引刘俊再来一次不仅不能如愿,还要触个眉头。而若是想讨刘俊喜欢那应该主动劝刘俊去见外面那位。可时节心眼小,巴不得重秋跪得再久些,宁可放弃讨好刘俊也不肯开这个口。
身边的刘俊的确是想去见重秋了,抛去私情不谈,因为上床而让王爷在外面跪着也不合礼数不是?只是碍于刚刚和时节交心,又看出时节十分在意,于是不想主动开口提这事情,抱着时节安静地躺着,等时节给他个台阶下。
屋子里静悄悄了半天,站在门口的太监试探着问道:“陛下?可要用午膳?”
没等来时节让步刘俊略显失望,但好歹有了个台阶,于是说:“的确饿了,着手准备吧。”
太监领命离开,床上的两人也起身穿好了衣裳,饭桌上时节吃得格外慢了些,但吃完终于松了口:“长沙王在外面跪着,悬解没有老师带着读书,心里怕是不高兴。臣过去看看他。”
刘俊舒心地笑:“也好。晚膳我去付贵妃那里吃,咱们一家人聚一聚。”
“嗯。”时节羞涩地抿嘴一笑,乖乖地离开。
出门遇见跪着的重秋,时节看戏般站在一边盯着重秋看。
重秋的视线一直落在地上,察觉到时节过来并未抬头,表情也没有一丝丝改变。脸色明明透着病态的苍白脊背却还是挺得直直的。不久太监叫重秋进去,重秋站起来时因为跪得太久脚明显跛了一下,可表情依旧波澜不惊。明明已经沦落到要跪一个时辰才能见到皇上的悲惨境地,他却始终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烦死人了。
时节本想在重秋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可直到重秋进去没得到一丝机会。时节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一路上都板着脸,到了付饮香的宫门口才调整好表情,笑着进门。
却没想到刘悬解并不在,付饮香还不知道重秋中途停了今日的功课。
付饮香倒也不担心:“肯定是偷偷和大皇子玩去了。到底是亲兄弟,年龄也相仿,相比爹娘舅舅,悬解更爱和大皇子一起玩,平时大皇子总被管着,今天好不容易得了机会。”
时节:“派人叫他回来吧。如今玩耍得再好将来也注定是要成为仇敌的,徒增伤心。”
付饮香引着时节到桌边坐下,给他道了杯酒道:“我倒觉得皇上说得对,无论长辈更疼谁,长辈们总是要先走的,将来还是要靠兄弟扶持。感情好些,将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至于做得太过分。”
时节皱着眉头不说话,付饮香又说:“兄长是悬解一个的舅舅,皇上却是两个的父亲,皇上心是向着兄长的,兄长也该体谅皇上的心。”
时节看着付饮香又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比我大度……我也没打算和一个孩子计较……我的心病,是重秋。”
付饮香温和地笑着,又为时节斟了一杯酒:“大皇子的舅舅不姓重,姓谢。我和悬解的命数全系在兄长一人身上,大皇子的背后却是谢家、是前朝旧臣、是宗法礼数,皇上更想让大皇子继承大统,和重秋无关。”
付饮香说得很好,很对,很有大局观,图元也是这么说的。图元还说即使是按刘俊说的用‘以德服人、天下归心’的方法收复南边也不可能真的一场仗也不打,刘俊越是想要将来的太子以德服人,越是要把这大动干戈、劳民伤财的仗早些打完,所以这次攻打南边的事情刘俊多半是不会阻拦的。
人人都从大局着眼,人人都看得透背后的利害,只有时节自己在纠结的是两个人之间的情爱。
时节连喝了两杯酒后才又问:“那你也觉得皇上不会因为重秋求他就改变想法?”
付饮香:“不会。皇上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的。长沙王想必也是知道这点,才长跪不起也要见皇上一面,但即使如此最后恐怕也只是徒增狼狈——出兵南边如此,立太子也是如此。兄长莫要强求。”
时节听出付饮香有劝自己不要再继续为刘悬解争太子之位的意思,可他无暇思考这事。他紧张极了,内心深处的恐惧在不停地蔓延,他的预感在不停地告诉他:刘俊这次还是会听重秋的。
第89章 私心
刘俊没打算听重秋的,甚至在重秋开口前就直接拒绝:“老师若是为了南边朝廷的事情来的,还是免开尊口吧。”
重秋规矩地跪下,却又失礼地抬头盯着刘俊看,低声道:“陛下失信了。”
“朕哪里失信?南边若不出兵,朕绝不会先动手。”
“陛下对臣失信了。”重秋的面色苍白,连唇都是白的,眼睛却透出淡淡的红,“陛下说,无论对错,无论难易,只要是臣想要的,陛下都会拼尽全力为臣去做。”
“咳!”刘俊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他不记得自己何时说过这话,可他知道自己肯定说过,年少的他不知道对重秋说过多少类似的话。过去的重秋对那些话从未有过任何回应,如今提起来恍如隔世。
刘俊被打得措手不及,他慌乱地猜想重秋如此说的目的,思考重秋如此说的原因,他想不出头绪,气急败坏地想要告诉重秋没有什么誓言与承诺是有期限的,是重秋自己糟蹋了他当时的一片赤诚。
可在刘俊说出那些话前重秋垂下头笑了,笑得凄惨,肩膀抖得厉害,那总是挺直的脊梁终于佝偻成一团:“……我知道,都不作数了……都是我自作自受。”
重秋从未如此失态过,刘俊也从未如此失措过。
“……老师先起来。”刘俊想把重秋扶起来,“无论什么事情先……”
重秋没起来,反而倒进刘俊怀里,抱住了刘俊的腰。重秋的身体透着凉气,眼泪却烫得厉害。
刘俊全身僵硬、石头般愣在原地,心却越跳越快,呼吸也跟着渐渐紊乱。
执着了多年的梦境突然实现,再理智的人也难逃迷乱。刘俊无法推开怀里的人,手臂在空中悬了许久最终还是落在了重秋背上、把人搂进怀里轻声安慰:“别哭了。”
刘俊心软了,正是提出条件的好时机,若是时节的话一定会自然地说出自己的要求,而后再好好地满足刘俊的欲望,可重秋不是时节,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刘俊哭个不停。
刘俊对重秋足够了解,不需要重秋说明他也知道能重秋对他露出软肋代表着什么——他可以对重秋做任何事情,占有他,欺凌他,什么都可以。而且刘俊甚至不需要对此承担任何责任,重秋不会像时节一样报复辜负他的人,他只会伤害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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