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酩:???
师弟你都被大佬包|养了,还这么穷吗???
……等下,这是重点吗?
“啪嗒”一声,一片榕树叶从伞的边缘落下,正正砸在舟向月头上。
舟向月:“……”
他头那么大吗?合着榕树叶就瞅着他砸了。
他把树叶拿下来,刚要扔掉,却看见了树叶上的字。
「许愿卡:榕树小科普」
「榕树由树叶、树干、树枝、根系、气根和耳朵组成,没有嘴、胳膊和触手。」
“你在看什么?”楚千酩和唐思恩也凑过来。
看到两人满头雾水的表情,舟向月忽然反应过来:“你们看不见?”
“看不见什么?”
“树叶上的字。”
两人愣住了:“哪里有字?”
他们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还是没看见:“你看见的,上面写了什么?”
舟向月于是把树叶上的字给他们读了一遍。
楚千酩突然一拍脑袋:“我终于看出来了。”
唐思恩着急道:“看见什么了?”
怎么就他没看见?
楚千酩拍拍他:“别的没看见,就看见上面满满当当的都写着两个字‘吃人’。”
唐思恩:“……”
唐思恩很委屈:“师兄,这种时候怎么你也开始开玩笑了……”
“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好像被舟师弟传染了。”楚千酩说,“不过只有舟师弟能看见树叶上的字,这片树叶也是掉在他头上的,是不是掉在谁头上,谁就能看见字?”
他想了想,“师弟,刚才不是还有一片叶子掉在你的伞上了吗?你有什么发现吗?”
“有。”舟向月说。
楚千酩大惊:“刚才你怎么不说?发现什么了?”
舟向月:“发现它很绿。”
楚千酩:“……就是,很绿而已吗?没有字?”
舟向月无辜道:“没有啊,就是很绿。我没说,是因为别的叶子也那么绿。话说回来,你们没觉得这里的所有榕树叶都特别绿吗?”
“绿得……”他想了想,“打个比方,如果有种动物的血是深绿色的,那叶子绿得就像是被它的鲜血浸透了一样。”
唐思恩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不说了,跑题了。”舟向月忽然笑起来,“师兄你刚才说叶子掉在谁身上谁就能看见字,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我刚才把衣服挂上树许愿,然后这片叶子就掉了下来,叶子上的字只有我能看见,还写着‘许愿卡’。”
他看向另外两人:“所以我猜,许愿之后才会有特定的许愿卡叶子落下来,也只有许愿者本人能看到上面的文字,应该是挺重要的线索。所以你们真的不打算许个愿吗?”
“再说了,游客指南上写了建议我们把所有景点游览一遍。怎么才算游览?到了许愿树,不许愿还算游览吗?”
……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
楚千酩有些动摇了。
“师兄,你还没及格呢,不赶紧多探索一下魇境吗?”舟向月对他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再犹豫一会儿,说不定等下大白天撞个鬼没了,那你就直接挂科了。”
楚千酩:“……我,我许。”
呜呜呜,考试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叫他不得不忍痛做出选择。
他脱下外套,也往树上扔了上去。
他手劲大,扔得比舟向月的高许多,挂在枝杈高处几乎看不清了。
啪嗒,果然又有一片叶子掉在了他的头顶。
楚千酩拿起叶子看,这回上面果然也出现了文字。真的是许愿专属的许愿卡!
「许愿卡:榕树小科普」
「榕树不会说话。」
“榕树不会说话……这不是废话么。”楚千酩莫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不然呢?”
“……小唐兄,你都及格了,现在在魇境里还有什么好怕的?”小师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千酩转过身来,发现舟倾又把胳膊搭在了唐思恩肩膀上,正在循循善诱,“你看,以后你也是要进魇境的,像现在这样就算挂了也不会真死掉的考场魇境可遇不可求啊,现在不作死,啊不,探索,更待何时?”
【好家伙,我大呼好家伙】
【这流氓明明是看出来这许愿卡是集卡形式的,有好几种卡片内容,所以人越多获得的线索越多,还要装无辜!】
“……呜呜,有道理。”
于是唐思恩也扔了件衣服,获得了他自己的榕树叶许愿卡,把上面的文字读给另外两人听。
「许愿卡:榕树小科普」
「榕树不会动。」
三个脑袋正凑在一起,突然有人拽了下唐思恩的书包。
“啊!”他吓了一跳回过头,哪里有半个人影。
手上的榕树叶“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拽住唐思恩书包的,是一根凭空出现在他身后的,扭曲的榕树枝。
小胖子脑袋上顿时就冒汗了:“这榕树……”
不是说好的不会动吗?
舟向月则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他掉的榕树叶:“你的许愿卡……咦?”
“怎么了?”
“我现在能看见你的树叶上的字了。”
但不是刚才唐思恩看见的「榕树不会动。」
而是「榕树不是人。」
舟向月略微思索,把自己的树叶也扔到了地上。
再捡起来,果然就变成了「榕树不是人。」
楚千酩的树叶同样操作之后,也变成了相同的内容。
舟向月蹲下来,从地上捡起了另一片落叶。
「榕树不是人。」
又一片。
「榕树不是人。」
满地的落叶上,都是同一句话。
「榕树不是人。」
一阵浓郁的血腥味突然混合在雨腥味的风中飘了过来,空气阴冷幽暗,带着血腥味的湿冷寒风几乎要刮进人的骨头缝里去。
楚千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们,我们要不去下一个景点吧……这里实在是有些吓人,而且好像探索得差不多了。”
舟向月想了想,又把伞往楚千酩手里一递:“师兄再帮我拿一下。”
楚千酩:“?”
楚千酩:“哎等等,不是说只能许一个……”
舟向月把外套脱下来,往上一扔。
外套却没有被弯曲缠绕的榕树枝叶挂住,又掉了下来。
舟向月毫无意外地接住外套,穿了回去。
只是一边穿一边嘟哝:“小气鬼,多一个愿望都不给,这么小气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神。”
楚千酩:“……”
人家说得清清楚楚,每人一次许愿机会好吗!
虽然这许愿的山神也邪里邪气的,但想想它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像师弟这样难缠不讲理的游客,竟然有点同情是怎么回事。
几人对照着地图和方向牌,向眉瘦岭步栈道的起点山神庙方向走去。
随着三个撑伞的身影渐渐远去,大榕树的阴影里再度恢复沉寂,唯有一个嘶哑卡顿的声音依然时不时传来:
“许,愿,吗?”
“许,愿,吗?”
“许,愿,吗?”
咯咯咯。
木头一节节碰撞摩擦的声音中,断了头的木偶忽然动了起来,脖颈僵硬地一点点正了回去。
正到原本正面的位置后,脖子却没有停住,而是继续“咯咯咯”地移动,直到转到了一个方向——刚才那三人离开的方向。
木偶惨白的眼眶中央缓缓晕染生长出黑色的霉斑,仿佛生出了一对幽黑的瞳仁。
那黑漆漆的眼珠滞涩地转了转,直勾勾地盯着几人远去的背影。
木偶脸上涂得血红的下垂嘴角一点点勾起,声音嘶哑滞涩:
“许,愿,了,啊。”
第71章 荣枯(2更)
到处都是榕树。
远远近近、高高低低,一棵棵榕树长得枝繁叶茂,树冠倾覆下来,将错落的木屋分隔开来,仿佛到处都漂浮着阴沉的墨绿乌云,接天连地。
因为刚才在“榕树小科普”里看到“榕树没有胳膊和触手、不会说话、不会动、不是人”,楚千酩反而越发觉得周围这些榕树绝对不正常。
他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每一棵榕树都阴沉地站在路边目送他们经过,每一片明暗闪烁的榕树叶,都是一只眼睛。
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正阴森森地看着他们走在错落树荫之中。
楚千酩一紧张就想说话,开始没话找话说,“那个,你们有没有看过瘦长鬼影……”
“嗯?没看过。”舟向月道。
楚千酩却停不住嘴:“就,你们觉不觉得,这些榕树上垂下来一大把一大把的根须,就好像有很多很多瘦长鬼影,像我们一样头发长长了,长长的头发顺着细长的身体垂到地面……”
唐思恩一缩脖子:“师兄……”
远处忽然传来了清脆的鸟叫声。
几人立刻噤声。
初时声音高而尖细,每个音都拖得十分悠长,之后的每个音的音调都逐次下降,声音低下去的同时也越来越短促,仿佛一串珍珠线散了,迸溅开来,一颗颗坠落到地上,声音悦耳而诡谲。
几人默不作声地听着,心里都下意识数了数。
到一串啼鸣消失,正是八声。
八声杜鹃。
「八声杜鹃的叫声会为您指引归途。」
楚千酩想,这听着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啊!”唐思恩被绊了个趔趄,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根突起撑裂了石板路的榕树根。
唐思恩的脸色有点白:“那个,你们刚才看到这条根了吗?”
“啊?”楚千酩挠挠头,“没注意。”
他刚才光顾着数杜鹃叫声了。
唐思恩脸色更白了:“我怕打滑,其实一直看着脚下的……刚才我就是听到那边的鸟叫声分了个神,但我记得刚才看这里,并没有这条树根……”
舟向月蹲下去看了看,然后站起身来笑了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想听哪一个?”
“好……好消息吧。”唐思恩脑门又开始冒汗了。
“好消息是,你应该没有出现幻觉。”
舟向月指了指树根旁边的泥土和碎裂石块,“石头的裂痕还很新鲜,泥土松软,也没有长出青苔,看来这条根刚刚钻破石头。”
唐思恩忍不住抹了把汗,“那,那坏消息就是……”
“嘘,”舟向月突然笑起来,“坏消息等会儿再说,你还记得我那张许愿卡上的科普里,榕树有什么吗?”
“啊?”楚千酩疑惑道,“我就记得榕树没有胳膊和触手……呃!”
他想起来了。
「榕树由树叶、树干、树枝、根系、气根和耳朵组成。」
榕树有耳。
楚千酩浑身寒毛直竖,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含糊的“唔”的一声。
楚千酩转头一看,吓了一跳——
原本就一脸病色的小师弟忽然面白如纸,手中的伞微微颤抖,一副马上就要晕倒的虚弱模样。
“师弟你怎么了?”
楚千酩眼疾手快地接过伞,又和唐思恩一起手忙脚乱地一左一右搀扶起他,只觉得肩膀上搭着的瘦削手臂特别凉,单薄身躯轻得吓人。
“没事……我没事。”舟向月缓了一口气。
他刚刚只是开了个马甲而已,没想到对本体的反噬反应比第一次更剧烈了,或许是因为这是在一个全新魇境里用无关境灵开马甲的缘故。
身为弱鸡的痛,唉。
“真的没事吗?”楚千酩很是担忧,“你已经及格了,不行不要硬撑,联系考官因为身体原因结束考试的话,说清楚应该就不会挂科了!这里湿冷冷的,真不适合病人。”
舟向月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放开自己,“真没事啦,就是刚才吞了口冷风,噎着了。”
他笑得很是乖巧,一对酒窝都出来了,可额上一层细细冷汗却闪烁着微光。
【好家伙,这就是现实版本的喝西北风都塞牙缝?】
【哈哈哈哈哈哈扣一佛祖原谅我】
【本来就是么,俗话说病秧子进魇境,早晚凉凉】
就在这时,楚千酩余光里忽然看见一个黑影闪过。
“谁!”他立刻大叫出声,把唐思恩也吓了一跳。
“快病死的也往这儿跑啊,真不嫌晦气。”一个凉飕飕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几人转身,看到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看穿着打扮应该是这里的村民,头顶蓬乱的鸡窝头,脸上还沾了一道泥巴印子,身上套了一件褪色的黑色雨衣,脚上是一双脏兮兮的黑色雨鞋。
山村青年一脸嫌弃地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榕树上。
“你是谁?”楚千酩警惕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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