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男孩重新打量爬上马的司诺,唇角扬起一抹狡黠,断定战王是在金屋藏娇!
战王大婚之后常来军营,却不曾说起王妃,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好看善良的人。他读书不多想不出夸赞的词,只觉得司诺是神仙下凡,等会儿回军营得好好夸夸王妃,让大家知道战王娶了怎样的神仙人物!
……
离相府还有一条街的距离,司诺远远的看到了黎潇,赶忙整整有些凌乱的头发,拍去披风上的土,追了上去:“王爷。”
闪电驮着黎潇步履悠闲,司诺拉着缰绳错后半步。
“你怎么来了?想去探亲了?”黎潇侧头看向司诺,虽说这几天他身子见好,可叶辰嘱咐过,初春容易生病他不宜出门。
“王爷,司相可有说找您何事?”司诺没有称呼父亲,而是叫了司相。
“你知道?”尾音上挑。黎潇查过司靳贺,在司诺嫁入王府这几日他的盐引生意越做越大,几乎搬上台面,司闲出力最多,这也是兄长挑他下手的原因之一。而眼下司闲落水之事尚未查清,司相居然有闲心约他吃茶?事有蹊跷不得不防!
司诺身份敏感,他更是不可与司相接触过密,虽无实证,但他怀疑司相怕是投诚了皇后!
“臣或许知道。”司诺抿唇,担心因司闲出事,父亲会对王爷不利。
“说说看。”黎潇微眯双眼,如果司诺觉得他也能做司靳贺的说客就太笨了。
“王爷,若司相提及盐引生意,您,切莫答应。”司诺低着头,心知这话轮不到他说。
“哦?还有人不想着娘家的?”黎潇打量司诺,等他的下文。
“臣自觉盐引之事不可为。”司诺握着缰绳的手攥得紧紧的,骨节泛白。他很清楚,如果黎潇想做,那此刻的劝说无疑与他相悖,若再传到父亲耳中,他便是两边都得罪了,可相较而言他更怕王爷因此受害。
黎潇将司诺的表情收入眼中,拉过他手中的缰绳,让两匹马并驾前行:“本王不会掺和这等小事,爱妃放心。”
黎潇故意用了‘爱妃’二字,因为他发现司诺不止善良,还很通透,他知道自己是谁的人,这在错综复杂的朝堂关系中非常重要!
司诺耳朵烧红,见黎潇心情不错,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王爷若不急,臣,想吃那个。”
司诺声小如蚊,向王爷要了糖葫芦,当街这般实数不像话,但这事就要当街做才好,司闲坠马的事给他提了醒,市井之中消息传的最快最易人尽皆知!
黎潇嗤笑,在小摊前丢下一两碎银买了糖葫芦,转头再看司诺,却见他的脸已经红透了,不禁笑问:“爱妃是要本王喂你?”
黎潇说着当真将糖葫芦递到司诺唇边,司诺本就红透的脸更红了,见惯了他面无血色,此刻倒是好看许多。
司诺做不出这样不合理数的事,但在察觉到周围的目光时,他却心下释然的咬了一小口,想着若能传出王爷宠他无度就更好了。
“天凉,先回去吧。”黎潇将糖葫芦递给司诺,没再耽搁。
“恭送王爷。”司诺微敛眼眸,看着手中的糖葫芦,露出满足的浅笑,清雅羞怯,惹得黎潇心下动容,他还没见他这般笑过,只是因为一个糖葫芦?
“晚上本王再给你带几个回去。”黎潇说着上前替司诺紧了紧披风。
司诺点头,心中隐隐地期待着。
然而,直到他这短暂一生了了结束,却再也没吃到过。
第022章 你想跪就在这跪着
目送王爷的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司诺这才笨拙的调转马头向卖糖葫芦的摊贩要了一张油纸,小心的将糖葫芦包起来,笑容久久的挂在唇角。
直到回了王府门口,从马上下来时他才想起自己摔伤了腿。
“王妃您可算回来了!”福安迎出来,担心侍卫没跟上再出什么事。
“没事,让福总管担心了。”司诺说话时笑容还没散去。
“您没事就好,小厨房正热着粥,老奴这就给您送过去。”福安见司诺开心,语气也不自觉的轻快了几分。
“好。”司诺没说自己受伤,待喝完粥才开始处理伤口。
膝盖处擦破了一大块皮,血已经濡湿了衬裤,他暗自责怪自己没用,小心的用了些王爷的伤药,又挽起袖子给手肘涂药,手肘的位置不太方便,折腾了好半天才止血。
待收拾妥当,司诺这才安心的坐在桌边,打开油纸又咬了一小口,心满意足。
直至入夜,黎潇才一身酒气的回来,司诺起身迎上前,接过他带回来的糖葫芦,扶他在桌边坐下:“厨房备了醒酒汤,臣去拿……”
司诺话还没说完,黎潇便将他扯了过来,跌坐在黎潇腿上时,手肘蹭到了衣服,又是一阵烧疼,不过他没表现出来,而是小心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事让您不高兴了?”
“你可知你嫁进来时,你们司家是嫁一送一?”黎潇神色严肃。
大婚当天他喝的酩酊大醉,刚才回来先去找了福安,才知道小桃子曾在门口随时准备着陪侍,虽然被福安发现及时赶走了,打发到偏院不让她再来东苑伺候,可这用意却是不言而喻。
“臣……知道。”司诺脸色发白微微点头,他虽是刚知道不久,可这事就像插在他心头的尖刀,他不知该怎么说,也没防备黎潇突然问起,还想着等再过段时间兴许可以说明白。
黎潇面色陡然阴沉,一把推开司诺冷笑道:“你们司家真是好算计!看在你今天和本王说了句实话的份上先饶了你,但那贱婢……”
“求王爷别怪小桃子!”司诺见王爷生气,更怕自己笨嘴拙舌的说不清缘由,只好跪下求道:“她只是下人,只能听安排行事,求王爷……”
“好一个听安排行事!你想跪就在这跪着!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起来!”黎潇怒不可遏,将桌上的糖葫芦狠狠的砸在地上,拂袖而去。他居然知道?居然到现在还不认错,还敢为一个贱婢求情?!
黎潇心里堵着一口恶气上不去下不来,他在回来的路上满心怜惜,想着司家如此安排羞辱司诺,他定然不知情,亏他还想着他受了委屈,绕了一条街给他带糖葫芦……没想到他居然知道!
他既知道还能在大婚第二天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求他放过?!原来都是装样子的!都是做给他看的?!小小年纪好重的心机!
重重摔上的房门吓了司诺一跳,他跪在地上膝盖生疼,糖葫芦都被王爷扔了,连同他一天都没舍得吃完的那个……终是他的错,既没替司家考虑,也没能照顾到小桃子,更没能替王爷分忧……
他终究什么都做不好,怎么做都不对……
第023章 他居然是最后知道的
黎潇出了王府直奔军营,此时城门已经锁了,可在这京中谁也不敢惹他,自然是随时随地进出自由。
正围火闲聊的几人听到马蹄声临近,纷纷起身,参将钱坤一眼便看到了黎潇,小跑着迎上前:“王爷,怎么这时候来了!”
黎潇没说话,面色阴沉的翻身下马走向篝火。
之前看司靳贺圆滑没立场,此时细想倒觉着他城府太深不能留了!新婚那晚是福安发现了,若没发现呢?他便是一夜的左右拥抱,耳边风也要被吹上两份!
司靳贺真是好算计!
越想越火大,司诺是绊脚石,那贱婢是重头戏,若不是他今日防着,又衬着司闲的事气着司靳贺说漏了嘴,以司诺那副不声不响以退为进装可怜的伎俩,他怕是早晚得卸下防备入了司家的套,那他与兄长的多年部署岂不白费了!
“王爷不用在家陪王妃?”钱坤牵着闪电的缰绳跟在一边,笑嘻嘻的故意道:“花前月下大好时光,来军营岂不浪费了?”
“滚!少废话。”黎潇踹了钱坤一脚,后者一蹦三尺高嘿嘿笑着没当回事。
除了战时,军营上下都没大没小,黎潇自小混迹军营,时间长了都是兄弟,平时叫他一声王爷战王,喝两碗酒就敢直接喊他名字,饶是看出他心情不好也不怕,无非是多喝几碗酒的事。
“王妃没事吧?”军医周禾上前递给黎潇一壶酒,又从袖中拿出一盒药粉道:“小鬼头说得走两天,结果中午就回来了,他给我的,说担心王妃摔的重了他过意不去,特意找他爷爷要来的秘药,止血生肌效果很好。”
“嗯?”什么意思?黎潇皱眉。
“你没回府?”周禾一看黎潇的表情又闻到他满身酒气便猜了个大概,道:“小鬼头早上替他爷爷去山里采药,回去的急惊了王妃的马,这一下午逢人便夸王妃人美心善天人下凡,我们刚才还说你得有几天不会来了。王妃没事就好。”
他从马上摔下去了居然没和他说?!
黎潇的眉头拧的更紧了,突然想起司诺要到糖葫芦之后笑的拘谨又开心,他是摔疼了在他面前撒娇么?他疼怎么不说!
虽然怒气未消,可黎潇还是收了药粉,从乾坤手里拉过闪电跨马而回。
军营都传遍的事,他居然是最后知道的!
这样的事居然又发生了一次!
“老周,王爷怎么刚来就走了?”钱坤不解。
“小鬼头把王妃夸上了天,王爷能不在意么。”周禾说着便往火堆边走。
“怎么可能!战事当前,王爷不可能只顾美色!”钱坤看了一眼已经没影的黎潇不禁挠头,又追上周禾的脚步:“即将出征,王爷他……”
“即将出征,更得安抚家眷。”周禾拍拍钱坤的肩道:“你我以军营为家自然不懂,王爷必是懂的。”
“也是,有王妃让老潇牵肠挂肚也好,区区南鹿还不是轻松荡平!”乾坤嘿嘿笑着,调侃之意明显,周禾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夜幕下,黎潇打马急奔,踩碎了长街的月色,不知为何,在司家听司靳贺说漏嘴时,他最先想到的是司诺一定不知道!也正因为这样想,才会在司诺说知道时如此生气!
一推门,就看到司诺还跪在之前的位置,听到开门声看过来,烛光之下眼眶微红,眼神怯懦,这哪里是什么天人下凡,简直是惹人生气!
第024章 养不熟的东西
“怎么还跪着!”黎潇上前拉起司诺,他出门一个时辰,他就这么一直跪着?!
“王爷。”突然换了动作,原本麻木没了感觉的腿突然传来一阵疼痛,脸色白了几分,却不敢吱声。
黎潇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火,粗鲁的将人抱起来扔回榻上,司诺的衬裤湿红一片,他跪过的地方洇出一小滩血迹。
见王爷生气,司诺更紧张了,赶忙脱掉靴子坐好,可张张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那天知道时没说,现在说了又怕王爷不信,只能垂眸沉默着。
看他这幅模样,黎潇更生气了:“摔了怎么不说!”
司诺看向黎潇,下意识的摇头,小声道:“不疼。”
黎潇有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火发不出来,坐在榻边拉过司诺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撕开衬裤,并不温柔的擦擦血直接撒了药粉。
被药粉刺激的伤口顿时传来一阵烧灼的刺痛,司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指甲扣着褥子,脸色更白了,黎潇却不放过他,吼道:“还说不疼!”
司诺看着黎潇,愣怔片刻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王爷的意思,该说疼的时候就要说疼,不用像在相府时那样,疼也得忍着。
黎潇的眉头拧成了死结,可还是起身端了热水,用眼神制止了司诺几次想说的“臣自己来”,擦净重新上药缠好纱布,动作利落轻车熟路。
“摔了怎么不说?”黎潇放司诺回到被子里,才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可问出口又觉得不对,他该问司家还有什么安排!
“不……”一个字刚出口,司诺赶快住了口,他差点又说了“不疼”,王爷又该不高兴了,便道:“臣不知道这种小事也要说。”
“这是小事?”黎潇皱眉:“以后大事小事都得说!”
黎潇看着司诺,既生气又气不起来,堵得十分不爽,懒的理他,直接躺下拉上了帘子。
夜渐深,黎潇察觉到身边的褥子有些湿便醒了,起身摸向司诺裹着纱布的腿,司诺也跟着坐起身小声道:“是……胳膊。”
司诺早就醒了,捂着手肘,血渗过衣衫从他指缝间流出来,可王爷睡着他不敢乱动,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我看。”黎潇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司诺拿开手,看着王爷将袖子挽起来,担心又要挨骂,便先说道:“王爷,臣都说了,您别生气。”
这一句将黎潇的话堵了回去,他倒是说了,是在他发现之后说的!
福安进来换新被褥,黎潇则将司诺抱到侧榻上处理伤口,而司诺却一直看着福安将地上摔碎的糖葫芦都扫走,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早就知道很多东西无论多想要多小心都留不住。
“司家还有什么安排!”黎潇包好伤口也不困了,却看到司诺看着地面神色落寞,一时有些不忍,又道:“你说,本王不怪你。”
司诺摇头不知该怎么说,他甚至不敢想如果新婚夜醒来,是他和小桃子侍奉在黎潇左右,他还有没有勇气活至今日。
奶娘一家待他极好,尤其是小桃子,有一次他挨罚被关柴房,雨连下了两天,雨水倒灌进去他只能站在水里,全府上下都把他忘了,只有不到十岁的小桃子冒雨给他递过一块点心,足够他铭记一生。
“说话!”黎潇听司靳贺说完了,现在想听司诺说说。
司诺再次摇头,父亲的巴掌责罚,梦里熟悉的鞭子,母亲的劝告,王爷的斥责,和那碎了一地的糖葫芦……他生来飘摇,哪有一句是说得清的。
在黎潇即将失去耐心时司诺才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在相府,我们都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黎潇没听到司诺的解释,怒火更是没得到丝毫宣泄,不由冷声:“便是本王耐心问你,给你机会解释,你仍一心向着司家不肯说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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