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百药子正好过来,见到桌上的东西,打趣道,“你这是把西稹当女孩子了?”
易辞惊恐,指着西稹质问,“他不是女孩子?”
百药子笑而不语,给他一个肯定眼神。
易辞垂下头,不敢置信。
西稹拉过他手,却被甩开,有些错愕,“怎么了?”
闻言,易辞崩溃大哭,怒吼,“你是男的,你还亲我?你不觉恶心吗?”
西稹晃神,错愕不解。
易辞掀翻桌上的东西,愤恨道,“我以为你是女孩子,我还给你买裙子,给你送胭脂,你怎么能是男的呢?”
呆愣片刻,西稹沉下脸,冷漠道,“我一直是男的。”
易辞怒道,“你一个男的,骨骼这么小?长一张女孩子的脸?身上这么香?”
当易辞离开曼陀谷,西稹都未能回神。
许久,百药子上前拍他,担忧道,“没事吧?”
西稹有些木讷,喃喃道,“他说我恶心,说我喜欢男的,说我有病。”
百药子沉下眼眸,心中涌出怒火,压抑道,“别听他胡说。”
此时,东方棠棣正好过来,好奇问道,“我在那边就听见动静了,吵架了?”
西稹未回答他,眼眸温度逐渐降低,周身气温渐渐凝固。
东方棠棣贴近百药子,再其耳边小声道,“发生什么了?”
百药子推开他,呵斥道,“别靠我这么近,两个大男人靠这么近干嘛,有病啊?”
话音一落,百药子意识不对,急忙否认,“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太热了。”
东方棠棣恍惚,一头雾水,也不过多纠结,指着谷口,有些兴奋道,“西稹,你哥来了。”
西稹未回话,冷声道,“我有点事要做,出去一趟。”
百药子拉住东方棠棣,叮嘱道,“你在这儿招呼西阮,我跟他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东方棠棣茫然,总觉气氛怪异。
西稹与西阮擦肩而过,百药子耐心解释,“我们没事,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西阮担心,急忙追出去,却被东方棠棣拦住,无奈叹气,“不是我要拦你,是百药子让我拦你,他们有事要办。”
西咏镇的后街,当真有一处易宅,易辞从大门进入。
跌跌撞撞走在院中,摔倒在地,吓坏了下人,赶忙上前扶住他,担忧道,“少爷?不舒服?”
这时,他母亲正好过来,好奇道,“辞儿、你回来了,你不是说要过几天回来?”
易辞嚎啕大哭,哭诉道,“娘、娘,西稹、他……”
“啊——”
哭诉声被门口的惨叫的打断,呼喊救命的的女仆,哀嚎声被堵在喉咙,戛然而止。
西稹手持软剑,背对月光,周身披上清冷月光,清冷又骇人。
银光洒在剑刃上,让人心颤。
虽隐退西咏镇,面对单枪匹马的小孩,他们何足畏惧,能斩杀的,也就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常人。
当易辞母亲倒在血泊之中,易家彻底怒了。
拿上长剑、大刀,飞扑而来,宛如饿狼扑食。
西稹的反应在他们意料之外,软剑的使用,在月光下,追不上影子,只觉一阵刺痛,就被打掉武器。
软剑拦截暗器,打落一地,手心处还捏着两枚,手臂处也扎着一枚,他身上的刀伤不少。
“爷爷——”
易家最后一口硬气,也为之倒下,易辞奔溃大哭,抓狂大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当软剑抵住脖子,易辞身体一僵,惊恐瞪向西稹,大吼,“西稹!你凭什么!”
西稹依旧背着月光,看不清神色,他伤得不轻,身子有些不稳,拿剑的手,却不抖。
冰冷的声音,深深刺入骨髓,易辞只觉全身冰冷,被冰锥扎入体内,痛苦万分。
“你招惹我,说我恶心。”
“瞪大眼睛看清楚,我像女子吗?”
“还像吗?”
易辞嘴边的话,未出口,就被一剑封喉。
西稹不知他最后的话,到底是什么。
像……
后面还有话,但西稹没耐心听,一剑给了他痛快。
——从那之后,来曼陀谷的客人,但凡说一声,他长得好看,长得超凡脱尘,西稹都会握紧软剑。
百药子突然想起什么,有些痛心,“西稹毁过容,是他自己弄的。”
“!!”江枍榆惊恐,呼吸一滞。
西稹毁容,用了不少春生,一两年才完全好,当时,他把西阮吓傻了,差点给痴呆了。
东方棠棣缓缓蹲下身,语重心长道,“他没提醒过你,别说他像女子?或者直言,他若是女子就好了?”
江枍榆暗骂自己,苦涩道,“他、说过。”
闻言,百药子冷哼一声,果不其然道,“我猜也是,他没一剑杀你,是当真爱你入骨。”
东方棠棣哀叹,出言提醒,“他心挺狠的,对自己都能下手的人,既然心死了,是真会杀了你。”
百药子也好心提醒,“别单独出现在他面前,我们不会赶着救你,找你帮忙,也是因为你是西稹的娘子,既然不是,我们便不会麻烦你。”
二人扬长而去,留下失魂落魄的江枍榆,陷入内心折磨,后悔懊恼之中。
西稹回到房间,随意扯掉腰带,解开衣襟,惨不忍睹的肌肤,即使有春生,也需要不少日子。
房门被敲响,西稹扯过外衣,随意披在肩上,问道,“谁?”
西阮很是担忧,急切道,“稹儿,我能进来吗?”
“进来。”
关上房门,西阮放下手中软剑,拾起桌上的药瓶,招呼西稹坐下,“坐这儿,我帮你上药。”
西稹安静坐着,有些失神,喃喃道,“你没话要问我?”
西阮手上动作一顿,很是心疼,“稹儿,你愿意说吗?”
西稹脱口而出,没有片刻犹豫,“不愿意。”
不愿意,不论何时,西稹都不愿多说,他向来不透软弱,任何人,他都一视同仁,他伤心,与不伤心,他难受,与不难受,他痛,与不痛,他都一人受着。
西阮闻言,虽早有准备,但他还是觉得堵得慌。
突然,房门外传来脚步,急促的脚步,房门猛地被推开。
西稹随意披上外衣,扯过腰带系上,微微偏头,平静道,“宋姑娘?”
宋疏雨有些低落,抱着西阮撒娇,控诉不满,“我刚帮他,他还赶我走。”
中间的他,不难猜出是谁。
西稹冷漠回头,眼眸平淡,语气冷淡,“宋姑娘,我需要上药,你在这儿不方便。”
闻言,宋疏雨一楞,态度不好,“就知道赶我走,你们就知道赶我走。”
西阮有些无奈,拍拍她后背,安慰道,“你先去休息,我过会了来找你。”
“真的?”宋疏雨瞬间开心。
“嗯。”
送走宋姑娘,西稹又脱掉外衣,露出伤痕,都是他自己抓的,被疼得失去理智。
西阮离开后,西稹环顾四周,他有些困,但不愿在这儿休息,决定出门。
迎面撞上百药子二人,让他回房间待着。
西稹微楞,微微抬动眼眸,扫一眼被扯掉的腰带。
他刚系上腰带,穿戴整齐,百药子一进门,带着东方棠棣,二话不说,上手解开衣带,命令他上床躺着。
犹豫顷刻,西稹淡淡道,“我不想躺这儿。”
话音一落,房门被推开,江枍榆呼吸急促,身子有些虚弱,抱着门沿稳住重心,眼眸很是受伤,呆呆注视西稹。
突然,江枍榆呼吸一滞,目光被惨烈的伤口惊愕,瞪大瞳孔,踉跄上前,发颤的指尖,欲触碰伤口。
西稹眼眸寒意很重,果断避开江枍榆的手。
江枍榆瞬间呆愣,身子还未稳住,只觉脖子刺疼,竹叶划过颈边,又增一伤口。
西稹出手很快,江枍榆未反应,东方棠棣反应快,察觉不对,即刻伸手,撞偏西稹手臂,让竹叶刺偏。
否则江枍榆当场毙命,一叶封喉。
江枍榆惶恐,无心留意竹叶,颤颤抬手,抓西稹手腕,扑了空,语气发颤,“你、怎么弄的?”
寂静许久,都未有声。
西稹冷淡,抓过外衣,披在肩头,遮住身体。
江枍榆六神无主,不敢直视西稹身上的伤口,昨夜还未有,哪来的?
先前与余归鸿对战,没伤这么重。
那是何时伤的?
今早、他匆匆冷一眼西稹,那时,他脸色不好……
江枍榆咬牙,止住颤栗的声音,“西稹、你怎么弄的?”
西稹眼神冰冷,微微动胳膊,露出臂上的伤口,冷声道,“我像女子吗?”
“还像吗?”
此言一出,江枍榆心一颤,心绞着疼,含泪呆望西稹,言语坚定,“西稹,我喜欢你。”
西稹眼含戏虐,轻蔑一笑,“可笑。”
江枍榆吸吸鼻子,再次吐露心声,“西稹,在絪縕崖、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
西稹偏开目光,指着门口,冷冷开口,“你最好祈祷,在没人的时候,别遇上我,否则你没这么好运。”
江枍榆双脚不受控,缓缓抬脚上前,百药子皱眉,伸手抵住他。
“……”百药子哑然,他正好替江枍榆躲过一劫,西稹指尖上的竹叶,抵着他胸口,若不是他抵住江枍榆,又得毙命。
百药子淡淡瞟一眼,尴尬一笑,解释道,“这次、是意外,我只是让他走开,别妨碍我治病。”
停在半空的手,微微用力,竹叶从指尖飞出去,刺穿房门,西稹眼神很淡,偏开目光,开口道,“治病?”
从怀中摸出药瓶,献宝一般,捧在手心,百药子得意一笑,颇为自豪道,“芃仙子,保你不犯寒毒和隐疾。”
西稹眼眸含有期许,微微一晃药瓶,是粉末状,开口道,“直接吞?”
“直接吞。”
不曾犹豫片刻,西稹仰头,吞入腹中。
约莫一炷香,没察觉不对,身体也没其他反应,西稹有些不耐烦,“没感觉。”
百药子一脸傲娇,洋洋得意,“在等会儿,保证万无一失,药效来的时候,七孔流血,当即毙命。”
“?”西稹微楞。
“什么!”江枍榆惊恐,抓住百药子,大声质问,“七孔流血,你在说什么啊、”
话音未落,江枍榆胸口一痛,碧绿的竹叶,深深刺入胸口,当即失去语言。
西稹的话,毋庸置疑,他是真的想杀他。
如今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强过西稹,杀了他,要么死在西稹手下。
西稹对他、已心灰意冷,没有爱意,有的只是恨意。
百药子蹙眉,取出银针,指尖运气,一弹,银针扎入江枍榆穴位,哀叹一声,“西稹,你还真是、得不到就毁掉。”
西稹语气很淡,“我给过他机会。”
东方棠棣叹气,有些笑意,“他好像真的喜欢你。”
西稹冷他一眼,冷声道,“这笑话,挺乐的。”
脑中思考江枍榆喜欢他,宛如深潭里的污泥,祈望暖阳留意他,给与他温暖。
内心嘲讽自身,突然,西稹身体一僵,天旋地转,体内真气逆转,一口吐出鲜血,当即倒地失去生命迹象。
“!!”江枍榆呆滞,惶恐张合嘴,一个字也说不出,脱力跪地,眼眶打转的眼泪,忽然干涸了,一颗也涌不出,呼吸都忘记了。
百药子小声嘀咕,“都扎歪了,你不觉得痛?”
东方棠棣率先反应,将西稹抱上床,擦拭七窍血迹,出声道,“百药子,现在施针?”
百药子没及时回应他,半蹲,伸手晃晃失神的江枍榆,无奈摇头,,“子时过后,等他身体完全僵硬。”
江枍榆混沌一片,喃喃道,“西、西稹,西稹死了?”
闻言,百药子迟疑片刻,笑道,“可以这么说。”
江枍榆突然抓狂,血红了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百药子眉头紧皱,语气有些气恼,“我最讨厌、看病被人打断。”
东方棠棣推开他,顺手封了穴道,语气不善,“要么滚,要么在这儿别捣乱。”
话音落地许久,江枍榆微微有了意识,抱着仅存的希望,小心试探道,“西稹、没死,对吗?”
百药子眼神冷漠,靠近江枍榆,伸手点重几处穴位,银针飞出,语气不耐烦,“他死没死,不用你告诉我。”
闻言,江枍榆松口气,西稹没死。
突然,脑中浮出百药子的话,寒毒、隐疾……
江枍榆压抑心中焦急,乞求道,“百药子,西稹的寒毒真能好?隐疾是什么?”
百药子有些错愕,口吻有些不信,“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不知道他有隐疾?”
江枍榆瞬间呆愣,隐疾,他从来不知。
东方棠棣冷笑,讽刺道,“他恐怕只关心他自己,哪会在意西稹死活,你看他身上的伤,隐疾发作,疼成这个样子,身边人也不闻不顾。”
闻言,江枍榆心暗沉,西稹的隐疾发作,他真的不知道,东方棠棣的话,确实也没说错。
他就是这样自私自利,仗着西稹喜欢他,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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