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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练之中大家都是对手，势必要争抢争夺，我做的有什么不对？”
洛城音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抬起头来，“是，我是引他去了传送阵，可那还不是他自己不小心才中计？若是遇上别门别派，难道也会给你机会么？不都是你死我活，弱肉强食吗？”
洛城音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寂静。
承真眸中闪过一丝冷光：“看来你没意识到你错在何处。”
他瞥过底下心思各异的弟子，寒声道：“在历练开始前，我就说过了。本次历练乃是考察新入门弟子的行动力，同门之间禁止互相残杀。可你却置若罔闻，谋害同门，你把宗门规矩放在哪里？”
他眼中厉色如刀，压得人不可直视，不怒自威的声音响在每个人头顶：
“洛城音，违背历练规则，取消成绩，回去禁足三月，好好反思！”
“长老！”
洛城音震惊地大叫出声，环视周围，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辩驳。
为什么……他哪里说错了……
洛城音满心委屈，大叫道：“我不服！修真界本就是你死我活，这是现实，我没说错！”
承真皱眉，放出威压，刚还一脸愤愤不平的洛城音瞬间被压得跪倒在地，如被泰山压顶，动弹不得。
“你说——弱肉强食。”承真轻描淡写，向前踏出一步，“那我为强，你为弱，我是不是就能随意杀了你？”
“长、长老……”
感受到承真身上的杀意，洛城音终于开始害怕，瞳孔颤抖。
“你若想与谁你死我活，大可以申请生死决战。但规矩就是规矩，违反规则，就要受到处罚。想要无视规则，除非你有凌驾于羽凌宗宗规之上的本事。这才是现实。”承真淡淡道。
鱼奉忍不住吐槽：“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修真界弱不弱肉，强不强食，他们这些活了几百年的修士难道不知道吗？要个筑基期的在他们面前大言不惭？
可正是因为修真界混乱，所以宗门规矩必不可少。不然天天内斗，随性打杀，岂不乱了套？
承真负手而立，不再看冷汗涔涔的洛城音，冷漠道：“这次小惩大诫，若敢再犯，便逐出羽凌宗！”
第32章 过招
“！”
洛城音睁大眼睛，嘴唇动了动，终究无力闭上。
承真收回威压，扫过在场其他噤若寒蝉的新人：“其余弟子，引以为戒。”
说罢，承真将第一名的奖励交给洛非清，转身离开。
洛非清慢悠悠打开，发现奖励赫然是一块上品灵石。
一块上品灵石相当于一百中品灵石，一万下品灵石，苏铭心所说的奖励丰厚，果然没有骗人。
洛非清收起灵石，药王峰峰主药柒朝他走来：“小友，你采回的青玉果数量众多，药王峰愿以一枚三十下品灵石的价格购买，你可愿意？”
“峰主价格公道，自然愿意。”
洛非清微微挑眉，没想到药王峰把这次历练采来的青玉果全买了。
加上奖励，他今日进账颇丰，暂时都不必再忧心灵石不够的问题。
回到寒渡峰，洛非清刚踏进院门，就听见了月离忧的声音：“恭喜你这次历练得了第一。”
洛非清脚步一顿，朝月离忧行礼：“师尊。”
他倒不奇怪月离忧为何这么快就知道，以他的神识覆盖范围，只要月离忧想，他们在宗门前说的每句话都瞒不过他。
月离忧的身影显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已结丹？”
“是。”
“进来罢。”
月离忧引着洛非清踏入大殿，突然伸手扣住了他的脉门。
洛非清悚然一惊，命门被扣住的威胁让他差点条件反射地出手：“……师尊？”
月离忧似乎察觉到他身体僵硬，淡淡道：“别紧张，只是查看你结丹的情况。”
修为增长太快，如果不够稳固，就会有跌回去的危险。一旦跌回，再想突破就难了。
“嗯……丹心凝实，灵力精纯，不错。”
月离忧松开手，转身坐回椅子上，静静打量洛非清。
在他年少时，师尊曾称赞他天资出众，可即使是他，也没有洛非清修为增长的速度恐怖。
思及自己平时对洛非清的教导并不多，月离忧沉吟片刻，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递给他，
“这枚令牌可以通往宗门任何地方，你要修炼，有什么疑惑或不解，可以问我，也可以自己去查阅典籍。”
“明开无神剑我已经教给你，至于其他，藏物阁里有的你可择其修行，若没有，红雀楼六层之上还有书阁，你亦可择其炼之。”
洛非清扫了一眼令牌，微微惊讶：“这是宗主令牌？不，师尊，弟子不能接……”
月离忧神色平常，不甚在意：“拿着吧，只是一个宗主身份的象征，并无其他意义。”
见洛非清还是犹豫，他漫不经心地抬眼，“你不想去红雀楼六层上的书阁吗？”
那里是不许普通弟子进入的，里面藏着无数卷宗心法，乃是羽凌宗多年的底蕴。
洛非清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过去：“多谢师尊。”
他现在要变强，能掌握的东西越多越好。尽管前世的他已经见识过许多，但知识是永无止境的。
月离忧轻轻颔首，就在洛非清想告退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你剑诀，修到第几层了？”
“禀师尊，还是第一层。”洛非清道，“弟子愚昧。”
“无妨，你出来，和我练练。”
月离忧有心想再指点洛非清几下，便把他叫到院中。
月离忧：“我把修为压制到金丹，做你的对手。如果你想进步，就不要因为我是你的师尊而有所顾忌。”
“是。”
洛非清拔出清雪，轻巧地挽了个剑花，目光如同剑上清光，
“师尊，请赐教。”
他抬手一剑朝月离忧刺了过去，果真没有留情。月离忧侧头躲过他的剑，素手折来一根梨花树枝，招架住他的同时，左手一掌向他眉心而去！
“光是进攻而不防守，你破绽太多了！”
洛非清心中一惊，收回剑挡在身前，月离忧右手空出，树枝瞬间划破空气，凌厉不输真剑的剑风划过洛非清耳畔，逼的洛非清与他拉开距离，横剑身前，想要抵挡住迎面而来的剑风。
“但一味防守，也是无用。”
月离忧突然到他面前，冷凝如冰的面容几乎碰到洛非清额头。洛非清咬牙，反手握紧剑柄，向前送出，用的却不是明开无神剑，而是飞花踏雪！
满地梨花瓣被纷纷扬扬卷起，形成一个密集的花团，朝月离忧袭去！
月离忧纵身后跃，花团在还没触碰到他的时候就爆散开，无数花瓣飞舞在空中，一瓣一瓣从他身侧飘过，把他包围在这场纯白而布满杀机的花雨里。
洛非清趁机抽身，将全身灵力汇聚在清雪上，丹田疯狂运转的灵力几乎抽干，化作冷月般的一剑！
月离忧似有所感，回身挡住身后袭来的剑光，然而一个照面，他手里的树枝就率先折断，只剩半截残留手中。
洛非清一招不停，又起一式，一手明开无神剑递了出去，趁机刺向月离忧喉咙！
月离忧眼中神色认真了几分，在清雪即将刺到他喉咙那刻，突然抬起手指，弹飞了迎面而来的剑尖！
洛非清只觉得手心一震，好不容易握紧清雪没有撒手，人却跟着一股力劲飞了出去，将剑插入地上，单膝跪地，才堪堪停住。
花雨落下，剑影消失，洛非清捂住胸口，将喉咙里的血腥压下，垂目道：“多谢师尊手下留情。”
月离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想起刚才洛非清那一连串杀招，有些意外：“不，是你赢了。”
刚才他动用了金丹期以上的修为，不然不可能轻易弹飞洛非清的剑。
洛非清丹田里的灵力渐渐恢复，但还是有些虚弱，艰难地站起身，拔出地上长剑：“师尊没有用真剑与我过招，已经是让我。”
不仅只是用了一根树枝，甚至还剑意都没用，就逼尽了他身上所有招数。
月离忧看他一眼，走过去将灵力传给他，帮他疗养内伤。
洛非清只觉得经脉像被细雨滋润，瞬间变得充盈，不禁愣了一瞬。
“你回去时再调养一下就行了。”收回手，月离忧又看了看周围他们打出来的狼藉，捏了道诀把院子恢复原样。
甚至那被刮秃了梨花的树，也在法诀下重新长出花苞，一瞬就开的灿烈如云。
洛非清有些不解，这次没忍住问了出来：“师尊为何要在峰上种这许多梨花？”
月离忧看着梨花有些出神：“因为我在等一个人回来。”
“谁？”
月离忧想了想：“你师娘。”
“……”
第33章 死而复生
洛非清诡异地沉默了，不用问，就知道月离忧口中的师娘肯定是自己。
可是他已经死了。
月离忧说等他回来？是什么意思？
“弟子曾听说过一些关于师尊道侣的事情，”洛非清垂下眼睫，没有泄露出丝毫异样的情绪，比刚见月离忧时从容淡定许多，“据说他……师娘百年前就仙逝，听师尊的说法，难道师娘其实还活着？”
自己叫自己师娘真是太尴尬了，洛非清说完便闭上了嘴。
月离忧似被人触及心中痛处，不悦地拧起剑眉：“谁告诉你的？”
羽凌宗心照不宣地把洛飞卿的事列为禁忌，那段过往也成了修真界的不可说，洛非清从何处听来？
洛非清一顿：“其他人告诉弟子的，不小心惹了师尊不快，还请师尊息怒。”
他俯身行礼，眼睛冷冷盯着地面。
月离忧看了他半晌，让他起身：“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此事。”
“是。”
洛非清应了一声，沉默地告退，徒留月离忧对着梨花，目光落在虚空一点，想起了他抱着洛飞卿尸体回来的时候。
直到怀中人尸体变凉，月离忧也还是不肯松手。
他从没想过要害死洛飞卿。
挡下那一掌时，他以为洛飞卿最多是生气，再不济是对他失望透顶，可他没想到，洛飞卿会因此修为反噬，救无可救。
他不愿意承认洛飞卿死了。
所以他抱着他的尸体回到寒渡峰，在峰顶拔地而起一座宫殿，将他尸身安置在冰棺里，独自前往魔域寻找转生之法。
那个传说中能令死者复生的办法，就藏在九幽魔塔中，但无人查证过，这只是修真界里的一条传说而已。
月离忧背着觉霜剑，不远万里，长途跋涉抵达魔域，劈开了九幽魔塔的大门。
顷刻间万魔涌现，无数哀嚎响彻耳膜，像恶毒的诅咒一样盘旋在月离忧身侧。
“你在后悔……”
“为什么没有发现？为什么没有停下？为什么不肯退步？”
“他死了，你亲眼看见他如何断了气……”
“人死不能复生，你为何还活着？你要是真后悔，就该跟他一起去死！”
窥伺人心的心魔桀桀怪笑，声音尖刻而蛊惑。
月离忧面色冷凝，手中觉霜翻转，斩了一只又一只魔物。
“你杀不尽的！”
“这里是众魔囚困之地，无穷无尽，永不断绝……”
回应它的是一片剑光。
不知杀了多久，月离忧提着觉霜，终于在魔塔底层找到了传说中的转生之法。
——以死者血亲为祭，三千生魂铺路，诸般因果加身，引动地府震颤，九天雷劫，阴阳颠倒，死而复生。
看清方法的瞬间，月离忧心如死灰。
血亲？洛飞卿是孤儿，早就没有血亲之人，就算有，难道他要用无辜者的命来换自己的一己私欲吗？
何况他了解洛飞卿，即使死，洛飞卿也不会沾染魔道，始终都是干干净净。
除开那一条，剩余的因果加身，九天雷劫，他什么都不畏惧。
呼吸像细密的针一样痛了起来，魔物趁机入侵月离忧的识海，却被一阵清光击退，消散在空中。
他离开了九幽魔塔，背影在荒芜的魔域孤凉寥落，无人知道那一刻他的心有多痛，痛到胸腔传来一丝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裂开一样。
寒渡峰大雪封山，月离忧单膝跪在冰棺前，握住洛飞卿的手，静静看着他紧闭双眼的面容。
三天后，宫外传来一道悠悠的声音：“宗主，姜灵求见。”
月离忧动了动许久未移动过的腿，走出霁影宫，看见姜灵独自站在院子里，朝他行礼，
“宗主。”
月离忧开口，却是道：“我要闭关。”
姜灵一顿，似乎毫不意外：“宗主节哀。”
“此后，羽凌宗上下的事都交给承真打理，我闭关期间，禁止打扰。”
“宗主……”见月离忧神色麻木，姜灵忍不住轻声叹息，“很多事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我昨日夜观卦象，您和飞卿真人的因缘，并未完全断绝。”
月离忧知道姜灵不会在此事上胡言，猛地抬起眼：“何意？”
“卦象显示，您和飞卿真人的缘劫相连，虽然现在飞卿真人那头式微，但连线还未完全消失，只是沉寂下来。百年后，这段因缘浮出水面，故人就会归来。”
姜灵空茫的双瞳中浮现出卦象的模样，拼尽全力才捕捉到那丝奇迹。
“就算宗主不信死而复生之事，也请相信我的卦象，不会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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