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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极端的自私
“让开！”簿泗轻喘着气，斥出两字，虽然表情不变，可他的胸膛却在剧烈地起伏着，这明显地昭示着，他究竟花了多么大的力气才能抑制住把簿允冉踢飞的冲动。
簿允冉既没有让步，也没有再问那些他之前已经问过了的废话，他冷下声音，丢掉哥哥的外壳，用着久居高位者特有的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要离开可以，把精神力全部放出来。”
“好！”簿泗像是终于等到了他等了很久的一句话一样，一刻犹豫都没有，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簿允冉一眼，直接转身就朝着研究所奔去了。
簿允冉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脸上的神情越发的阴郁起来了，使得他那张俊美地找不出一丝瑕疵的脸变得阴沉可怕无比。
夜色下的研究所就像一座囚满了无数冤屈和仇恨的暗黑地牢，没有任何光线可以照亮它，没有任何求饶可以震撼它，也没有任何哭泣可以打动它。
在进入研究所的过程中，即便与众多身着隔菌衣的研究员擦肩而过，簿泗都没有受到一点阻拦，他们仿佛都没有看到簿泗一样，又或者是，他们对簿泗的到来早有心理准备了。
熟门熟路的走进那间专属于他的那间实验房，簿泗直接躺在了那张他已经躺了十几年的冰凉铁床上。
这个地方，就连他的妈妈簿良也不知道，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最疼爱的孩子，每天至少有一个小时都要在这上面承受来自最喜爱的哥哥的痛苦折磨。
簿泗动作熟练的将数千条透明导管一一拿起，双手分别捏住比头发还细的冰冷针头，迅速地插进了自己的皮肤内，他的速度很快，而且准确非常，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他就已经插完躺下去了，像只蜷缩成一团的刺猬一般。
站在一旁看完全过程的簿允冉抬手按开了旁边的开关，眨眼间，含有最纯粹精神力的血液顺着几千条密密麻麻的透明导管争先恐后地流出了簿泗的体内。
这是精神力剥夺方法里最残忍的一种手法，也是最迅速便捷的一种手法，它最大的好处便是能够剥夺出异能者所拥有的最纯粹强大的精神力，最大的坏处就是被剥夺过的异能者，百分百的结果，都是死亡——活生生痛死的。
簿泗现在承受着的，是连亿万个毛细孔都被硬生生同时剥离的疼痛。
孙示擎一直都很敬畏簿泗强大无比的精神力，可他并不知道，簿泗那强得不可言喻的的精神力到底是如何得来的，也许，在他知道之后，他会更加的崇拜簿泗。
精神力被剥夺的痛苦，不是哪个异能者都能承受得了的，那种疼痛，无法用言语形容，即便是真正尝试过的人，也不能形容出那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痛。
因为，试过这种精神力剥夺方法的异能者，早已经在抽取精神力开始的十秒内，就已经痛断气了。
唯一能从这样的铁床上活下来的，只有簿泗一人。
簿允冉守在一旁，用几近贪婪的眼神望着从簿泗身体里流出去的艳红血液，只有他知道，这些血液究竟有多么的珍贵。
在簿泗还不会说话的时候，簿允冉就和他的父亲一起建造了这样的一个抽取机器。
在簿允冉完全取得簿泗的信任之后，几乎每天都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会带着簿泗来到这里接受抽取。
那时候的簿泗，就像一只世界上最恶心最丑陋的怪物一样，人们甚至都不能用‘他’来形容簿泗，一般，他们都采用‘它’。
就连嘴里，它都长着未成形的手指头，这让簿泗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一开始，簿允冉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一直以为簿泗是天生语言障碍，他第一次发现这个的原因，是在将这些导管插进簿泗的双眼里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不能在簿泗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因为簿良的眼睛实在是太尖了，即便簿泗的愈合能力异于常人，他们也不敢冒险把针孔留在簿泗的身上。
于是，他们选择了簿泗的虹膜，这是唯一不会留下痕迹，又不会影响抽取效果的地方，值得庆幸的是，簿泗的眼睛，有很多只。
当他和簿善站在一边，看着研究人员把针头一一插进簿泗的眼睛里的时候，簿允冉的心里是有些发虚的。
那一刻，他最疼爱的弟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惨叫声，那个声音真的很难听，难听就像是几千个婴儿一起放声大哭般的尖锐刺耳，让人听得耳膜生疼，头脑发晕，心胸沉闷。
在那个时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簿泗的簿允冉才发现，原来，他弟弟的嘴里也长着手指头，就在那上颚里面，几十根没有成型的袖珍指头，连指甲盖都没有，它们一根一根地拥挤扭动着，那画面，在年幼的簿允冉的视界中，简直是恶心到了极点。
等到抽取完毕后，簿允冉都不想去抱这个丑陋的弟弟了。
虽然他很喜欢这个弟弟，但那是因为他觉得簿泗的存在实在太神奇了，他完全就是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存在的生物，可是，只要他一想起弟弟嘴里的那几十根未成形的指头，他就又觉得恶心反胃起来了，根本不想多看他一眼。
最后，还是簿善哄着他，让他尽快去安抚簿泗，别让簿泗在簿良面前露出任何异状，簿允冉才不情不愿的去了。
那个时候的簿泗真的很乖很听话，只要自己对簿泗笑一下，陪簿泗玩一会儿，簿泗就会把那一个小时里的痛苦全部忘记，并主动帮着簿允冉隐瞒所有。
所以，他那了不起的小姑，一直到死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对簿泗做了些什么，她还以为，簿泗会在某一天的特定一个时间内，失去所有的再生能力。
此刻，簿允冉凝望着铁床上安安静静的簿泗，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簿泗大声惨叫的模样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簿泗就变得安静起来了，不论有多么的痛，他都不再张嘴哀叫了。
簿允冉也已经忘记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那个丑陋无比的怪物弟弟，竟然就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似乎就是几秒的时间，那像是蜂巢一样密密麻麻的眼珠子不见了，那像是蜘蛛蜈蚣一样多余的手脚也没有了，他的怪物弟弟突然就变得越来越好看了，长得也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还有那个睥睨高傲的眼神，也越来越像小姑了。
簿允冉往下腰，隔着数千条血红导管，静静地望着他好似陷入沉睡中的弟弟，他望着他冷漠的眉眼，精致的鼻梁，极薄的嘴唇，和完美无缺的身体。
如今在他面前的簿泗，已经再也找不到一点当年那丑陋怪物的痕迹了，现在的簿泗，更加像一个精贵易碎的艺术品。
但簿允冉从很久以前就清楚了，他的弟弟不是那种娇弱的温室花朵，他是攻击力极强的杀人花，在一岁的时候，他就能在瞬息间咬死十二个手拿枪械的研究所守卫者了，就像一个真正的怪物一般，是这个世界上不该存在的物种。
在簿允冉的记忆中，簿泗从来就没有对他大声说过话，也从来没有对他露出敌意，即便是在他亲手把簿泗送进研究所任人宰割的那一刻，簿泗都没有凶过他一次。
可刚刚，为了宫三昼，他最喜爱的弟弟不仅吼了他，瞪了他，还对他露出了极力克制的杀意……
原本，簿允冉并不把宫三昼当一回事，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废子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呢？但此刻，他已经不能再轻视宫三昼了。
他的弟弟，永远都只能是他的，谁敢跟他抢，谁敢成为他弟弟最爱最在乎的人，那就得死。
簿允冉用宠溺的能够滴出喜爱的眼神望着紧闭双眼的簿泗，半晌，他忍不住的轻声笑了起来，无声默道，‘我最爱的弟弟，你以为，小姑是怎么死的呢？’
A基地，一围圈，艳阳高照。
强烈的日光照射进了孙示擎的眼球里，可他并没有任何遮挡的举动，他仍旧是保持着站在窗前，拿着窗帘，看着前方宽阔大道的动作，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瘦小的一团。
第199章 八级空间异能者
“喀嗒。”突然，孙示擎的身后传来开门的响声。
“已经整整一夜外加一个上午了，宫小子还撑得住吗？簿泗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江盛楠面露忧愁地开门进入，她走到大儿子的身旁，看着水泥地上那团仿佛要被烈日烧起来的瘦小背影，这慈母的心里，是一抽一抽的疼。
孙示擎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江盛楠叹了口气，忧愁更深了，“明天就要出任务了，这任务攸关A基地的存活……”
“母亲，您别担心了，簿泗会及时回来的。”孙示擎盯着水泥路上的小小一团，坚定地说道。
“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没心思管了。九渊的伤还得再养一天，幸好宫小子手下留情了。不说了不说了，我去看看你的父亲，你自己注意身体状况，不要明天出岔子了。”江盛楠说完，不等孙示擎的回答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孙示擎目送着母亲的背影，直到门被关上，他才重新把视线放到了窗外，不过，他想看的对象已经不在了。
望着空荡荡的水泥大道，孙示擎默了片刻。
随后，他放下窗帘，侧身走到桌前，拿出通讯器，沉声下达了一个命令，“通知今天守门的人，如果有琥珀色眼睛的年轻男人要进来，所有人都不准有任何开门之外的举动，各个围圈的守卫也是一样。”
A基地，医疗所。
在末世里，在已经算的上是VIP病房的房间里，有两个男人正在闲聊。
一个半躺在病床上，嘴角处含着魅惑多情的笑意，一个坐在椅子上，即便是拿着水果刀削苹果，都能削出一股艺术家的清高味道。
“我见到那个怪……人了。”九渊硬生生地改了惯用称呼，同时，他还做贼心虚的四处张望了一番。
暗系异能者神出鬼没，想藏哪里就藏哪里的这个能力真是烦死人了！到底还让不让人随性做人了！
削苹果的青年闻言顿了顿，一不小心就将削了一半的作品削断了，看着垂落在手背上的粉色果皮，只听他低沉温和的声音问道，“就是他把你弄成这样的？”
“不是，是他养的一个孩子。”九渊将他手里的果皮捡起，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
“一个孩子？那孩子一定长得很好看吧？”八级空间异能者，赖笙挑起一边不浓不淡的眉毛，一脸不屑外加早有预料的斜向他。
“是非常好看。我跟你说，再过几年，呵呵，那绝对是千古一大祸水啊。”九渊好似没有看到好友的白眼一样，自顾自说的很是兴奋。
“呵、呵、呵。”赖笙将手里的大苹果直接塞进他张开的嘴里，全然不顾一个大美人的形象已经被他毁了大半。
“呸。”九渊吐出嘴里的苹果，将其拿到手上后，他接着浑不在意的继续问道，“你猜那小孩是谁？”
“不知道。我这几个月一直在冲级，刚从七级冲到八级，一冲完就立刻跑来看你这半死不活的家伙了，哪里有空去打听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哎呦，那恭喜你呦，我已经九级了耶。”
“闭嘴。”
\u000b九渊面带笑意地欣赏着好友的黑脸，这才神秘兮兮地开口把昨晚到今儿早上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回忆了一遍。
“他真的只是一个八级的暗系异能者？”赖笙微皱眉头，明显很是不相信，只是八级就能把九级的九渊打得毫无反抗之力，简直是天方夜谭。
九渊看着好友的模样，不住撇了撇嘴，风情万种的味道消失无踪，猥琐气息暴露无遗，“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多猜无益，那就是个小变态，啧啧，我被他整得可惨了。”
回忆起自己当时的不堪，九渊并没有任何恼羞成怒的表情，反而还带着点抖M的回味无穷。
赖笙知道他唯一的优点就是脸皮厚，厚得都可以贴在大门上当这末世围墙里最坚固的屏障了，不过看他完全没有受什么刺激的模样，他也就放心了。
毕竟，一个三十多的男人被一个半大少年扒光了，露出菊花，跪趴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这是多丢人的事情？
“他让我们去找B基地研究所报仇？”赖笙顿了片刻，问他。
“嗯。”九渊点点头，啃完了手里的苹果后，他又柔若无骨地靠在背后的枕头上了，掀起一对蝴蝶羽翼一般的漂亮睫毛，绝艳无双的启唇道：“小笙，我总觉得，我突然就失去了坚持了那么久的报仇想法了。”
“怎么？”赖笙睁着一双温润的眼睛，疑惑地看向他。
“不知道，反正，我就有点找不着方向了，就好像恨了那么久的仇人背后，竟然还有一个大仇人，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欺弱怕强？不然，为什么我心里明明知道那个研究所才是罪魁祸首，却还是要把那个人当成仇恨对象呢？”九渊那双永远含情带意的桃花眼里突然就黯了下去，越说，他的声音越小。
赖笙认真的听着他说完，既没有开口安慰他，也没有出言鼓励他，他沉默地望着九渊，不知不觉的，他的眼神也有些飘远了去了。
赖笙的长相与九渊完全不是一种类型的，他跟九渊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赖笙的五官很是俊秀柔和，就仿佛那古代里的状元少年郎一般，垂眼颔首间，自带一股泠泠温泉般的俊逸。
“那你还要继续吗？还是听那孩子的，转移目标？”半晌，赖笙才凝起眼神，张口问他。
明明同样是深受研究所毒害多年的人，可赖笙却没有九渊的那股仇恨，他就是那样云淡风轻，无所无谓的，如果九渊要报，那他就报，如果九渊不报，那他就不报。
“你呢？”平日里极有主见的九渊似乎真的是在宫三昼那里受了极大的刺激，他竟然都开口询问赖笙的意见了。
要知道，赖笙可是选择恐惧症重度患者，还是已经病入膏肓的那种。
果然，九渊这话一出，赖笙仙人一般与世无争的脸上立刻就出现了无比纠结的扭曲神情，就好像练功升级的根正苗红突然就走火入魔了一般。
九渊在问出口的瞬间就知道自己问错人了，他立刻扑过去一边疯狂地摇晃着已经进入自己世界中的赖笙，一边无比忏悔地喊道：“算了，我的错，我不应该问你的，醒醒！快醒醒！兄弟！我的兄弟啊！哥错了！哥真的错了！你别想了！别想了！我已经给想好了！转移对象！转移对象！我转移对象！我们就朝着B基地研究所前进吧！冲啊！真的！兄弟快清醒一下！跟着哥冲啊！”
最后，一直到九渊狠下心，决定捡起垃圾桶里的苹果核糊赖笙一脸的时候，赖笙才如梦初醒一般瞪起眼来，坚定地盯着九渊，用力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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