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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妄盯着自己手背上那只自己轻而易举便能包裹的手, 这还是林寒醒来后第一次主动触碰自己。
“你的呢？你的也有变快吗？”林寒说着, 把耳朵贴在钟离妄的胸口。
钟离妄还没反应过来, 胸前已经多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林寒仔细听着，钟离妄的心跳原本很平稳的, 只是瞬间开始疯狂加速。
林寒直起身，惊喜地看着钟离妄：“阿妄，你的心跳也好快。”
钟离妄轻轻应了一声，林寒这才发觉刚刚和钟离妄贴的有些太近了，不由红了红脸，不自在的转移话题，他指着紫气飞出来的房间：“那个房间是不是我们的房间啊？”
说着，已经往玉琼居走去。
钟离妄跟在林寒身后去到林寒原本住的房间，房间还和林寒离开时一样，床铺上整整齐齐摆着钟离妄当时给林寒准备的东西。
“这些是什么？”林寒问。
钟离妄道：“你先前渡劫，我给你准备的渡劫的东西。”
“这么多？我没有用完吗？”林寒上前探看。
钟离妄垂下眼睛，林寒不是没用完，是根本没有用。
“这个是什么？”林寒拿出那三道符晃了晃。
钟离妄回过神：“我当时不在，离开时留给你的，让你渡劫时召我回来。”
“这个呢？”林寒晃晃装灵石的袋子。
“这里是灵石，修真界的通用的货币。”
“这个呢？”
“这里面是灵器。”
“这个呢？这个呢？”林寒打开一个小箱子，里面都是些市井的小玩意儿，但个个都很有当地特色。
林寒新奇的看着那些小玩意儿，钟离妄突然想到了那个面人儿，还有林寒魂魄在面人里的画面。
钟离妄把手放在胸口，心中有了一个计较。
“阿妄？”林寒见钟离妄不理他，手在胸口放着，有些好奇，“这里鼓鼓的是什么？”
钟离妄道：“曾经送你的礼物，此前有些坏了，待修好了再还你。”
林寒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虽然这些东西都是过去钟离妄送他的，可他却都忘记了，这些于他来说都是新的礼物，只是……
林寒有些不好意思：“可
是我都没有送你礼物。”
钟离妄道：“你还好好活着，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林寒眨了眨眼，又悄悄红了耳朵，他觉得钟离妄好会说情话，总是把他说的面红耳赤，他也得跟钟离妄学学。
林寒抿抿嘴，苦思冥想的了半天，发现自己不是害不害羞，能不能说出来的问题了，而是他根本不会说，不禁有些颓然。
“怎么了？”钟离妄刚刚还看着林寒挺高兴，怎么突然间情绪就低落了呢？
林寒看着钟离妄，认真道：“阿妄，你情话说的真好，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我都不会说。”
钟离妄结舌，他原来是在说情话吗？
林寒不等钟离妄答应，走到钟离妄跟前勾起钟离妄的小指：“说好了哦。”
钟离妄看着他们勾起的指头，突然就想到之前他们也这么勾过指头，不禁失神，待回过神来，却发现林寒也盯着他们的手指出神。
林寒觉得，他们勾手指的画面莫名有些熟悉。
钟离妄忙把手指抽出，胡乱应“好”，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答应林寒什么了，待回过神来，林寒已经抱着礼物走到柜子跟前。
林寒两只手都被占着，没法打开柜子，就扭头喊钟离妄：“阿妄，快来帮我开柜子。”
“好。”钟离妄打开柜子，看着林寒把东西整整齐齐摆进去，虽然他不记得了，却依旧格外珍惜，钟离妄忍不住想，以后他要给林寒更多更多。
收拾好东西，林寒转回到床前，看着并不宽敞的床铺，比划了下床的宽度，又在钟离妄和自己身上比划了下，有些不确定的问：“我们睡这么小的床吗？”
钟离妄坚定道：“是。”他怕林寒若知道这里只是他一个人住的，会默认俩人是分开睡的。
“不会挤吗？”林寒不理解，这里的房间看起来很多，为什么他们两个要挤在这么狭小的床铺上。
“不会。”
林寒还欲再说什么，钟离妄忙道：“你放心，若你不允，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林寒迷茫了：“你能对我做什么？”
钟离妄一噎，脸上闪过一丝薄红，他有些不自在道：“没什么。”
林寒不信，他觉得肯定有什么，可是钟离妄不说，他也没有办法。
“好吧。”林寒不再追问，可是刚刚准备说的话，被钟离妄这么一打断，也给忘记了。
林寒继续在屋子里转悠，忽地听到外面有人喊：“阿妄，你回来了？”
是闻广来了，他消息倒是灵通。
钟离妄对林寒道：“你在屋里待着，我出去一趟。”
“好。”
闻广刚准备踏进玉琼居，就被钟离妄给拦住。
闻广诧异道：“这是做什么？”
钟离妄道：“有什么事在外面说吧。”
闻广瞪大了眼，他竟然连屋子都不配进了！
深吸了一口气，闻广忍下去，不同钟离妄计较，他上下打量了钟离妄一下，看起来精神尚可，稍稍松了口气：“你能想开我就放心了，那日你走后，林骄阳就疯了，我让人把他送回去了，还有程子阳，我把他收到门下了，你……”
闻广突然顿住，目光看向一旁敞开的窗户，那里，一张清秀熟悉的脸活生生的出现在那里，见闻广看过去，还朝闻广招了招手。
闻广惊喜道：“小林寒？你回来了？”
林寒眨眨眼，他没想到面前这个人竟然认得他？林寒看向钟离妄，钟离妄无奈，朝林寒招招手，林寒立刻从屋里转出来，站到钟离妄身边，对闻广道：“你认得我？”
闻广愣了下，不待说话，看到林寒周身浓郁的黑色气息，瞬间变了脸色。
他严肃地看着钟离妄：“你跟我过来。”
林寒愣了愣，看向钟离妄，钟离妄轻声安抚：“没事，你先回屋，想必是出什么事了，他才会这样。”
“哦。”林寒乖乖回屋，回去后，又忍不住透过窗缝偷看钟离妄和闻广。
闻广见钟离妄跟过来，压低声音道：“这真是林寒？”以前林寒身上气息澄澈干净，可如今林寒身上却似有一团黑雾笼罩，这样的林寒，看着和修仙半点儿干系也没有，倒像是魔修。
钟离妄道：“是他，他活过来了。”
“可……”闻广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他有些担心会不会是林寒出事了，钟离妄因为失去林寒太过痛苦，这才被什么魔物钻了空子。
“我带他去了迷迭州。”钟离妄说。
“什么？”闻广瞪大了眼，“你疯了吗？”
钟离妄苦笑：“林寒体质特殊，只有那里才能更好的蕴养他的魂魄。”
闻广皱眉，想起钟离妄此前同他说过的为何给林寒吃药修炼，可如今他却带着林寒去了那阴污的地方。
闻广叹了口气：“你要让他入天池洗筋伐髓吗？”
钟离妄摇头：“他身体受不住的，何况，这样也好，只要他活着就好。”
闻广复杂地看着钟离妄，他着实没想到向来憎恶脏污，不喜魔修的钟离妄，道侣却成了这样一个人。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有件事，你需得知道。”闻广道，“魔君失踪，蛟童也不知去向，如今魔族内乱，寇峦掌权，他毁了修真界和魔界的界碑，近几年带领魔族四处作乱，百姓民不聊生，对魔修恨之入骨，林寒这样，若不离开青梧峰还好，若……”
闻广没有说明白，可想必钟离妄也是能懂的。
钟离妄垂下眼睛：“我会护着他的。”
闻广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钟离妄向来是有分寸的。
“我走了。”闻广背过身挥了挥手，又想起什么，冲着玉琼居的方向喊了一声，“小林寒，我走了！”说罢，晃晃悠悠离开了。
钟离妄看着闻广消失的方向，脑子里都是闻广刚刚说的话。
自百年前魔族内乱镇压下之后，新任魔君上位，与修真界签下契约，约定两界互不相犯，互不干涉，百年来，两界一直友好，甚至有时还会专程举行一些比赛来促进联系。
只是二十年前，魔界突然就不再和修真界来往，有说魔君闭关的，有说魔君生病的，可任谁都联系不上魔君，当时大家便猜测魔界是不是出事了，如今看来，他们所料不错。
林寒如今这样，是钟离妄预料过的，却没想到恰赶上这样的时候，若林寒被人发现，免不了一场风波，可有什么办法能遮掩住呢？
“阿妄？”
林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离妄回身看向林寒，立刻笑开：“怎么出来了？”
林寒看着闻广消失的方向，问道：“是出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吗？”
“没事，与我们无关。”钟离妄。
“哦。”林寒低低应了一声，他看得出事情肯定是和他们有关的，只是钟离妄不愿告诉他，他就不问了。
第24章
夜里, 林寒躺到窄窄的床上，看着钟离妄燃起香薰过来，立刻挪了挪身子给钟离妄让出点位置。
钟离妄侧身在林寒身边躺下, 垂眼看着林寒，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格外迷离。
林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往里缩了缩身子，随口道：“阿妄，我们要不要换间房？这个床好小，我们以前也是这么睡的吗？”
钟离妄把胳膊张开，故意逗林寒：“以前你都是在我怀里睡的。”
林寒瞪大了眼, 等看到钟离妄笑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他拉过薄衾, 默默的钻了进去, 然后稍稍往钟离妄身边滚了一下，就被钟离妄给接进了怀里。
林寒闭着眼想要快速入睡，可好半晌都睡不着, 于是悄悄探出脑袋：“阿妄, 我睡不着，你跟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呢？”
林寒想了想，又默默噤声了，他挺想问问他们
的过去的, 可是说好了不提过去, 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于钟离妄来说, 他们相知多年, 可于他来说，钟离妄始终是一个陌生人。
“说说你吧。”林寒说, “我想快些了解你，了解你的过去。”
“我……”钟离妄想了想，不知该从何说起。
林寒道：“说说你小时候吧。”
“我小时候……”钟离妄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我出生在青梧峰，父亲是青梧峰的峰主，那时青梧峰还有很多人……”
钟离妄的声音轻缓，听得人很是舒服，林寒听钟离妄提起他父亲，好奇道：“那你的父母呢？”
钟离妄顿了一下，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林寒的头发：“两百年前魔族内乱，修真界出手镇压，我父母皆葬身于那场战役。”
林寒听着钟离妄略显悠远的声音，微微侧过身环住钟离妄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
钟离妄低头看着林寒，突然响起以前盛家人上门辱骂他，林寒也是这么抱着他的腰。
“我没事。”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无论当时有多难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都平复了。
“我知道。”林寒故作不在意，仰头看着钟离妄，“我就是想抱抱你，然后呢？你继续说。”
钟离妄笑笑：“我父母去世后，外祖家便来人接我过去……”
林寒认真听着，不知不觉中，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感觉到怀里的小脑袋沉沉的，钟离妄停止了讲述，他低头看着林寒的睡颜，心里格外暖软，忍不住看了又看，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桌子上放着面人，虽然时过多年，可钟离妄小心养护，面人依旧如刚买回来时一般。
他盘膝坐在面人前，合起眼睛，双手结印，右手食指和中指抵在额头前，缓缓向外抽去。
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紧抿的嘴唇微微泛白，一缕幽蓝色的微光从额间被抽出。
钟离妄睁开眼，将这缕光封印进了面人当中，没一会儿，面人便自行坐了起来。
林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钟离妄已经不在身边，他睡着的枕头上放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面人，面人和他长得极为相似。
林寒凑过去看了眼，那面人突然眨了眨眼，坐了起来。
林寒惊呼一声，从床上跳下去，赤脚就往外跑。
钟离妄听到声音，赶快进来，林寒直直扑进他怀里：“阿妄，面人、面人活了！”
钟离妄失笑，他抱着林寒回到床上，拿过面人送到林寒面前：“林寒，这面人里有我一缕神魂，你好好把他带在身边，这样即便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也可以第一时间感应到你。”
林寒接过面人，看向钟离妄：“疼吗？”
“什么？”
林寒问：“把神魂抽出来，疼吗？”
钟离妄摇头：“不疼，只取了一点。”
林寒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面人，抽神魂怎么会不疼呢？他把面人珍而重之的放进怀里，轻轻拍了拍：“我会好好带在身边的。”
“好。”钟离妄笑笑，“起来洗漱吧，我做了些灵食。”
林寒在林家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修炼后又不能吃凡食，钟离妄便学着做灵食，林寒嘴馋的时候，就做给林寒吃。
“好！”林寒从床上跳下去，又被钟离妄拉回来穿好鞋，待林寒洗漱回来，钟离妄已经把灵食端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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