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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辛苦！”
铁胄军也熟络的回应问道。
“这么着急做什么去？”
两个下人满脸喜庆脚步不停，远远走出几步大声回应道。
“大柱国让我们去珍馐阁带红烧肉和肘子回来！公子想吃！”
站在街对面的陆砚辞眸光闪了闪，似是浮起了几分宽慰，沉郁的面色也缓和了许多，对着云肆道。
“继续守着，他想吃什么都记下来。”
云肆：……？
坤灵监名震朝野的领头云肆，任务从看守府门变成了记菜谱，实在离谱。
但其实，江府跑出去的下人口中所说的“公子想吃”，此公子非彼公子，那是江渊满心觉得干儿子瘦瘦巴巴的立即付诸了养膘行动。
江一虽然也换了别无二致的古装，但他那一头短短的银白头发实在是扎眼的很，只让人看见都没办法不注意不记住。
大柱国一心认为干儿子是个精怪化形，但小孩儿他也实在喜欢，尤其还不知道用什么神力治好了江不羡自小就孱弱的破身子骨。
更生怕江一被外人瞧了去生出祸害的心思，所以严令内院不准将此事外传，内院下人都是多年侍奉有卖身契的。
能终身留在家财万贯又权势滔天的江府，怎么又会不忠心呢。
几乎就是将府内外隔绝成了两面，尽量让江一不要在外头露面，好在江不羡也并没有心思出府，好几日下来父慈子孝安稳的很。
江不羡体质已经神奇的恢复到比他上辈子还好，跟江一说的那样，他的力气都比普通人大很多。
可以轻轻松松把个檀木桌子搬起来，不过为了不让他爹太震惊，也就是自己心里清楚并没有表露太多。
体质变好了，并且还按照江一从数据库里搜索出来的资料，把上辈子半吊子的自由搏击又学习的精准了些。
心里就按捺不住想要尽快想办法改善大柱国人人唾弃的处境。
他爹年岁已经五十有余，没有那么多长久的岁月可以等。
江不羡不想让父亲真的到白发苍苍还顶着个难听的奸臣之名。
“儿啊，你最近怎么也不上街转转了，要不爹请个戏班子来府里热闹热闹。”
大柱国生怕往常惯会玩耍的儿子安静下来憋出什么毛病，想方设法接二连三的给出各种提议，但每次都被江不羡柔和毫无异样的拒绝了。
虽然儿子上进是好事，可十几年都惹祸不停的人突然这么懂事，江渊实在是感觉别扭难受。
他养儿子就是为了无忧无虑的，可不能小小年纪心里就担了数不清的负担。
万一跟江一似的小小岁数头发都白了怎么办。
那可怎么娶媳妇儿哦！
想起娶媳妇儿，江不羡已经十九岁了，在古代这个年纪早就开始相看亲事早早定下，只是江渊作为朝野第一权臣身份实在特殊。
就算江不羡是个身子骨孱弱的败家子，那也有无穷无尽的人想要攀附，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可能会是个短命鬼。
反正江府家底厚，权势金钱无人能及。
嫁过来哪怕是个小妾那都是平白享福啊，江渊也是怕因此让心术不正的人混进来，再害了宝贝儿子。
要娶，就得娶良善温柔的，像江不羡的娘一样。
可追着财富地位假装的小鬼那么多，怎么容易从中找到最好的，这一来二往也就搁置了。
直到一年前江不羡刚满十八，就听人挑唆总想着往清澜阁找小倌儿，单是看上了那巷柳出身还同是男子的今公子。
这才让大柱国感到了危急。
其实江渊在外人看起来是个暴躁冷血的人，也并没有过多苛待过府中下人，平时凶些也是为了撑个骇人名头。
就一年前儿子喜好男风的传言汹涌，一怒之下把江不羡身边跟着的十多个下人全都打断了腿，还有一个身子差的直接送了命。
这才让府里的人都怕的噤若寒蝉。
后来江不羡被吓得生了一场大病，病了足足两月缠绵榻上下不来，好了之后也再也不敢迈进那清澜阁里去。
直到现在江渊想起来还愧疚的难忍，望着儿子在桌子边耍着匕首玩儿，试探的问道。
“儿啊，爹觉得……”
江不羡抬起视线茫然看着父亲，却觉得江渊态度看着有些异样。
“爹你有什么话就说，我父子二人还有什么犹豫。”
只因江渊觉得儿子突然间已经长大了，并不像原来那样随便哄劝打岔就能糊弄的过去，他必须要认认真真的探究自己儿子是否真的喜好男子。
“儿，爹是觉得你再过年关就双十年岁，也该准备选个良人成婚了。”
霎那间江不羡的平静的脸色就出现了变化，显现了清晰的恍神，“成婚”两字让他没办法不慌乱。
不能跟心仪的人相聚已经十分难忍，如若要因为孝心去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姑娘，江不羡实在劝服不了自己。
“爹，我没有这种心思。”
“就照我这败家子病秧子的名声，招来的能是什么好人，这才开春离年关还有一整年，何必着急。”
江不羡回应的也是有理，可江渊是从那么长岁月和疆场厮杀中混迹过来的人，儿子情绪上一分一毫的抵触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已经几乎能确认，不羡或许的确从心底里就是好男风。
这个事实让大柱国难过心痛，心里却没有生出半点怒气。
他只有不羡一个儿子，从小就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生怕受了委屈，作为父亲当然期盼儿子能顺顺利利成婚生子。
尽快有美满的，顺遂的人生。
若是世人知晓江不羡真的喜好男子，江渊站在高位一日就无人敢置喙，可哪日他老的撑不起这片天。
让他儿可要遭受多少别人的白眼。
江渊心疼儿子将来所会受的苦，却并不在乎什么名声好坏。
如果不羡真的更喜欢男子，那他就提前为儿打算好一切给他寻个安身之地送走。
藏起来，不愁吃穿，远离奸臣父亲。
第90章 盼我儿平安无忧
只要儿子好，江渊宁愿孤独终老。
“好，我儿还小呢，暂且不提。”
江不羡刚缓缓松了口气，就又听见他爹轻声说道。
“等我儿什么时候遇到好的，只要品性不差爹肯定都顺我儿的意，无论……男女。”
当时江不羡攥匕首的指节就哆嗦了下，怔了下满眼震惊的抬眸看着大柱国，神色上写满了疑惑不解。
本以为是每个父母都会提及起来的催婚。
江不羡可万万没想到这种话能从他爹嘴里说出来。
要知道现在可是落后的古代，他虽不知景朝是离历史哪个时期最相近的朝代，可单单接触些人就能看出来，可并不开明。
尤其江渊早年丧妻只一个独子，这么多年连个小妾都没有。
该很是盼着儿子能尽早传宗接代才是，现在江渊居然主动跟他提起可以接受他跟个男人厮守终身。
即便在现代，对这种感情也没有给那么多的宽容啊。
父子二人之间寂静了片刻，江不羡都已经在猜测是不是自己主动赖在陆府不走，是让他爹看出了什么。
“爹……你在说什么，你难道就不怕江府在我这绝了后？”
大柱国仿佛没了平日的震人气势，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老迈的父亲，他故作轻松的对自己儿子宽慰。
“说什么呢，爹穿这身蟒袍是多少人的眼中钉，你还认为真有王位继承不成？”
“孩子你爱生不生，权利地位你爹我都攥在手中，唯一盼望就是我儿能平安无忧。”
“若是能遇见能将我儿捧在手心不舍委屈之人，都可。”
有那么一句话江渊没说。
爹岁数大了陪不了你那么久的时日，如果真有能舍哪怕八分真心之人，就让他代替爹来爱护你。
江不羡敛下眉睫，将呼之欲出即将溃堤的情绪掩盖下去，他又是何德何能，能重生一世把本来苍白的遗憾全部弥补。
遇上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有个满腔关爱自己的父亲。
“那就往后再提。”
只有他有能力为江府正名，让自己父亲自此真正恢复磊落光明不再受人诟病，江不羡才有资格选择自己的感情。
才对的起父亲不求回报的恩情。
“爹，先前绑我到城外的人可查出线索？”
就算清澜阁外头已经退去看守恢复了正常经营，但江不羡知道江渊不会容忍任何人谋害自己儿子，肯定是私下里追查不肯轻易算了。
他料想的没错，大柱国势力又何止遍布景州城内外。
除了明面上的铁胄军和戕骑营，暗地笼络的眼睛防不胜防，江渊本来就派人紧盯着皇帝如今封王的各个同胞兄弟，还有看似韬光养晦却野心不浅的贤皇叔。
先前实在是因为对方狡猾被钻了空子，没料想到贤王在景州城不止一个内应。
害的他儿遭受苦楚还差点丧命，这口气江渊不会咽下去，就算对方是王爷那也付出代价。
“贤王为了避嫌前几年就远赴单州，私下动作可从未消停。”
“若不是先皇曾嘱托过我尽量保全皇室血脉，爹早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别以为撑个皇叔名头就无人敢动！”
贤王这个人江不羡早就听过，那时候陆砚辞从城外将他救下，当刻就道出句“贤王好计谋”。
但是贤王本人并不在景州城附近，而是已经远居单州好几年，平日里谨慎让人根本挑不出错处，现在即便找出内应把作为招供。
也根本在朝堂掀不起任何波澜。
贤王十分清楚有多少人反对江渊，所以才敢对江不羡下手。
他知道就算失手，也不会因为江渊之子被绑朝野风向损害到一国王爷，他料准了江渊也不敢真的造反。
并且能得王爷使唤的人定然都是死士，说的话也根本不作数，随便推诿个栽赃又能有什么办法。
大柱国权力再大，君是君，臣始终是臣。
江不羡此时想不到怎么对付并不在近前的人，只能朝江渊追问道。
“爹，你派人私下盯着，难道就没抓住过贤王什么把柄？”
江渊当然也最想抓住把柄制衡对方，可贤王心机深沉压根不露马脚，并且心思与自己有诸多相同之处。
“近两年贤王在单州安稳踏实，连府后院都只有王妃一人，实在狡猾的紧。”
“我疑他早在离开景州前就埋下了内应，现在除了紧盯着单州出入的人，没有别的办法。”
把江不羡听的都有些烦躁了，没想到这贤王能谨慎到这种程度，连妾室都不曾收一个，生怕有人趁机在他后院塞人。
“那……单州有动静吗？”
江不羡就不信了，还真有人能精明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程度，他这副专注盘算的模样又让大柱国讶然又感动。
没想到他儿竟有这等谋略之才，顿时十分高兴的分享道。
“当然有，盯的紧自然会露出马脚，贤王真是好心计！”
“爹是看出了，他这小偷小摸的做法不过就想让我江府与坤灵监尽快反目，结果被陆砚辞给撞破。”
“要不是小太监也是有点真功夫在身上，哪有命捡回来，反正我江府和坤灵监他必然要毒害一方，朝堂势力失衡他才好趁机而入。”
大柱国谆谆讲解的原委后边江不羡全部都没听太清，只听见陆砚辞名字就恍了身，更别说提起了陆砚辞的伤。
江不羡在陆府牢狱吓唬的那犯人招供，原来那人说的王爷就是贤王。
是贤王要直接杀了陆砚辞。
恍惚了片刻他才回神，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起陆砚辞身上的伤口，把桌上的匕首紧紧攥在手里。
实在烦躁之下把刃尖戳在了桌面上，突然的动静把江渊吓了一跳，错愕的看着好像情绪不大对的儿子宽慰。
“看把我儿气的，爹肯定给你报仇！”
江不羡把心里的乱腾压下去，转开视线正看见江一追着从酒楼端菜回来的下人跑，缓了缓情绪应道。
“若是贤王再有动静，爹你一定要告知我声。”
相比起活在老父亲羽翼下，江不羡更想亲自去摆平。
何况，他还有外挂江一。
第91章 江一要养小白兔
江一从大柱国派人去酒楼拿肘子就追到中院门口等着。
这不足足快有半个时辰才巴巴的等了来，就追着人屁股后头颠儿颠儿跑的欢快，直到跑到桌前口水都要流下来。
眼看着这孩子刚啃了个烧鸡没一个多时辰又要继续吃，江不羡都实在担心给他撑坏。
“江一，这才多久又吃，待会儿积食肚子疼难受！”
旁边江渊一个劲儿的反着劝，看起来比纵容江不羡也丁点不差，好像就想把孩子今个就喂成猪崽子。
“吃吃，你让他吃！还长个子呢多吃点不碍事！”
江不羡：？？？
不是，系统还长什么个子啊，他吃一卡车东西也不可能变成个胖子！
倒是江一没让少爷太过着急，先是神神秘秘当着大柱国的面凑到江不羡耳朵边上，悄摸摸说了句。
“少爷，我吃多少都没事，连粑粑都不用拉。”
江不羡：……？！
他是真无语了，眼盯着江一抱着个大盘子直接凑上去，在比自己脑袋还大的肘子上头咬了一口，呼了口气翻了个白眼。
吃吧吃吧。
连着好几天，江渊都满城在寻摸好吃的让人买回府。
什么粟润斋的各种花样点心，窄巷子里老汤卤味，糖人糖画糖葫芦，甚至还远赴南城去找了最新鲜的瓜果。
反正江府门庭热闹，来往带回吃食的下人络绎不绝。
导致守在门口的云肆从一开始口头捎信儿，到最后不得不找了个本子划拉着作记号，才能大致记得住江渊到底都给他儿子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去。
这吃的别说分量，光是种类都能把个屋子堆满一半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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