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边上的陆二冷笑了一声,皮笑肉不笑。
“他来送礼?送的指不定是瓶毒药,恨不得现在就将义父你毒死拉倒。”
陆砚辞扫了他一眼,陆二眼观鼻鼻观心不言语了几秒,最后还是绷不住嘟囔了句。
“轰轰出去得了!”
门口禀告的下人见陆掌监不发话,小心翼翼的补充了句江不羡的言论。
“掌监……那江公子在门口喊半天了,说他爹把珍馐阁买下来了,往后酒楼姓江,说您往后一日三餐酒楼包了……不不不要银子。”
听的陆二表情算是拧巴了,心说这江狗贼他是真护犊子啊!官不行商!他没带怕的明目张胆给他儿子买了个酒楼!这要是在这吃个闭门羹,那横不是把这块地皮都想掀起来。
陆二叹气间果不其然陆砚辞已经发了话。
“放进来。”
第11章 江祸头登门送礼
江不羡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跑来认错是怂。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欸少个仇人他不就少个仇人吗!
在门口蹦蹦跶跶来回兴奋的不行,系统揪扯着情绪,都报了今日要跟宿主同归于尽的心情,忍不住还是再次询问了一遍。
“少爷,你为啥非要送他个内裤!咱送点别的成吗?送金子也成啊送金子!”
对送金子这种想法江不羡那是毫不犹豫翻了个白眼,由心吐槽。
“送什么金子多肤浅!我送他个裤衩不香吗?”
“你想想他一个太监,他不得有漏尿的烦恼吗!爷我亲手缝的,加厚了!他试试就知道香了。”
想着脸上都笑出了美滋滋的小酒窝,让迎出来的下人都看的发懵,心说这江公子疯了吧!
以至于带人进去的时候都差点在台阶前一脚蹬空,还是江不羡薅了他一把嗔怪道。
“啧我说小兄弟你倒看点路啊,摔个狗啃屎!磕掉大门牙。”
不等下人反应过来江不羡早着急忙慌的窜了进去,身上的红色缎面跳跃间像是跃出池面的锦鲤,荡漾着明朗的涟漪。
迈进门江不羡对上陆二那嫌弃的眼神,张嘴不小心秃噜出来了句。
“嗨!儿子!”
眼见着陆二眼一瞪又要拔刀,他赶紧给了自己个小嘴巴子忙道。
“抱一丝!抱一丝我嘴不好使!错了错了不是故意!”
陆二看了看陆砚辞的脸色,硬压着没搭理那个狗东西,脸色给气的黑够呛,绷着脸看着江不羡实在不见外的提着个大盒子溜达到了义父跟前。
陆砚辞还是那瞧不出情绪的模样,江不羡也理解太监这种职业的人他都有个特点——阴阳。
他一副我能理解的善良表现,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定律,先朝陆砚辞呲开了一口白牙。
“掌监大人。”
边说着江不羡就把手里提着的盒子放在了陆砚辞手边的桌子上,看着陆砚辞随着自己动作下落的眉眼,不得不感叹这太监他踏马长得是真俊呐。
娶不了媳妇儿,可惜了的。
“今个在酒楼是我蠢笨,没认出陆掌监,得罪心里不得劲这不……我亲手给您制了份礼。”
放在桌上的盒子看起来价值不菲,“亲手”这俩字让陆砚辞波澜不惊的表情产生了丁点变化,微微挑眉发出情绪不明的一声笑。
“能得江公子亲手奉上,本官还真是有幸。”
饶是对方将“亲手”俩字咬的特别重,江不羡仍旧呲着牙乐的跟不怀好意似的,在场仨人,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
不论江不羡揣着什么脏心思来,此刻人也见了,也算给了江渊面子。
陆砚辞没有太多的耐心,冷淡下了逐客令。
“既然礼送到了,江公子便请回吧。”
……噶?
哎呀呵伸手不打笑脸人,轰笑脸人是吧!
行行行江不羡看着对方明显不欢迎自己的态度,还是秉持着不交朋友没事,不结仇就行的思路,指着盒子试探着问。
“……eng……这个东西你可能没见过,用不用我给你讲讲?”
陆砚辞盯着他没说话,旁边陆二立马烦躁的“啧”了声,江不羡一看他又要把那大砍刀抽出来,顿时极其有眼色的摆手往后退。
那就走那就走呗!
边朝外走还十分负责任的像个老妈子一样不停嘱咐。
“没事我特意在里头给你放了张说明书!你晚上没事儿的时候,在被窝自个人研究研究!”
……?
待祸害一走,陆二瞬间绷不住窜了过去,跟临阵对敌似的盯着那大盒子抻抻扯扯,谨慎的一批。
“什么东西!是毒蛇还是蝎子蜈蚣!这小子不会黑心放暗器吧!”
“……说明,说明书是什么玩意?”
陆砚辞本不在意这种小把戏,可方才江不羡还着重强调了是他亲手制的礼,莫名他就想看看这不成体统的废物能有什么脑子。
即便是暗器,真能伤了自己也算他煞费苦心。
"打开。"
陆二早就等不及了,得令还拔了匕首小心翼翼的撬,半眯着眼生怕钻出了什么带毒的东西。
结果都撬开了个大缝,半点动静没有。
他直接扔了匕首直接打开盒子,脸盆那么大个盒,里头就放着一块白布头啊?!
包这么严实,能是什么价值不菲的血书啊还是?!
陆二拧着眉头将那一小块好似“残缺不全”的布料捏起来,提在眼前左看右看,也没瞧出是个什么东西。
回头一看本来搁置布料的下头还叠放着一张纸,貌似就是江不羡特意嘱咐的那个什么“说明书”。
攥着布头展开纸张,陆二照着纸上的内容就开始念。
“陆掌监,这是我心疼你年纪轻轻不方便,给你缝的裤……这字念什么?”
他分辨了半天也没认出那个涂成黑黢黢的“衩”,肯定他是猜不出来江不羡忘了这字怎么写,故意捻了捻,捻成了一片黑乎乎想蒙混过关。
“天还凉,不知你走路胯下露不露风……”
……??
“天冷容易露尿……”
唰一下子陆二就把纸给攥手心里了,抬眼就对上了他义父阴沉的脸色,手里的东西感觉异常的烫手。
后脖子嗖嗖冒凉风,立马改口狠狠地骂道。
“兔崽子我看他是找死!”
“义父,你等我现在就去宰了他!”
陆砚辞阴沉着脸看着陆二手里攥成一团的纸,朝他抻出了两根修长的手指。
陆二愣了瞬,抬手就把手里的裤衩递了过去,陆砚辞绷着脸将东西拍出去,看向了陆二另一手攥着的“说明书”。
陆二这才反应过来,啊嗷嗷他义父是要看信,看信!
这才边应和着,仔细展开小心翼翼递了过去。
褶巴巴的纸张上有两行狗爬字,黑乎乎的让陆砚辞都皱深了眉,仔细分辨才寻到方才念到的地方。
看到后面写着 “屁股底下我给你加厚垫了三层,你放心,暖和又吸水,^_^”
唰一声,纸又被攥成了团。
陆二紧张兮兮的看着陆砚辞闭着眼捏着纸,绷着太阳穴缓了半天,最后沉沉吩咐。
“让人盯着,江渊何时出城。”
第12章 掌监府地牢
“好嘞!”
听见吩咐陆二像打了鸡血,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
“义父您放心,我这就让人紧盯着,只要江渊出城……儿子立马把这混账东西给逮过来打死!”
陆砚辞瞥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废纸扔回盒子起了身,眼见着陆二要连那块布头带盒子都扔了去,默然盯着没说话。
陆二纵是没有多灵透,也明显能看出来他义父这是有打算。
“……义父……不扔?”
半晌,陆砚辞盯着没多少眼力见的陆二,匀了口气道。
“一番心意,待做客之时,原物返还给江公子。”
陆二领会了几秒,看了看手中没有手掌宽的破布头,才反应过来连来呢点头嬉皮笑脸。
心说还得是义父!把那小兔崽子逮回来!扒了裤子!让混账东西自己享用他拿来的这好东西吧!
待陆二着急忙慌的将盒子收起来,陆砚辞的身影都已经消失在了内院,他又立马追了上去。
陆砚辞是坤灵监掌监,在整个朝廷唯一左右不了的就是权臣江渊。
江渊抬抬手指,铁胄军跺跺脚整个景州城都要跟着震颤,而铁胄军唯一要给几分薄面的,就是坤灵监。
坤灵监上观天象,下监百官。
古往今来宦官掌权并不少有,但能做到像陆砚辞这般,得先皇器重,先皇驾崩后又是新皇身侧最得信任。
能进出宫门自由还有自己的府邸牢狱,恐怕只他一人。
坤灵监有地牢,掌监府邸也有严防死守的牢狱可临时审讯。
陆二循着身影紧追过去,两人先后便入了府中把守严密的牢狱之中。
沿着逼仄的阶梯两人身影隐匿进暗色中,厚重的牢门关闭,两边烛火散发着幽幽的光,石阶一路低矮下去,到了尽头是阻住去路的石墙。
拐过转角,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犹如地狱般令人压抑作呕,散发着血液腐烂混合的味道。
陆二对这种腐烂难闻的味道仿佛没有任何不适感,只是顺手从身上取了一方干净的巾帕,双手递到了陆砚辞眼前。
“义父,里头潮湿,您遮遮。”
陆砚辞一言不发的将巾帕接过,虚掩在鼻尖继续迈出脚步,此时牢狱里并没有传出惨叫声。
安静的好似一座坟墓。
脚下铺干的杂草是为了去除几分潮湿,待到陆砚辞默然停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才是真正的牢狱。
黢黑的光线让人恍似真的身处于地狱,脚下淋洒叠加着血液红痕,黏腻的粘在地面上。
铁链捆扎在刑架上的犯人耷拉着头颅,脸上头发上污浊黏连像是没有任何意识,寂静中有滚爬着淅淅索索的抓挠声,是耗子,是虫子,是一切潮湿环境能藏存的活物。
而陆砚辞不允许牢狱角落有耗子爬来爬去,这些抓挠爬动的声响,都来自牢笼边上那个空洞稀少的大箱子。
能被陆砚辞放在眼里审讯的人,墙上悬挂的那些血淋淋的刀钩锯钻显得太平淡,除了能入耳几句惨叫哀嚎,并不能抖出几句有用的话。
骨头硬,撑的久。
陆砚辞却没有那么空闲的时辰。
他还要在宫门落钥之前出现在天子面前,回到宫里做他的坤灵监掌监。
脚下的污浊黏腻让他轻微皱了皱眉,陆二没好气的呵斥看守犯人的手下人,顺而踢了踢脚下还算干净的杂草,将污浊些许掩盖了一些。
“义父您别到跟前,忒脏。”
边上狱卒很有眼色的将椅子搬到相对干净的地方,仔仔细细的用袖子擦的干干净净,恭恭敬敬守在两步之外。
“掌监大人请。”
那早就人事不知浑身是血的犯人听见“掌监”二字,似是清醒了过来,想撑起视线,颤颤巍巍却只能支撑到一半。
盯着那玄青华服衣摆,艰难沙哑的吐出两个字。
“人渣……”
对于这种辱骂陆砚辞没有显出任何怒气,落座在旁充耳不闻,冷淡开口。
“审了?”
边上狱卒立即毕恭毕敬的回应道。
“从昨夜到现在,丙都用了一遍,乙动四样,撬齿二颗,脚趾三根,手指四根。”
“……什么都没招。”
陆砚辞视线在牢狱污浊的墙面扫过,从高至低整齐悬挂着两排刑具,上头有的还沾染着新鲜的红色,是狱卒方才提及的“丙”“乙”二种。
其中“丙”积攒的血液最多,常年累月几乎都渗满了缝隙,而能撑的过“乙”的犯人并不多,牢狱里也鲜少能动用“甲”。
视线只从刑具上掠而过,陆砚辞盯着那人褴褛衣衫下大幅度颤抖的双腿,思量也撑不过几时,微微启唇吩咐了句。
“乙余下的取来。”
这是陆砚辞迈入牢狱中说的第一句话,声线浅淡到好似此处阴冷的环境,钻的人彻骨。
哗啦啦取刑具的声响在昏暗的空间里极其刺耳,彻底惊醒了被折磨到混沌的人,似乎也是被重刑之苦给吓怕了,突然就变的惊恐。
低哑破碎的嘶吼猛然扬高了声量,与金属磕碰声搅和到一处。
“陆……!狗贼……”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任凭那人嘶哑着嗓子辱骂崩溃,陆砚辞眸色淡淡目光里没有任何波动,面对眼前污浊血腥的环境都淡漠到好似在闲适赏景。
狱卒扯出腰后悬挂的鞭子“啪!”“啪!”抽打在那人的脸上,骂声顿时戛然而止。
又是接连几下挥舞,牢房里响起抑制不住的痛哼,陆二面色平静的看着,仿佛对此也早习以为常。
眼看着狱卒将那好似都已经生了斑锈的铁钩刺进犯人手腕的皮肉中,连眉梢都没动一下冷漠斥问。
“招!”
“早招早归西。”
哀嚎中那人仿佛呛了口血,整条手臂被按住挣扎不得,生生剜进皮肉的疼痛几乎令人昏厥,汩汩血液淋下顺着手臂滴落在地。
鲜红刺目,为脏污的地面染上了颜色。
牢房里的凄惨嚎叫慢慢消了声,那人瞪大着眼眶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脖子上青筋看似都要爆开般鼓胀着,在快晕厥之前,狱卒拿捏着力度迅速将钩子从皮肉中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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