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羡在里面。”
贺子珩面上的情绪不加遮掩,也并不觉得多问一嘴有什么不对劲。
“他和谁在里面?”
“掌监大人。”
不只是掌监大人,还有景朝皇帝。
江不羡推开客房门迈进去,对上景帝那双饶有兴致的眼睛,瞬间也像老友重逢似的窜过去大喇喇的朝景帝肩膀拍过去。
在陆砚辞眼睁睁的紧盯下,明知对方是皇帝还给了皇帝一巴掌。
“慎公子!多日不见我都想你了!”
陆砚辞:……
小皇帝再次被江不羡超出常理的性子给感染,在江不羡预料之中的没有任何怪罪态度,反而拉着他的手臂让他落座。
就坐在了皇帝旁边的位置。
陆砚辞的眼神从江不羡被拉住的胳膊上,又移到祸头笑的明媚的眉眼上,脸色在不知不觉中沉了几分。
而江不羡仿佛不知所觉依旧跟小皇帝不拿外人的攀关系。
“慎公子,这才几日你怎么看起来受了磋磨似的?瞅瞅这脸色都变差了不少。”
景帝心说让你天不亮就起来上朝,下了朝再给你摞一堆折子,夜里歇息还要问翻皇后还是贵妃的牌子,搁谁身上谁不疲惫?!
“那不是家中事情多,确实是受了磋磨,若是跟江公子一样能随心所欲就好了。”
说这话景帝是道出了实话啊,若不是身在皇室他也最想逍遥自在,但有的人生来就注定了一切。
陆砚辞沉了沉气没开口呵斥江不羡那跟谁都熟的德行,但情绪明显不大好,江不羡感受到他大宝贝儿飞醋都吃皇帝头上去了。
赶紧抽空子送了个秋波,随后立刻斩钉截铁给了个措手不及。
“那你就随心所欲就行了,谁要管你,就打折他的腿。”
景帝:……
果不其然是江渊的好儿子,景帝早就习惯了江府败家子的本性,对他说出这种话根本没心思责怪,只当他是在使性子发疯罢了。
“一看慎公子你是个脾气好,你要是实在拉不下脸来,交给我替你整治。”
江不羡玩笑似的唠叨出来,面上神色却没有半点胡诌之感,反而有种平淡的说了就能做到的说服力。
景帝瞬间心思透彻,更加确信给江不羡官职是个最好的选择。
江府公子身无官职都能在景州横行霸道,有权倾朝野的亲爹撑腰,到了朝堂那也定然无人敢惹。
就这种无赖性子到时候说撒泼就撒泼,还不得把朝中耿直的大臣气的头顶生烟,也省的整日分派吵嘴。
“你真愿意帮我?”
“你我可只有一面之缘。”
景帝本想听听江不羡会是个什么态度,结果败家子啧了声毫不犹豫又给了他一巴掌,“啪”的拍在肩头极其响亮。
“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兄弟。”
“你要不信咱俩现在拜个把子!”
越说越大胆,陆砚辞终于忍不住咳了声提醒他见好就收,江不羡悻悻的抿了抿嘴,倒是景帝觉得十分有意思还故意拉上了陆砚辞。
“咱俩拜把子?为什么不是咱三个,你不愿意跟陆大人拜把子?”
在小皇帝疑惑的注视中,江不羡摇摇头。
如果江不羡不是江渊的儿子,大概景言也会不住的想起这小子,然后想方设法的把他像跟陆砚辞一样留在自己身边。
也不知道如果江不羡知道他自己要跟皇帝拜把子,会不会吓得变了脸。
景帝心思活络,觉得反正江不羡也要入朝为官,能提前维系出一点情义未必是坏事,说不准江不羡还真讲义气呢。
“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皇帝盯着江不羡那双水灵大眼,妄图在自己话说出口后捕捉到祸头的惊惶。
“朕封你个官儿,作为交换,朕让你教训谁你就去教训谁。”
结果景帝没有在江不羡脸上看见任何波澜,就在他怀疑江不羡是不是耳聋了的时候,祸头平静的摇摇头。
“谁稀罕当官儿,这不能算交换条件。”
……
“呵,那你还想要什么条件?”
景帝的情绪瞬间起了股子怒气,他疑虑江不羡原来早就猜出自己是谁,却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指节刚捏紧至掌心。
就看见江不羡趴在桌上伸出根手指,贱兮兮的指向陆大人。
“我看上他了,下旨让他钻我被窝,往后陛下说收拾谁就收拾谁。”
景帝攥紧的拳头都抖了下,懵逼的看向陆砚辞,同样从看见了对方惊诧的眼神和颤动的睫毛。
第160章 换一个也行
“……那怎么行?!”
景帝简直被江不羡的臭不要脸给震惊到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败家子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不可能。”
江不羡一点也不着急,好整以暇的对皇帝建议道。
“万一陆大人愿意为了朝廷牺牲一下呢,陛下不如问问陆大人。”
……
陆砚辞是景帝身边最信任的人是坤灵掌监,掌权宫内安危,景帝怎么可能问的出口。
当然陆砚辞最终也没表现出任何愿意的脸色,若是当场答应了这种荒唐要求,那必然就会引起景帝怀疑他们早就勾搭到了一起。
而江不羡这个人他本来就是权臣之子,以江渊自小娇养出来的性子,不缺银钱也不对任何权利地位有兴趣,单单就给景帝出了个难题。
“我就要陆砚辞,长这么大我就见他最好看。”
“只要下个旨让陆砚辞跟我一个被窝睡觉,以后陛下的事就是我的事,跟陛下作对的人就是我的敌人。”
景帝的脸色是既难看又尴尬,原本也从未把败家子当回事,但自从陆砚辞说把控江不羡是把控江渊的捷径之后。
别的路都显得逼仄又漫长。
江不羡搅和了朝堂,同时也能让本来就难听的败家子名声更加一败涂地,江府败势是早晚的事。
但他居然就在这酒楼客房里,当着自己的面当着陆砚辞的面,把龌龊想法说的那么坦坦荡荡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饶是已经对败家子作风有了预料,小皇帝还是觉得很难绷,气就气在他是偷偷出宫还不是第一次,隐瞒了江不羡身份没法怪罪他,最重要的是惹不起江渊。
任谁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脑袋也得被砍下来,就江不羡说出来就是那么理所当然。
小皇帝憋了半天。
“……朝臣府中小公子一表人才的不少,你换一个。”
陆砚辞原本已经觉得江不羡会撒泼到底了,没想到江不羡竟然真的没坚持,把咄咄逼人耍赖的气势一收。
考虑了几秒话音就拐了个弯儿。
“……换一个……也行。”
一言不发的陆掌监眼神明显就变了,江不羡感觉跟小刀子一样嗖嗖的喇自己脸蛋子上,他努力了努力才维持了那副不讲理的表情。
一字一顿在陆砚辞眼睁睁的紧盯下,软绵绵没什么底气的给了个人选。
“那你要舍不得陆砚辞你把贺子珩给我塞过来。”
他话音落下感觉自己脸蛋子都针扎似的疼,浑身都开始冒冷汗,对面的景帝比他也好不到哪去,当时连声调都变了。
“你要谁???!”
江不羡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敢再把贺子珩的名字重复一遍,他已经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开始冒汗了,心里苦的一批。
老子这他妈是为了云肆那兔崽子!!
问题是他现在不能说啊,就被皇帝跟陆砚辞的视线剜来剜去,抿着嘴不说话了。
心说老子恐怕要遭殃,完蛋完蛋陆砚辞恐怕得对自己用刑……甲等。
景帝瞅他这副好像换个人还挺委屈的劲头,当下都被这混账东西给气笑了,笑了声“砰”的狠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头回想把江不羡掐死。
“……贺子珩?”
他居然还肖想贺子珩!那可是将军府里的独苗!
这种荒唐要求别说他没法答应,但凡有半点风声传进贺大将军耳朵里这景州城照样得闹个翻天,贺绍贤是战场归来的将军。
从平日做派就风骨极硬,连丁点腌臜的想法都容不下。
江渊权力都大到能把持朝纲,整个朝野那么多文武大臣没有半个人敢跟江渊对着干,贺绍贤就敢。
贺府门楣那是宁愿撞柱而亡也不会对奸臣低个下巴,更别说贺绍贤教过几个皇子习武算是半个帝师,连景帝听见他的名字都下意识躲着走。
现在江不羡说要贺子珩!!!
比觊觎陆砚辞还过分。
“再换一个。”
还换呢,江不羡目光都不敢跟陆砚辞视线对上,现在他要再能说出个人名来估计陆大人脾气就真忍不住了,今天当场就得把自己嘴缝上。
“……那我还是要他,不行就拉倒我整天当个游手好闲的纨绔贼子挺好的,吃了喝了拉了就躺着,没事儿打打人捣捣乱再调戏调戏良家妇女……啊说错了,拆散拆散街头上的母狗,挺好。”
最后景帝也没法答应这种荒唐又无赖的要求,三个人食之无味的在客房内用完了饭,景帝还是觉得这事得从江渊那边先提。
至少大柱国定然是希望独子能有个好前途。
离开酒楼之前,陆砚辞脚步顿住停留在江不羡身旁,情绪明显是在生气,江不羡避开景帝的注意赶紧抻着衣裳求饶。
“……我这是激将……”
话都没说完人就走了,江不羡噘着嘴满脸无语,也就是现在江一还在府里,要不然他非得从数据库查查。
【男朋友是个罕见大醋缸怎么办。】
江不羡扶着二楼栏杆沉沉叹了口气,将视线从陆砚辞消失在酒楼门外的背影收回来,就对上了另一道明亮的视线。
那道视线在跟他撞到一处的即刻就晃过一丝明显慌乱,迅速错开了。
……
江不羡站在二楼盯着贺子珩那快红成猴屁股的侧脸,又看了看表情惆怅的云肆。
翻了个白眼嗤笑了声,又认命似的哐哐哐就下楼奔着那俩人去了,现在他都恨不得奔到云肆眼前给他个大嘴巴。
他妈的为了你这点事可把老子害惨了!
想是那么想,但他没法那么干,谁让他答应了云肆会帮他搞定贺子珩,江不羡还得装成一副很意外很惊喜的德行。
到了桌前敲了敲桌面,用略显敷衍的态度说了句自导自演的台词。
“巧啊四哥。”
“呦这不是小将军?你二人原来也认识啊!”
云肆没应声,他就静静的看着只不过江不羡的一句“更巧了”,就仿佛是点燃光亮的火种,瞬间让贺子珩眼里的颜色变得清澈透底。
“江不羡,你怎那么长时日都没出府?你病了?”
第161章 感同身受心意却并不相通
贺子珩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江不羡一个无官无职的纨绔子弟,要不是他日日过于关注,又怎么会清楚对方有多少时日没出府。
言语中的急切太过于明显了。
小将军本就泛红的脸色红的更深了一层,他以前面对江不羡根本不是这样的,他提着红缨长枪自小到大都能堵的败家子少祸害人。
现在长枪就搁置在他身旁,贺子珩却没办法再与对方刀剑相向。
其实江不羡对于贺子珩的心思没有过多想过,他本来在现代就是个少年就混迹底层的爬虫,对一些好感的认知都比较肤浅。
贺子珩今年才十九岁,在江不羡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拿他当个脾气急的小孩儿看。
小孩儿不针对自己了,那就是终于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总被他爹牵着鼻子走。
后来加上云肆这茬,现在莫名就显出了那么一丁点尴尬。
但不多。
江公子向来脸皮厚他能知道什么是尴尬才怪,自顾自的坐在了另一面的位置很不拿自己当外人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云肆此时的心情较为复杂,甚至对自己那点拿不出手的情意出现了强烈的退却,可他也知道江不羡与掌监大人早有感情。
所以现在还能坐在这眼睁睁的看着贺子珩那种热烈眼神,都是因为不忍心让贺子珩到最后知道真相再受伤。
没有结果的东西,还是早些结束的好。
他那惆怅劲儿还没捋清楚,对面祸头张嘴就给他茬了个乱七八糟。
“四哥不是说这趟回城要寻心上人,可寻到了?”
原本满心都在江不羡身上的贺子珩听这话猛一转头,云肆一口茶水没咽下去差点没呛死,加上贺子珩好奇的眼神太过直白。
要不是贴了个假面具现在他的脸色跟小将军倒是有的一拼。
“你……”
“四哥你有心上人?”
因为是江不羡主动将“心上人”说出来,莫名贺子珩就觉得这三个字显得不那么羞赧,反而有种极为想知道别人情意都是怎样的热切。
贺子珩根本就没意识到,他这种探求的急切就是在无意识印证自己的心意。
云肆被噎的说不出话,瞪了江不羡一眼只能搪塞。
“嗯。”
本就被陆砚辞情绪影响到的江不羡还想找云肆撒气呢,这一看你个混账小子还敢瞪我,你等着的老子现在就揭穿你。
“这就是你不对了,你着急忙慌跑回来说找心上人,现在就坐在酒楼里当缩头乌龟。”
“你倒是去啊,怎么给旁人算命老神在在,到自己这,等什么?等白头呢?”
江不羡说话的语气带着怒气显得极为不客气,让贺子珩听着都有点不舒服,他犹豫了下还是没跟江不羡呛呛,而是选择劝慰云肆。
“四哥,你来酒楼附近不会与人有约吧?”
“是不是恰好遇上我才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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