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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枣(近代现代)——熳山里

时间:2024-04-30 08:11:47  作者:熳山里
 
徐天南抿住嘴半天没有说话,车厢陷入安静,徐湘莲同样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他望向窗外的眼睛阴晴不定。
 
不久,徐天南声音压低,说道:“只要你想,这里可以成为你的家。”
 
陈藜芦心中大撼,他转头定定地瞪着在专注开车的徐天南,不久嗤笑道:“天南,别随意开玩笑。”
 
再次望向车外的山景,陈藜芦叹口气嘟囔了一句“下次再来吧~”
 
没有人知道,陈藜芦口中的“下次”到底是什么时候。
 
车开到徐家宅院时临近傍晚,一进院里,主事的管家走上前对陈藜芦说:“陈先生,有位先生找您,现在正与老爷子在正厅议事。”
 
徐天南与徐湘莲眉头倏然皱紧,接着同时看向陈藜芦,陈藜芦则依旧保持不冷不淡的表情,然而他的心脏在听到消息的刹那便莫名不安地跳动了几下。
 
没问来人是谁,陈藜芦谢过管家,向正厅走去,徐天南与徐湘莲跟随在他身后。
 
陈藜芦双手不由紧握,他盯着脚下的路,暖色的夕阳映在他眼底依旧化不开眸中朦胧的忧愁。
 
越向正厅走,陈藜芦的心跳越快。
 
即将到达的地方与即将见到的人成了潘多拉的魔盒,魔盒尚有选择是否开启的机会,陈藜芦却明白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前面不管等待他的是谁,他都必须去见一见。
 
绕过照壁,脚步迈向会客厅,陈藜芦抿紧嘴抬眼,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站在屋檐的阴影下。
 
对方似乎感受到他的到来,回身,嘴角带着如过去般若有似无的笑意,狭长的眸子隐去了凉薄。
 
男人唇瓣轻启,温润沙哑的声音如洪钟撞向陈藜芦,“小藜,我来接你回家。”
 
 
第58章、别想离开
 
 
好像一场被疾风骤雨打断的盛夏美梦,陈藜芦面容惨淡,唇瓣上血色倏然褪尽。他瞳孔紧缩,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双脚仿佛被藤蔓紧紧缠绕,迈不出一步。
 
为什么会这么快?
 
陈藜芦从未想过还在蜜月期的陈丹玄可以为了抓他回去将新婚的妻子狠心丢下,所以在此之前他曾天真地幻想自己可以在湘西安稳度过三十岁生日。
 
然而随着陈丹玄的到来,一切都变为了不可能,前面等待他的唯有苍白的生活、如坟冢般冰冷的宅院与令人窒息的掌控。
 
惊恐地望向陈丹玄,陈藜芦全身都带着抗拒。想到自己又要回到他无法逃离的牢笼里,陈藜芦立刻觉得呼吸困难,紧接着胸口的窒息感涌上大脑,让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思考为什么陈丹玄会知道他在徐家?
 
看到陈丹玄,一旁的徐天南也立马变了神色,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将还没有回神的陈藜芦护在自己身后,警惕地瞪向面带微笑的陈丹玄。
 
“你来做什么?”冰冷的质问不带丝毫暖意,徐天南无礼的话让在场听到的人皆心里一颤自动噤声,唯有陈丹玄神态自若,好整以暇的模样仿佛在观赏一只对他露出乳牙的小狗乱叫。
 
一时间,徐家的会客厅里陷入诡异的沉寂。
 
视线在眼前三人之间梭巡,突如其来发生的混乱复杂场景令徐湘莲一头雾水,他好奇又疏离地打量起与陈藜芦面容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接着悄悄站到了陈藜芦身侧,做出维护的姿势。
 
“天南,礼貌些!”
 
徐君迁沧桑威严的声音自主位响起,打断了徐天南与陈丹玄的剑拔弩张,随后他看向陈丹玄,歉意道:“陈先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陈丹玄晦涩深沉的目光在陈藜芦与徐天南身上转悠了两圈,然后不紧不慢地转过头态度恭敬道:“徐爷爷您多虑了,原是我冒昧叨扰,本该我道歉才对。”
 
徐君迁摆摆手:“诶,哪有叨扰一说,陈家一向与我们徐家交好。小陈愿意来赔我这个糟老头探讨药理医学,我高兴还来不及!但没想到几日的挽留倒让你们担心了,是我们考虑不周。”
 
陈丹玄摇头,“没有,徐爷爷,原本我们也想过几日再让藜芦回家,不过近来爷爷身体抱恙,医馆里有些忙不开才不得已提前了日程。”
 
听到陈家老爷子生病,徐君迁紧张地问道:“老陈身体还好吗?生的什么病?”
 
陈丹玄谈吐举止温和有礼,淡淡地回道:“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近来倒春寒有些冻着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顿了顿,陈丹玄意味不明地瞥向身后,关切地问道:“不知道最近藜芦是否给您添乱了?若他有什么过错,我作为兄长,代他向您道歉。”
 
徐君迁笑笑,“哪有什么过错,小陈还帮了我许多哩!”
 
陈丹玄唇角弯起,面上是一派为胞弟心切的兄友弟恭模样。
 
陈藜芦的视线被徐天南挡住大半,只能隐约看到属于陈丹玄颀长的身形站在会客厅中央,对方挺拔的背影仿佛一名胸有成竹的猎人,在与众人悠然探讨后面该如何将他分尸。
 
听着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陈藜芦大脑眩晕。将近半月远离尘嚣的生活让他差点忘记自己不是属于此处的人,作为漂泊无根的游魂,世间也早就没了属于他的归宿。
 
垂落的碎发挡住半张脸,陈藜芦咬紧嘴唇,企图使自己表现正常。
 
然而下一秒,手腕处与右眼的旧疾似乎被唤醒,疼痛让陈藜芦的身体开始轻微战栗,心底紧随其后涌出大片哀伤。
 
陈藜芦眼眶泛红,他看向地面,像失去支撑的稻草人苦苦低头暗啜心里的不甘。
 
怎么办?他还不想离开。
 
“你休想把学长带走!”
 
一声怒喝,陈藜芦睫毛颤抖,抬头便看见徐天南高大的身影正努力将陈丹玄与他隔离。
 
站在徐天南面前,陈丹玄狭长的眼眸看不出悲喜,他淡然得像耐心蛰伏在林间的狮王,举手投足优雅贵气。
 
陈藜芦控制不住自下往上向陈丹玄瞧去,在与男人对视的瞬间身体随之僵住,刺骨寒意旋即如长蛇爬上小腿,使他不得不闭紧嘴巴才能阻止牙齿打颤。
 
从陈丹玄熟悉又陌生的漆黑瞳孔里,陈藜芦读出了许多隐藏在其间的盛怒、幽怨与抱怨,他似乎在指责他:“为什么学不乖?”
 
不待陈丹玄开口,坐在屋内的徐君迁用力拍向桌子,呵斥道:“天南!过来,人家的家事,你瞎掺和什么,还有湘莲,都给我站过来!”
 
徐天南面带不服,“可爷爷……”
 
“过来!和我去药堂!”说着,徐君迁已经起身,背手站在侧门前以不容拒绝的姿态等待着徐天南。
 
听出来徐君迁语气中的恼火,陈藜芦肩膀一缩,他眨了眨不知何时湿润的眼睛,连忙扯扯徐天南衣袖,尽量平稳声音道:“天南,去吧,我没事的。”
 
徐天南不放心地转过头,嘴巴微张,欲言又止,最后只干瘪瘪地念叨出“学长…”两字,语气疼惜又缠眷。
 
陈丹玄挑了下眉,晦涩的眼神在陈藜芦与徐天南身上转悠,嘴角噙的笑夹杂了几分怪异。
 
为了让徐天南安心,陈藜芦迅速调整好表情,尽力扯出笑看向对方,点了点头。
 
犹豫一会儿,徐天南终于回过头,他狠戾地瞪向陈丹玄,走上前一步与陈丹玄错过身,同时低声警告道:“学长是绝对不会和你走的!”说罢,徐天南与徐湘莲回到徐君迁身边,跟随一众人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客厅。
 
临关门时,徐天南还是不放心地瞧了眼在低头看地的陈藜芦,却被徐君迁骂了回来。
 
陈丹玄余光瞟向徐天南不甘心的背影,表情淡漠不改。
 
此刻,夕阳西下,刺眼的光将陈丹玄的影子拉得很长,直到隐没在屋内的暗处。
 
没了徐天南的守护,陈藜芦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力面对只距离自己几步远的男人。他略显局促地抓紧衣角,极力让自己表现平静,可躲闪的眼神还是将他出卖。
 
内厅里脚步声响起,陈丹玄走近陈藜芦,然后一双燥热的手按在陈藜芦发顶,他嗓音低哑如坏掉的大提琴,开口道:“小藜,玩了这么久,该回来了吧?”
 
陈藜芦心脏没由来地漏跳了一拍,他仿佛被狼叼住后颈的兔子忘记了呼吸。
 
缓了片刻,陈藜芦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望向陈丹玄,当与对方如夜幕亦如旋涡的眼睛对视上时,他意识解释:“哥,我不……”
 
“唔!!!”
 
不待说完,陈丹玄猛地抬手捏住陈藜芦的脸,力气之大让陈藜芦不得不仰起头痛苦地蹙紧眉。
 
不再是半分钟前的谦和君子,陈丹玄面容变得狰狞,他直视着陈藜芦惊愕的眼睛,几乎把字咬碎了再吐出来,“小藜,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呆在我身边?为什么不听话?”
 
“你到底要招惹多少男人才肯罢休?爸妈还有爷爷已经准备原谅你了,你难道想再犯错惹他们彻底抛弃你吗?”
 
狠戾无情的话像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插进陈藜芦的心脏中央,鲜红的血液汩汩从刀口流出,染红了陈藜芦的眸子。
 
费力地睁开眼睛,陈藜芦颤抖的瞳孔中闪过错愕、震惊,最后全部化为浓烈的失望。
 
失望太多像泄洪的河道,以至于陈丹玄在看到后捏住陈藜芦脸颊的手不由松开了片刻。
 
然而一想到陈藜芦趁着自己结婚时偷偷逃走,焦躁与后怕让陈丹玄再次恢复成凉薄,他抬起陈藜芦的下巴,沉声质问:“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错怪你了吗?明明只要乖乖呆在我身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还要偷跑出来?”
 
陈丹玄发誓他一定要借此机会把陈藜芦的翅膀折断,让他往后一辈子都只能陪着他。
 
面对暴怒的陈丹玄,陈藜芦尽管害怕到四肢发抖,还是鼓足了勇气回道:“因为我只是你的弟弟!我不喜欢你了,我有选择去任何地方的自由!”
 
“.…..”
 
客厅内遽然安静,静到甚至能听到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盯着陈藜芦发红又倔强的眼睛,陈丹玄心里莫名闪过慌乱。
 
怎么会……明明原来陈藜芦最喜欢的人是他,为什么会不喜欢他?
 
自由?那么虚无缥缈的玩意儿,陈藜芦竟然为了它能抛下自己?
 
他不准!没有他的允许,陈藜芦不可以不喜欢他!更不可以离开他!
 
一声冷笑,陈丹玄微微弯腰直视着陈藜芦那双比自己少了许多戾气的眉眼,阴森森道:“小藜,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知不知道因为你,我把张欣雅独自一人留在了马尔代夫?知不知道因为你,爸妈和爷爷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知不知道因为你,你的好朋友南坤谨得罪了京城的高官,现在公司正岌岌可危?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那个叫李梦的可怜女孩儿和宋真明根本不用死?”
 
“小藜,你的任性害了多少人,你难道不清楚吗?又或者你是真的想看着关心你的学弟徐天南也像李梦一样死掉吗?”
 
一声声质问像拳头大的冰雹疯狂地砸向陈藜芦,陈藜芦原本明亮的眼睛逐渐黯淡,他如迟暮的老人呆滞地望向表情阴鸷陌生的陈丹玄。
 
他想陈丹玄真不愧是从里到外最熟悉自己的人,只用了简单几句话便能轻易逼他就范。
 
庭院的暖紫色霞光洒在陈丹玄的脸上,可陈藜芦感受不到丝毫温暖,恍惚间,他想起制作红曲时徐君迁说过的话。
 
其实,什么顺应天命的道理他很是明白清楚,可顺从后又如何呢?命运依旧如制动失灵的列车将他狠狠碾压,不愿放过他一寸,似乎是想让他为曾经的倔强与无知付出惨痛的代价。
 
比如此刻,即使他早已说明自己不再喜欢陈丹玄,也决定要做好对方弟弟的角色,陈丹玄却始终倔强地不肯放手,好像要把他绑在自己身边时刻看管才放心,生怕他这块儿垃圾再去祸害别人。
 
身上的力气被抽干,陈藜芦迷茫的眼神中似乎藏着一整片的雾障让人瞧不清里面的暗流涌动,不久,他攥紧的拳头缓慢松开,一字一句道:
 
“陈丹玄……”
 
自小到大,陈藜芦从未唤过陈丹玄的全名。陈丹玄明显愣住,没有立刻回答。
 
“我恨你。”
 
一滴泪从陈藜芦眼角滑过,淹没了浅淡的泪痣。
 
呼吸停滞,陈丹玄盯着陈藜芦,粗粝的手掌捏住陈藜芦的下颚,然而怔忡的表情却好像玩心大发闯了祸的孩子,慌张无措。
 
陈丹玄忽然觉得眼前哭泣的陈藜芦很陌生。从儿时起,不管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陈藜芦从来不会用如此怨恨的眼神看向他,更不会对他说“我恨你”。
 
陈藜芦是他的影子,影子怎么会“恨”主人呢?
 
他不是陈藜芦,一定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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